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则是甲斐与信浓这二国,它们俩占据了大部分的内陆山地,由几个细长绵延的山间盆地相互连接组成了一片世外之土。
对于这里就要重拳出击了。
次日的时候,郑诛和去官署上班。
有关东殖民经验的李桂,被郑诛和喊了过来。
郑诛和敲敲桌子,道:“给你一个任务,甲信招讨使。去信浓和甲斐把我们的碉楼立起来,移民推进去。把山里的流民控制住、送到大吕宋。”
李桂不无意外,上野国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大量汉人移民涌入永久性地改变了这里的人口结构。他也知道自己马上要换单位了,但没想到拔升这么大。
“那地方的大名藩国...”李桂想问问,能不能开炮拆了。
郑诛和将一封信转给李桂,道:“看看这个。”
这是松代藩真田家主动提交的投诚书,表示真田家愿意接受版籍奉还,来到江户城侍奉大将军。
不愧是从战国时代就开始左右逢源的真田家,家主真田昌幸被称为表里比兴之人的家族。抱大腿的姿势可谓相当标准。
信浓国虽然广大,但有实力的大名就真田家一个。
甲斐国更是早早的抵押给了明军,已经被明军派出去的官员渗透了。
所以李桂的职务压力不大。
“好,我一定马到功成。”李桂弯腰拜谢出门。
在门口的地方,偶遇了龙保保。
龙保保正在与伊横姬商量:“夫人想去管理滨松和骏府吗?三河、远江、骏河与伊豆。你看,幕府剩余的两都,多风光...”
横姬夫人还给他一个白眼,自己走了:“你自己去,撺掇我去做什么?”
很明显,龙保保在寻找一个有资格有能力的人去管理东海道的四个国。可是这样的人却一直没找到。
“怎么是你在找?黄同知呢?”李桂凑了上去。
“黄同知回浙江老家省亲了。估计也在躲着最近繁多的政务。”龙保保十分无奈。
谁去管理滨松和骏府,成为大家的心病。
有资格、有名望、有履历,必须符合三个标准才能去上位。
过了几天。
伊达高姬竟然找到郑诛和,推荐她父亲伊达纲村:“父亲,我诚挚的恳求,能否任命我父亲伊达纲村为东海道四国道台?他虽然有诸多毛病,但执政功底、经验、人望,哪一点都不缺啊。”
这个意外的恳求,让郑诛和浑身一惊。
但回过头来仔细一想,却会发现这个请求竟然还很合适。
伊达纲村执政经验有,而且有很长时间的成功执政,失败的几年也是因为幕府与家臣里应外合的搞事。虽然他的理念还是儒家名臣那一套,但对待不太受战争影响的东海道四国来说,伊达纲村的确合适。
哪怕是从全国的大名里来看,伊达纲村都是能和前田纲纪相提并论的人物。
正是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时候,郑诛和不在意他那点小心思。
“他愿意吗?”郑诛和反问。
伊达高姬急忙稽首:“我去说服他。”
“给你三天时间。”
郑诛和同意。
......
高姬骑马飞奔回了仙台藩。
此时叫仙台藩可能不太合适,应该是东北道道台驻地,仙台城。
伊达家只剩下了仙台城内城一小块地方居住,伊达纲村虽然不被限制,但摔断了腿让他拄着拐杖天天郁闷的眺望远方。
“家主,高姬想...”
“不见。”
“可是她带来了...”
