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跟着一起喊反了。
现在将军喊一声反了。
大伙直接下手就绑了。
徐辉祖作为徐达长子,在最近一两年,遭遇到很多曾经父亲的老部下,想要请徐辉祖出面,重拾当年中山王的威信。
徐辉祖自然是不答应,他又不傻,跟太孙对着干,哪怕有着皇亲国戚的名头,那也没有半点用。
陛下那是连驸马都给直接斩了。
可现在又有了新的变化。
军队的改革基本上已经完善,不管是淮西勋贵武将集团,还是他们曾经老一辈在军队里留下的烙印,都已经被彻底洗涤。
所以徐辉祖必须要立功了。
不是为了兵权,而是为了中山王府的延续。
这次徐辉祖出发,朱英并没有去军队来个演讲啥的。
因为徐辉祖这次从京师带的数千人,很多都是曾经徐达旧部,亦或是亲卫。
演讲的意义并不大。
为了表达出对徐府的看重,朱英亲自到达徐府。
前有宦官传旨,徐府自然知道,为迎接太孙殿下的到来,徐府上上下下全部都来迎接了。
“拜见太孙殿下。”
两百多号人齐刷刷的跪地叩拜。
哪怕是徐辉祖身为国公,可免叩拜之礼,也同样双膝下跪。
徐辉祖显然很怕太孙殿下对他有所忌惮。
徐家应该是皇权的保卫者,而不是敌人。
“魏国公何须如此,赶紧起来罢。”
朱英见此面露惊讶之色,几步上前连忙把徐辉祖扶起来。
不得不说徐辉祖身高八尺五寸,站起来极为魁梧,在朱英的面前,比之还要高大半个头。
八尺五寸换算到后世,几乎就是一米九了。
朱英的身高则是在一米七八,跟一米九比起来还是比较明星。
这也就罢了,偏偏徐辉祖面馆如玉,换句话说就是有点小白脸的感觉。
徐达本身就自小练武,徐辉祖自然自小也跟着父亲练武。
所以一米九的徐辉祖不仅身材没有单薄感,还显得有些壮硕。
这要是放在后世,不知道多少小姑娘要为之疯狂。
“免礼。”
“进屋里聊吧。”
众人起身低头,朱英在徐辉祖躬身引领下去到书房。
看着徐辉祖唯唯诺诺的模样,朱英笑着说道:“不必这么紧张,论起来,你可是我大舅哥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不要站着了,咱们坐下来聊。”
“谢殿下。”
听着这话,徐辉祖也只敢半边屁股落在椅子上。
他感觉自己面对太孙的时候,比之陛下还要紧张许多。
以前没这样的感觉,最近两年发现太孙殿下的威严越发浓厚了。
哪怕是他几乎没见过,更很少听说太孙发怒。
大多数时候见到的太孙,都是面带微笑,神情平静自然,显得有几分亲近的意味。
可越是这样,包括徐辉祖在内的许多官员,就越是害怕。
朱英略微沉吟,看徐辉祖这个样子,也就只能是自己先开口了。
当下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妙锦也时常跟我聊起过徐府现在的情况。”
“徐家是中上王之后,为我大明立下了数之不清的汗马功劳,我大明自然不会在任何时候亏待徐家,当是一荣俱荣。”
说到这里朱英微微一顿,再继续道:“我听说最近,有不少军中将领前来徐府,迫切想要表达从军立功的事情。”
徐辉祖心头一颤,知道关键点来了。
徐府是最为顶级的勋贵门府,而中山王府的俸禄,向来是整个大明最高,也意味着最为得宠。
只有徐辉祖心里清楚,锦衣卫对徐府的盯梢,也是最多的。
哪怕是现在依然不少。
心中思量一番,徐辉祖坦言回道:“殿下,是有许多曾经老辈的将领来找过臣。”
“如今军队中的变化很大,尤其是新兵跟老兵的矛盾越发突出,这让很多人有些不适应现在的变化。”
“他们想要通过这次去吐蕃立功,从新来稳定自己的权力。”
“因此便就把主意打到了臣这里。”
“臣心里很明白,现在的军队陋习太多,许多武官仗着统兵为所欲为,这些害群之马,必然是在消失在改革的潮流之下。”
“许多曾经父亲的旧部,他们跟下面的将领们息息相关,有着许多藕断丝连的联系,一层层反馈上来,最后是求到了臣这里。”
“但请殿下放心,臣定然不会插手其中,如果他们自身不作出改变,又如何再在军中待下去。”
朱英闻言,笑着回道:“我就知道大舅哥不会让我失望。”
“我一直致力于改革军队,培养出真正可以保家卫国的士兵来,而不是胡作非为,令百姓害怕,厌恶,如同盗匪一般。”
“我曾经在想一个问题,什么叫做正义之师,后来,我就想明白了。”
“保卫国家,保卫家园,不拿百姓钱粮,真正的为国而战,有着忠诚信仰的军队,那才叫做正义之师。”
“也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是得到百姓们的认可,自愿加入其中。”
