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乡村小状元,老朱贼稀罕我 第172节

“你这是肠燥便秘,津液不足,吃点麻子仁丸吧,我给你多开一些,回去后一日三服,每次十丸,用蜜水送服,先把便通了再说,此后逐日递减,直至便溺恢复正常,平日里可以用温水冲一些蜂蜜来喝,但不宜过多饮用。”

“……。”

“嗯……这才刚进入夏天没多久,你怎么就有点中暑了,有这么怕热吗?看你身上黑黢黢的,一定是在太阳底下干农活经常被晒吧?要多注意啊!”

“其实你这根本都算不上病,只要别再暴晒就行,自己就能恢复。但你既然来了,我就给你开点药吧,香薷二钱,金银花三钱,扁豆花三钱,厚朴二钱,连翘二钱。”

“你回去后取水五碗,大火去煮,煮到药汁只剩两碗时倒出,一碗喝掉,一碗放着,喝过后你会出汗,出汗结束后再喝第二碗,若不出汗,则直接喝第二碗,另外再煮一副药,若第二碗喝过后出汗,则出汗结束后喝第三碗即可,若第二碗还不出汗,则继续喝第三碗,出汗后再喝第四碗,以此类推。”

“……。”

“嗯,你的这个毛病也不轻,但搞清楚主要症状后,其实不难治。取防己一两,黄芪一两,甘草半两,白术七钱,全部挫成麻豆大小,加生姜四片,大枣一枚,加水去煎煮,之后过滤药渣,将药汁放至半温,小口饮下,如此三五副药之后,你的病也就没事了。”

“……。”

……

一直忙到快要宵禁,戴思恭也还没看完全部病人,只好让他们全部回去,明天再来。

倒不是说戴思恭看病慢这才造成病人积压,相反的,正因为他看病又快又准,病人看过病后回去一吃药,全都反应不错,于是便跟街坊邻里讲了讲。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大家就都知道镇江来了这么位神医,于是乎,病人们纷纷涌来,越看反而越多。

以至于戴思恭中午忙的都没顾上吃饭,当惠民药局的大门在宵禁前关闭后,小老头直接累的靠在椅子上就不想起来了,整个人格外疲惫,两只手都有点无意识的颤抖。

朱七牛既有些钦佩,又有些可怜这小老头,于是赶忙让人把晚饭端了上来,供戴思恭食用。

浅浅吃了一些,戴思恭稍微又恢复了一些气力:“七牛,看了一天,感觉如何?”

朱七牛放下碗筷,想了想,回答道:“戴大人你看病的方式好像无外乎就是望闻问切,望是望病人的气色、五官、四肢等,闻是闻味道、听声音,问是问哪里不舒服以及身体上的一些感觉,吃喝拉撒等,切就是切脉,看起来似乎并不难。”

戴思恭笑了笑:“你说的虽然流于表面,但光是在一旁看,能看明白这套已经算不容易了。”

“请戴大人指教。”朱七牛看出戴思恭是要正式上课了,于是抱拳说道。

戴思恭点点头:“所谓看病,其实是普通人的理解,医家看的不是病,是证。

所谓的病,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头疼、脚疼、腰疼等等,在医家看来,这些疼痛都是症状,并不是完全的证。

而证,其实是看病的这个时间的一整个探寻病因的过程,包括望闻问切。

一般而言,许多症状才能组成一个证,打个比方说,上火的人可能会牙疼,牙疼是个病,却不是全部的证,他还可能便秘,又或者长痘,心胸烦闷,口渴等等。

把牙疼、长痘等等眼睛看得见的症状和一些看不见的体内的症状通过望闻问切找出来,得出结论是上火,这一整个流程合起来,就是证。

因为上火是主要病因,所以治疗这种病,清热解毒就行了,若是牙疼就医牙,便秘就通下,那未免浅薄了。

但是,并不是说长痘、心胸烦闷、口渴就都是上火引起的,不同的病会引发相同的症状,需要仔细求证。

同样的病,病因不同,治法也就不同,这叫同病异治。

而不同的病呢,病因相同,治法也就相同,这叫异病同治。

病证简单可以分成八种,阴、阳、表、里、寒、热、虚、实,而造成人生病的原因,那就多了去了,其中有六淫——风寒暑湿燥热,有七情内伤——喜怒忧思悲恐惊,有外伤,有饮食不当,有中毒等等,想要找出主因,谈何容易。

人体又分为五官、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十二正经、十二经别等等,到底是哪里有病,病因为何,林林总总一堆症状组合到一起的证,想要辩证无异于大海捞针。

再拿把脉来说,这小小三根指头搭上去,脉象便足足有二十八种,若不开窍,把一辈子也把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下你还觉得不难吗?”

