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的封地变异了 第181节

这也算是中原地区可以为之自豪的一个事了,至于后来西方那些家伙们说自己有多热爱历史,爱护文物,呵呵。

相比于中原,西方那点历史,那种蛮夷的作风也好意思称之为文明?明明挖坟掘墓才是他们最惯用的手段,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不到十天的时间,冯道已经带着一帮子人查清了洛阳去年的各种账目,还算不错,没有什么大毛病,这一下李湛也稍微放心了一点。

本来也对,洛阳到底是东都,而且长安和洛阳之间相隔并没有那么远,要是在这个时候,洛阳出什么问题,连长安都不清楚,那不是说明李湛对朝政的掌控力几乎为零了吗?

一般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到王朝末年了。

就像是后世大明的南北二都,难道朱棣在北京的时候,能不清楚南京发生的事情吗?

不可能的,唯有到了在后面的那些皇帝,他们的权威不够,手段也不够,自然对南方的掌控力越来越低了。

在上升期的大唐,想来也不会遭遇这样的问题,之所以忙着查看账目,也是为了求一个心安罢了。

李湛心里很是高兴,主动宴请洛阳上下的官员们,一时间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待到宴会结束后,冯道却又在私底下汇报了一个小问题,那就是洛阳当地的官员比例稍微有些不太合理。

这样的不合理,是官员的出身上,受到重用的大都是山东士族,而非关西人,这和大唐现在的政治生态可有些不太一样。

李湛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想到了,现在的洛阳令是清河崔氏的子弟——崔群。

他作为清河崔氏的子弟,重用山东士族倒也在情理之中。

这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作弊,或者徇私,因为山东世族的子弟们本来在考试中就很能卷,到了官场,还是在河南道,山东世族的影响力依旧不小,助力也会多一点。

能快速升迁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或者换句话说,在崔群手下的这些山东世族子弟,只是获得了公平的待遇。

本来洛阳也算是山东世族的一个重要根据地了,顶头上司又是他们的自己人,但凡公平对待,他们就很容易崭露头角。

至于说其他地方的人……那时候往后稍稍吧。

其实不单单是崔群在用人的时候有这样的偏向,就是科考的主考官以及在吏部负责铨选的人也有自己的偏向。

只是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偏向关西世族的,对山东世族明里暗里都有一些打压。

虽说李湛已经让下面的官员们制定了相当详尽的考黜升降制度,可很多时候,功劳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量化的。

就举一个后世的例子,如果一个官员在他的任上举债修建工厂,大力扶持民营企业,等到他政绩不错升迁上去以后,暴雷了责任又会是谁的?

难道还能溯本清源,把责任归咎到最开始那一个官员身上吗?

同样的道理,换到大唐也是一样的,固然大唐现在没有明确的工商业发展标准,可那些人口、土地、粮食赋税的指标不是指标了吗?

这同样也会让制度之执行的时候稍微有些走样,更不用说,执行制度,最为关键的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

在大唐这样一个封建社会就更为明显,包括李湛在内,他难道就真的敢拍拍胸脯保证,自己提拔的人没有一个是自己的私人,没有一点点私心在里面?

不可能的,要真按这样,杜荷凭什么被提拔?

同理,崔群在提拔洛阳当地的官员的时候,也有一定的偏向,这在这个恩威出于上的时候显得更为明显罢了。

崔群的选择倒也不出人意料,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老乡们各个都是人才,该升官!

李湛对崔群的这种有些意见,但也没有到要撤换他的地步,毕竟一来这是人之常情,二来他也有些默许山东世族的发展。

限制和发展并行不悖,总不能眼看着关西世族们直接把山东世族打趴下?

不现实,也不符合他这个当皇帝的利益啊。

况且,大唐时代的经济就已经决定了,山东世族必然是朝堂上的一支重要力量,要是李湛不能给他们机会,很好的使用他们,那他们就会成为叛乱之源。

要知道,在大唐的时候,关中已然残破,这不是李湛打通和西域的商路,带来大量高产良种就能挽回的事。

如今大唐的经济重心已经从关中转移到河北道了,那么河北道的地头蛇们,山东世族自然是可以享有这样的红利的。

要是李湛真的对山东世族过于苛刻,说不定在现在的大唐还会再来一场‘安史之乱’那样的叛乱。

要知道,安史之乱之所以能持续那么久,期间固然有李隆基父子的战略失误,可也和山东世族的子弟们改头换面,私底下大量的转投安禄山有关。

要是没有他们的支持,安禄山一路十几万大军是怎么能做到那么迅猛的攻下大片北方土地,而且持久的和唐庭作战的?

