郑诛和望了望满是硝烟的战场,亲自聚集五百余骑,先让火炮部队再集中火力轰炸满清军队的中翼,趁着双方火枪过热,都在逐渐休息的时刻,立即发动精准突击,直冲满清中阵。
精准的时机把控,让郑诛和的骑兵并未受到多少阻拦。
火枪,是个人都能训练使用。
但骑兵,尤其是长矛骑兵,却必须经过长期的刻苦锻炼才行。
那些放枪的朝鲜八旗一看郑诛和亲自冲阵,马上就垮了,而郑诛和笔直的突破中镇,与一个居中指挥的朝鲜副都统迎面相撞。
“区区假鞑子!”
郑诛和怒吼一声宛如雷震,挥舞长矛一刺将领头的佐领刺中腹部,借着战马飞奔的势动,将他高高举起,半截身体泼洒着鲜血与心肺肠子,郑诛和挺着他向常宁的本阵狂突猛进。
这惊人的一幕,吓得常宁与众多将领胆战心惊。
以前只闻其声,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称呼郑诛和为人中之龙、海中之鲸了。
“走,快走!”
常宁胆子小,危急时刻他也顾不得军队崩溃,马上带着自己的仪仗队匆匆后撤,将旗随之也扑倒在地,近三万的军队军心崩溃,竟然被郑诛和五百骑一个死亡突击,冲崩了所有士气,当场四散而逃。
“这也算八旗?”秦昭义在另一边率三百骑策应冲锋,同样是一冲就崩,所向披靡。
根本不像是八旗应有的战斗力。
不过事后才发现,里面大都是朝鲜八旗,朝鲜人的战斗力有目共睹的烂,也就不出意外了。
一场血流满江的大战结束,常宁这个倒霉蛋从平壤带来的平壤驻军死伤过半,四千多具尸体扑倒在道路两侧,都是头戴猪尾巴辫的八旗朝鲜,而被郑诛和俘虏的战败者,也大都来自八旗朝鲜这个垃圾筐。
恭亲王常宁惊马而逃,军队里的八旗满洲、八旗汉军倒是很有经验的结众走山路逃散,大概都是被郑诛和击败的多了,已经点满逃亡经验。其逃亡的速度,比骑兵还要飞快。他们的核心部队倒是损失极少。
但整个恭亲王的出行仪仗、八旗的符牌号令,大批大批的抛弃在战场上,还有一个裹着明黄色丝绸的高级八抬大轿,被扔在江边。
光是从死亡的满清将士里搜出来的副都统腰牌就有两块,参领、佐领的腰牌更是多达数十块,几乎等于剿灭了一个旗。
说大胜也的确大胜,可郑诛和总觉得差了点。
要是能打死一个康熙的兄弟,也算是个新鲜的体验。
“福全和费扬古击溃了林重藩的拦截部队,沿着山路向西,拐向大同江逃回平壤了。我和林重藩询问了好几遍,确认只打出几千人伤亡。彼辈此次伤亡应在万人左右。加上眼下这些,八旗估计一共损失了有
两万四五千。”秦昭义带来了一个并不是特别好的消息。
福全和费扬古根本没有好好打仗,大部分主力都向西渡过礼成江的沙罗滩,腿脚麻利的跑了。
林重藩想拦,也没有完全能拦住这支满清精锐。
不过虽然不算好,但效果也不差。郑诛和还没有对满清的直系部队打出过大歼灭战,伤亡两万余放其他地方那也是大大的胜利。如果福全和费扬古能真心支援常宁,七万人南北夹击,郑诛和就真要败一场了。
还好,他们自己私心太重,无法配合。
有趣的是,俘虏里面不少人竟然认出了郑诛和。
“大将军!”
