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代表的公文包穿越了 第15节

“但是,山脉间公路和水电站区被中国军队彻底破坏,且那里发现了大量中国的阻击部队;第7师现在受到中国军队的层层阻滞,很难按期赶到赴战湖。”

麦克阿瑟举起手中的拐杖,在地图上戳了三下:

“这里,这里,和这里,如果使用核打击,能否快速解决中国军队,救出陆战一师?”

第二十九章,陆战一师如果全体投降会怎样?

华盛顿。

虽然麦克阿瑟是美国9名五星上将之一,但他自己选择去日本当诸侯,实际上就是远离了美国的军事权力中心。在使用核武器这件事上,麦克阿瑟得打申请报告去参谋长联席会议。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奥马尔·布雷德利也是五星上将。不过用不用原子弹这件事布雷德利也作不了主,最终还是得总统授权。

麦克阿瑟的电报发到五角大楼,参联会议就炸锅了。布雷德利连连叹气,海军作战部长福莱斯特对陆军的表现冷嘲热讽,空军参谋长也嘲讽了三等人和四等人的蹩脚表现,但是……除了嘲讽之外,空军的意思好像也有点跃跃欲试?

这也正常,现在美国空军是目前美国唯一拥有原子弹的军种,也是唯一拥有原子弹的投放手段的军种。

此事重大,布雷德利决定用专线电话和在日本的麦克阿瑟唠唠。

“杜鲁门总统在公开场合说过,我们可以考虑使用原子弹攻击中国,我的申请是有足够的理由的。”

在东京的麦克阿瑟blabla地说自己的理由。

“总统说,‘我们将采取必要的军事策略来应对朝鲜的局势,原子弹是一种新型武器,我们一直在积极考虑中。’是在11月30日,我还保留着记者采访的报道原文。奥马尔,总统都这么说了,我基于此框架原则制定使用原子弹的计划,是完全合理的。”

布雷德利:“总统这么说,只是一种外交姿态和博弈的策略。而且你也看到了,从11月30日采访披露到12月3日,世界舆论出现了相当大的反映。”

“可是我的部队在朝鲜遇到了十倍的中国军队的包围,如果不果断使用核武器,美军就会遭遇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溃败!”

布雷德利:“道格拉斯,这些理由只是你的理由,……参联会对此没有决定权,最终决定权在总统,而且我几乎可以肯定,杜鲁门总统不会通过使用原子弹的决定的。”

“那你为何不试试看呢?”

两位五星上将把天聊死了,布雷德利恼火地挂掉电话。

空军参谋长霍伊特·范登堡:“我们在远东储存有26枚原子弹,全都是MK4型,当量31000吨,只能由B-29投放。需要说明的是,在朝鲜半岛的山地丘陵使用原子弹,打击效果可能会受到地形的严重削弱。但是,嗯,另一方面,嗯,美国空军也很期待看到原子弹在丘陵地区爆炸的毁伤效果,如果威力被削弱了,削弱的比率是多少。”

布雷德利皱眉头,没有立即做出回答。

福莱斯特:“朝鲜半岛的陆地战斗态势如何?”

布雷德利;“11月麦克阿瑟发动的进攻战役,在东线和西线都被中国人击败了。西线已经被击败,第8集团军从清川江溃退到平壤附近。而东线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会有多糟糕,因为战斗未结束……”

现在是美国东部时间12月3日,北京时间12月4日凌晨。五角大楼掌握的情况是:

陆战一师可能跑不掉了。

(北京时间)12月3日白天,陆战一师在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斗力,陆战5、7团嗷嗷叫着向南打,在零下二十度的天气中,陆战队士兵仰攻公路两侧山头上的志愿军阻击阵地,双方甚至发生了不止一次白刃战。到12月3日下午,陆战5、7团终于打通了这最后几公里的道路,和史密斯的陆战一师本部会合了。

但是会合之后陆战一师面临更严重的问题:他们外面的包围圈更紧密了。

27军在12月3日晚上结束休整,全体从新兴里南下,现在20军、27军围住了陆战一师一万五千人,在阻击战中消耗很大的24军进入原地休整,26军的两个师分头堵住战场的两个入口,还有两个师当最后的预备队。

“现在朝鲜半岛是12月4日凌晨,”陆军参谋长劳顿·科林斯说,“中国军队一定在向陆战一师发动夜袭。”

会场沉默。

福莱斯特:“有没有可能通过机场,把陆战一师的一万多人空运出包围圈?哪怕是空手撤出也没关系。”