至于江南世族们……现在还没到他们的时代,不过随着李湛大力开发江南乃至湖广,可能这一世的时候,江南能够更快的出头吧。

关西世族就更不用说,别看他们现在是最风光的,可他们也风光不了太久了,李湛对关西世族并没有太大的好感。

谁让这些人几乎盘踞长安有上百年了,任你哪一个皇帝在长安定都,住在这里心里都不免会有些抵触这些人吧。

不过关西世族这些年里后继无人,这也是李湛能对他们相对放心的一个原因。

历史上的时候,还有长孙无忌撑一撑场面,直到李治把长孙无忌流放才算是让关西世族大伤元气,可现在李湛完全不需要这样的行为了。

就现在,长孙无忌就已经没法出仕了,可以说关西世族已经失去了一个领头羊了,可能杜构能算一个?

可杜构身上更为清晰的标签还是李湛的人,而非关西世族,更别说杜氏本就是京兆人士,和关西世族的关系也并不算特别亲近。

如此一来,到时候朝堂上就会有四支力量了,关西世族、山东世族、江南世族以及寒门子弟,其中前三者算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可能时有敌对,但在面对寒门子弟的时候,说不定就又统一在一起了,这就只能看后来者的手段如何了。

要是能有一个像李治那样的继承人,李湛也就心满意足了。

九月的高原已经有些寒冷了,本来应该是一片专门用来过冬的草原,却完全丧失了往日的宁静,这片土地时隔多年再次成为了战场。

世代生活在这片乐土上的民众们,为了生存拿起了刀枪相互厮杀,部落与部落之间又添上了一笔不小的仇怨。

松赞干布一家人几代的努力化为乌有,吐蕃再次重新回到了战乱时期,这两年高原就一直没有平静下来。

自打松赞干布去世以后,松赞干布本来最为欣赏的儿子也被送到了大唐,在回吐蕃后没多久就离奇死亡,如此一来,就没有人能够继承松赞干布一家的威望了。

各个部落纷纷打出以往的王旗,宣布自己的独立,早已经覆灭的象雄国也开始死灰复燃,有些人打着象雄国的旗号在那攻城略地。

就连松赞干布一家最早发家的逻些城也引来了无数人的窥视,这片丰饶的雅隆河谷地区可不是一开始就在松赞干布他们这一家人手里的。

如今既然松赞干布他们这一家后继无人,自然有的是人愿意来帮着他们回忆起前尘往事。

好在松赞干布留下的遗产还是比较丰厚的,愿意忠心于他们家的臣子们赶紧推了一个幼主继位,又借着之前松赞干布的威望发动了清洗。、要是没有这么果断的处置,可能现在逻些城就已经易主了,可就是现在逻些城还在他们手里,他们面临的处境也是最为凶险的。

可能再过些年,这位幼主能做出一些对于吐蕃来说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可现在他明显还没这个能力。

而吐蕃这里的纷扰离大唐也实在太远些了,分裂的吐蕃也不足以成为大唐的对手,现在高原上的每一个势力,嘴上都喊着要向大唐复仇的话。

可实际的做法呢?

每一个势力又离不开大唐提供的奢侈品和铜器,哪一处吐蕃的分裂势力那没有大唐的商队?哪一个吐蕃势力之主不把大唐的商队当成最好的客人顶礼相待?

从大唐人受到的待遇就能窥见吐蕃现在对大唐的畏惧了,故而吐蕃上面的事,和大唐还真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李湛现在还能收到关于吐蕃的消息,还是军情司足够给力,不少深入吐蕃的商队就是军情司的谍报人员伪装的。

而李湛呢,出于历史上的惯性,对吐蕃多了一点关注而已,要是拿现在吐蕃上的这些事去问萧瑀这些宰辅,他们都不见得能说出来个一二三来。

知晓了现在高原上的吐蕃人还没决出来胜负,李湛也就能放下不少心了,进而专注于大唐国内的改革。

就是到了现在,关于改革的非议之声还是不少,不过本来改革也确实有不妥当的地方,比如说在推行迁民的过程中有所损伤。

亦或者某地为了钱财,大量抛荒跑去经商,而当地又有人专门雇人来耕种土地,赚取利润等等。

这些大都是以往的大唐所看不到的东西,可在改革之后,出现的频率一天比一天高了,可每天都有人弹劾,都已经成了常态了,这事也就见怪不怪了。

其实朝堂上的反对派们也清楚,朝廷不可能因为政策在执行的过程中有所纰漏就不执行了,那还要不要做事?

只要做事总是能被他们找到漏洞的,可那也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所以这事也就慢慢平息下去了,真的想要让这些反对派们心服口服,还是要看‘疗效’啊!