第135章 悬砣秤上两相难

戴思恭的话,让朱七牛收起了轻视之心,羞红了脸。

“戴大人,要照你这么说,光是把病看明白,就涉及到了方方面面那么多东西,岂不是比通读四书五经还难?”

戴思恭哈哈一笑:“你能想到这点,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我说对了?”

“是的,四书五经虽然也繁杂,多得很,但只要是个读书时间较长的人,总归是能明白部分真义的,难的是把它践行下去或者背出来,那些科举不中的,真就没学问吗?未必吧。而那些考上的,真就那么厉害吗?也未必吧。

你看有些地方的私塾里的先生,拿着书本侃侃而谈,甚至能另辟蹊径,总结出另外的道理,堪称一代大家,可一让他们上考场,立刻就都萎靡了,不正是这个道理吗?

读书可以只读一些,明白部分,不耽误啥,懂得越多自然越好。可学医就不同了,一上来就得掌握全盘,但凡遗漏一点,看病时就像是没穿衣服在街上跑。

退一万步说,一个士人书读不好,顶多是惹人笑话,被长辈责怪,内心自责等等,总归是要不了命的,医家则不同,看病看错了就能要人的命,人家被治死了,亲朋好友自然怪大夫,一怒之下搞不好把大夫也给打死了。

简单来说,医家需要加倍努力,而且时时刻刻都是在上考场,一旦考试失利,代价便很可能是有人死亡。

所谓医者父母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哪个父母又舍得自己孩子死呢?那就得好好学,好好治,争取让每个病人都健康。”

朱七牛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但凡能真正断人生死的医家,脑袋里记下的东西都是海量的,都称得上是神医。”

戴思恭道:“是啊,能记下这么多东西,把脉的感觉还那么准,能在这么多病症中辩证,本身就很神奇,称呼一句神医并不为过。或者说,医家只有滥竽充数和神医两种,前者学的似是而非,辩证开药完全是在撞运气,而后者呢,包治百病,无往不利,世上根本就没有介于两者之间或低于、高于两者的存在。”

“厉害了,我算是知道皇爷为啥对大人你这么尊重了,估计皇爷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吧?”

“是啊,所谓药医不死病,再厉害的医家也打不破这个牢笼,若是一般御医,皇帝一生气,砍了也就砍了,可老夫我就不同了,如果我都医治不好的人,皇帝就知道不是我有问题,而是这个病人命里该死。”

朱七牛挠了挠头:“看病看得准是一回事,开药开的准又是另一回事吧戴大人?”

“不错,看病准不算本事,跟纸上谈兵没区别,还得有办法治疗才行,所以记得住各种方子也是关键,还有一点也很重要。”

朱七牛道:“是药材,对吧?”

“没错,每一个方子里的药材的药效、药性、炮制、采挖时间等等都需要记得清清楚楚,才能活用经方,甚至创造自己的方子。”

“这得记下多少啊,学医好难好难。”

戴思恭摸了摸胡须:“不是老夫自吹自擂,一个好的医家,像老夫这样的,哪怕去干别的,也能比别人干得好,因为学医学的其实是一个思维,治病时是绕路而行还是针锋相对,又或者以少胜多,在开药方的那一刻就都心里有数了。

这跟治理国家、排兵布阵简直一模一样,哪怕是在为人处世上,医家也能做得很好,因为证分八纲,而人呢,大体也可以分成八种,每种人有不同的脾性,就跟病有不同的症状一样,对症下药,自然平安顺遂。”

一听跟排兵布阵一样,朱七牛立刻来劲儿了:“大人你还懂打仗呢?”

戴思恭道:“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吧,五脏对应五行,这你知道吧?”

“知道一些,而且我学过易经,阴阳五行什么的,我还算明白。”

“那就好。你看哈,五行之中,木生火,而五脏之中,肝脏为木,心脏为火,所以肝脏的气会滋润心脏,若是心脏有病,就相当于心脏受到了入侵,这个时候要治病,就得派兵增援心脏,让它能够有余力对抗入侵,甚至把入侵者消灭。

那么援兵从哪儿来呢,从肝脏来,所以心脏有病时,护住心脏相当于建立围城,强化肝脏就相当于派了援兵。

再者,火生土,而土为脾脏,也就是说,心脏之气还需要供给脾脏,拿打仗来说就是,我这边都被围城了,你还跟我要物资,过分了哈。

这个时候还能怎么办呢?在强化肝脏的同时,也可以稍稍压一下脾脏,让它自己坚持坚持,集中心脏力量对付病灶。”

朱七牛细细体会着这些话,逐渐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城池被围了,打不过敌军,可又想胜利,就只能一边求援,一边节省士兵、粮草等损耗,争取多坚持坚持,打消耗战,一旦援兵到来,便毕其功于一役。”

