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圳道：“我希望奥斯曼与大明成为紧密合作的商业伙伴。
大明将在肃州开设与奥斯曼通商的专门交易榷场。不过有件事我要事先言明。
大明不缺白银。你们可以拿奥斯曼的特产货物，譬如火器、羊毛毯等物跟我们交换。
如果要购买。大明只认黄金。白银一律免谈。”
朱载圳提出这样的条件，是为了遏制大量白银内流导致的通货膨胀。纵观历史，黄金的购买力远比白银要稳定。
谁让西班牙人在拉丁美洲发现了那么多超大银矿呢。物以稀为贵，白银亦然，多了肯定贬值。
可是，朱载圳的话被哈坎苏克理解成了：大明太富有了！连白银都不当回事！
哈坎苏克连声道：“是，是。我一定将皇太子的条件转告我们苏丹陛下。”
朱载圳灵机一动。让人拿来了龙江巡抚谭纶刚刚贡上来的烟草。
龙江已经开始大批产烟草。由巡抚衙门收购。
朱载圳按照对烟草的理解，让人进行了烤制、切丝、纸卷工艺。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朱载圳大体指了个道儿，龙江的烟农们通过反复尝试，已经摸索出了一整套烟草的加工工艺。
朱载圳让黄锦给每个奥斯曼商人分了十根纸卷烟，一个打火石。
他道：“诸位，这是我们大明很神奇的一种商品——烟草。”
说完他点上一根，抽了一口惬意的吐出个烟圈：“抽一口，提神醒脑，解乏舒心。”
奥斯曼商人们有样学样，却被呛得咳嗽不止。
朱载圳道：“诸位，第一次抽烟都是这样。等一个半时辰后，你们再抽，就会体会到它的妙处了！
我相信，日后烟草会跟丝绸、茶叶、瓷器一样，成为奥斯曼境内最受欢迎的东方商品。”
烟草远比丝绸、茶叶、瓷器要暴利！不及五年，烟草风靡奥斯曼和欧罗巴！
到后来，大明专门在户部设立了烟草司。仅烟草司的收入，便能支撑整个明军的庞大军费。自叕后......
第278章 皮实，便宜，耐那啥
御宴结束后，朱载圳将八百老兵先安置到了西山军营居住。待“荣军所”建成，再让他们搬过去颐养天年。
翌日，朱载圳跟奥斯曼商人们来到了西山军营的靶场。
那一万五千支鲁密铳，被余有丁派人提前送往太原、榆林、宁夏三镇。不过此次进京，他带了五十支样枪。
哈坎苏克拿起一支鲁密铳，用手一拍，开始王婆卖瓜：“尊贵的皇太子殿下。我们奥斯曼鲁密邦制造的火铳有三大特点——便宜、皮实、耐X！”
说完哈坎苏克熟练的装弹。装弹过程比穆什特克铳要慢很多。
装好弹后，他将鲁密铳双手交给朱载圳：“鲁密铳的射程，按贵国的说法是五十丈（约一百五十米）。破甲射程是三十丈。
我们与匈牙利人作战时，鲁密铳三十丈之内可以轻易击穿匈牙利骑兵的重甲。”
朱载圳大为惊讶：“这威力可比穆什特克铳强多了。你不是在吹牛吧？”
哈坎苏克入乡随俗，做了个“请”的手势：“太子殿下可以试试。”
朱载圳让人拿来一副缴获蒙人的怯薛军重甲，放在三十丈外。
“嘭”！他开了第一铳。可惜铳子没有击中重甲。
这是十六世纪所有类型火绳枪的通病——命中率低。所以需要集群射击提高命中率。
他重新装填，“嘭”！射出了第二铳。依旧打了个寂寞。
第三次装填，射击。“嘭”！这一铳运气不错，准确命中了重甲的护心位置。
两名大汉将军把重甲抬了过来，鲁密铳果然名不虚传，直接将护心位置打穿。
朱载圳对戚继光说：“鲁密铳优点、缺点都很明显。优点是射程远、威力大。
缺点是太重，几乎是咱们鸟铳（仿制穆什特克）的两倍重，携行不便。且装填太慢。即便改用纸壳弹，装填速度恐怕也赶不上鸟铳的一半儿。”
戚继光道：“太子，咱们开拔在即。训练士兵使用鲁密铳恐怕来不及了。”
朱载圳点点头：“嗯，此次收复河套之战，暂不使用鲁密铳。等打完了这一仗，可以组建专门的重火铳团。”
转头，朱载圳对哈坎苏克说：“鲁密铳我要再订购两万支。以白银付款，还是原来的价格。”
如今大明有的是白银。朱载圳之所以只订购两万支，是考虑到火器不能依靠进口。兵部造办处山寨能力很不错，仿制没什么问题。
哈坎苏克提醒：“贵国可以用丝绸交换鲁密铳。”
朱载圳摆摆手：“不！大明只用白银付款。”
朱载圳有点欺负人了。买奥斯曼的货用白银。卖奥斯曼货，却要求奥斯曼以黄金支付。
哈坎苏克倒没觉得吃亏，白银就白银。奥斯曼还没感受过大量白银内流带来的通货膨胀：“好，没有问题。”
朱载圳派人将哈坎苏克送走。
戚继光向朱载圳递上了一份此次收复河套之战的人员、武器、装备配置单。
只见单子上写着：步兵三万人，配备一万五千支长矛；一万五千支鸟铳；四十五万发纸壳弹；重炮五十门；速射炮一百门；虎蹲炮一百门；手榴弹十二万枚；各式炮丸、散子、炮药一千箱。
骑兵两万人。配备马十万匹；五眼神铳两万支；马手炮四千门；手榴弹十四万枚；马刀两万柄；纸壳弹十六万发；马手炮丸、散子、炮药两千箱。
（我不知道为啥一直有读者质疑骑兵一人五马。骑兵一人五马，是成吉思汗写进蒙古军制的。而且一人五马只是基础。