柯林斯:“据我所知陆战一师只有一个吞吐能力不高的简易机场,撤出伤员可以,全员从那儿撤走至少要两个星期。而且,随着陆战一师留在当地的防守力量越来越少,中国军队的攻势会越来越致命。”

霍伊特·范登堡:“麦克阿瑟把一切都搞砸了。东线和西线,任何一个方向的败局都足以称得上美国军队的耻辱。”

几位参谋长和参联主席布雷德利商议了很久,决定做出一个“不建议现在使用原子弹”的建议,作为总统的参考。

理由包括:中苏已经签署盟约,使用原子弹攻击中国几乎肯定会引起苏联的反应,而苏联1949年已拥有原子弹;这MK4和B-29的组合本来是炸城市的,如果对野战部队使用原子弹,B-29从冲绳核基地飞往朝鲜半岛,导航和目标定位模式都很陌生,一旦炸错了人就糟糕了;长津湖地区多山、多丘陵,核爆冲击波能摧毁的范围有限,中国军队还特别分散,如果要用核弹护送陆战一师突围,26枚都未必够用。

这份报告提交给杜鲁门总统,太专业杜鲁门看不懂,转给了国会的专门机构——联合战略调查委员会审议。

麦克阿瑟、参联会、美国总统、国会联合战略调查委员会在来来回回审议“在朝鲜使用原子弹”的想法,但唯独就没有咨询长津湖包围圈中的陆战一师以及师长史密斯。

如果史密斯知道上头有那么一群人在琢磨是不是要在长津湖种蘑菇,他可能会当场骂娘……

让陆战一师穿越核沾染带突出去,可能路上经过的沾染带还不止一处?我还要不要命了!

很可惜……这个时候的美国海军陆战队虽然是个独立军种,但参联会包括了海陆空三军的总长,海军陆战队在顶层木有位置。毕竟四等人。

可能在麦克阿瑟以及参联会那里,只要陆战一师突出去了,吃了辐射卒于后方医院其实没关系——这就不算战场伤亡了嘛。

……

“联合战略调查委员会经过研究确认:只有在面临使用其他手段均无法消除迫在眉睫的灾难时,才应该使用原子弹。”

杜鲁门收到了联合战略调查委员会给出的意见。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杜鲁门:“先生们,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做‘迫在眉睫的灾难’?什么他妈的叫做‘其他手段均无法消除迫在眉睫的灾难’?”

委员会主席:“迫在眉睫的灾难,是一种灾难,对美国的安全构成严重的威胁,或是严重动摇美国的战略基石,如果一件事情大体上符合这样的条件,就可以认为是一种必须使用原子弹来阻止的灾难。”

杜鲁门:“我只想确认一点: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师如果在长津湖全体放下武器投降,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这算不算一个‘迫在眉睫的灾难’?”

委员会主席严肃地、直愣愣地盯着杜鲁门好几秒,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

“总统先生,清川江大溃败对于联合国军的致命打击还在继续,对于朝鲜战场的局势,白宫和五角大楼最新的看法是什么?”

美联社记者向杜鲁门提问。

杜鲁门:“正如我们往常一样,我们将采取任何必要的步骤和措施,以应付朝鲜半岛的军事局势。”

记者:“任何必要的措施是否表示美国可能使用武器库中的任何一种武器?”

杜鲁门:“是的,我们将考虑任何手段,包括我们所有的各种武器。”

记者:“11月30日在和华盛顿邮报记者的谈话中,您表示美国一直在积极考虑使用原子弹,那么,现在是不是到了使用原子弹的时刻?”

杜鲁门:“对此我的回答仍然和11月30日一样,美国一直在积极考虑使用它。如果你问我还有没有更多的可以披露的新消息,我只能说:如果我们经过了考虑并做出了决定,那么,它将由战场指挥官负责使用。”

一周之内,杜鲁门在公开场合两次谈及原子弹的问题,而且专门表达出了这种模棱两可,看上去好像不排除使用原子弹的态度。

这番言论随即在全球掀起轩然大波。

苏联和东欧国家当然都在强烈谴责,就连英国、法国、意大利的各大报纸也开始谴责美国试图扩大战争,最关键的是——“美国事先未与盟国协商就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

北京。

主席、总理、李刻农手边放着不少这样的广播摘录稿,还有一些报纸——手快又距离中国近的日本报纸已经在报道这条消息了。

李刻农:“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打遍欧洲亚洲非洲,历时四年,但还从未有一支师级部队在战场上被歼灭过,纳粹德国也没做到这一点。哦,在菲律宾被围困然后投降的美军、菲律宾殖民军不算在内。主席,如果美国这次在朝鲜半岛,一个师全部被歼灭,在美国人看来确实是前所未有的失败。”

主席没说话,擦火柴点着了一支烟。

总理:“杜鲁门11月30日第一次谈话,是在我们清川江大捷的第二天。这第二次谈话,是我们刚刚对陆战一师形成了合围。第二次谈话是不是意味着美国真做好了使用原子弹的打算?我觉得这要打一个问号。”

“刻农,美国使用原子弹是由谁决定的,杜鲁门,还是国会?决定使用的程序是什么?”

