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路前只是个举人,要做官也只能等,就算等到个县官,恐怕也要去万里之外。还不如在日本江户。
突如其来的幸福把他砸的七荤八素,什么穿越的痛苦,都随着超高的工资被冲干,从牛马变成人上人上人,它不香吗?
润!
一想到这里,郑诛和豁然开朗,也随着马千户这精明的蒙古人,掉进舞姬的温柔乡中。
虽说是艺伎主打卖艺不卖身,但已经被悄悄带出吉原游郭艺伎街的舞姬,难道就能忤逆客人的意见?那几个带舞姬上门的龟公,这会正蹲在门口,假装啥也听不到呢,就让屋里面的男男女女欢乐吧。
“而且,这倭国有一点好,金贱银贱铜也贱。若是你存起一大笔金银,回京师之后...嘿嘿,纵然是宰辅的千金也并非娶不得...”马千户送来一个暧昧的眼神。
郑诛和不禁心驰神往,幻想起腰缠十万贯,骑龙入京城的美好未来。
在马千户的引导下,郑诛和将高挑舞姬搂入怀中,随着音乐僵硬的摇晃。可怜的小舞姬应该没见过这么狂野的私下欢宴,有些抗拒又不敢动弹。
“兄弟,喜欢买下也行,钱我来付。”马千户鼓励道,仿佛两个人是一起嫖过娼的好兄弟。
郑诛和本想拒绝,可马千户只说了一句:“到了江户,有你30两安家费,租个庭院,或是找个姬妾岂非随手而为?”
于是,仿佛被打破了最后的防线,郑诛和逐渐堕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和舞姬笨拙有趣的舞蹈互动中。
突然,笛吹到高潮处,舞姬们纷纷折腰拍手,动作幅度不小,让郑诛和发现怀中的高挑少女吴服的里衣上,竟然有个洗旧的纹章。日本和欧洲一样,武士阶级十分发达,由此衍生出繁密复杂的纹章学。这个家纹,应该代表这女人来自武士家庭。
舞姬少女也发现自己暴露了身份,眼泪马上在眼眶里打转,靠在郑诛和的怀里,似是恳求他不要揭穿。若是被人发现武士之女在外卖艺,恐怕全家都要自杀谢罪。
温香软玉在怀,郑诛和自然不是那种坏气氛的人。抱着她在庭中轻轻舞蹈,而倭奴们连头都不敢抬,跪在庭廊外等候主人的吩咐。
市井能剧唱到高潮处,舞女们一起拍手欢唱:“灯火熄灭恋情生,情人何惧火烧身,京都有美女,闺房催欲具,因果报应难,做尽荒唐事...”
《好色一代男》的故事令人遐想,灯火昏黄之中,郑诛和也得意忘形。
感情这大名武士家的富贵女人,也得出来给我跳舞嘛。
郑诛和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瞬间又突发奇想。
能不能让日本天皇和幕府大将军的老婆闺女,给俺老郑也跳个舞助助兴?
天皇就是那个天天要饭的傀儡,大将军则是德川家康开创的征夷大将军幕府,实际牢牢地掌握着日本的统治权。
真是天上人间一样的人上人上人生活啊。
要向二战后支配日本,美国来的五星天皇麦克阿瑟学习,让天皇每天早上向咱的卧室敬礼。
作者的话:感谢提图斯李维,铁血工造狩猎者,梦不觉,一票共和,读友
,刘飞、一般可爱膜法酱,我的安卓手机等读者的支持!今天还有一更。
第三章 资本让人变成鬼
“天国上人殿,请您...怜惜...”
跳舞归跳舞,马千户与郑诛和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在这么多十几岁舞姬面前耍流氓。高挑的舞姬向郑诛和求饶,她已经快跳不下去了。
日本女性同样接受着三从四德的教育,完美复制粘贴自中国,就连求饶都显得如此令人可怜。
郑诛和也注意到,这高挑姑娘基本上不会跳舞,只会随着音乐稍显笨拙的摇晃。再加上衣服的花纹,这证明,她应当是刚被吉原游郭买入的穷困潦倒的良家女,很可能今天才刚被以四两银的价格卖进花街。
日本人用钱也以两来计算,但中国的两是重量单位,都是37.5克。在日本这个两已经是计价单位,一两金小判和一两银是等价的,多重都无所谓。一两金小判等于一两银,等于一贯明国永乐钱、等于四贯日本土产铜钱。这是一套通行的兑换比例。
换算成米价,这个姑娘因年轻貌美、身量优柔,卖出了四石米,也就是1040斤大米的高价。这些大米,能让她的父母或兄弟们紧紧巴巴吃一年。这年头,每户差不多都有六七个人,1000斤大米也不够吃。但也仅仅一年。一年以后,她的父母兄弟还要饿肚子,而她自
己则会在几年的姿色消融以后,寂寂无声的死在吉原游郭的某个角落。
一石,约130公斤大米,也表示亩产一石的田,以及日本大名的封地。譬如加贺百万石,就是指加贺国前田家有亩产百万石的封地。
如果郑诛和乐意,这小妞他可以当场买下十个。但他救不了所有人。
就在郑诛和自我膨胀的时候,屋子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口号:“天诛国贼!”