“不听。”
伊达纲村断然拒绝。
但是高姬直接拔刀,一路砍破移门,冲到了伊达纲村的卧室。
“父亲,您还要这样颓废到什么时候?简直不像个男人。不就是一时的挫折吗?怎么就什么都不顾了?难道您觉得,靠您现在每年的年金,能养得起伊达家三万家臣吗?靠您现在的志气,能让大家再尊奉您吗?”高姬恨铁不成钢的指责伊达纲村。
“什么?你带人把我逼得被抓,你竟然还来指责我?”伊达纲村极度愤怒,正想和女儿对骂的时候,被她一剑封喉。
“难道在二国都司里担任最高级的职务,就不算大名了吗?您现在不过是一介平民而已,只有当大官,伊达家才有永续传承的可能。”高姬犀利的指出,二国都司的高级职务,那可比当苦哈哈的大名爽快多了。
如果不去上任,几代之后伊达家就啥也不是。
面对家族传承,伊达纲村屈服了。
不过伊达纲村磨磨唧唧的去上任之后,才发现问题好像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东海道四国道台之下,还有东海道同知、远江国知州,刘二泉负责主要政务。
刘二泉是刘贵的师爷,靠着一手精明能干的政务,被郑诛和点名去上任。
另外还有东海道总兵,三江国知州,曾经的弘前藩津轻家藩主,津轻信寿。
他也被郑诛和从东北转移过来,到东海道的三江国,负责建设起碉楼,在浓尾平原的东南部建立起据点。
“八嘎。”
伊达纲村骂了几天,但来都来了。
只能上班,给郑诛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不得不说,伊达纲村的执政水平的确可圈可点。只用了几天时间就稳定住了东海道的社会民情,遏制住人口出逃的风潮,并且列出了修堤架桥、建设国道等大型工程的计划,要将关东到东北的国道,向西延伸到浓尾平原。
第六百八十九章 九头蛇的扩张
1695年末,李桂带兵进入甲斐、信浓,将山里无家园可登记的山民陆陆续续抓出来,送到港口,强制转移向南洋的殖民地。
其间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或者坦白的讲,全人类的生活水平和道德水平都是在近现代社会,这百多年的时间里迅速拔高的。
在此之前,各种现代人匪夷所思、瞠目结舌的黑暗行为,都只是东西方社会的日常。生产力低下的农业社会杀死婴儿就像吃饭一样简单,不会考虑什么婴儿是不是人。随意的吊死女人,只因为怀疑她是女巫也是常见的事。杀人越货、奴役征服,最原始的野性肆意释放,能过上人的生活就已经宛如天堂,大家并不存在什么不同。
被抓捕到的各路流民,都用麻绳捆着手与脖子,被迫在驿道上行走。
但是资本主义的优点在于,它将人作为生产材料与消费者。尽管这些流民普遍参与过反对幕府和二国都司的战争,按照法律判他们死刑都没有问题。但是李桂仍然在每个驿站宿场给这些人准备饮食和水,得病者还能医治,很大程度上软化了流民们的抵抗情绪。
随后他们被转移到了横滨,在这里乘船去往不同的殖民地。
令人意外的是,其中有相当数量的移民,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朝鲜。
这批移民约有几千人,他们抵达了汉城新建的港口之后,就被北海郡王府的丞相从属调走,被充实到了京畿道东北角的山区中,作为半屯垦半耕战的战斗力单位使
用。
安置完成后,丞相从属回到汉城的景福宫,向大王李海月汇报情况。
“可恶,都怪那些烦人的棒子。”
只见一只眼大,一只眼小的女王陛下穿着舒适的棉裙,一边逗弄着放在盆里的孩子,一边羞辱边境上的朝鲜人。
没有办法,他们的表现就一向稳定得出奇。
自从北海郡王府搬迁到汉城后,朝鲜战事就由李海月全权负责了。她将从各地调集的朝鲜屯驻兵沿着边境线一字排开,在山河之间布置起郑诛和创设的水泥铁丝网壕沟防线。从海边一路向东,深深的布置到了江原道的山区。
原本的美好预期,是希望他们一边耕种一边作战,节省庞大的战争经费。
但事与愿违,朝鲜屯驻兵却打不过对面的满清大兵,总是时不时被突破防线,还被满清大兵用‘找明军割铁丝换钱’的娱乐活动,弄的李海月破防了两三次。
这时,她深深的遗憾,放朝鲜屯驻兵,还不如全让河北老乡们组成民兵队伍顶上去。
但河北老乡们的要价太高,李海月官署的经费主要来源于二国都司,其资金用于养护王府从属的三卫、朝鲜龙虎将军府和其下的一万余人,腾不出太多经费。因此李海月就将重要的地方更换成河北老乡,次要的地方安排日本倭人去防御。
替换下来的朝鲜屯驻军呢?
