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婴陪着刘封走一趟渑池,糜贞觉得真不能改变什么?
“唉,我说了这么多,你也是不听,这样吧,我就辛苦一趟,去渑池迎接殿下,你就留在襄阳等着好消息。”
夏侯涓叹了口气,努力的掩饰自己想要和刘封尽快见一面的想法。
“其实不用.....去。”糜贞张口想要喊住夏侯涓,但等她出声时,夏侯涓已是风风火火,如一团炽烈的火一般,朝着秦王府门口而去。
这个闺中蜜友,话说得那么刺耳,但实际上就是想早些见到刘封独宠,糜贞看着夏侯涓欲盖弥彰的背影,脸上不由得浮起了笑容。
刘封是什么人?
她比夏侯涓要更加的清楚。
在世人眼里,刘封是个重色轻友的狂妄之徒,但在糜贞的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在瞑瞑之中,糜贞已经能感受到,刘封正在朝襄阳而来。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在府中等着,等着远征回归的将军回来。
刘封从渑池出发之后,取道武关道上洛,在上洛与关中赶来的魏延见了一面,详细的叙述了一下渑池战事,以及接下来的洛阳攻略之后,再顺着关道南下,直奔襄阳而来。
他这一条行军路线,舍近求远,正好避开了渑池、宛城、襄阳这一条直道,使得夏侯涓迫不及待要见到他的希望落了个空。
相反,糜贞就在襄阳等着,反倒是比夏侯涓更早一步的见到了凯旋归来的刘封。
“细君恭喜郎君旗开得胜,大胜归来,大汉有郎君在,收复故都指日可待。”糜贞将刘封迎至府内,在摒退众婢之后,期期艾艾的改了称呼,用“细君、郎君”称呼起刘封来。
第799章 糜贞:郎君,且熄了烛火
刘封听到糜贞称呼自己“郎君”,不由得心花怒放。
在汉代,妻子一般自称是细君,丈夫则被称为郎君,君之名,也就是相互尊重,相敬如宾的意思。
糜贞这么敬称,表明她心里,已经将刘封当作自己的夫君。
这个变化,让刘封很是激动。
“细君,为夫立下如此大功,你要如何奖赏于我?”刘封心情愉悦,一把将糜贞抱起,不由分说的掀帘入寝卧。
糜贞的这一间内室,内部装饰甚是简单,但却处处透着书香的气息,这是糜贞为了方便刘封就近书写,而特意关照作的安排。
“郎君,且熄了烛火......。”糜贞轻声细语道。
说罢,她轻移莲步,来到床榻之上,褪去披在外面的锦衣,只穿着抱腹躺了下去。
刘封目视糜贞美人将睡的绮景,心中再也按耐不住,等他来到床榻前时,糜贞已是主动的挪了挪身子,往里面靠了靠。
“卟!”刘封依言鼓气,将燃了半截的烛火吹熄,等他将身子钻进锦被里面时,刚才糜贞卧过的地方已被捂得温热。
与其他诸女热情奔放相比,糜贞的举止更加的温婉。
但偏偏的,刘封就喜欢糜贞这样润物细无声的性子。
就如刚才,两人之间也没有说很肉麻的情话,但一举一动,一个眼神和动作,已经把思念表露了明明白白。
一夜无话。
等到第二天刘封和糜贞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糜贞想要挣扎起来,却不想腰身被刘封搂住,让她想要动弹也是不能。
“郎君,快快起来!”糜贞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轻声低呼出声。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细君且帮为夫梳洗一番,今日要见荆州各地的官员,形象很重要。”
刘封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被叫醒,昨晚上糜贞硬是把他的胳膊当了枕头,让他既是得意,又有些疲累。
女为悦己者容。
要不是彻底的放下了戒备,糜贞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放松。
“郎君,要是洛阳真的打下来了,你会不会有一天黄袍加身,登基称帝?”糜贞在给刘封梳发之时,忽然在身后幽幽的问了一句。
在刘封的照顾和关心下,糜贞已经渡过了无依无靠的艰难时期,她现在最挂念的一件事,就是刘封会不会登上大汉皇帝的位置。
“细君,当年冠军侯有言,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如今天下九州,还有过半在魏、吴手中,我若是贪图虚名,急匆匆的称帝,异己之人就会以先帝之名趁乱而起,势必会造成大汉国内动荡,所以,称帝之日,急不得。”
