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已近强弩之末了。
本来还想阻止她行凶的姜焱,便因此退缩了。
估摸着以窦妙残存的体力,也杀不了多少人。
更别说找到可能隐藏在人群中的左慈。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如果以和平年代的法律来论。
这座垃圾山里,除了极少数人。都有该死的理由。
甚至包括他自己。
无不是手上沾染过血腥之辈。
他以前没杀过人,但也弄残了好几个打劫的路匪。
换到xx年代,肯定是不止防卫过当了。
因为当时他担心放过这些匪徒,会给其他无辜的人造成伤害。
在对方开口求饶的情况下,依旧动了私刑,挑断了他们手筋脚筋。
垃圾山里最昂贵最稀缺的,便是医疗用品。
他这般做。
其实从结果上看,跟杀了他们无异。
行动不便的他们,估计还没艰难地爬回自己的小窝。
就会在夜色降临的那一刻,被山上变异的巨鼠吃掉。
那种活着被一群老鼠咬噬成白骨的下场,还不如直接死了好。
没有警察,没有法律。没有道德,没有秩序。
人人都在生死的边缘挣扎求生。
这就是他原来居住的世界。
一个破败到即将灭亡的未来。
谁能理解。
一个青年刚刚离开大学,正在憧憬展望着美好的未来。
却随着某颗超新星的出现后。
忽然一切就改变了。
家人都没了。未来也没了。
只能绝望地苟活于漫山遍野的太空垃圾之中。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多活一日,是一日。
这也是他穿越异世之后。
一点都不想回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这个世界对他来说。
只剩痛苦,没有留念。
即使有,那也是数年前好好活着的它。
而不是现在一副颓败衰落的样子。
他知道地球母亲病了。
病得很重。
让他们这些依附于她的孩子,都快活不下去。
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没有办法。
那就只有逃走。
不管是死亡中逃走,还是在异世中逃避。
所以能穿越到异世的姜焱,也是幸运的。
只是不幸的是,他为什么又回到了这里。
他真的想不明白。
前面的窦妙已经没力气挥动斧子了。
她身后躺下了数十具新鲜残缺的尸体。
姜焱看着失去力气的她,被一个狡猾的拾荒者从后面捅了腰子。
她用最后的力气,掰断了那名拾荒者的脖子。
然后又有十多名拾荒者一拥而上。
将手里的刺刀匕首,全部插入她纤细的身体。
“臭婊子,看你这下还乱砍人不!”
“吗的!哪里跑出来的疯子,宰了我们好几个弟兄。”
“这女人是真特么疯!连那些无辜的路人都杀了一大片。”
“哈哈,笑死。在这片垃圾山上讨生活的,哪有无辜之说。”
一群人围着倒在血泊里的女人点头论足。
甚至有人还建议要不要趁热。
姜焱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拾起地上那把已经残缺的斧头。
“喂,小子!按规矩,那是我们的战利品!”有人发现他的举动,不爽地呵斥道。
“赶紧放下!还轮不到你。暖男排在狗后面!”旁边也有人骂道。
回答他们的是一道光。
什么光。
他们脖子上溅射出的血光。
姜焱出其不意地袭击,一斧子就切开了两个人的喉咙。
顺带着砸开了另一个人的脑袋。
在场的人里哪有怕死的。
见他突然行凶,没有人害怕,也没有人留手。
很快,几把刀和匕首就招呼在他身上。
双拳难敌四手。
更何况对方人多势众,还站着十来号人。
那些锋利的刀刃切开和刺穿他的身体,给他带来揪心的疼痛。
但并未能阻止他继续挥动手里的钝斧。
斧头不再锋利,依旧能像砸西瓜一样,轻松砸开他们的脑袋。
姜焱根本无惧那些利刃,也根本不防守。
只管疯狂地挥动自己手里的斧子。
这些匪徒仗着人多,没有逃跑。
等想要逃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谁知道他是一个根本杀不死的不死人呢。
当斧子丢出去,剖开最后一个逃跑的家伙的后脑勺。
整个周围,再也没一个能站着的活人。
包括姜焱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会死。
但,
——真特么痛啊!
他遍体鳞伤地跪倒在地上。
鲜血如柱地往外喷涌。
然后却越喷越细,越流越少。
身上的伤口又开始迅速地自动愈合。
躺在他身前的窦妙,蠕动了下失去血色的嘴唇。
“不,不死,之身,果然,厉害。”
她浑身如同姜焱一样遍布了伤口和窟窿,但无法像他一样自行愈合。
背后的地上已是染红了一大片。
她断断续续的话语。
才让姜焱注意到,原来她喉咙上有一个血洞。
姜焱低垂着脑袋,和她美丽的眸子对视。
良久,他嘴角咧开:“你真惨。”
不知道是在奚落,还是在心疼她。
感觉都快死掉的窦妙,眼珠子转了转。
忽然用最后的力气,意有所指地吐出三个字:
“没,你,惨。”
姜焱闻言心弦颤了颤。
他自然知道对方不是在和他比较伤势。
而是在指……
他心里并没有准确的答案。
但他又无法反驳。
他早看出来了。
眼前快要死掉的窦妙,根本不是她的真身。
或许跟左慈的草人分身一样。对她本体的伤害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