李刻农:“美国的参谋长联席会议有建议权,如果参联会建议使用原子弹,那么将会提交国会一个叫联合战略调查委员会的机构审议。如果国会也通过了,就送呈美国总统办公室,由杜鲁门决定用还是不用。一共有三道流程。”

总理:“嗯……”

“这就要我们猜灯谜喽。”

主席左手夹着烟,右手看广播摘录,看了一会儿抬头:“恩来,那个美国的联合战略调查委员会,应该已经否决了使用原子弹的提议。”

第三十章,我部将不得不向中国军队投降

杜鲁门连续两次提及“不排除为了朝鲜战局而使用核武器”,而且间隔时间很短,这一举动用冷战后期的战略学术语来说,叫做“核模糊政策”。

典型例子是80年代,各种渠道证明以色列很可能拥有核弹头之后,以色列官方在被记者问到“以色列如果再度面临赎罪日战争那样的威胁,会不会使用核武器”时的表态。

只不过……杜鲁门刻意模糊化美国核政策的话术,在主席这里只撑了一个回合。

“11月30日杜鲁门第一次谈到在朝鲜半岛使用核武器,这种语气可以认为是一种试探。没过几天,他又把差不多的观点向记者重新透露了一遍,这其实是心虚的表现。因为试探不需要连续试两次。”

总理从逻辑上梳理杜鲁门的内心活动。

主席:“如果美国人决定要用原子弹了,杜鲁门这个时候就应该缄口不语喽。”

李刻农:“那么我们在广播和报刊上就还是坚决斥责美国想挑起核战争的行为,表示中国军民已经严阵以待,无论是核讹诈还是核战争,中国人民统统不畏惧。不过,主席,前线的9兵团、13兵团,恐怕也要做一些相应的防核打击的措施,比如让部队更分散,还有安东、集安两地,也要采取一些防范措施。”

主席点点头。“还有啊,东线的后勤运输,现在美国飞机全都压到那边去了,9兵团的粮草运输线可不能垮了。”

……

现在是12月6日。

陆战一师被团团围住已经整三天了。

在日本的报刊中,甚至欧美媒体,都开始惊恐地报道“美国陆战一师及师长史密斯少将被中国军队完全包围,形势非常危急”。

就在12月5日夜,9兵团20军发动了一次凌厉的夜袭,打击重点放在古土里。至12月6日凌晨,9兵团58师将古土里的简易机场完全毁坏,并且压缩包围圈使得古土里的美军即使白天也无法修复机场——因为机场已经在美军和志愿军阵地火力的交界处了。

现在陆战一师控制的阵地,大约是一个长宽比4:1的长椭圆形,椭圆形的两端分别是富盛里(西北端)和古土里(东南端)两个村镇,原先的简易机场在古土里的东南方向,已经被志愿军压缩得失去控制力了。

在富盛里和古土里之间的空地再修一个机场?——这真不太可行,两个村镇之间的沟壑太多,没有现成的平地,不大兴土木是修不起机场的。

其实从另一方面来说,要不是两个村镇之间有不少天然的沟壑小山包,美军也无法在两个村镇间设立连续不断的防御点把古土里和富盛里的防御共事连为一体。

所以,从12月6日开始,陆战一师已经没有“插上翅膀撤退”的选项了。经过前几天的战斗以及孜孜不倦地空运伤员,包围圈中的陆战一师还有大约1.4万人,这精疲力竭的1.4万人外面,是同样非常疲劳的9兵团指战员。

陆战一师的弹药、给养全靠空投,以前简易机场还在的时候,美军就在大量空投物资——简易机场吞吐量不够。12月6日白天,陆战一师光靠空投,居然接收了200吨物资。

周围山头上的志愿军看着天上穿梭不绝的美军运输机,只能仰天长叹、咬牙切齿,外加羡慕嫉妒恨。

但其实每天150吨的空投量,对于美国远东空军来说只是常规操作而已,两年前的柏林大空运,美军高峰期每天往柏林市运送12000吨物资。

一方面,美军在用空投强撑陆战一师不倒,另一方面,远东空军、美国海军疯狂地用空中力量在东线对地轰炸:

