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迪无比铿锵有力的回答御史:
“请皇上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关于施琅一章的回答,有点生气
我有点生气!
有位读者在评论区发帖,指责我屁股不正,同情施琅。
为什么觉得我说施琅不该死?连施世骠都知道他爹必死,李海月和郑诛和都知道施世骠必死。
我都写到这里了,为什么会觉得我认为施琅不该死?
在这一章我想说的是施琅必死,但着重写的是施琅的部下和家属们做出的选择,在礼教思维的约束下选择了送出小部分人后集体去死。然而满清从来都不在乎这种人,也不曾给予褒奖和回应,是礼教下臣忠于上,而上不用同等对待臣的一种畸形体现,是封建人身束缚的一种表达。同时也是八旗制度这个畸形怪物横亘于统治阶级之间所形成的荒诞对比。
悲哀的不是施琅的死,汉奸早该死了,他在这里根本无足轻重。
悲哀的是其他人所做出的遵从于礼教思想的愚昧选择。
但是那一章下面的回复都在批判施琅该死如何如何,问题是施琅早该死了,这是个不需要讨论的话题,我也没有把施琅作为这一章的主题来写。
在这里做一下单独回复,希望正本清源,解释清楚这个误会。
(一点补充:整章的重心实际上是在写封建礼教的畸形束缚,理学与礼教是明清思想家集体批判的对象,大家都已经发现它变味了,变成了一坨腐败老旧的东西,但每个人都在开思想之新的同时,找不到理学礼教破灭后的新解决方案。我们这本书的主题,事实上也是在继承这种思想转折与经济变革的方向,在前人找不到的路上模拟出一条前往未来的路,而不是回到封建制度上重建理学与礼教。)
第七百三十三章 要冲了(确信)
但是这种扯淡的动态平衡,并不是郑诛和想要的。
四万军队、两千门大炮,带出来就是为了狠狠地轰炸清军,结果清军没来,来了一群蒙古炮灰。
他去亲自审查派出去的商人:“你确定,他们的骑兵大都是穷苦牧民?”
“确定啊!那些人穷的,衣服都破破烂烂,浑身缠满烂布条、烂兽皮,若不是骑着马带着刀,我都以为是路边乞丐呢。”商人再三回答,确认自己看到的没错。
回过身,郑诛和也反思到一些问题。
龙保保就负手感慨:
“唉,康熙这老东西的确有点本事。我们兵出海参崴,距离盛京确实太远了。这烂泥地不好走,混同江、黑龙江又无法跨越到辽河流域。因此他只是派遣炮灰来骚扰,我们反而宛如一拳打在空气上。难不成我们在这原始老林里走两千里,杀到盛京去?那不是自投死路嘛。”
秦昭义在旁边揶揄他:
“哎呦,伯爷难不成不赞同海参崴开战?”
“我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么打有点费钱。”龙保保一想起巨大的军费,就感觉心疼不已。
郑诛和敲敲桌子,制止了两个人:
“不出动几万大军,怎么能在东北开辟出根据地?这是最艰难的一步,不要小心大意。”
讨论到这里,郑诛和让三十个营指挥使一起到军营里开会。
然后,等大家都到了后,郑诛和对站在身边的节姬提问:“你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打?”
节姬看了看众将,鼓起勇气说出了她的想法:“父亲,应当兵进双城子,占其地、招引附近汉人流亡民,建堡垒与农田,使鞑虏不能于我如何。”
营指挥使们纷纷点头,提议大胆北进,反正当面的清军孱弱,不如直接捅进去。
连小姑娘都能意识到,说明众人已经形成共识,郑诛和方才点头:“不只是双城子,我们要打到兴凯湖,连通乌苏里江。以后我们的战船,能从库页岛直接走h混同江开进兴凯湖!”