“救救我们,我们也只是意外被他们强迫剃发易服的。”
这些人普遍穿着八旗朝鲜的马褂官服,拖着猪尾巴辫,郑诛和都认不出来,让他们自报姓名。
结果他们一报名,闵黯、李一正、朴世彩、睦来仁等,全都是朝鲜王国时期的西人党和南人党的领袖之一,是两班贵族的头面人物。如今没有跟郑诛和走,就都被收编入八旗朝鲜。
也难怪他们输得如此惨,这些人长于党争、短于战斗,纯纯的理学空谈废物。可能是耍嘴皮子唬住了常宁。
可把郑诛和恶心坏了。
“全部坑杀,以警世人。”郑诛和实在没有心情再豢养这些朝鲜废物了,如今军营粮食不足,后续的部队还在半路上赶来,敌人在逃跑,没精力管理他们,只好下令统统坑杀。
最主要的是,留他们也实在没用。留在朝鲜半岛上,他们这些两班贵族只会给煽动百姓给郑诛和捣乱。送出去流放吧,一群四体不勤的朝鲜读书人价值不如路费昂贵。他们不会办成事,只会把事情搞砸。郑诛和宁可流放赵良栋那种有战斗力的人渣,也不想要这些废物。
这次,明军在礼成江边挖掘出六千多个坑,把每个人都埋在坑中只露出脑袋,让他们被土埋住胸口,双眼瞪大仰望着星空,不断的大张口试图呼吸新鲜空气,然后在土壤一点点的压迫下,迫使肺部逐渐失能,在数个小时的残忍折磨中屈辱的死去。
“这招,叫仰望星空派。”
郑诛和讲了一个大家都没弄懂的冷笑话。
“一种西洋人很难吃的菜。”
秦昭义好像听过,给大家科普。
其实本时期的英国菜还没有断绝传承,各种传承的经典菜肴还没有因为二战的食品管制分配与长期的工业罐头所毁灭,仰望星空派的味道还行,算不上最难吃的菜系。
至于礼成江,经此一役,附近的人都叫它死人江。
第七百五十六章 7/8朝鲜主人
等清军跑回平壤的时候,前后左右一清算,两股军队,加上平壤各堡垒留守的八旗,合在一起还剩下六多万人。
纵观战场,郑诛和虽然神兵天降切入到了福全的后方,但自始至终只有几千到一万人的军队,补给不全,只是火炮和牲口带的比较多,甚至连干粮都不够一周所吃,轻军犯险突进,只为在战略上获得主动权。
然而清军分为两部,多达七万人,却斗志不强,屡屡错失良机,不是在互相坑队友,就是无法联络好一起作战,只能单打独斗。占据战场的人数优势,却在机动和配合上屡屡受挫,就像一个落尽泥潭的巨人。
当然,也和常宁过度相信朝鲜人的战斗力有极大关联。这就像世界第二的韩军一样,对于一支饭都吃不饱,等级压迫的军队来说,装备再豪华也得想点现实问题。不过韩军不敢增加待遇,宁可穷军饿军,养出一群大宋厢军,也是因为害怕再出第二个全斗焕。反正他们只是美军的厢军炮灰,饿就饿了。
福全带着部队绕大同江回到平壤。
首先,他们得想办法解决损失的问题。
虽然这次福全没有像安亲王岳乐、赵良栋那样损兵折将,但打成这烂摊子也得解释解释。
“事已至此,只能抓常宁以抵朝堂的怒火。”费扬古很摆烂的给福全出了一个简单主意。
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事实上办法有很多。但费扬古是逗常宁过来的主要责任人,必须得把常宁按死。
所谓朝堂的怒火,当然是不存在的。实际上是康熙的怒火。
大军出征,冒着青黄不接的风险,伤亡万人结果什么也没打出来。不但没有战果,还坑的常宁拉着平壤驻军出去又送了一万多人头。这已经是纯纯的战败,先前出诡计,一军分时间段打满两个战场的妙计,此时都显得如此多余。
“常宁是我弟弟,怎么能...”
福全还算有些良知,知道常宁被拉到战场上送人头,就是为了垫出这四万满军精血,他是被坑了,现在还要拿他的脑袋去帮自己背黑锅,他有点不忍。
“但是平壤驻防八旗损失惨重吧?我们也损失不小吧?这是怪谁啊?不正是我们的陛下...
...”费扬古气得直跺脚,给福全指了指天空,“不就是老头子瞎指挥、乱指挥,在我们即将获胜之际逼我们撤回吗?您抓了常宁,这不但是糊了我们的屁股,更是糊住了陛下的脸面,陛下绝对不会重罚您的。”
这下,福全意动了,他拉拉费扬古的胳膊:“细说。”
费扬古排斥其他幕僚和将领,给福全讲解:
“我们邀请常宁来吃饭,然后将他马上扣住。接着宣扬常宁仓促冒进,不听指挥。是他没有听号令,自己冒险前进与郑贼交战,而我们刚交战完休息,部队主力腾不出手去帮他,以至于战败。战败的后果如何呢?使我大清丢黄海南北道、咸镜南北道、江原道,一共五道。手中仅余平安南北道。此岂不是大罪一桩?”
要甩黑锅,就得甩出一个大黑锅。
况且明军席卷这三道已经是板上钉钉,不如提前撤离人口,省的还要带着军队继续出平壤去送。
福全果然在宴会上拿下了常宁,责备他不听号令,战不能进,退不能退,当场装进槛车送入盛京。
......