轰炸陆战一师附近的山头,不管有没有看到中国军队都把炸弹丢下去;轰炸从集安-江界-狼林湖-长津湖的公路;轰炸整个长津湖地区所有的可能让中国军队驻扎的地方(十几个村庄被摧毁了)。

这十几个被炸平的村庄当中有几个确实是志愿军曾经用来留宿休整的,但美军轰炸的时候是白天,志愿军早就撤离村庄隐蔽,还带上了朝鲜村民,因此美军的轰炸没造成志愿军什么人员伤亡,但是造成了朝鲜平民相当巨大的财产损失。

美军对后勤线的打击是9兵团最感到难受的地方。

12月4日,狼林湖北部的志愿军油库被炸毁。从江界向前开的卡车在狼林湖必须加油,否则油箱支撑不到长津湖。油库被炸毁逼迫后方用了1天时间重建狼林湖的续航油库,志愿军的运输队大批滞留在狼林湖附近,12月5日早晨,大批美军飞机集中在狼林湖一带空中游猎,一个上午就摧毁了70多辆隐蔽待命的卡车。

要不是狼林湖在12月5日下午开始下雪,志愿军损失的卡车数量还会更多。

12月5日晚上,也就是20军对古土里之敌发动夜袭时,志愿军的运输车队再度出发。可是,在白天的轰炸中严重毁损的公路给了志愿军另一个打击:

有一处公路白天被美军炸出巨大的弹坑,虽然周围的朝鲜军民组织起来,在傍晚用大量碎石填平了弹坑,可是填得不是特别踏实,满载弹药的卡车压上去就翻了。

而且这卡车不是翻在路边,而是一个跟斗平躺在公路上,把路全堵死了。

附近的朝鲜群众、后勤运输的志愿军、后续卡车上的司机七手八脚,把满脸鲜血的司机和副驾驶从车里拖出来,又费劲地把翻倒的卡车里的炮弹搬走,然后才能挪动卡车,把它推到路边。做完这一切,时间已经是12月6日凌晨两点半——留给运输队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天亮前肯定到不了长津湖。

12月6日天一亮,史密斯就立刻命令部队投入作战,向东南方向重新控制机场,向南攻击狼林湖附近的山头突围。

距离机场1公里处的矮山是进攻的重点,昨天晚上中国军队顶到了这里,在山坡修筑了简易的战壕,从这里用重机枪就能封锁跑道,山头不夺回来,美军就无法安全地呆在机场。可是在美军的炸弹、炮弹、燃烧弹的狂轰滥炸之下,这个阵地的志愿军巍然不动。

史密斯从望远镜里看到,整个矮山包都被凝固汽油弹炸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可当美军猫着腰向上爬的时候,从火焰的间隙中仍然源源不断地射出子弹。

美军连滚带爬地下山,陆战一师的坦克炮、40毫米机关炮、12.7毫米机枪对着矮山扫射了半个小时,这座山头原先是白雪覆盖,然后被燃烧弹灼烧成了焦黑色,被炮弹犁地之后再变成了黄黑相间。可当美军再往上冲的时候,这一片黄黑相间的废土中又站起来无数的中国军人,向美军猛烈投掷手榴弹,然后两边的士兵集团狠狠地碰撞在一起,用冲锋枪、刺刀、枪托、工兵锹、甚至是用拳头和牙齿在搏斗。

战至下午,史密斯不得不让部队撤回来。一天的狂攻徒劳无果,陆战一师只能接受“机场已不可能重新投入使用”的现实。史密斯不知道对面的中国军队伤亡了多少,但他知道,陆战一师的一整个步兵营、两个工兵连在一天的战斗下来,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

在古土里的野战医院,史密斯眉头紧锁。嗷嗷叫的100多名伤员似乎在诉说白天的战斗有多惨烈,比裹着纱布的伤员数量还多的是身上没裹纱布的PTSD患者——都是重度的PTSD,这些陆战队员活活在战场上被吓疯了,就算身上没伤,重度PTSD症状也让他们什么都干不了,甚至生活自理都成问题。

史密斯从这些人身边走过时,鼻子都闻到了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尿骚味——大小便失禁对于PTSD患者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战伤和吓疯的病区之后,是冻伤专区。现在陆战一师的野战医院已经不收治冻疮患者了——不就是萝卜手、脸上长几个冻疮而已,自己回家擦药去。只有手指头冻掉耳朵冻掉的人才有资格进野战医院。

况且就算进了野战医院,这些伤员也没法空运回后方治疗了,只能在医院里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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