屋里的舞姬们吓得匍匐在桌案与床角下,欢乐的气氛转瞬即逝。
接着,便是数人刀兵相加的厮杀。没几分钟,声音便寂静下去,留下两个受重伤的人哀嚎喘息。
郑诛和的表情瞬间僵硬住了。而马千户则稍显汗颜,安抚道:“没事没事,那是那些倭人里的朋党们厮杀,不干咱们的事。”
“什么朋党?”郑诛和感觉他快抓住要点了。
“好像喊着叫什么...维新党、变法党。就是些穷落魄武士,苦哈哈一年只有一些禄米,都穷的当裤子了,还想着跟日本幕府要钱而已。一钱汉的浪人,到外面满大街都是。”马千户安慰着郑诛和。
“今年日本是啥年号?”
“好像是叫...元禄元年。”
郑诛和一拍脑袋,只觉得光怪陆离。
元禄元年,日本第五代德川幕府将军,著名的‘犬公方’‘狗将军’德川纲吉的统治中期。
大约相当于,公元1688年。
是今时的大明圣武11年,满清康熙27年。
在原先的历史上,是清圣祖康熙27年。
因为第二天,马千户和郑诛和还要去见行人司司正,见完之后还有一场履新宴,所以舞姬们还不能走。她们与仆人在马千户的侧屋、厨间里睡下。两个打手可以住在厢房中。
马千户住在吉川町,整个明国驻日行人司的衙门与同僚们,都在吉川町居住。
町,就是市民街区。
江户城有全国最大的城下町,里面住着50万人。
吉川町位于江户城,城堡外的东北侧,位于汇入大海的利根川与人工运河的交界处,向北是柳桥,可前往浅草寺、吉原与吉原游郭妓院花街;向东是两国桥,过去便是另一片城区。
大明朝正是在这个地方,设立起行人司衙门,不但有自己的衙门,还有诸多特权。
马千户趾高气昂的带着俩打手出门,扔出两吊钱,喝道:“轿子呢?带爷去衙门点卯。”
马上,在门口等着的轿夫立即扛着日式的轿子上来,其中一个卑微的跪下充当肉凳。
日式轿子十分狭小,仿佛箱子制作而成,就好似两个人在扛着一个货物般好笑。但马千户强请,郑诛和也只好躺进去。
他们俩个头大,必须四个日本夫子才能抗起。
别说,这轿子很舒服。
行人司衙门不远,十分钟路程。这里是附近唯一一座石木大型建筑,红墙黄瓦的明式歇山顶高角楼,十分好认。
郑诛和下轿后,不禁笑讽马千户:“百步路也要租轿子,我看你是本性难改,不骑马,也要骑倭人啊。”
这时,一个肥胖的麒麟服打扮男人靠过来插了一句:“骑倭人好,胜过骑自己人。”
他扔下这句话便飘然而去。
“胖朱,明皇子孙,爵为奉国都尉。同僚。”马千户简单介绍,也没多提,拉着郑诛和向里走。
奉国都尉,是明朝皇室最低等级的爵位,不客气的说,现在国内有几十万奉国都尉。自从第二大明朝建立后,明朝皇室子孙便不再受限制,想干什么做什么了。
这行人司里都是什么人?
一个蒙古鞑官,马千户;一个不第举人,郑诛和;一个皇明子孙,胖朱。
“马千户,你说我见了司正,能不能跟他建议一下,我们去贿赂一个奸臣?”
