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全力一击,竟然硬吃了下来!难道这些铁疙瘩骑兵,真个都是铁打的不成!”文丑心中惊道。
其实那名铁浮屠骑兵并不好受,虽然板甲阻隔了枪尖攻击与外伤,但文丑那一枪的力量与威势,他却承受了大部,饶是自己身强力壮,身体强横,却也被生生震出内伤,口吐血沫,盔甲内不少部位,被刮擦伤。
好在渤海王在设计的时候,便增加了卡扣功能,将骑兵牢牢固定在战马之上,以防止在冲击中被骑兵撞飞,这样铁浮屠的战斗力,无疑就大大降低了。
一击无效,看着面前人仰马翻的场面,文丑面露凝重之色,心中开始揣摩破局之计,然面对如此一个密不透风的铁疙瘩,箭矢不穿,刀劈不破,连自己全力一枪,也岿然不动。
这压根就无解啊!
文丑倒是真想到一样东西能对付他们——
投石机。
可惜没有啊。
铁浮屠照例行进,铁索连横,阻拦一切之敌,他们不仅要面对铁索与铁柱,还要避开铁浮屠骑兵的攻击,稍有不留神者,或被斧劈为两半,获直接被锤得稀烂。
铁浮屠前进十丈,袁军一方已经损失数百人,其中大多数,是被空隙之中的铁器所伤,战场上,战马伤蹄,对骑兵而言,几乎就是致命的。
短短距离,此战伤亡之深重,场面之惨烈,也是文丑自经历战事以来最甚者,而敌军,看上去竟然毫发无损。
短短时间,文丑从一头雾水,到大为震惊,再到不知所措,如今他依旧手执长枪,却已经不知该往哪里刺了。
这铁疙瘩,破不了防,但文丑心里却先破防了。
它们根本就是无敌的!
它们就是战场上的绞肉机!
渤海王是如何搞出这种东西的?
撞又撞不倒,打又打不动,连想换命都做不到,这得多绝望啊。
文丑一直没有突破第二道铁浮屠防线,而是追着攻击第一道防线的后背,不少越过之人,也一同效仿,虽然结果收效甚微。
跟了一段时间,文丑见多了惨象,心里再也遭不住了,于是大吼一声:“撤,后撤!”
一声出,声声传,很快传遍袁军。
袁军骑兵开始减速,后方开始掉头,因为视线阻隔,尚未出战的颜良望见前军阵中突然传出骚乱,不少兵马开始掉头而走。
“怎会如此?”颜良惊掉了下巴。
刘宠也面露凝重之色,很难理解,
刚冲锋没多久,甚至没有与敌冲个对穿,便开始撤退了。
“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弩兵准备!”刘宠说着一声令下,警惕了起来。
文丑再度越过铁链,回到了己方一边,怀着好奇,他观察起铁浮屠的结构来。
这是一匹马。
首先文丑确定了第一点,然后马很高大,比他见过最高大的战马还要大出许多,精挑细选的战马,站在它们面前,就好似一头骡子站在战马面前一般。
其次,它们通体包裹厚重的铁甲,不仅骑兵,包括战马,甚至连比较脆弱的马腿,也都保护起来,加上铁索,铁柱,如此一来,对铁的需要达到了一种恐怖数量,这也让这铁疙瘩的防护力与杀伤力,同样恐怖。
除了重型攻城装备,文丑没有想到任何别的办法。
虽然文丑已经下令撤兵,但军队行军的惯性还在,调转马头也需要时间,于是后兵马受到挤压,几乎停滞在了原地。
但铁浮屠却并未停下,依旧踏着平稳矫健的步伐,直接碾进了骑兵军阵之中。
袁军顿时陷入修罗场,铁马跃进,挑飞碍眼的骑兵,铁链哗哗,将数十人直接卷了进去,铁柱跳跃,一次次的滚过摔倒的袁军战马、骑兵之上,尖刺绞入血肉之躯,反复割戮,所到之处,血肉模糊。
哪怕有侥幸活下来的人,还要再遭受一遍第二轮的铁浮屠,简直惨不忍睹。
徐晃等不住借助远眺与信报来了解,而是带领本部骑兵紧随其后,面对如此战场,即便是胜利方,也觉得这一战,着实惨烈了一些。
正如主公说的那句话:以如今的战斗水平,这种铁浮屠暂时是无解的。
除非使用重型装备,借助机械的力量,或者能借助大自然的力量,方能对抗一二。
张辽与徐荣突然引马跟了上来。
“公明,这铁浮屠当真了得,区区百骑,便能正面击溃数千人的冲锋,主公真乃神人,竟能打造出如此兵器!”张辽笑道。
徐晃却望着铁浮屠造成的惨烈场面,真应了那句话,浮屠之下,众生平等。
“只是过于惨烈了些,浮屠之下,众生平等,原来不是浮夸之语,找这速度下去,袁军若再不撤退,恐怕要也是这个下场。”
徐荣的感觉,几乎和人在现场的文丑差不多,属实震撼的无以复加,因为是首次见识,便不停的问东问西。
“此马为何马?”
