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凌晨时分，这个时间就是人最困乏的时候，往往也是战场上夜袭最高发的时段。
朱棣没有待在中军大营里面，而是站在一处篝火的阴影位置中，远远的望着大营左侧的那一片漆黑……
“来了！准备吧！”
朱棣突然开口说道。
站在一旁的赵云愣了愣，因为在他的视野和感知中，没有发现任何一丝的异常。
但是，他却没有犹豫，直接摸出了一个金属哨子按照固定的节奏开始吹响。
随着他吹响哨子，明军大营中开始不停的响起同样的哨音……
很快，大营里的每一处位置的士卒都听到了哨音。
直到这个时候，大营左侧的黑暗中才隐隐约约传来了沉闷的马蹄声。
这些马蹄虽然被裹上了东西，但是因为马匹的数量太实在太大，依旧在距离大营三四里的位置就暴露了行踪。
“敌袭！敌袭！”
事先安排好的一些士卒开始拼命扯着嗓子大喊，语调那是要有多惊慌有多惊慌……
然后又有许多明军士卒，从营帐中跑出来，还是在营地里面来回奔跑，看起来就像惊慌失措的样子……
但是，实际上张武的一半瑶光营，已经静悄悄的列阵在了大营的左侧位置，超过三十门野战炮已经装填好弹药，就等着发射了。
“标尺一千，火油弹发射！”
炮阵中一声令下，三十门大炮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在黑夜中炮口亮出璀璨的火焰。
这一轮射出去的，是西山工坊新制造出的火油弹。
所谓的火油弹，就是在开花弹里面一半装满火油，一半装满火药。
在落地爆炸后，火油就会四下溅射然后开始燃烧，按朱棣的理解，这就是简陋版的燃烧弹。
三十颗油弹射出，落地后轰的一声就燃起了数十上百处火堆，将整个明军大营左侧两三里的位置附近照的透亮……
这一轮炮击并不是为了伤敌，而是为了照明，对于明军的火器来说，有照明才能达到最大的杀伤。
第417章 将计就计，大战起
“标尺八百……换开花弹！”
炮兵指挥声嘶力竭的在催促炮兵重新装弹。
这个时候，鞑靼骑兵才刚刚到达火油弹燃起的火堆前。
鞑靼骑兵虽然没有预料到明军居然会率先开炮，但是远远看到明军营地里失措慌乱奔跑的士卒，他们又觉得这是明军企图用火炮吓退自己……
于是，当先冲刺的鞑靼骑兵，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明军大营，开始怪叫着挥动手中的兵器，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开花弹……发射！”
三十门野战炮再次发出怒吼，这一次射出的却不是火油弹，而是换成了开花弹。
开花弹落进了鞑靼骑兵军阵中，在黑夜中升腾起了数十团火焰。
鞑靼骑兵一阵人仰马翻，瞬间就倒下了数十上百骑，明军炮弹落点附近的鞑靼骑，顿时就萌生了退意。
然而，已经加速的骑兵，不可能再停下脚步，只能继续朝着明军的大营继续冲刺。
“换弹……装散弹！”
炮兵指挥拼命的催促着炮兵装填弹药，面对对面的骑兵，他们实际上只有最后一轮射击的机会了。
炮兵们紧赶慢赶，终于在鞑靼骑兵的先锋距离大营还有两百步位置的时候，才装填好了霰弹。
“霰弹……发射！”
野战炮的炮口，震颤着冒出绚丽的火焰。
无数钢珠铁片形成一道金属风暴，铺天盖地的射出，冲在最前面的鞑靼骑兵，瞬间就被削去了厚厚的一层。
明军炮兵发射完以后，根本没有查看战果，就快速推着炮车撤退到了大营里面去了。
“火铳手就位！”
随着指挥官的声音响起，明军大营中涌出了数千名火铳手，整齐地排列在大营之前。
“五连发……预备……放！”
明军的阵前，响起了密集的爆豆般的火铳声，在黑暗中，火铳的枪口喷射出的光焰，分外的显眼……
这火铳声如同炒豆子一般，连续不停的响起，刺鼻的硝烟味很快弥漫在了整个战场之上。
冲向明军大营的达达鞑靼骑兵如同遇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般，一旦接近到一百二十五步左右的距离，就会被射落马下。
明军的火铳采取的是双排齐射，也就是说两排火铳手，总数四千多人，全部一口气将转轮火铳中的五发弹药全部射了出去。
鞑靼骑兵在火铳的射击下，一下倒下了足足超过了千人。
这一轮火炮加火铳的洗礼，直接让左侧冲来的鞑靼骑兵减员超过了半成还有多。
好在火铳手在射击完后就退回了大营，冲在前面的鞑靼骑兵，终于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只有不到百步的距离，就能冲进明军大营了，大胆骑兵们就再次燃起了希望。
然而，正当他们的先头部队冲入到五十步的范围之内的时候，无数战马就突然发出惨嘶，脚下一软就歪倒向地面。
这时明军在阵前提前挖下的陷马坑开始发挥了作用了。
碗口大半尺深的陷马坑，只要战马的马蹄一踩进去，立刻就是被折断马腿的下场。
无数断掉马腿的战马在高速奔驰中摔倒在地，砸起一地的烟尘，让后面的骑兵猝不及防之下，也纷纷落马……