可另外一件事就比较大了,孔颖达作为孔家家主,向大唐近乎所有排的上号的儒学宗师们发起邀请,想要共同商议儒学的未来。

不得不说,孔颖达不愧是大唐初年数得上号的一个儒学宗师,他在学问上的敏锐度还是有的。

孔颖达明显是已经看到儒学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可偏偏现在还是一个盛世,难道要让他们这些儒生们默认大唐的盛世和儒学无关吗?

纵然嘴上能这么吹一吹,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学问上的这个问题要是不解决,未来儒学的没落就是注定的了。

更何况,现在的儒学不单单是面对佛道两家的冲击,随着大唐的不断开拓,了解的世界越来越多,几乎所有儒生们都意识到了一件事。

可能儒学真的不是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道理,其他地方也各有各的道理,就比如大食、乃至更远一点的安息,或者是在传闻之中的罗马。

他们没有哪一个用的是大唐的儒学,可偏偏历史的辉煌也并不比中原差。

要是换成其他朝代,说不定一些儒生们就会开始自欺欺人了,可大唐的儒生们终究还是要一点脸的。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样的现实固然对他们固有的天下观念是一个冲击,可不知道多少人心里想着,是不是又到了百家争鸣的时候了?

之前的时候,李湛提出来一系列政策,目标就是想要将王阳明封为新圣,可这样的道路又不单单是王阳明一个人能走。

有眼的人都能看的出来,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正所谓危机危机,正是因为其中既包含了危险,又有着机遇才能这么说,要不然凭什么叫危机?

现在固然地理上的天下观和儒学意义上的天下观已经不一样了,大唐这个自命的天朝上国地位也没有以往想想中那么牢固。

同一时期,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两三个不亚于大唐的强国,以此观之,当今世界应该是出于‘春秋战国’时期,大唐顶多只是其中的一霸而已。

这对大唐的那些儒学宗师们来说,意味着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名正言顺的推出自己的思想和理念的机会,甚至还能有希望让自己的思想成为大唐的主流社会意识,或者换句话说,成为大唐的意识形态。

当然了,现在的大唐是没有这个说法的,但意思都是一样的,就算是古人也不至于这么傻。

遗憾的是,现在大唐的儒学宗师太少了,历史上稍微出名一点的,也就是孔颖达以及虞世南了,可现在虞世南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

其他人想来在儒学上大概是没什么未来了,要是能真的吸取些国外的知识,说不定还有希望。

但这样的希望总还是比不过王阳明的大些。

李湛当然清楚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离儒家所言的王道有多远,就是离儒家传统观念中的霸道,和李湛现在的作为也是天差地别。

行霸道的秦国,可曾大力鼓励工商业发展?

可偏偏李湛现在成功了,这就给了就有些摇摇欲坠的儒学理论一个重击,甚至让一些人们感到了一丝惶恐。

既然不用儒学治国,也能让国家变得如此强盛,远迈大汉,那儒学存在的意义何在呢?

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孔颖达才会在这个时候忍不住组织这样一次会议,在他的心目里,要是这样一场会议是由李湛这个当皇帝的召开,自然最好。

可惜的是,李湛并没有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他们也不清楚李湛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儒学这玩意,在李湛看来都已经是半只脚被踢到历史垃圾堆里的东西了,只要李湛打算继续发展工商业,逼着大唐快步走进资本主义社会。

那大唐就肯定会不可避免的出现类似‘羊吃人’那样的惨剧,只是发生的模式可能大有不同而已。

但资本主义有的弊端,大唐到时候一定会存在,正如马克思老人家说的,资本主义会揭开一切温情脉脉的道德、法律等东西的面纱,代之以赤裸裸的利益。

要真到了那种时候,这些儒生们再来哀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也不迟。

当然了,李湛作为一个穿越者,心里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惨相发生,他到底没有那么无情。

但凡做事总会有代价,可这个代价到底是谁是很有讲究的,李湛现在固然已经成了皇帝,按理说屁股应该坐在统治阶级这一边了。

可因为前世的经历,他总是对小民怀有深切的悲悯,这大概也是另一种脑臀分离的症状了吧。

……

九月,李湛已经回到长安了,今年的秋收已经完成,又是一个丰收的年份。

不过其实自从李湛登基以来,推广高产作物,好像没有哪一年是不丰收的,朝野上下都已经快要习惯这样的事了。

只是李湛和那些农技人员一直没有放松警惕,他们有科学知识,很清楚再好的品种要是杂交之后,几代说不定就又退化回去了。

正因如此,李湛才依旧还在发展农技人员,要是换成真正的封建王朝的皇帝们,有些说不定早就开始打算睡大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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