刘封耐心的向糜贞解释着自己的真实想法,这些年来,劝他称帝的人也有不少,但刘封思之再三,还是都婉拒了。
还是那句话,水到渠成方是王道。
过于急进,只会带来后续的不稳定。
就比如当年的曹操,在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后,已经完全的掌握了汉室朝堂大权,但在他的有生之年,却始终没有迈出废帝登基这一步。
这不是曹操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他顾虑到朝堂还有不少的老臣,这些人对汉室还有忠义,对汉献帝还抱有幻想,如果撕破最后一层纸,就势必会造成忠汉、忠魏两股势力之争。
历史上,荀彧就是因为看不到汉室中兴的希望而郁郁而终。有些人可能不如荀彧出名,在魏国朝野地位也不高,这些人最后渐渐放浪形骸,成为魏晋玄学的代表人物。
刘封现在的情况,和曹操虽有不同,但大势上差不太多,刘禅这个吉祥物的影响力不如汉献帝,但刘备毕竟是开国皇帝,对他抱有忠心的臣子还有不少。
糜贞听了刘封的解释之后,也不再多提此事。
她之所以要问询一下,是夏侯涓在北上之前,硬是逼她问出刘封的真实用意。在扑空了一趟之后,夏侯涓估计已在回转襄阳的途中,等她回来要是发现糜贞没有问询,怕是又是一顿埋怨。
夏侯涓自是没有自己当皇后的想法,但关键是张星彩、张莺儿两个女儿,现在都是刘封秦王府的女人,要是有一天刘封当了皇帝,张家两女就有机会成为后营的妃嫔。
皇帝的妃子,那就是外戚。
纵观两汉数朝,外戚和宦官轮流当权。
张苞、张绍两人的资质和能力,在军中和朝堂并不出众,夏侯涓现在最可依靠的,就是张星彩、张莺儿能长久得宠,巩固外戚的身份。
就在刘封沉下心来,在襄阳处理诸务时,襄阳太守邓芝、谯郡太守文钦、宛城太守张泉、江陵太守糜威等一干汉国官吏,纷纷遣了心腹之人,前来向刘封禀报治下情况。
这些人中,有的是跟随刘封多年的官员,有的是从魏国投降过来得到重用的将领,从他们送来的书信中,刘封感受到了身为人主的艰巨压力。
内政诸事,刘封信奉的是能者居之、任贤唯能的策略,这一块不是他最擅长的地方,所以,在治理辖地时,也多以委任的方式,交给留守官员来治理。
从总体效果来看,蜀汉各地的治理,虽不能说有多好,但整体态势还算保持得不错,也没有发生太大的动荡。
在邓艾等人的书信中,刘封主要的关注点,是裴秀所提起的,由公学、私学之争,引发的私学名士、大儒暗结反对刘封掌权事件。
荆州学堂成功开办之后,刘封又在成都、长安等地先后开办公学,吸引有学问的百家诸子,传授杂学,培养人才。
这种方式,摒除了董仲舒当年“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做法,更多的向春秋时“百家争鸣,百花齐放”靠拢,这对汉末以来凭着名士身份,靠一张嘴、几篇文章,就能收一波弟子混饭吃的名儒,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没有了剥削的对象,名儒也只能饿死。
有潜力有资质的弟子,都跑到公学读书,等到毕业之后,还有大汉朝堂来包分配,有这样的便利,谁又愿意去前途渺茫的私学就读。
这种情况,实际上就是后世公立大学和民办大学的区别。
第800章 夏侯涓:红痣大了一些
公学与私学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全。
刘封在公学分设学科,重新梳理百家遗存,对有益的论述和发明,进行保护和发展,目的就是因材施教。
人与人不同。
学生与学生不同。
有的人精儒学,善文章,有的人懂数学,通化学,还有的人喜武学,愿意听讲军事韬略,这些学子如果在私学里面,那老师与学生之间不一定能形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而在公学,则不需要过多在意这一点,这个老师讲的听不进去,换一个老师或许能有不错的效果。
对于蜀汉朝堂大力举办公学的这一举措,举双手欢迎的是学生,而最反对的,就是靠着细扣四书五经六艺过活的隐士。
原本,他们可以通过收弟子涮名望,得财帛,并简接的实现心中抱负,被刘封这么一搞,年轻士子都去了公学,弟子没有了,名师授课的利益链一下断了,这些人不跳出来反对才怪。
从多方收集上来的情报来看,跳的最高的就是在荆州隐居的高人,这些人中,有不少还是宋忠、王粲等人的弟子。
