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我的封地变异了 第151节

事情一定,这些人的心里也就安稳多了,既然大家现在有缘凑到一起,那就多喝喝茶聊聊天,也好划分下接下来的盐业市场。

以往的时候,他们见面那都是恨不得把对方撕碎的,哪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商量事?

这时候,有什么商业上的恩怨也一并解决了,不亦乐乎?

这些人一起商量了下,现在已经到了他们这些江淮盐业巨枭们的生死存亡之际了,容不得他们还在这闹什么矛盾。

当然,在他们眼中的这个生死存亡之际,其实说的不是王阳明来了整的那些事,而是因为川盐和山东等地的盐大量开始流入原本的湖广一带。

这严重挤压了江淮盐的市场,这可比王阳明想要问他们要银子的事眼中的多啊!

这市场一旦丢失了,想要再找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再则,这煮盐法改成晒盐法也会让他们多出来很多竞争对手。

到这时候,他们这些老一代的盐商们要是再不齐心协力,说不定未来的大唐盐业市场中就真的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在扬州衙门里的王阳明并没有怎么关注那些盐商们凑到一起的行为,只是看着府衙里被关押起来的几名和盐商们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官员静静的喝着茶。

对于他们的辱骂,王阳明全当放屁,听都不带听的。

倒是一旁的杜荷有些心软,悄悄跟王阳明说道。

“这……只是因为一些嫌疑,就把他们全部关押,是不是有些过于狠辣了……”

王阳明很是无奈的点了点杜荷,要不是杜荷是杜构的弟弟,李湛也对他有些另眼相看,王阳明是实在不想再和他解释什么了。

“他们之前欺上瞒下,导致江淮一带的灶户们过的那么痛苦,还差点让你背了锅,你就这样放过他们?”

“难道你不清楚他们是盐商们的耳目,可能在你看来他们只是和盐商们有来往传递消息的嫌疑,可在我看来,这已经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的罪证了!”

“你信不信,只要现在你派人去他们几人的府上搜,肯定能搜出来大量的金银,还有他们和盐商们的往来信件?”

杜荷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他也是能想到的,从王阳明的做事风格就能看出来,他是谋而后定的人,要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他恐怕不会轻易动手。

“只是……我总是觉得人才难得,实在有些可惜了。”

王阳明轻笑道。

“人才?不能为朝廷所用的算什么人才?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现在他们既然要和陛下的大政违背,那不就是路线错了,既然如此要他们何用?”

杜荷的心神一震,慢慢的咀嚼着王阳明的这句话。

路线错了,知识越多越反动。

可不是吗!

对于朝廷和皇帝来说,下面的人要是有自己的意志,不拿皇帝的命令当回事,那不就是路线错了?

到这个时候,对这样的人才还能有什么说的呢?

有些人可能经过教育,还能扭转过来,可他们这些本来应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官员们,却不拿皇帝的命令当回事,皇帝凭什么对他们宽容?

看到杜荷若有所思,王阳明心里也有些感慨,总算不是朽木不可雕,只是相比于哥哥,杜荷这个当弟弟的,头脑确实有些不够使啊!

唯一可以称道的,大概就是为人宽厚,听得进去劝了。

但单单指望这两点,想要在政治上有所作为,那真的太难了。

王阳明有意继续点拨杜荷,看到他还在那思索,索性问他道。

“你觉得陛下这次同意我改革江淮盐政,目的何在?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盐税?”

这好像是一个压根不用考虑的问题,也是一个随口就能回答上来的问题,可偏偏杜荷就被难住了。

若是按照儒家的传统理念,那朝廷想要改革,想要革新盐政必然是为了百姓,可这话有些太空了,也有些太假了。

历数各代帝王们,哪一个不是明面上把百姓的利益挂在嘴上,可实际上压迫小民最厉害的,不也是这些帝王们?

甚至不只是帝王,那些王侯将相们有哪一个不是这样的?

可难道就这么赤裸裸的说,朝廷是为了多收点盐税才要改革盐政的?

这既不符合夏国的传统道德,也有些过于赤裸裸了,不是王者应该做的事。

其实按照现在的观点来看,这改革盐政的时候,嘴上喊着为了天下苍生、黎明百姓,这就是夏国的一种政治正确。

抛开这样的政治正确后,剩下的其实也就是利益,实质上就是为了多收上来点盐税。

杜荷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再一想想一开始的时候王阳明看到那些灶户们的生活的时候,那种悲天悯人的神色,杜荷又有些不确定了。

万一,万一王阳明也好,李湛也好确实是那种极具理想主义色彩的人呢?

眼看他迟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王阳明这才有些满意的笑了。

王阳明不怕他答不上来,其实答不上来才是正常的,要是杜荷真的脱口而出是为了百姓,或者是为了盐税,王阳明都会很失望的。

因为这意味着,这段时间里王阳明对杜荷的教导全然失败了。

王阳明悠悠的开口道。

“我想你心中只怕更多的还是觉得,这次陛下允许我改革盐政,为的就是多收点盐税吧?至于百姓,那只不过是我们挂在嘴边的牌坊而已。”

看到杜荷有些尴尬的神色,王阳明莞尔一笑。

“你也不用着急着解释,正常人一开始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但你要记住,陛下并不正常,咱们大唐的很多官员们其实也不正常!”

“我们是真的把百姓放到心里了的,你只要想想看一点,现在大唐的粮食因为良种、水利设施的完善,已经能完全自足了,而且每年还会有很多多余的粮食,粮价也几乎是历史上最低。”

“这还只是大唐开国不到30年,既然如此,难道我们不应该想一些更有意义的事吗?比如达到历史上无数人向往的大同之世?”

