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乡村小状元,老朱贼稀罕我 第391节

“把你的话前后串联起来的话,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已经找到了朱七牛这一支和我们这一支是实打实的亲戚的证据?”

“是。”

朱元璋忽然笑了,语气也松了不少,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很好,很好啊!但你可能不知道,自从朱七牛在报名科考时填上他太爷爷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引起了咱的主意。

毕竟咱的祖上确实四下分散,加上年代久远,又没有家书可供查询,以至于就算明知道可能有遗落的血脉,也根本就无从找起,而他太爷爷的名字实在是让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然后咱为了追根溯源,避免皇室血脉流落在外,这十几年间曾不止一次派锦衣卫暗查你们黄家祖宅和整个大河村,却一直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他们祖籍的证物。”

黄王氏吃了一惊:“竟有此事?”

“是啊,竟有此事!所以你的证据是从哪里找来的?

若是你胡编乱造,最终搞了个荒唐收场,不仅是你,你们黄家,连同斌国公及其亲属、九族,都将因为咱的怒火而一股脑毁灭!

现在,你还有证据吗?”

黄王氏彻底被吓到了,身体一抖,脸‘唰’的就白了。

朝列之中的黄日高、黄育才也是同样。

亲娘诶,你这次可是惹出大事了。

你最好是真的有确实证据,不然我们都要玩完儿了。

帮人造假冒充皇室血脉,这是多大的罪过啊!

扫了眼太上皇难看的脸色,朱七牛也是心中苦涩。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吗?

伯母啊伯母,你到底是唱哪出啊。

明实录都快被我翻烂了,我也没看到我们老朱家和皇家有任何关系的记载,你到底是从黄家祖宅里找到什么了啊?

我这好不容易快成功上岸了,以后可以如愿做个恬淡守真、貌美如花的世外高人,你可别又把我拖下水了。

一阵沉默后,黄王氏微微抬起了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千疮百孔、上面花一块黑一块、一看就贼有年头的老书。

“被太上皇连环质问,臣妇竟也有些没把握了,但臣妇确实找到了一些证据,若不上交皇室,同样是欺君之罪。

至于其是否为真,臣妇也不敢断定,还请太上皇、皇上与朝中衮衮诸公共参吧,臣妇只是一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属实不敢再妄言了。

若最终太上皇、皇上与列位大人鉴定为假,臣妇甘愿领罪赴死,但此事唯有臣妇一人事先知晓,其余人等皆不曾参与,更不存在陪着臣妇演戏、造假的可能,还请太上皇看在斌国公他们对朝廷略有微功的份上饶恕他们吧。”

闻言,连因为得知可能有其他亲人在世而精神高度紧张的朱元璋、都想给黄王氏竖起大拇指了。

厉害呀!

被这么威逼,在这样的场合,一个女子,却还能条理分明的回答问题,关键还一推三四五,既否认了证据的绝对正确性,又事先言明了自己见识短,还把罪责都揽在了自己一个人身上。

高。

实在是高。

这要是最后真查出证据为假,还真就不好处置她了。

那些浸润官场数十年的官儿,也未见得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这样的急智啊!

本来都打算出来帮着打打圆场的朱七牛也是像第一次认识黄王氏一样、震惊的看向了她。

这是我印象中那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好老太太?

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英姿飒爽啊!

就跟戏文里唱的穆桂英、樊梨花似得。

或许我该说,真不愧是小姐姐的娘吗?

若有文理存于心,岁月从不败美人啊!

下一刻,朱七牛和其他人一样,全都疑惑的看向了黄育才。

这么好的媳妇儿,你当年到底是怎么跟她闹掰的?

莫非黄大人当年脑子里进了水,一年排一点,排到现在才差不多排干净?

黄育才:(⊙o⊙)…

黄育才: ̄□ ̄||

第259章 哪有岁月可回头

被这么多人盯着看,饶是黄育才脸皮一向很厚,也不禁有些脸红。

心中也不免回忆起新婚时与妻子的点点滴滴。

那时的他,初入官场,意气风发,一心想要做出些事来,对老父亲的晕晕吞吞的做官风格十分看不上。

结果呢,在官场之上四处碰壁,被人各种刁难使绊子,像极了初入官场的黄日高。

那时他想找人算账、报仇都不知道该找谁,那些官儿都太阴了!

又烦躁又憋屈的他,也就只能在家里沉淀、解闷儿了。

可是呢,妻子也是个自幼读书识字的主儿,学的一肚子锦绣文章,英姿飒爽,自有一番傲气,不仅没有想方设法逗他开心,反而总是说教,动辄就唠唠叨叨,让他连在家里都不清净。

一来二去的,他实在受不了了,放衙后也不爱回家了,反而在外面养起了外宅。

再之后他就把外宅娶进门当妾了。因为外宅怀上了他的孩子。

那时,黄育才年纪尚轻,精力充沛,官场上又各种忙碌,并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家长里短的事情,他也一直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亏欠了妻子,反而觉得是妻子自己不够好,相夫教子很失败。

可如今呢,情况又不同了,黄育才年纪大了,性格越发沉稳,精力也不济了,就连记忆力都差了不少。曾经那个爱得要死的妾室,也是常年独守空房。

过往的久远回忆却反而涌上了心头,挥之不去。

他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年轻时、那个人生转折点的黄昏时分。

那时的黄家还没有如今这么富裕,老家大河村的地也没有如今这么多,一年收不上来多少地租,官场上的迎来送往又太过花钱,靠着黄育才和父亲的一点微薄俸禄养家根本不够。

黄王氏虽然出身不错,那时却并没有娇生惯养,反而抓紧时间接了些做衣服的活计,用刺绣手艺挣点小钱贴补家用。

那天黄育才又在官衙里受委屈了,还跟上司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回到家还是气呼呼的,正在做刺绣的妻子连忙去把提前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黄育才却累的根本不想动,妻子喊了好几次,他都在那里推脱。