就这短短数十步的距离，鞑靼骑兵再次丢下了上千具尸体，这其中一大半都是被自己人给踩死的。
由于受到满地尸体的阻挡，当鞑靼骑兵冲到明军大营前时，冲势几乎已经用尽。
就在这时，鞑靼骑兵惊恐的发现，不远处的明军营地的栅栏被猛的全部推倒。
接着就是整齐的脚步声响起，数千名重甲士卒，举着长长的陌刀，排列着整齐的阵型朝着骑兵迎了出来。
已经失去冲势的骑兵，在面对精锐的镇山卫重甲士卒的时候，彻底沦为了对方陌刀下的牺牲品。
冲到阵前的鞑靼骑兵，基本上没有反抗之力的就丧命于镇山卫的陌刀之下。
陌刀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劈下，最先冲到明军大营前的鞑靼骑兵，转眼间就尽数战死。
人尸压着马尸，在镇山卫重甲士卒阵前堆起了一道血肉矮墙……
就在这时，明军大营右侧的丘陵地带中终于也传来了马蹄声。
黑压压的鞑靼骑兵，从丘陵后出现直扑明军大营而来。
而在明军大营的右侧位置，摆放着瑶光营另外三十门野战炮和五千名火铳手。
同样流程的三轮炮击加火铳齐射之后，鞑靼骑兵以减员数千为代价，终于冲距离明军营地一百多步的距离之内。
在右侧，明军没有挖掘陷马坑，就在鞑靼骑兵觉得马上就可以冲进营地的时候，明军营地里却也响起了轰鸣的马蹄声。
明军的西山重骑在吕正亲自率领下，从营地中排着整齐的阵型冲向了阵外的鞑靼骑兵。
西山重骑乌青色的鱼鳞板甲，在篝火的映射下散发着阵阵幽光，如同一群来自地狱的铁甲猛兽。
“重骑！犁庭！”
随着吕正的一声大喝，西山重骑原本密集的阵型变得更加密集，基本上两匹马之间已经几乎完全没有了缝隙。
几十步的距离转瞬即逝，冲出营地的明军重骑与鞑靼骑兵迎面撞上。
一阵人仰马翻之后，西山重骑如同一柄利刃，刺进鞑靼骑兵的阵中，一路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被明军西山重骑突破的鞑靼骑兵，开始变得有些慌乱起来……
一部分骑兵开始试图控制战马，转向绕到后面去堵截明军重骑，而另一部分鞑靼骑兵，则选择继续朝着明军大营冲去。
就在这时，明军大营中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弓弦声，无数箭矢如骤雨一般从大营中飞出，落在了继续冲向大营的鞑靼骑兵的阵中。
鞑靼骑兵基本上都是轻甲，甚至还有很多人根本无甲，直接就在箭雨中倒下了一大片，如同一片被割倒的麦子。
还没等他们作出反应，营地中就再次响起了马蹄声，这一次，是猎鹰游骑出击了。
猎鹰游骑冲出营地后，立刻又是一轮箭雨从他们手中射出，再次射落了无数的鞑靼骑兵。
第418章 朕将带给你们荣耀
鞑靼骑兵中有精于骑射的，也开始掏出弓箭试图还击……
但是，他们用骑弓射出的轻箭，落在猎鹰游骑的轻型板甲上，几乎造不成什么伤害……
而猎鹰游骑用的，是西山工坊出产的精造骑弓，其射程和威力都堪比步弓，而且使用的还是重箭。
只要被他们的箭矢射中，鞑靼骑兵立刻就会失去战斗力。
猎鹰游击并不与鞑靼骑兵正面接触，而是一分而为二与鞑靼骑兵错身而过，手中不停的射出着箭矢……
被明军西山重骑从中间突破，又被明军的猎鹰游骑从侧面猎杀，大营右侧的鞑靼骑兵终于开始混乱了……
“点火吧！”
朱棣观察着战局，突然就表情冷淡的下令了。
暂时充当着传令官的赵云，立刻就将朱棣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很快，大营中事先准备好的一些帐篷，就被明君自己点燃了，东一座西一座的分散在整个大营之中。
在黑夜里，如果从远处看过来的话，这些燃烧的帐篷配上周围的喊杀声，很容易就会让人觉得明军大营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中。
这个时候，朱棣的注意力已经没有再关注左右两侧，他看着大营的后面，安静的等待着鞑靼主力的出现。
距离明军大营十里外，鞑靼太师阿鲁台和大汗也速迭尔正聚在一起，焦急的等待着探马的回报。
“报告大汗，太师，明军大营已经陷入了混乱，到处都是火光和喊杀声！”
听到哨探带回来的消息，阿鲁台和也速迭尔猛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是精神大振。
他们认为，这一次朱棣肯定是插翅难飞了。
“告诉小崽子们，擒住了明朝皇帝，人人赏赐羊十头！”
阿鲁台大笑着许诺。
“耶耶耶耶耶！”
周围的鞑靼骑兵开始兴奋的怪叫。
阿鲁台一声令下，接近二十万的鞑靼骑兵主力，就在黑夜中扑向十里外的明军大营。
这一次袭击，鞑靼军完全没有掩饰行踪，所以很远朱棣就听到了如雷鸣一般的马蹄声。
十几万骑兵奔跑起来的声势那是惊天动地，连地面都在猛烈颤抖。
“终于来了……”
朱棣松了一口气，有些紧绷的表情也变得缓和了很多。
“那陛下……末将也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