杜荷的心中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蓦然间眼睛有些酸涩。

虽然杜荷是一个学渣,但在杜如晦的严厉管教下,礼记的大同篇他也是可以熟记的。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这是多少代儒生们的理想,纵然这个理想看起来似乎遥不可及,就算是一连兴盛了一百五十多年的西汉也没能在它最鼎盛的时候触碰到大同之世。

故而才会有那么多人支持王莽,认为王莽这个儒家的大贤能通过种种办法,扫除天下的种种不公,让天下复归大同。

可这样的尝试最终还是失败了,很遗憾的一件事。

可即便如此,难道后世的儒生们就放弃了对大同之世的追求了吗?

没有,无数读书人的心中其实都怀着这样的一个梦,特别是现在的大唐,眼看着比当年的大汉更加兴盛,而且这还没有到大唐的鼎盛期。

更何况,大唐在气质上本就是和大汉极为相似的一个朝代,大汉的儒生们想要的东西,难道大唐的儒生们就不想要了吗?

为了这样的一个目标,就是博上个几十年,又能如何,就算最后还是很遗憾的失败了,那自己也可以等老了以后很是自豪的后辈们提起这样的事。

追求大同盛世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荣誉啊!

杜荷的心里很是激动,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最后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

“这也是你们提改革,朝中反对力量很小的原因吗?”

王阳明微微颔首,肯定了杜荷的说法。

杜荷的心里更加难以自已了,仔细想想李湛现在也不过二十多岁,从他的身体来看,再干上50年不成问题。

就算现在开始改革,等到未来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凭借李湛的威望和手腕,完全可以把这样的错误纠正过来。

也无怪乎这么多大臣们都愿意跟着王阳明、张居正他们赌一赌了。

杜荷咧开嘴一笑,深深的对着王阳明一躬,不无感激的说道。

“多谢先生指点,荷懂了!”

天朗气清,好像老天爷也感觉到了扬州城里各色人士的愉悦心情,稍稍赏了个脸,给了一个艳阳天。

这在梅雨季节的江淮一带,还真是极为罕见的。

扬州各地的百姓们纷纷趁着这个好机会,赶紧把家中的衣物拿出来晾晒,总不能真的让它们发霉了吧?

与此同时,王阳明等的最后一批人也就位了——府兵们。

如果细究起来,王阳明只是一个文官,好像没有资格动用府兵,更不能指挥战斗。

可事实上呢?大唐这个时候文武的分界线很不明朗,再者说,王阳明可是有李湛的手书的,征调些许府兵简直是易如反掌。

待到这些府兵们知道他们此行的任务的时候,一些人还是有些迟疑,不管怎么说,这从事盐业的郑家等,那可都是地方大豪呀。

就这么对他们动手,是不是有些莽撞了?

底层的士卒们还好,他们只听朝廷的吩咐办事,而且现在李湛的威望如日中天,哪一个能吃饱穿暖的士卒对他不感激?

就是王阳明也有治理黄河的功绩,他们这些府兵有些家里也是在黄河流域的,对王阳明的作为有所耳闻,这样一个难得的好官,凭什么不听他的吩咐?

反倒是那些中层军官们,因为对这些豪强的实力有所了解,反而心存了一定的顾忌。

不过王阳明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打消了他们心中所有的疑虑。

“你们觉得这些盐商们和朝廷打起来,哪一个能赢?”

这么简单的问题,只是被王阳明提出来,他们自己的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了,肯定是朝廷赢呗,那还有什么说的?

这一下,这些中层的军官们也醒悟了,是呀!

他们作为执行者管那么多干嘛?只要确定朝廷能赢,对这些豪强们动手了又如何?

难道他们还能有什么死剩种留下来,对自己的家人们造成什么威胁吗?

不可能的了,朝廷出手必然是雷霆万钧,绝对不可能给他们留下什么退路的。

思想动员做到位了,王阳明直接一声令下,让所有这些府兵们出发,直奔那些盐商们的家中而去。

郑家,郑家家主还在那悠闲的听着曲儿,忽然见到一群仆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房外还有些嘈杂的声音,很是不悦的说道。

“慌什么!”

赶到他身边的仆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外面……外面来了一大堆官兵。”

郑家家主猛然一惊,一下子就有了极为不好的预感,脸色很是难看。

他的心里转过上千个念头,可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郑家家主咬咬牙,深吸一口气说道。

“快让夫人带着孩子,从地道里逃跑,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可是,他哪里知道,现在整个郑府都已经被包围了,就算是他的夫人和孩子从地道走,也走不出去的。

王阳明早在私底下已经把他们各家的情况摸了个清楚,如今那些地道的出口,也都有专人把守,不可能走脱任何一个人。

郑家家主略微收拾下难看的脸色,强作镇定的来到前院,正好撞上带着兵来的王阳明一行人。

看到王阳明,郑家家主的脸上露出一个极为谄媚的笑容说道。

“王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还带这么多官兵干嘛,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好好说嘛。”

“好好说?本官和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郑家家主强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安的说道。

“若是朝廷想要咱们这些人掏银子,您好好跟我们说,我们肯定给的,何必闹得这么大呢?”

“你觉得我这次来,就只是为了银子的事?”

郑家家主有些困惑,难道不是为了银子吗?

总不能是真的为了盐政改革吧?这样的话,听听就好了,何况,哪一次对盐政下手,不都只是简单的换了一波从这上面捞银子的人,何必那么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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