“可惜,恩师和庞军师都已不在,要是他们活着的话,不用多说,直接就修书几封,骂熄了来敏这些酸儒。”
刘封叹了口气,对付魏国、吴国的对手,他可以雷厉风行,毫无顾忌的施展手段,对付内鬼,则要麻烦的多。
这些人隐于幕后,平时可能除了抱怨几句外,也没有什么异常表现,要想查出那些不忿之人,除非设立明朝锦衣卫那样的内查机构。
从诸务的分工来看,司闻曹主要负责对外的查探情报工作,负责这件事是最合适的,但隐隐之中,刘封又感到司闻曹权力不宜过大,如果对外一把抓,对内又一把抓,那万一势大难制,则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平衡之术,在朝堂权力分配时,最为有用。
正当刘封为清查内鬼而头疼时,夏侯涓急如星火的从宛城返回,前脚刚踏进秦王府,她就卟嗵一声倒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夏侯叔母晕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封在议事厅忙碌,听到夏侯涓回来后晕倒之事,连忙带着樊阿、卫沈回到内宅。
樊阿被俘之后,本以为这辈子完了。
谁知道等他成为蜀汉的医工之后,才发现这边同行更多,皇甫谧、卫沈等知名医者都在,就连同门师弟李当之,也在蜀汉的医学院中。
随着对蜀汉了解程度的加深,樊阿也渐渐的放下了戒备,把自己努力的融入到这个新的团体之中。
夏侯涓面色苍白,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之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刚才进门走得急,一步抬得高度差了些,结果脚背绊了一下,头撞于地,顿时天旋地转。
樊、卫两人好一阵忙碌。
等到他们把脉、望闻,问切这一套流程走完,才一边擦汗一边向刘封禀报,夏侯涓这是劳累过度,又心急上火,身子乏了。
刘封听言,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在秦王府诸女之中,夏侯涓是年纪最大的一个,又生了张苞、张星彩等子女,身体上的亏空比其他人要大得多,要是有个不适,那在这个医疗条件不发达的时代,就是生死离别的结果。
想到这一点,刘封对夏侯涓的情愫又浓烈起来。
这个叔母虽然为人精明了些,但人品不坏,有她在成都操持,刘封也不用担心刘禅及留在成都的官员、异已份子有什么动作。
“元通,你是不是不愿意见我,呜~~!”
等到樊阿、卫汛等人散去,夏侯涓闭着的眼睛终于慢慢张开,在见到刘封之后,她哽咽着哭出声来。
刘封见夏侯涓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不由一软,这一次他从渑池返回,主要考虑到了要见魏延面谈之事,倒是没想到夏侯涓会从宛城过来。
“好了,军务紧急,我也一时没考虑那么多,不过,我的行程定国他都知道,怎么他没告诉你吗?”
刘封安慰了几句,遂把矛头转移到张苞身上。
死道友不死贫道。
张苞这个愣头青,也不知道哄哄自家老娘,害得刘封受冤枉气。
夏侯涓听刘封这么一说,心中一想倒也正是,要是张苞提前告知她刘封的行程,她也不用来回折腾这一趟。
想到这里,夏侯涓心中更是来气。
别人家的儿子出息,邓艾、姜维等人,现在俱是独挡一面的大将,就连赵云的小儿子赵广现在也外放到了北地郡,成为了一军之将。
只有张飞的儿子张苞、张绍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
张苞在军中的能力,估计也就是冲锋陷阱之将,而且还不是非常厉害的那种,张绍这个庶子更是平庸得紧,连上战场的勇气也没有,只想着躲在成都享福,这样下去,张飞的脸都要被张绍给打肿了。
夏侯涓一边抽泣,一边向刘封说出她的担忧。
张苞还好,是亲儿子,怎么打怎么骂都不过分。
张绍则不然,这是张飞和妾室所生,夏侯涓这个大母,管得严了,那是虐待庶子,要是放手不管,那又是放纵任其堕落。
反正,在张绍的事情上,夏侯涓怎么做都是错。
正是在这样压抑的情绪下,夏侯涓跑到襄阳来找刘封倾诉,结果刘封没遇上,还扑了个空,又跌了一个跟头。
刘封耐心的听着夏侯涓的叙述,张绍虽然只是一个人,但他代表着蜀汉元从后代中没有什么能力,又不愿意到刘封麾下吃苦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