得知逃回平壤的裕亲王福全,宣扬郑诛和尽取黄海道、江原道、咸镜道,因此将蠢弟弟常宁当场拿下,槛车送入盛京后,郑诛和其实挺懵的。
为了佐证这一事实,福全直接将这三道中他还能控制的地方,把那里所有的长官、八旗驻防营和朝鲜民人全都搜罗起来向平壤迁移,而将属地抛弃给明军,以给弟弟常宁栽赃坐实罪名。
当然,人家的理由是,不把人口迁走,郑诛和就要获得他们。
因为土地丢了,所以迁人口。因为迁人口,所以土地丢了。
不管怎么都能圆上,可谓是一个完美的自我循环。
可这并不是郑诛和的初始意图。
朝鲜的烂地,郑诛和也真的不想要。
整个朝鲜都充斥着一种贫困的气息,二国都司在朝鲜的所有投入,也都没有获得超额的利润回报。倒不如说纯粹是政治账本,拿钱换政治声誉。给朝鲜投钱,还不如给北海四个行军司投资,至少那边能出产皮草、驯鹿和金银。
位于汉城以北的黄海道直面满清的平壤堡垒,而且还缺乏合适的天险,就算开发起来也并不安全。而在汉城以东的江原道,那更是出了名的穷的可怕。整个江原道只有10%的土地为耕地,80%的土地都是山岭,道路贫乏,人口贫困,令人绝望。
最后的咸镜道,作为一个独立地理单元倒是不错,有亚洲顶级的露天茂山铁矿和咸镜南北道的大量无烟煤煤田。
可是与江原道相同,咸镜、江原都是山沟沟,纵然有煤炭有铁矿,想开发也是千难万难。而二国都司目前并不缺煤铁,就连林重藩这里也只是单纯的装备没有跟上。除非到蒸汽铁甲舰时代,朝鲜的无烟煤才能发挥用处。
拥有这三个道,虽然名义上让郑诛和看起来享有了朝鲜八道里的七个道,眼看满清就只剩下平安道了。
但实质上,只是给自己增加了三个道的经济与财政负担,要分流本来就紧缺的官员人手。
如果不是因为夺取这三道的棉田与麻田,能增进纺织品走私出口的话,郑诛和获得这三道,真的就等于白打工,还要倒贴钱。
可不想要又能如何?
站在新溪郡往前一看,满清在前方的狭窄山路中修筑了城寨棱堡数十座,铁索连环堵住了所有的路。再往前就是找死。
黄海南北道、江原道,数十个郡县府轰然而动,各地被强迫剃发易服的百姓剪掉辫子,捧出民意代表就冲向了汉城,向郑诛和磕头恳求回归天朝。
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份功绩,郑诛和带着他们向南,回到汉城来解决最后的政治问题。
那就是这么多烂地,谁来管。
这时,李海月带着一个人也回到汉城。
前工部侍郎图尔宸。
再次看到姿容依旧的李海月,郑诛和上去一个熊抱,表达一下再次相见的热烈感情。
“图尚书自请出海游历,我就带他来了。”李海月嫌弃的推开郑诛和,把图尔宸引荐给郑诛和。
先前在京师已经见过了,图尔宸是个典型东北长脸相貌的人,他急忙拱手上前。
“不如图尚书就留在汉城?”
郑诛和想把烂地甩给图尔宸。
“不可不可,朝廷要怪罪的。我去江户,我去江户。”图尔宸摇头宛如拨浪鼓。
看来别人说他老鼠胆子没有错,留在汉城就有可能跑去平壤,所以图尔宸不想留下话柄。
又谈了几句,图尔宸真的不想在汉城,也就作罢。
李海月得知了郑诛和的忧虑,她就提议:“我的文相李淑、武相赵马,让他们去海参崴与咸镜道,治理那边吧。李淑有些治理才能,赵马在咸镜道与图门江也能抵御清军。至于我这里,还有颜元老先生帮忙。”
这是个好计策。郑诛和当然迅速同意。
然后,他摸了摸李海月日渐隆起的肚子。
“去,不看看多大了。”李海月嫌弃的把他的手扔开,“你外面不还带着个假闺女吗?”
“可别,那丫头太小。”郑诛和想想节姬那满脸仰慕的劲头,郁闷的放弃。
第七百四十七章 扶桑公
晚上,郑诛和与李海月围着桌子坐着,一边吃饭一边聊起各自最近忙的事。
李海月非常感慨的和郑诛和讲起京师里发生诬告的那些日子。虽开始于小事,但发展的却十分离奇。
“你说,我要是某一天突然被朝廷给下狱了,你怎么办?”她突然询问。
“废话,那肯定得把你救出来啊。”郑诛和根本不需要思考就回答她。
现在的二国都司,国土面积零零散散合起来也有两三百万平方公里,国力抵得上数省之力,郑诛和要救人有很多选择。已经不需要对朝廷唯唯诺诺。政治手段也足以和内阁对抗。
但听在李海月的耳朵里,就是郑诛和能为了她而起兵与朝廷大战。
她既感动,又伸手打郑诛和,笑骂:“哪来的狗脾气,不许。”
酒足饭饱之后,李海月突然让郑诛和躺下,然后说:“我现在已经怀了,我给你用手吧。我看你那边的小说上写,你与吉原游郭的女子有‘技法十八种’,有什么‘双姝前后’‘毒龙’等等,我做不来,我给你搓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