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院子等了一会儿，林君书布置在外的探查纸鹤传来了反应。
“貂蝉，奉先应该已经到了。”
貂蝉闻言站起了身来，捏着木雕小狗的耳朵，显得有些紧张。
小院的门被再次推开，身穿长衫的吕布从门外走了进来。
“李兄，你唤我深夜来此，是为了何事？”吕布疑惑地问道。
刚踏进小院，他便看见了站在一旁的貂蝉，望见她手中的那只木雕小狗，吕布不由地扬起了嘴角。
“奉先忘了答应过舍妹，要带她看遍长安城的景色吗？昨日不过刚刚看完东城，不如今晚便夜游长安吧。”林君书笑道。
“这……李兄唤我深夜来此，就是为了让我们出去看风景？”吕布微微诧异。
“有着貂蝉相伴，去看风景，还不够吗？”林君书略带揶揄的问道。
吕布看了一眼一旁的貂蝉，脸上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够了！”
林君书抬头看了看天色，指着天上的明月，神色轻松地说道：“星月交辉，正当游时。去吧！”
“哥哥……”貂蝉面露犹豫地看向林君书。
林君书从怀中掏出一叠提前准备好的符咒，塞到了两人的手中。
“这是一些我提前……买的一些符咒，有风行咒和障眼法两种，风行咒可以轻身提速，障眼法可以短暂地掩盖身影。这些东西奉先可能不需要，但是貂蝉毕竟是个弱女子，你应该没有骑着你的赤兔半夜过来吧？”
吕布摇了摇头，看向手中的符咒，“但……是不是太多了一些？我们只是出去一会儿，用不了……”
不等他说完，林君书已经推着二人向院门走去，“有备无患嘛，这附近巡夜的家丁已经被我想办法(道法·坠梦)调开了，你们一会儿顺着那旁边的院墙翻出去就是了。”
吕布一脸懵逼地和貂蝉一起被推出了小院，“李兄，这……”
“快去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其他的事情，貂蝉会跟你说的。”
林君书看向貂蝉，露出了一个宽慰的微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快走。
“貂蝉，李兄他……”
林君书的行为搞得吕布一头雾水，他原本以为林君书深夜约他来此，是有什么要事相商，甚至是他或者貂蝉遇到了什么危险。
结果自己紧绷着神经地来了，他就直接将貂蝉交给了自己，还塞了一把不知道正不正规的符咒过来，让自己貂蝉去看风景？
搞不懂，着实搞不懂。
“哥哥他，只是想完成我的心愿。吕将军，可以麻烦您，带我去看一看这月色下的长安吗？”
月华铺在她粉黛未施的脸上，吕布突然觉得，想不通重要吗？还有什么事情，是比陪着眼前的姑娘还要重要的呢？
“好！”吕布重重地点了下头颅。
林君书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关上了小院的院门，向着貂蝉的房间走去。
“唉……接下来才是困难的事情啊……”
吕布带着貂蝉跃出了司徒府，拿起林君书所说的风行咒，试探性地向貂蝉拍去。
咒符接触到貂蝉的衣袖，瞬间炸裂开来，下一秒，一股无形的气流向着貂蝉缠绕而来。
“居然不是假货？李兄还挺会买东西的嘛。”
解决了移动的问题，二人如同昨日一般，踏上了屋檐，踩着片片青瓦，奔向夜色中的长安。
长安城行有宵禁，夜间还有巡城的卫兵，可这一切自然难不倒吕布。
他带着貂蝉轻松地避开了偶尔路过的卫兵，借着夜色的掩盖，二人穿梭于街里巷间，纵身越过矮屋高楼，那混着夜色奔涌而来的风，似乎也被月光镀上了一层轻盈。
笑容，不自觉的从貂蝉脸上绽放开来，夜色中的城市与白天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官，虽然深夜看不见万家通火通明的辉煌，但明亮的月光依旧照醒了这潜伏在黑夜中的巨兽。
远处树影摇曳的沙沙声，夜风吹过屋檐带起的轻鸣，还有零星的虫鸣不时地点缀其中。
貂蝉追寻身前的身影，奔跑，奔跑，奔跑，肆意地享受着她从未感受过的安心与自由。
“貂蝉，你看，前面人家种的琼花开了。”
前面府邸的院墙旁，一枝枝丫长出了墙头，北方难得一见的琼花在月色下开得正艳，紧簇的花球比小院的梨花还要娇艳，还要圆满。
吕布回过头去，目光瞬间顿住，眼弯如月，浅笑似泉，他从未在貂蝉的脸上见到这般纯粹的笑容，天上的皎月也好，身前的琼花也罢，都仿佛间被剥去了颜色。
“呀，真的是琼花呀？它不是很难在北方生长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居然还开得这么好。”
“嗯……”吕布轻轻地应和。
他们爬到长安最高的塔楼，两人站在塔顶，仰望漫天的繁星。
他们穿过最幽僻的小巷，听那夜色中，脚步落于石路敲出的古典。
去北城，看延绵成片的大宅中还亮着的一两盏零星的灯火。
去南城，听小贩家的犬，被陌生的气息惊起的阵阵犬吠。
去西城，看驻扎在城内的守军，结束了半夜的巡逻，乏困的打着哈欠与袍泽换防。
最后回到东城，那片撞为废碎的房屋还没规整干净，踩着一片片断壁残垣来到长街的尽头。
那厚重城墙上狰狞的豁口在黑夜中依旧醒目，“吕将军，那是你打出的呢！那天我就在旁边的屋顶上，骑着你的赤兔马，看你翻身跃下，挡在他们前面。长戟猛地挥下……”