“嗯,你果然一点就通,这就是医家所说的子能令母虚,母能令子实。明日你继续在我身旁看着,我再看病时,会跟你讲讲怎么辩证,你尽量多记一些,主要是那个感觉,感觉出来了,一切就不成问题,感觉出不来,说明你没有学医的天赋,那就算背再多医书也没用。”

“明白。”

安排好之后的事情,戴思恭打了个哈欠,在惠民药局的院子里走了几圈,消食,便去洗漱、睡觉了。

朱七牛今天在旁边站了一天,也不轻松,同样早早回了药局这边安排的房间,从挎包里拿出论语看了会儿,感到困了,便上床睡觉了。

一睡着,朱七牛立刻来到了梦中书房。

因为已经科举结束的缘故,朱七牛这段时间以来并没有再专门在梦中书房里看四书五经,而是会多看一些杂书,比如《射雕英雄传》《七侠五义》《资治通鉴》等等。

而他上一次离开梦中书房时,刚好看完了手头上的书。

这一次进来,他便想再找本书瞧一瞧。

转着转着,朱七牛来到了得到金铃铛后增加的那片区域,随手从书籍上抽下了一本书。

一看封面,朴实无华,只有一行行大大小小的字。

《高等医学院校教材》

《中医基础理论》

(供中医、针灸专业用)

第136章 神医传业有系绪

朱七牛有些疑惑,中医?

难道指的是中华医术?

为啥要单单取这个名字?

难道还有其它能跟中医媲美的医术?

不能够吧?

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医术也有能与之媲美的?

朱七牛抬头再一瞧,跟这本书一样封面的还有三本,似乎是一套?

朱七牛又把那三本拿了下来,它们依次便是《中医基础理论》《方剂学》《中医诊断学》和《中药学》。

“经方,诊断,药材,正好是戴大人讲的学医的三个关键,这基础理论又是啥?”

朱七牛翻开基础理论看了几篇,逐渐明白了。

“哦,原来这本基础理论是学中医的纲领啊,对于已经学过易经和黄帝内经的我来说,看这本书倒是不难。”

朱七牛得意一笑,继续看了起来。

越是深入地看,朱七牛越是觉得这书编的不错,跟戴大人讲的大体相同不说,还更加的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而且更加全面。

如此一夜看下来,朱七牛长了大见识,有种当初刚入私塾时背着先生偷学的感觉。

天亮之后,朱七牛醒了,从梦中书房退了出来。

嘿嘿一笑,朱七牛嘀咕道:“最开始在大河村李先生那里上课时,我自己在梦中书房学会了许多生字,背了许多文章,李先生还以为我是天赋异禀,殊不知我只是把别人睡觉的时间拿来学习而已,这般遭遇,看来戴大人也得来一次了。”

一甩额前的头发,朱七牛有些臭美的又嘀咕道:“优秀,我实在是太优秀了,简直不给别人活路啊,难道在神童之外,我还要获得一个神医的称谓吗?”

起床洗漱,朱七牛来到院中蹲了会儿马步,又‘呼呼哈嘿’的乱七八糟打了套自创的‘七牛神拳’,一直到气喘吁吁这才罢休。

他这七牛神拳啊,神就神在每次动作都不一样。

就连他自己都没法再打一套一模一样的,无招胜有招。

戴思恭来到院中,笑道:“你还没忘了练武这事儿啊?”

朱七牛拍了拍胸脯:“那怎么能忘呢,我跟太孙都说好了,将来一起纵马疆场,保护大明百姓,如果可以,我们还要开疆扩土,建立一个远超华夏历朝历代的大国家。”

戴思恭莞尔。小孩子就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敢畅想未来,不像大人,混口饭吃都难。

吃过早饭,戴思恭继续看病,朱七牛继续在一旁学习。

按照昨天的计划,戴思恭今天一边看病,一边还在跟朱七牛讲看病的窍门。

药局这边的大夫有心学习,都凑了过来,戴思恭也不赶他们,随便他们听。

“你看这个病人,满面通红,这是典型的心脏出了问题,八纲里头这种病属于热证,但热也分虚实,若是实热,卸掉就行,若是虚热,却贸然去卸掉,只会让病情加重。”

“……。”

“七牛,你再看这个病人,他面色发黑,这明显是肾脏出了问题,若是再不治疗,最多一个月,他就要死了。”

“你记住,五色之中黑为水,而肾脏亦为水,一般治疗肾脏的药也多为黑色,药的气性和肾脏相通。”

“这话听起来很玄,但实际上很有道理,是古往今来的人逐渐总结归纳而成,若是肾脏衰竭而死之人的面相,看起来就更明显了,乌漆嘛黑,跟锅底似得,这是骗不了人的,一些厉害的仵作就是根据这些细节来判断病人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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