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症结？症结何在？”
海瑞斩钉截铁的说道
“错在朝廷！此案之根源在于朝廷不该禁海！朝廷如若不禁海，焉能有汪直等宵小成名之地！”
“我二人已然决意向朝廷奏请开海！”
胡宗宪微微颔首。
“开海，嗯……！？”
胡宗宪的眼珠子都快砸地上了。
天子让你们哥俩来，是让你们奏请开海的吗？
这真要是一两份奏章就能办下来的事。
老子还用带着兵在东南打十年？！
“不是，海大人……”
海瑞看着胡宗宪登时便拱手道
“胡部堂，不必多言了，您坐镇东南这么多年，其实早就应该去下面看看了，去看看百姓究竟是如何生活的。”
“这何来倭寇啊，都是被海禁逼反的百姓罢了！”
在一旁的王本固也是连连颔首。
“是啊，现在想想，当初下官是悔不该杀那汪直啊！”
胡宗宪死死的盯着王本固。
恨不得直接抽刀砍人。
现在你想起来不该杀汪直了？
你早管着干嘛去了？
你要是不杀汪直，能有今天这么多事吗？！
猪撞树上了。
你撞猪上了吧？！
胡宗宪想也不用想。
海瑞、王本固的这份奏章一经递送朝堂。
立刻变回引起轩然大波。
朝中清流仍旧可以仗着祖制抨击此议。
还没等胡宗宪回过神来，海瑞、王本固便已然写好了奏章，盖上了各自的官印。
在胡宗宪的注视下，便发往了京师。
看着驿卒远处的背影，胡宗宪知道。
嘉靖的血压怕是又要涨起来了。
……
……
几日之后。
陈洪如同往常那般，抱着一摞奏章走到了嘉靖的面前。
还没等陈洪开口。
嘉靖便问道
“可有东南的折子送上来？”
陈洪低声道
“禀主子，有，王本固跟海瑞的折子来了。”
说罢，陈洪便小心翼翼的找出了海瑞跟王本固二人联名上奏的奏章。
嘉靖接过了陈洪递过来的奏章。
仅仅瞥了一眼。
登时便感觉到全身的血液疯狂的向大脑涌去。
连太阳穴都不由自主的跳动了起来。
“好啊，好啊！”
“东南的这些世家大族，当真是好手段啊！”
“我大明朝还有利剑吗？！”
“反了，反了……”
嘉靖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气力一般，瘫坐在了蒲台之上。
这些东南的大族们看的分外清楚。
他们要做的，只是要让海瑞不想再继续查下去。
海瑞因为什么不想再继续查。
根本不重要！
海瑞大可以继续沉浸在他的自我满足感中。
世家大族与海瑞各得其所。
只要这个案子不在继续查下去。
他们便赢了！
一切的事情便重新回到了原点！
在朝堂上，世人只会看到，一个仗节死义的海瑞，替两浙八闽的百姓上了一道开海的奏章。
..... .... ...
而朝堂上的百官，又可以借着大明祖制的由头，将海瑞开海的奏章驳回！
海还是不会开。
东南的百姓依旧受限于海禁。
何为四两拨千斤？
这，便是四两拨千斤！
纵观嘉靖一朝，从来不是只有嘉靖是太极高手。
那满朝文武，随便拎出一个来，天下的士族，随便拿出一家来。
都是睥睨历朝的太极高手！
精舍之中，嘉靖望着海瑞的奏章。
恍惚间。
只看到了一句话。
陛下，何故谋反耶？
……
……
聊天群内，嘉靖难得的发出了一道消息。
世宗肃皇帝：
“禀大明列祖列祖，儿臣控御之术，竭矣。”
看到嘉靖的消息。
朱元璋登时便凉了半截。
太祖高皇帝：
“@世宗肃皇帝连你那套法子都没有把海给开了？”
世宗肃皇帝：
“是，这是儿臣派下去的臣子送回来的奏章。”
聊天群内的一众皇帝，看着海瑞奏请开海的奏章。
登时便陷入了沉默。
只有朱祁镇一脸疑惑的问道
“祖爷爷，这不是好事吗？钦差大臣奏请开海……”
一众皇帝均是懒得搭理朱祁镇。
显然，纵观有明一朝，没有任何一个皇帝接手的摊子比朱祁镇好。
当然了。
代价是所有的皇帝都没有朱祁镇废。
朱祁镇是个好人。
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好人。
仅此而已。
“祖制！”
“祖制！”
朱元璋一遍遍的喃喃着这两个字。
“咱立下了这么多的祖制！怎么就开不开这个海了！”
“难道咱大明的后世之臣，一个个的就只记住了这一个海禁不成吗？！”
原本坐在龙椅上的朱元璋兀自站了起来。
死死的盯着远处的蒋瓛低吼道
“来人！”
蒋瓛闻言不由得一愣。
“卑职在。”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蒋瓛道
“摆驾奉天殿，敲景阳钟！”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