郑诛和跃跃欲试。
第五代幕府将军,‘犬公方’德川纲吉统治时代中期开始信用奸臣,此时正是那个大奸臣发迹的初期。这一点郑诛和稍有了解。
毕竟有诛和这名字,还在日企,也很难不去了解一点日本史上的著名人物。
“你疯了,不准胡言乱语,那可是沈大豪!”马千户大惊,红润的脸庞霎时间变得苍白:“湖州第一豪商,南京城里数得上号的大豪,家里织机有几万架,工人十几万。他书画成名起家,有‘风轻柳絮新’的名句,连皇帝都知道他。咱们这个日本行人司衙门就是他出资三十五万两建起来的,他说什么,你只管点头便是。”
马千户进去禀报,急忙出来催郑诛和进去。
只见堂中坐着一位素衣中年人,相貌堂堂,两撇长须垂下,不怒自威。
“你便是京师人戏称为‘朕不举’的郑诛和?好名字、好相貌,是我衙门最有文采的部员。但是...我行人司衙门的薪俸,可不浪费在朽木上。”行人司司正沈昊,是
读书人也是江南豪商,更是大明朝廷的正任官。他打量着郑诛和,郑诛和也毫不畏惧的打量他。
“在下郑诛和,字灭倭。见过沈上官。”郑诛和微微弯腰拱手。
现代人的灵魂,让他虽然拘谨,可却毫无恐惧的意思,甚至还敢与沈昊对视几眼。
沈昊赞叹道:“好胆色。”
郑诛和不免露出一抹自得。
这就是面试嘛。
前世为了找工作,面试了足足百场。
接着,郑诛和还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阐述该如何殖民日本:“第五代幕府将军德川纲吉只是旁支,侥幸继承将军之位,有自己的起家亲信,和幕府本有的大佬们其实面善心不和。其中有一位叫柳泽吉保的,那更是秦桧一样的人物...”
穿越者福利,不就是这个平等心态嘛,好多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自己既然是举人,多少得安排个文书工作?
沈昊也不恼,他抿着茶,看似把郑诛和的建议仔细听了一遍。却自顾自说:“你有所不知,这日本国虽是化外小国,却盛产金、银、铜,长崎港一年贸易上的支出,就比幕府一年征得国税还要多好几倍。我辈来此,正是要化日本之财,为我中国之用。以日本之金银,载我华夏之商货。”
郑诛和知道,沈昊之前是逗他玩呢,看成色呢。
面试官有自己的想法。
沈大豪取出一份书信摇了摇:“你是我手下这些酒囊饭袋里最有胆气的汉子。既然如此,眼下这件头疼事就由你来办。半年前,日本幕府偷偷派出了遣唐使到京师,想绕过老子和京师那边联络。朝堂里的宰辅们也有我的仇家,准备给我点颜色看看。你去把遣唐使宰了,将废除行人司的圣旨拿回来销掉。限期两个月。”
“我一个人?去截杀掉遣唐使?您确定不是...”郑诛和承认,小了,是自己的格局小了。
不愧是大明朝的官,连皇帝的圣旨都敢截拿。
什么狗屁穿越者福利,沈昊分明是在激将他,把他架起来下不了台。
“本官每年发你142两银子是让你吃干饭的吗?下毒、雇凶、放火,随便你。”司正沈杲望着文弱书生模样的郑诛和,狰狞的露出资本家的獠牙:“找到他!弄死他!否则咱们这个衙门就开不下去。衙门开不下去,老子投进来的三十五万两白银蚀本不说,你们统统都得死在大街上。你以为倭人的狗将军还会让你在江户当人上人?”
很难相信,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中年男子,能写出‘风轻柳絮新’这种清新名句。
沈昊投钱进来,是想在日本大赚特赚的。肯定是日本人已经发现,沈昊这个使臣衙门不对劲,明面上人五人六,暗地里似乎一直暗戳戳的想搞事,逼日本人开埠,所以要把他们赶出去。
资本让人变成魔鬼,诚如斯言。
不过郑诛和自己也在资本面前战败了。
啥?
润过来还不能当人上人,还有生命危险?
这一刻,郑诛和终于成功的在沈昊的资本主义糖衣炮弹下,迅速转变了立场。在每年142两纹银、10枚金小判、12石禄米面前,坚定的站在了该被吊上路灯的资本家这一方。
谁不让我当人上人,我就要谁的命。
皇帝的圣旨也不行,我说的。
郑诛和点头答应,坚定的转头出门。
作者的话:关于背景其实有很多也想交代,但考虑到篇幅都删减掉了。感谢都督中外诸军事,感谢archer49,感谢大家。
第四章 履新宴与春姬
可是一出门,郑诛和就垮了。
草,截杀遣唐使,这可怎么打?
“傻子,30两安家费你还没拿!”马千户提着裙摆跑出来,把一袋钱塞给郑诛和。
“都快死了,还要安家费干嘛?买坟头吗?”郑诛和无奈摊手。
马千户安慰郑诛和:“别着急,先回家,遣唐使的麻烦同僚都领了命,不会专门杀你,两个月的期限也还够用。今天先给你开履新宴,十六个同僚都来捧场,你可不能倒架子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