“此骑兵有多少?若数量够多,岂不是直接横扫天下?”
“如此犀利兵器,出于渤海王之手,渤海王真乃神人降世!”
最后一句,听听就好,徐晃知道主公不喜欢别人将他作比神棍。
英明神武就好了。
徐荣接着道:“文丑一败,于袁氏而言,此战已无无力回天,或许,他们可以顺一些粮食回去……”
徐荣说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文丑撤退,颜良无奈也
跟着下令撤退,当然,撤的时候,还不忘稍上一些粮食。
特别最前面的粮队,民夫正抽打着马背,要他们快速离开,哪怕撤,也要尽可能将粮队带走,能带多少带多少。
……
在距离袁军战场约百里之地的咸城,此时正空空如也,没有一丝防备。
原因驻守此地的吕布,派出了兵马,向西而去,打算支援徐荣。
不过未出多久么,便遭遇了丁原与张杨的兵马。
熟人见面,分外眼热。
这两支兵马,对峙可谓由来已久,同时又兼具某种羁绊,这种羁绊,应该就是乡援,吕布兵马来自并州,丁原的兵马,同样来自并州。
所以即便剑拔弩张,双方至今依然没有爆发一战。
“奉先,听我一句劝,莫要前去招惹袁氏,东郡非汝主之东郡,此战袁氏志在必得,得了粮草,说不定会立即攻城。”丁原语气和缓的劝着,颇有长辈风范。
吕布自然不以为意,十分不悦:“休要阻我后路!否则,休怪我杀过去!”
言罢,吕布画戟一指,气势外放,似在威胁。
“奉先,我知你为人,投效渤海王,不过权益之计,今兖州局势再度有变,不可错失良机!”张杨也跟着劝了一声。
吕布浓眉瞪着,骂道:“张杨,吾视你为兄弟,你休要挑拨吾主!袁氏想再得东郡,不过信口开河之语,我没记错的话,袁绍回汝南,还没几日吧!哈哈哈!”
吕布身后将士,也跟着起哄。
丁原摇摇头,袁氏这一战,他是知道一些情况的,而袁氏的底蕴,吕布这等武夫也是难以想象的,在丁原看来,袁绍如此兴师动众,只是为了护送粮草,简直天真,
面对吕布的嗤笑,丁原与张杨也皆有一种夏虫不可语冰的感觉。
啊对对对,袁氏要完,但依旧不能放伱过去!
“奉先,听哥一句劝,好好守着咸城,渤海王与袁氏的过节,非你我外人所能干涉!渤海王纳了你,却将你留在东郡,你可知为何?”
“为何?”
“自然是缺乏信任!”
“那我更该驰援此战才是!”吕布道。
丁原一摇头,心想吕布可真是天真。
“未得军令,擅自调兵参战,渤海王安能信你!焉能将重任交付与你!”丁原道。
吕布一听,这句话,好似有些道理。
这时,魏续也凑上来,道:“奉先,丁将军说得对,我们收到的命令,是驻守咸城,而非其它,若此地失守,我们该如何交待?”
魏续一言,当即点醒了吕布。
既然犹豫再三,那便静观其变!
……
郭图策马赶至军前军之时,被眼前的场景下坏了。
此时众多骑兵与一队粮车挤在官道上,匆忙前行,人人脸上挂着惶恐,焦躁,沮丧等等负面兴趣。
郭图连忙揪过一人,问道:“发生何事了?”
那骑兵一见是郭图,连忙回道:“回禀军师,败了,我们败了!”
“如何败的?”郭图追问。
樊稠死后,局势明朗,为何突然又急转直下了?
那骑兵吱吱唔唔道:“我……我不知道,只知道敌军有很恐怖的东西,文丑将军率骑兵冲锋,未有几个回合,便……便全军溃退了。”
很恐怖的东西?
难道见鬼了?
郭图自然不信,然而看着潮水般退去的人,有骑兵有步兵有粮车,郭图也无力阻拦了。
这时,一名骑兵来到郭图旁边,对其道:“军师,我知道!”
郭图连忙问,“速速道来!”
“是渤海王大军来了!故而不敌。”
郭图眉头一拧,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又是渤海王!
又派大军坏事我主大事!
他日若得机会,一定要狠狠报仇!郭图心中恶狠狠的想着。
“两位将军就在后方!”骑兵指了一个方向。
郭图一看,颜良文丑的大旗,正在那边,歪歪斜斜的飞扬着……
郭图无言,勒转马头,加入到撤退的人流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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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万物皆可全都要
郭图稍稍放慢了速度,等着颜良文丑自己追上自己,随着日斜西山,天色渐渐昏沉起来。
万万想不到,此战会是如此结局。
郭图心中颇为忐忑,说起来,还是他同意文丑前去取樊稠营寨,导致其后与徐荣作战失利,拖延了不少时间,以致渤海王的大军赶到了战场。
想到此处,郭图突然一愣。
渤海王大军,是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