兴凯湖,全中国最大的淡水湖泊。
这座面积4380平方公里,东西宽60多公里、南北长100多公里,湖边多以腐殖质、沼泽为主,人迹罕至的原始湖泊,突然之间,成为一个紧密的战略要地。
如果明军北上,占领双城子,再于兴凯湖畔建造碉楼、港口、造船厂,就获得了通往乌苏里江的入江口,可以直接在这里建造舰船,进入黑龙江、松花江、混同江,威胁从大兴安岭到阿勒楚喀(哈尔滨)、黑龙江(瑷珲)乃至于西进到齐齐哈尔的千里大江沿岸。
然后,郑诛和说:“当面的清军,只是些满蒙边角料上的废渣。真正精锐的部队不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海参崴的确眼下距离满清过于遥远,显得好像没有开拓价值。但这个距离对于我们来说艰难,对他们来说也艰难。我们今年要在这里开拓出一个大大的开拓地,让碉楼与堡垒、城墙遍布于其间。等到明年再继续扩大、扩张,让满清对我们无能为力。这就好像一根钢锥,插进满清的肛...去做吧。”
其实刚刚郑诛和想说肛门来着,人的肛门里夹着东西的时候,是做不成什么事的。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慢性折磨的酷刑。
但虽然这个比喻非常贴切,可有些难说出口。
毕竟是在玩弄老头,有点重口。
明军迅速集结。
在绥芬河畔,数以万计的明军按照营所属的配置,每一千人组成一个大型横队,像一个压路机一样轰鸣而前。
当面的清军非常聪明,立刻抛弃营垒带着马和牲畜北逃回双城子。
双城子是很古老的城市,分为东城西城,一个叫富尔丹,一个叫尤尔根。明朝在这里设置双城卫,满清则将这里到海兰江的区域视为禁忌,大力禁止外民迁入。乃至于到俄罗斯人杀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这边赫然只有空城,准备在空城上筑城坚守。
这也就是几十年前的事。
般迪与乌尔衮
逃入了西城,因为这里在河西,明军没有部队。
而秦昭义亲自统帅侍卫亲军的炮营,将东城包围。
区区半天不到,在重炮轰炸下的富尔丹城就迅速垮塌。
河西的尤尔根城中,般迪眼看派出去的五百人瞬间灰飞烟灭,果断的下令:“撤!我们不应该在城里和明贼对战的,快走,大草原与大森林才是我们的战场。”
到傍晚时分,明军搭建好浮桥,又已经追杀而进。
“我忍不住,我要冲了!”
见此情景,一直在溃逃的乌尔衮忍不住了,擅自脱离军队,带着巴林部与若干八旗蒙古的骑兵,凑出四五千骑向明军猛冲而去。
每一个没有吃过亏的游牧民大概都相信,只要自己骑上战马,发起冲锋,就是无敌之人。
般迪对此冷眼旁观,继续北逃。
不久之后,乌尔衮带着四五百骑心灰意冷的回来,默默地跟随在队伍后面。
到深深入夜,般迪才下令停止,所有人就地烧水煮土豆,勉强吃一顿。
双城子的陷落,则代表着一整块绥芬河流域,全都被明军掌控。四千多平方公里土地的平原落入明军手中。
而明军绝不会止步于双城子。
其后肯定要向西北进攻三岔口堡子(今东宁市),向北进入兴凯湖。
这点战略眼光,般迪看的很清楚。
“我们得做点什么,不然皇帝要生气了。”般迪在篝火边说。
“那咋办?”乌尔衮的心彻底乱了。
昨天的战场冲锋成为他内心里的梦魇。五千骑兵撞入明军的骑兵队伍中,只听见此起彼伏的枪声和炮声,随后仿佛是大黑天神的诅咒降临到了他们身上一样,蒙古骑兵被打的彻底崩乱,面对明军骑兵,蒙古骑兵的一身技艺无法施展,而脆弱的肉体在枪弹火炮下却如此容易碎裂开。
满地破烂的脑瓜、到处流淌的脑浆,成为这几天乌尔衮噩梦中永恒不变的场景。
更令他无法接受的是,明军骑的战马分明就是从蒙古的部队里拿廉价的土豆、铁锅换的。之前还觉得明军不过如此,可是当真的见识到那平平无奇的骑技和火枪结合在一起时,乌尔衮心里的骄傲被打碎了。
“我们得找个垫背的。”般迪讲。
般迪知道自己已经输了。或者说,康熙本来就不期待他能做出什么战绩。
但如果就那么几天的时间便大溃败,失去的土地多大几千平方公里,先不说政治上如何,他走私骏马、换取土豆子的事情肯定会要了他的项上人头。尽管他只是想多养活一下饥寒交迫的族人与马群。
按理说,乌尔衮打了大败,丢了四千骑,是重罪,可以背黑锅。
可如果杀乌尔衮这个莽汉来顶缸的话,肯定会得罪巴林部,并且他还是皇二公主的额驸,轻易不能动他。
既然如此,只能请顺承郡王勒尔锦再抗一抗黑锅了。
反正康熙早就怀疑和抛弃了勒尔锦,他的内心已经有所怀疑,因此只要般迪小作手段,这黑锅就会铁定无疑的转移到勒尔锦身上。