当然是按照二国都司的传统,迁移到其他地方。
这些败兵之将,只好放下长矛,拿起农具,乘上移民船去往南方。
他们的移民目标是台湾的鸡笼地。
也就是今天的台北和基隆。
狭窄的扶桑县已经塞不下多少人口了。马千户将目标放在了更广大的台北。
台湾府在这边并不实控多少土地,所以在与二国都司论战了大半个月,二国都司再拿出一大笔资金用于购买使用权后,鸡笼地大开发进入实际日程。
“台北之利,利在南来北往的货船悉经此处停留。”
马千户悠哉的踱步,在鸡笼山下思索着扶桑宣抚司的未来。
噶玛兰族已经消融于庞大的人潮中,鸡笼的居民基本都是福建、江浙或者日本人,熙熙攘攘的街市即便在冬天也没那么寒冷。不必像许多地方一层兽皮裹着一层棉衣。
但是,马千户突然站定脚步,眺望着海对岸那不存在的地方。
琉球国。
很早之前,郑诛和就与马千户等人说过,琉球国已经被萨摩藩所傀儡,为了不影响到大局,闲着没事不要谈这桩问题。
等什么时候将关东吞噬殆尽,连浓尾平原和越后平原都填不满郑诛和的欲望时,等需要将萨摩藩、土佐藩等连根拔起的时候,再使用这个核弹级的武器,将这些藩国斩草除根。
核弹,只有用在最关键的时机,才有成倍的功效。
“妈的,怎么又想回战场了?”马千户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手。
他的辖区可是已经扩张到头了,吃下了台北地区的淡水、南雅、新竹一代后,再往南走可就真的涉及到台湾府的自身利益,对方不会随随便便的让步了。
如果不向琉球国索要土地,台东宣抚司的经济体量就到此为止。
“去下个命令,多进口吕宋的蔗糖,在台东的蔗糖场也快点开好。我有急用。”马千户还是下定决心试一试。
他下命令增大市场上的蔗糖供给,不出几天就打的附近的糖价再次下跌。而琉球国最重要的就是岛屿上的黑糖,也就是压榨不充分的蔗糖经济。被马千户一击重创,琉球国很快陷入了经济动荡。
不少琉球人开始尝试外出。
当然,马千户很清楚一点,琉球国不会轻易的降服,或者反串给明军带路。
他们和萨摩藩之间,就像一对强暴后结婚的夫妻,将就着过了几十年后,其实也差不多磨合住了。要想分开他们,就要彻底砸烂他们的经济系统,使其陷入崩溃才行。
如此考虑着,马千户放走了一大半的朝鲜移民,让他们去大吕宋群岛上找生活。
这些可怜人再经过数日颠簸,来到了大吕宋。
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谁知道一个令所有人懵逼的消息传来,南洋都督府要把他们分开,一半送到加里曼丹岛的东北角,苏禄国的旧地,一半送到扶南行军司,去柬埔寨割人头。
李洮、施世骠、朱启功、朱启圣、蓝理等一大圈子人组成的二国都司全明星阵容,还在马不停蹄的向外扩张中。
对于致力于南洋开拓的南洋都督府和大吕宋宣抚司而言,海洋贸易必须是有利可图的。
对南洋各岛的开荒、建立种植园,再到蔗糖出产,每一桩都有相应的人和组织去跟进,也就每一层次都能监控到税收的流过,所以越多的岛屿、越多的种植园就是南洋都督府扩张的原动力。
但在此之外,卖大米到国内的生意也涨势迅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