貂蝉欢快地说着昨日她在此处的见闻，身为事件主角的吕布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他在貂蝉眼中的形象。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背负着使命，熬过了所有磨炼成为政客手里最锋利刀刃的貂蝉。
她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十五岁少女，她叫玉凝暄。
貂蝉尽兴的讲完，吕布轻轻地走上前，“长安城，我们逛完了。”
“是啊……逛完了……”
“李兄说，还有其他的事情，你会告诉我。”
貂蝉看向城墙的豁口，外面是化不去的夜色，与她曾一直渴望着的自由。
收回目光，貂蝉认真地看向眼前的吕布，“吕将军……”
第86章 女装与密室
“我们回去吧。”
“嗯？”吕布有些疑惑，“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貂蝉轻轻摇了摇头，“已经足够了，不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扔给哥哥了吧？吕将军，你可以送我回司徒府吗？”
“嗯。”吕布点了点头，虽然他还有些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半夜翻到了司徒府，莫名其妙地和貂蝉夜游了长安城，又莫名其妙地要回去了。
吕布看向今夜的月亮，嘴角勾了笑来，“是一个，难以忘记的夜晚啊……”
……
司徒府，貂蝉房间。
林君书利用血肉掌控的道术修改了自己的身形与容貌，换上了貂蝉的衣裙。
“已经很像了啊，为什么总感觉差点什么？是能力的原因吗？鼻子是不是应该修得再挺一些……”
林君书坐在铜镜前，认真地调整着自己的外貌。
突然间，布置在院中的探查纸鹤传来了反应。
“等等！吕布和貂蝉？他们怎么回来了！”
匆忙之间，血肉蠕动，林君书连忙将自己的外表变回了之前的样子。
“嘎吱——”
房门打开，吕布探进了身子来。
“李……”
正欲开口的吕布与林君书四目相对，双双呆住。
“李兄，没想到……原来你还有这种……癖好。”
吕布僵硬地退出了房间，轻手关上了房门。
“不是……等等！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啊！”
……
良久，林君书换回了衣服，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嗯……你们……怎么回来了？”林君书面色平静，仿若无事发生。
“嗯……逛完了，就……就回来了。”吕布演技稍差，眼角抽搐，不时略带怪异地瞟向林君书。
“你那是什么奇怪的眼神！”林君书心中复杂。
我这特么要怎么解释？身份不能说，动机不能说，合着以后我在吕布眼中，就成了偷自己妹妹衣服穿的纯变态了呗！
林君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容僵硬地看向貂蝉，再次问道：“所以……你们，怎么回来了？”
听着林君书又一次重复的提问，吕布疑惑地侧过了脸来，压低了声音，用手指悄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哥哥这里，是不是被刺激到了啊……”
貂蝉看向林君书，目光坚定，“因为逛完了，所以我们就回来了啊。”
林君书与貂蝉对视，二人陷入了僵持。
吕布：“？？？”
“唉，罢了罢了……本来我都做好了……的打算了……”终究还是林君书先败下了阵来。
从怀中掏出了两只纸鹤，食指一画，两只纸鹤间建立起了微妙的联系。
林君书将纸鹤分别塞进了二人的手中，“这是同心鹤，一定范围内，只有一只发生了变化，另一只也会出现相同的变化。貂蝉，如果遇到危险，你就撕了纸鹤，让吕将军尽快赶来援助。”
林君书看了一眼吕布，补充道：“这是上次和符咒一起在道士那买的。”
吕布皱了皱眉，“你们平日基本都在这司徒府中，会遇到什么危险？难道是有人想要暗害你们？”
吕布的眼神中已经闪过了杀机，林君书忙道：“有备无患，有备无患，昨日貂蝉毕竟也是抛头露面了，防止有人有不好的心思，多做一层保障嘛。麻烦吕将军时常关注一下纸鹤的情况了。”
吕布点了点头，郑重地将纸鹤揣进了怀里。
是为了貂蝉的安全着想的话，那再多加几层保险也丝毫不为过了。
将纸鹤给了二人，吕布又坐了一会儿后，便在奇怪的气氛中起身告辞，翻墙回自己的宅邸去了。
小院中只剩下了林君书和貂蝉二人，林君书这才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貂蝉。
“不是都说好的吗？王允的计划你也知道，就让奉先带你离开长安才是最好的选择。以他的本事，离开长安城，去哪里都能立足的。”
貂蝉摇了摇头，“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如果我和吕将军同时消失了，司徒和董卓都不会放过你。”
“我有自己的计划……”
“就是扮成我的样子，去暗杀董卓吗？骁骑校尉带着七星宝刀去，都没有做到的事情，你有把握可以做的到吗？”
林君书沉默，这个世界的董卓可不能当做普通人来看待。能在曹操借兵器之利的暗杀下全身而退，其实力保守估计也最少达到了污染度四级。自己真去了，恐怕……
“这是我的选择，哥哥。”貂蝉望着林君书，表情格外的严肃。
……
林君书离开了貂蝉的小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