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十几头大象，完全无视背上士兵的安抚，一转身就狂躁的冲进了土司叛军的人群中。
快速奔跑的战象，在人群中淌出一条血路，无数土司叛军，惨死在了大象的撞击和踩踏之下。
而剩余的战象，则在背上叛军的拼命安抚慢慢安静下来，终于不再狂躁了。
土司军中的混乱，依旧在持续，但明军的攻击却没有停止。
很快，第二轮开花弹再次落在了土司叛军的军阵之中。
这一次开花弹引起的骚动，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已经开始有叛军士卒冲出军阵，朝着左右跑去……
就在这时候从叛军阵营中间位置射出了无数一米长的投枪，将那些正在逃跑的叛军士卒全部钉死在了地面上。
朱棣知道，这些投矛的人，应该就是土司叛军中的督战队了。
土司叛军的混乱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从军阵后面挤出了一队队的叛军，快速摆出了整齐的阵型。
朱棣注意到，这时候出来的叛军士卒总数大概有五千左右。
人人都穿着土黄色的奇怪盔甲，手里举着方形的盾牌，看起来似乎装备十分精良的模样。
“西平侯，这支穿着盔甲兵马有什么说道吗？
朱棣开口问沐晟。
“启禀陛下，这支兵马就是土司的王牌了，我们一般把他们叫做藤甲营！”
沐晟恭敬的回话。
“藤甲营？你的意思是他们的盔甲是用藤编的？”
朱棣对藤甲营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传闻的。
“陛下明鉴，正是如此！他们用一种本地特产的树藤，经过晒干浸油捶打等十几种工序之后，再编织成甲胄……”
“这样做出来的藤甲，防护力不比铁鳞甲差，而且最关键的是足够轻便，穿着藤甲在山林间战斗，十分的灵活！”
沐晟的语速很快，几句话就说清了这些藤甲兵的来历和优点。
朱棣点点头，便没有了继续说话的兴致。
像这种藤甲，以朱棣的估计，在明军火铳面前也只是比不穿甲可能只好上那么一点点罢了，完全阻挡不了火铳的铅弹。
就在说话间，土司叛军又在这数千穿着藤甲的士卒带领下恢复了进攻的势头。
站在阵中观战的张武似乎也注意到了藤甲兵的存在，眉毛一皱，就让人给炮兵指挥传令去了。
对于藤甲兵，张武的了解不比沐晟少，而且他还准确的知道他们的弱点是什么。
这些信息都来源于从京师出发前，诸亮收到的暗卫情报中的记载。
炮兵指挥接到张武的传话后，便立刻临时更改了指令。
“全体注意！换装烈焰弹！”
“发射！”
这一次，随着火炮的怒吼，六十枚烈焰弹落在了那群穿着藤甲的叛军士卒中。
烈焰弹炸开，火油溅射，只是一瞬间整个藤甲营的军阵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四处溅射的火油，带着火焰落在藤甲兵身上，顿时火势就会猛的大盛，似乎藤甲兵身上的藤甲是超级助燃物一般。
短短的片刻，几千人的藤甲营军阵就化作了一片火海，烈焰滔天……
无数浑身燃着火焰的人影，拼命打滚奔跑拍打火焰……
然而，这些方法注定都只是徒劳，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只要被烈焰弹炸出的火油粘上，藤甲兵就没有一个能让火焰熄灭的，只有被活活烧死一条路可以走。
藤甲兵们疯狂了，他们带着满身的火焰试图钻回后面的军阵中，却被后面军阵中的叛军用长矛全部戳死在了阵前……
这一下，土司叛军也似乎彻底被惹毛了。
从土司叛军各处位置，突然都响起了刺耳而尖厉的竹哨声。
令朱棣感到惊疑的是，随着竹哨声的响起，原本混乱的土司叛军们，突然就开始变得情绪激昂起来。
土司叛军纷纷开始发出厉声怪叫，然后举着武器迈开腿，就朝着明军军阵发起了全面冲锋。
一时间，数十万叛军的怪叫声汇成了音波武器，让明军士卒的耳朵简直饱受折磨。
不过，对于久经战争的明军士卒来说，这种程度的干扰也只是小儿科而已。
火炮在换回开花弹后再次射击，数十朵火焰在土司军的叛军中爆开，瞬间就制造出了一片片真空地带。
但是，转眼就又被后面的土司叛军所淹没。
如果说在竹哨没有吹响之前，这些土司叛军只能算作一群胆小怯懦的乌合之众的话，当竹哨吹响之后，这些叛军却变成了悍不畏死的野蛮之辈……
就连火炮造成的伤害，都不能让这些冲锋的土司叛军动容，依旧嚎叫着冲向明军军阵。
第459章 韧性十足的叛军
明军的火炮，每隔上一会儿就会发射一轮。
无数开花弹在土司叛军冲锋的阵营中炸出一块块的空白地带，然后转眼又被人流淹没……
然而，此刻的土司叛军如同着了魔一般，完全是一副不管不顾的模样，只是一门心思朝着明军阵地冲锋。
虽然是在冲锋，但叛军全都是步卒，所以速度远远赶不上骑兵。