“曾经,抓壮丁,服兵役,让所有的百姓都恐惧发抖,心中厌弃。”
“可看现在,我大明每逢招兵之际,再也不用担心兵源,军队里的主流,再不是那些罪恶滔天的恶贼,也不是欺行霸市的强盗,而是各个家庭里的良家子。”
“忠于大明,爱戴百姓,人们不再是害怕,恐惧,会为他们在外的流血流汗,夺取胜利而欢欣鼓舞,他们的父母,也会因为自家儿子当兵感到的是骄傲自豪。”
“你说如此有坚定信仰的军队,如何不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朱英的语气,有着很强的感染力,这是他前世自带的,也是在这个时代吃饭的本事。
徐辉祖的脸上,都流露于非常明显的激动,显然已经被带入到这等气氛之中。
回过神来,徐辉祖立即起身躬身作揖:“臣惭愧,直到今日方时,这才明白殿下鸿鹄大志,远不是臣能够相提并论,臣……”
朱英摆摆手,打断了徐辉祖的拍马屁行为。
这家伙还是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真要拍起马屁了,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以前朱英还感觉不错,只是这马屁拍多了,马也疼啊。
“坐吧,我说这些,也不是否定曾经老将们为大明立下的功勋,若没有他们,自然不会有现在的大明。”
“但人要朝前看,谁都希望未来的大明,越来越好是吧,改革也好,变法也好,这都是不可阻挡的洪流,谁妄图想要以此拦截,必定会被冲得粉身碎骨。”
“只要不是违背国家安全,利益,无视军规,律法,欺压百姓,那么都是可行的,自也不用担心自身。”
这话相当于是给徐辉祖一个承诺。
朱英不会刻意针对老一辈的将领,但是他要知趣,守法。
不要因为自己曾经立下的功劳就无法无天,肆意妄为。
话到了这里,徐辉祖也明白了朱英的意思了。
也算是可以给曾经父亲的旧部一个交代。
不管怎么说,人情关系在那里,不是说割断就能割断的。
“谢殿下。”徐辉祖拱手道谢,他心里也知道,太孙能够说这么多,自然是看在小妹的面子上。
徐家是很不错,但那都是对陛下而言。
一朝天子一朝臣,能否延续富贵荣华,还得是看面前太孙殿下的意思。
还好,小妹能够嫁给太孙,真是徐府的幸运。
否则太孙若真要针对徐府,徐辉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就现在来说,太孙的要改革军中的意图,已经是非常的明显了。
否则那些新兵,哪里能有状告上官的地方,更不用说还能得到支持,真的就把那些百户,千户,全部都给拿下了。
“题外话聊完了,现在说说帖木儿的事情。”
“此番魏国公领兵出征,想来是对帖木儿已经有所了解了。”
朱英转到这次来徐府的正题。
兵法有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徐辉祖没有参与过大型战事,自然不会大意轻敌。
从去年年底到现在二月中旬,一直都在搜集关于帖木儿的情报,还有作战的准备。
心中思量一番后,徐辉祖说道:“吐蕃地区平原居多,骑兵占据了很大的优势,想要一举击溃帖木儿的军队,显然没那般简单。”
“臣这番虽有远超帖木儿军队数目,又能得到北元骑兵,吐蕃当地的支持,大败帖木儿自当有所信心。”
“这次去到吐蕃,臣觉得最麻烦的并非是应对帖木儿军队,整合吐蕃,北元骑兵,还有我大明军队才是重中之重。”
“军报上说,帖木儿大军于吐蕃之地势如破竹,无可阻挡,吐蕃各境疲于招架。”
“臣分析,这里头自然有帖木儿大军强势的缘由,但吐蕃诸部各自为战,也是其中关键。”
“倘若吐蕃诸部能够齐心协力,即便帖木儿大军再是厉害,也会造成巨大损失。”
“是以臣在进入乌斯藏后,不会贸然深入,先行让士兵们适应环境,重新整合军队,身体无法适应吐蕃者,则只能留守后方。”
“其次是收拢吐蕃溃兵,获取足够多的帖木儿军队情报,逐步联络吐蕃各部,形成对帖木儿军队的防御,再伺机寻找作战机会。”
从一开始,徐辉祖就知道这次去吐蕃,并非是闪电战,而是要打一场持久战。
朝廷并不舍得把最新训练出来的骑兵直接投入到战场中,那么可供调遣的骑兵数目必然很少。
步兵对骑兵没有任何优势,火绳枪和火炮也只能是让军队多了一层龟壳。
能打,不能追。
所以这次徐辉祖的作战计划,突出的就是一个,稳。
稳中求胜。
吐蕃是吐蕃各部族的大本营,他们定然会比大明更为着急。
徐辉祖没说的是,这次进入吐蕃,也是大明插手吐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