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头大汗。
御驾在京外未做任何耽搁便直入京城
,朱标引着百官随后。
“明日皇爷回京,奉天殿大朝,百官各归其值。”
等送御驾进入皇城,一名小太监在承天门外唱词,诸文武官员随之而散。
“吴中侯、吴中侯?”
董伦看到陈云甫迟迟未动,好奇的凑上前问话,却现后者此刻竟然在不停的颤抖着?
“啊!”
陈云甫恍然惊醒,不仅面无血色更是嘴唇不住抖:“本侯昨日惹了风寒,不便久耽,告辞。”
言罢,陈云甫二话不说便登上韦三的马车扬长而去。
“生什么事了吗?”
董伦摸不清头脑,左右四顾,只见百官各个谈笑如常,五军都督府一众将帅也是攀谈甚欢,常茂侃侃而谈,而蓝玉却不知所踪。
皇城外的无甚好说,只说宫内,朱标送朱元璋进到乾清宫,作揖问道。
“父皇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次朱元璋的突然回京确实太过于突然,招呼连通政使司都没打,故而朱标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
“咱再不回来,大明还是咱的大明吗!”
朱元璋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朱标连忙跪伏,不明所以。
“父皇此话从何说起、儿臣惶恐!”
难道是因为自己监国的过程中犯了什么僭越的罪过,让朱元璋觉得自己的皇权受到了威胁?
一念至此,朱标遍体生寒,顿呼道。
“儿臣、儿臣不知父皇此言何意,但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伏请父皇降罪。”
“汝无罪,缘率百卿罪之!”
朱元璋骤然怒喝一声,须皆张。
站在身后的宝祥连忙摆手,乾清宫内一众跪伏的宫娥、太监迅退场,负责看守的锦衣卫也是离开,在乾清宫外肃然守卫。
朱标惊恐抬头,又带着迷惑。
这都什么和什么?
“当年,东宫无妃,吕氏端良,朕立之,汝有怨言乎?”
朱标额冒汗,应道:“圣明无过父皇,儿臣年幼,内宫岂可无,吕氏端良恭孝,表率六宫正矣。”
“既然无怨,何故行兵谏?”
朱标差点被这一句活活吓死,嘴唇疯颤,面色苍白。
只见朱元璋走下金椅,指着朱标怒喝道。
“若非陈云甫,汝欲成李世民耶!”
会说话咱就好好说,当谜语人很有意思吗?
反正朱标是越听越迷糊,越迷糊越害怕。
朱元璋说的话实在是晦涩难懂,以至于朱标根本听不懂,可听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朱元璋说的话太吓人了!
什么兵谏、什么李世民!
我朱标什么时候打算率兵造反了?
“常茂该死、诸卿官该死!!”
朱元璋咆哮如雷,怒不可遏:“朕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一群家奴横加置喙了!”
朱标猛然抬。
这一刻他瞬间明白了朱元璋话里话外的意思。
当年,常氏罹病而亡,东宫无妃,朱元璋言‘吾儿岂可为无后之帝?’遂立朱允炆生母吕氏为妃,言及端良恭顺,表率六宫,可正之。
自此,本为庶子的朱允炆摇身一变成了嫡长子,而朱允熥则从嫡子变为庶子。
但正儿八经的嫡子是朱允熥啊!
看看朱允熥的娘家势力吧。
郑国公常茂是朱允熥的舅舅、蓝玉是朱允熥的舅姥爷。
如
果不是常氏病亡,谁也不会谁也不够资格抢朱允熥太孙之位!
但偏生常氏她死了啊,她死了,难道就因为一个常茂、一个蓝玉,朱标登基改元之后就不立后了?
这天下到底是朱元璋的天下,还是常茂、蓝玉的天下!
“朕敕吕氏为汝妃,与其是否端良恭顺并无原因,而因这江山,是咱朱家的江山!”
朱元璋眸子里杀意疯狂涌动:“咱早晚会死,江山早晚是你的,改元之后,难道让你没有皇后吗!”
承继之君若是没有皇后,那登基诏书怎么写!
“咱扶正了吕氏,汝心不忿还是常茂不忿?”
朱元璋负着手,不住的冷笑:“允熥亦是咱孙子,咱如何不爱,如若允熥有才,咱亦会虑之,但这是咱考虑的事,他到处去说允熥如何是存的什么心?”
蹲下身子,朱元璋掐住朱标肩头,目光冷的如一把刀。
“你想说咱错了还是想逼着咱立允熥为皇孙?”
朱标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起来。
“爹~”
此时此刻,朱标泪如雨下,惊惶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一切,都听爹的。”
这声爹让朱元璋顿时破防,他松开手,面上肌肉猛烈抽动起来。
“是咱想多了、是咱想多了。”
念着这话,朱元璋又猛然断喝一声。
“常茂该死!朕必杀之!!”
朱标不可思议的抬起头,而后哭求道:“不可啊父皇,不可啊父皇,茂乃开平王之子,更是为国朝履立战功,无过无错,不可加害啊。”
“无过无错?”朱元璋低笑,那笑声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都开始替朕想着谁可为太孙了,那奉天殿这把椅子,让给他坐吧。”
朱标哑然,只是瞪大双眼,失魂落魄。
当朱元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便知道,谁也劝不住朱元璋了。
就是因为那日一句酒后妄言,常茂为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第一百六十九章 突然发难大祸临头
承天门外百官齐聚,各自随意攀谈畅聊。
这不过是寻常的一天朝会,面上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波澜无惊。
“吴中侯早啊。”
“吴中侯金安。”
当陈云甫出现的时候,百官依旧和陈云甫打着招呼,只是今天的前者显得是如此心不在焉,面对这些招呼声充耳不闻,只顾一个劲低头看自己的靴面。
司礼官点起了名,排在第一位的韩国公李善长仍然是抱病不朝。
“梁国公蓝玉。”
......
“梁国公蓝玉!”
司礼官提了调门,武官班列交头接耳。
蓝玉呢?
“梁国公昨日突患急症,今日不朝了。”
陈云甫这时候开了口:“病疏昨日送到了通政使司。”
司礼官不复再点,码过蓝玉继续往下。
就这般,除了李善长和蓝玉外,百官悉数到齐,等时辰一到,开始鱼贯进入承天门,来到奉天殿候乐进入。
“圣驾到!”
西偏殿处的小太监一声唱,朱元璋大踏步走了进来。
“臣等参见吾皇,圣躬万福。”
百官躬身下腰,朱元璋来到金椅处站定,宝祥唱了一句拜,百官伏跪三叩,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礼成!”
非大礼日,朝礼还算是比较简单,当然跪还是要跪的,只有私下见君面礼的时候可以不用跪拜仅作揖,不懂的去看《大明会典卷四十四》,这里不背书了。
只不过百官起身后都看向丹墀之上,那里,怎么没有太子朱标的身影?
“今天,有哪些人没来上朝啊。”
听到朱元璋开口询问,司礼官跪于丹墀之下回道。
“韩国公、梁国公因病不朝。”
听到有蓝玉的名字,朱元璋眯起眼睛瞄了一眼陈云甫,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哦了一声,旋即挥袖。
身后宝祥立时明了,开口唱道。
“有事序奏、无事入班。”
百官站定了一阵寂静后,詹徽站了出来,作揖。
“臣,有本启奏。”
“奏来何事?”
“臣弹劾郑国公常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