康熙到底会信自己的亲女婿,还是信顺承郡王,不言而喻。
谁让你逼死皇子呢。
般迪果断的派人西去:“和宁古塔将军联络一下,我们仍然在双城子,希望他赶紧带领兵马,走三岔口,沿绥芬河与我们汇合。我们将要与明贼大战一场。为了时间,希望他能轻兵快马,尽快抵达双城子。”
第七百三十四章 轮椅飘移(加更)
三岔口,这个地方就是今天牡丹江市的东宁市,位于中俄边境。
它是联通东西两个盆地的重要交通要道,在缺乏道路的古代,这附近都是名为苏扎哈窝集的原始大森林,仅有这一条绥芬河畔的道路,能让清军从宁古塔向东,走到海参崴与双城子。
勒尔锦是个坐轮椅的,由于般迪喊的急,他只能坐滑竿走山路去双城子汇合。
这里是他的辖区,如果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估计康熙就更有手段收拾他了。
但不知为何,这深山老林之中,意外的在路边出现一大堆被砍伐的木头。还误以为般迪在双城子坚守的勒尔锦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明军用来建造三岔口要塞的建筑材料。
“附近又有汉人流民了是吧?记一下,回头抓起来带回宁古塔。”勒尔锦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句。
随着满清调动驱赶更多汉人移民东进,在深山老林里私自开垦的逃亡汉人越来越多,这些逃奴都是勒尔锦能抓的免费人口。
然后他们继续向前走。
宁古塔将军辖区是个流放地,主要的居民只有最近拨迁的各种汉民,合起来才二三十万人。勒尔锦的军队也很少,只有八个佐领,一千六七百人。但全都是披甲人。
再往前走,附近的山林里鸦雀无声,许多鸟儿腾空而起飞走。
勒尔锦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突然意识到,万一双城子已经战败呢?
是啊,那三岔口就已经是战区了。
“不好,快走...”勒尔锦正呼喊呢,山里冲出来几百个挥舞巨斧的明军,虽然不批甲,但却凶悍的和满清部队撞在一起。恰好宁古塔披甲人行军时也没披甲,而伐木的明军就抡圆斧头,连人带马一起砍成两截,杀的勒尔锦的军队乱七八糟,莫名其妙的就崩了。
这支军队,正是郑诛和的亲军步一营,最老的老资格部队之一。
危急时刻,勒尔锦也顾不得坐滑竿了,直接跳上自己的轮椅,双手抡圆了旋转着车轮,沿着山路一路向东逃,跑出轮椅飘移的速度,甚至一般兵丢盔弃甲跑步的速度都追不上他的轮椅尾气。
等八九百人从苏扎哈窝集的大森林里跑出来时,已经丢盔弃甲的找不到几件兵器了。
然后,他们就被蒙古骑兵发现,般迪带着人找到勒尔锦,一开口就是标准的诬陷:
“顺承郡王,你自己轻军妄进,在三岔口出来没有仔细侦查,却被明军伏击抓个正着。为了救你,我和乌尔衮兄弟奋力拼杀,才从尤尔根堡里杀出来去驱散明军,才被迫丢了双城子。是我们救了你啊。”
“放屁。是你们诱使我走三岔口,你们早早就把双城子丢了还在这里平日说谎话,你们...”
猛然间,勒尔锦突然醒悟了。
难怪这些满蒙兵将的表情都十分奇特,难怪来传信的八旗蒙古副佐领说话语焉不详,还不敢留下书面记录。
原来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他们自己败了,要勒尔锦过来再败一场,替他们顶黑锅。
现在自己果然送了人头,轮椅飘移逃出生天,不过是跳进了另一个陷阱。
争吵许久,又沉默了许久,勒尔锦无奈的说:
“行,我在这里不往别处走,我派个人回宁古塔,委托我的通判代我处理将军衙门事务,告诉我家人,我还要指挥大战,就不回去了。”
般迪皱了皱眉头。
无论如何,勒尔锦都还是宁古塔将军,是永不降等的铁帽子王,如果他自己派个人去通知宁古塔将军衙门,那边肯定会意识到有问题。所以尽管他心里有些不安,但只能补充四个属兵,监督着使者回去。
然后勒尔锦与残兵被般迪扣押起来,关押着回退到兴凯湖南岸的赵老背屯,这是一个屯子村。
他派出去的使者回到宁古塔,将勒尔锦要带兵打仗的消息转给衙门里的人。
大家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特别紧张。
唯独勒尔锦的亲属们荒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