蒙古西征时，每名骑兵都要配备十匹马。两匹战马、两匹驼马、两匹奶马、四匹走马。时刻保持高速机动。
质疑的读者可以自行百度“一个蒙古骑兵几匹马”
今天看了个评论，说什么“你家打仗一个人赶着五匹马？”
怪哉。真正两军交战冲锋的时候骑战马。有专门的骑兵看守后方的驼、奶、走马。这不是常识嘛？
行军时，一个骑兵赶五匹马很奇怪嘛？没去过内蒙草原玩，还没看过视频嘛？一个蒙族骑手赶一群几十匹马是常态！
我再吐槽一下。这本书里，很多东西都有读者喷是胡编乱造。但史书上就是那样。比如杀敌的赏银。我是完全按照干货上的数字写的。明中后期，白银大量内流，银子真没那些人想象的那么稀有。吐槽完毕。）
此次出征河套，步兵是配角。只负责押运粮草、看守俘虏等事。故而他们只携带了一个基数的弹药。
平时步兵负重体能训练，每人都要携带一个基数弹药——三十枚纸壳弹、四枚手榴弹。
之前朱载圳仿照十四年抗战时期我军战士的装备，设计并大量制造了弹药布袋和手榴弹布袋，配发给将士们。
骑兵则是三个基数弹药。大部分靠驮马运送。每五人当中，配一门缩小版的虎蹲炮——马手炮。此炮类似于发射散弹的大号火铳。可以单人操作。
朱载圳看完后满意的点点头：“呵，我相信，在咱们犀利的火器之下。草原游牧民族会从骁勇善战变成能歌善舞、热情好客。
万事俱备，只待开拔了！还有五日。这五日，让弟兄们停止训练。好好吃，好好睡，养精蓄锐！”
戚继光拱手：“是，太子。另外下面的镇抚们禀报，将士们最关心的是赏银的问题。”
朱载圳道：“这回赏银不按虏首数算。只要把河套完全收复，每一名将士都会得到五十两赏银！
俘获蒙人的牛、羊、马，由户部折算成现银平分给将士们！
总之一句话，仗打胜了，大家人人发财吃肉！
打败了，屁都没得吃！”
朱载圳幽默的话语引得一众将领大笑。
朱载圳回了东宫。香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香香道：“哥哥，香香有话跟你说。”
朱载圳刮了下香香的鼻子：“什么话？”
香香吞吞吐吐的说：“你，你弄那么多西洋、倭国狐狸精当选侍。余有丁回京，还献了两个西域女人。东宫体统何在？
倭女选侍里，还有四十多岁的。传出去皇家颜面何存？”
朱载圳听后一愣。这可不像是刚过十三岁生日的香香说的话。
他问：“香香，在哥哥面前不准撒谎。我问你，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香香低着头。一言不发。
朱载圳问：“是母后？”
香香微微摇头：“不是。”
朱载圳明白了，一定是何芳晴对他广纳各族女子不满。她又不想在明面上表达不满。就让单纯的香香代劳了。
他不再追问，一笑置之。
男人嘛，也就那点爱好。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谁会拒绝又沟沟又丢丢的女人？
除非......那男人跟泉乡县的张县丞一样，只好男风。
第279章 出征
嘉靖四十三年五月二十九，监国太子、征虏大将军朱载圳率五万新军出京，一路向西！
七月中旬，大军到达娘子关。朱载圳与戚继光、俞大猷兵分三路。
右路由朱载圳统领，共一万骑兵，一万步兵，直奔太原。
中路由戚继光统领，共五千骑兵，一万步兵，直奔榆林。
左路由俞大猷统领，共五千骑兵，一万步兵，直奔宁夏镇。
将士们士气高昂，信心满满。这场仗，明军要装备有装备，要粮草有粮草，要军饷有军饷。打胜是肯定的。问题只是多久能胜，战损比多少。
行至太原府境内。朱载圳与唐顺之并驾齐驱。
唐顺之吟诵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有一种说法，说太原就是龙城。”
朱载圳道：“不，我还是相信，这首诗里的龙城是哈拉和林，匈奴单于的王庭。”
唐顺之道：“锦衣卫禀报，如今俺答汗将王庭设在了哈拉和林。”
朱载圳微微一笑：“马踏龙城的那一天不会太远了。此番咱们收河套，一来是为大明夺回养马地。
二来是演兵。检验咱们的骑兵是不是有长途奔袭的能力。”
朱载圳忽然想起了一件愁事儿。与西班牙人的会面，让他得知了一个消息——沙俄正在伊凡雷帝的带领下迅速崛起。
那个伊凡雷帝，怎么看怎么像是朱载圳的同行。
如果真是那样，大明将面对一个真正强大、恐怖的对手！
所以，在解决最终BOSS之前，一定要尽快把小BOSS们都秒了。
朱载圳来到太原远郊。山西巡抚杨俊民、布政使王世贞、总兵戴林出城二十里，迎接太子。
这三位，个个都是重量级人物！
巡抚杨俊民是朱载圳的丈人！
杨俊民时年三十三岁，其实资历并不深。但他有个当边臣党大佬的爹杨博。
嘉靖朝统兵的文官疆臣大都为山西人。譬如杨博、王崇古。这二人是儿女亲家，都做过宣大总督。太原的边军，都是这二人的老部下。
一句话——杨家在山西边镇的影响力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