妻子也不好说啥,便自顾自先吃了晚饭,然后继续做刺绣。

黄育才虽然也知道妻子不是善于迎合的人,见妻子只顾着忙活,根本就不太在意自己情绪的样子,却也还是越想越气,于是……就有了婚后第一次负气出走,外加夜不归宿。

可当他第二天回家时,妻子却也没有逼问他到底上哪儿去了,只是依旧操持着家里的事情,缝缝补补,洗洗涮涮。

那时的黄育才自命不凡,岂能看得上这样的妻子?更别提他昨夜在外边遇到了那个外室,一夜风流,好听的话听到腿软。

打那之后,夫妻二人之间便有了隔阂,貌合神离。

如今仔细想来,人情烂熟的黄育才不禁有些红了眼眶,悔不当初。

“是我自己无用,仗着是个少年进士就目中无人,跟个愣头青一样在官场之上横冲直撞,还不听老父的教导,结果到处碰壁,回到家里却还迁怒到了她的头上,觉得她不够好,安抚不了我。”

“可是她在家也不好过啊,上照顾老的,下照顾小的,还得挣钱贴补家用,我又何尝问过她辛不辛苦,又何尝想过安抚一下她?那时的她,又何尝不年轻、不缺乏生活经验?”

“出了问题,我不想着解决问题,反而想的是逃避和迁怒,我……可真不是个男人!”

“婚后的我,尚没有一个为人父和为人夫的觉悟,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如今想来,婚前的她又何尝不是如同今日这般英姿飒爽,出口成章,堪称女中豪杰?那时我爱的不就是这样独特的她吗?”

“是什么让她在婚后失去了魅力?是她没有魅力了吗?不,是我瞎了眼,丢失了发现她魅力的眼光!”

“呵,我啊我,白活六七十年了,竟直到今日才算是真的懂了点事。”

黄育才的内心戏,别人不知道,太上皇更不会知道。

瞄了黄育才一眼,他挥了挥手,让太监将黄王氏掏出来的书拿了过来。

小心翼翼的接过被风一吹就要散架似得的古书,朱元璋轻轻翻动着。

随即发现这书上大部分写的也只是一些许多年前的寻常小事,有发生在大河村的,有发生在溧水县的,也有发生在集庆路的。

集庆路是前元时的叫法,如今则叫做应天府。

他不由得怀疑黄王氏是在消遣自己。

可这明显不可能。

终于,当朱元璋耐着性子忽然翻到某一页时,他惊呆了。

只见这上面写着——宋咸淳六年、元至元七年三月初七日,世兄朱初七降生。

——世兄原祖居句容,曾言其亦随大哥朱初一一家迁移于盱眙,后因家境贫寒,遂与大哥及侄子五四分家,迁移至大河村,以租种李家五亩薄田为生。

——泰定四年九月初六,世兄朱初七忽染恶疾而终,寿五十七,次年其妻悲痛而亡,遗留二幼子,吾为其取名象、狮。

——吾黄家后世儿孙当铭记世兄朱初七之恩情,清明重阳、生日祭日皆要祭祀,更需照拂其子孙后代,切莫使其子孙断绝。

——若天下太平,当择一良机告知身世于二世侄,使其寻觅亲族,与其团圆,此世兄临终之殷殷期盼,切记切记,徒。

记载到这儿一下子戛然而止。

朱元璋再往后翻,纸张倒是还有,上面的字迹却早已模糊不清,有的地方还有破洞,就算是神仙来了,估计也分不清写的是啥。

朱元璋不死心的继续往后翻,再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了。

他又依次往前翻,再次翻到了记载朱初七的那一页。

将其仔仔细细又看了一遍,朱元璋继续往前翻,只见这一页纸的前一页更是破碎的厉害,纸张随便摸一下,都能掉下一堆渣来。

朱元璋不由得直挠头:“咋就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朱初七到底为啥对你们家有恩?你们黄家到底是怎么保存这书的?”

黄育才:“啊这……。”

第260章 一书激起千层浪

朱元璋追问道:“这写书的是你家祖上吧?他管七牛的太爷爷叫世兄,还给他两个爷爷亲自取了一看就不是普通庄稼人的名字,怎么会你们家是地主,他们家以前还那么穷?你们这些后代子孙根本就没照顾他们家?”

黄育才:“啊这……。”

转头看向黄王氏,黄育才问道:“夫人,你这是从哪儿找到的书?咱们老家那些书我少说都翻了两遍,我以前怎么从没见过这本书?”

黄王氏答道:“是我在最后面那间厨房的木柴堆底下翻出来的,可惜这书被压在木柴底下太久,又潮又被蚁蛀,破败的实在不成样子。”

黄育才捶了捶脑袋:“最后面那间厨房?那是以前黄家没有扩建之前的老厨房,我小时候家里都是在那里做饭的,但后来那里就没怎么用了,一般都是用来熬饲料喂万里哼。”

“是,可能也正因为没什么人去那里,这书才会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吧。”

“这也不对啊,就算是在柴堆底下,也不至于一直没被人发现。”

“黄家的家丁都很勤快,不会等到木柴烧完了才去买和砍伐,一般都是烧到还剩一半时就添了新柴,新柴续新柴,压在最底下的便一直是老柴,这书又岂会被人发现?”

黄育才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哈,可是这书为何会被压在柴堆底下?”

“那我就不知道了。”

黄育才又捶了几下脑袋,强迫自己好好想想。

朱元璋看得着急,却也没有催促。

好一会儿后,眼看黄育才又要开口了,朱元璋满含期待的看向了他。

“那个……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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