等到叛军靠近明军军阵三百步以内的时候，就已经被明军的火炮轰击了，整整五轮。
“换霰弹……”
明军炮兵指挥快速的下令。
等到叛军冲到两百步左右的时，明军的火炮发射了霰弹。
无数铅子钢珠碎铁块，在明军阵前两百步的位置掀起了一场金属风暴。
冲锋的土司叛军如同倒伏麦子一般，齐刷刷被削去了厚厚的一层，留下了遍地的残肢断体。
“火炮后撤……”
随着炮兵指挥的命令，所有的炮手急急忙忙将野战炮调转方向，朝着明军阵后推去。
“火铳手就位……”
早已等待多时的火铳指挥官立刻站到了，阵前。
在他们的命令下，火铳手齐齐上前几步列成了三排的阵。
如今的瑶光营，已经全面换装了被命名为“永乐一型”的新式燧发转轮火铳。
比起以前的转轮火铳，永乐一型火铳淘汰了火绳点火，全部换成了燧石激发。
虽然由于火铳本身气密性的问题，威力和射程并没有明显的提升。
但是，由于使用了定装弹药技术和燧发点火的方式，在火铳的装填和射击速度上却有了极大的提升。
如今的三段击，基本上已经可以做到毫无间歇的轮换了，已经可以形成连绵不绝的火力线。
“第一排……预备……放！”
当土司叛军冲到一百五十步的范围之内，明军的火铳指挥官就下令开火了。
因为，明军使用的是转轮火铳，所以每一排的射击都是短时间内，连续发射五发铅弹。
随着绵绵不绝的火铳声响起，明军阵前开始硝烟弥漫……
站在城楼上的朱棣，可以清楚的看到冲锋的土司叛军，如同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壁，连续不断的在倒向地面。
不过，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朱棣反而开始有了一丝担忧。
因为他发现，这土司叛军悍不畏死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料。
原本以为这些土司叛军是乌合之众，估计挨不过几轮炮击就会自动溃散，到时候再追杀一番，就可以大获全胜了。
但是，却没想到他们的意志竟然如此坚韧，一千多步的距离上至少丢下了数千具尸体，却依然在拼死冲锋着。
这种战斗的韧性，哪怕是在朱棣的印象中都十分的罕见。
只是短短的两刻钟的战斗，就让朱棣看到了明军现在火器装备的弱点。
那就是，在面对绝对数量的对手时，如果对方足够坚韧，那么明军伤害输出就会显得有些不足了。
比如像眼前的情况，如果火炮的数量再多一些或者说射速更快一些的话，那么明军面临的压力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大。
如今的情况看起来，虽然依旧是明军在屠杀土司叛军。
但是，一旦土司叛军在花费了巨大的牺牲后冲进明军的军阵，明军损失可能就会远远的超出可以承受的程度。
火铳的声音自从响起以后就没有停止过，三排火铳手轮番发射，形成了连续不断的火力。
整个明军阵前已经被火铳发射时产生的硝烟遮挡的严严实实，火铳手已经完全看不到敌人的影子。
他们现在的射击已经完全是只是在凭着感觉，根本不知道对面的情况。
他们看不到，但是朱棣却看得很清楚。
虽然土司叛军在不停的倒下，但是和明军的距离却也在一点一点的拉近着。
从开始的一百五十步，现在已经接近到了一百步左右。
按照朱棣的估计，如果土司叛军再丢下数千具尸体的话，就绝对有机会冲进瑶光营的军阵之中。
到那时候，阵地战就变成了混战。
而对于混战，恰恰是现在的瑶光营所最不擅长的战斗方式，可以预见，一定会产生巨大的损失。
就在朱棣犹豫要不要亲自接过指挥权的时候，他又看到了瑶光营中的变化。
作为指挥官，张武此刻是在瑶光营的后阵位置，那里有一辆大车改建的指挥车，车上架着一座木台。
张武站在指挥车的木台上，用望远镜就能看清整个战场的形势。
他应该也看到了朱棣担心的问题，所以他又下令了。
随着张武的命令，原本已经在后阵歇息的明军炮手又开始紧张的忙碌了起来。
“仰角四十，标尺六百，烈焰弹准备！”
炮兵指挥大声的下达的指令。
而炮手们则手脚麻利地很快就完成了射击准备。
“发射！”
明军的火炮再次发出怒吼，烈焰弹越过明军阵地，落向了叛军前锋身后的位置。
烈焰爆开，无数火焰在地面燃烧起来，瞬间就隔出了一大块空地。
这就让后面冲锋的叛军必须选择绕道了。
然而，明军的炮击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以固定的间隔速度，继续将烈焰弹发射到了同一条横线上。
三轮炮击以后，地面上就形成了一条宽阔的火焰带，将冲锋的叛军队伍隔成了前后两段。
没有了持续不断的支持，叛军的前锋突击的势头开始变得缓慢，逐渐在连续不断的火铳打击下，开始距离明军阵地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