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报的哨骑脸色苍白，燕王这两个字似乎有魔力，让任何对手都会感到无比紧张。
“嘶……”
别看开始邓镇嘴上说的厉害，当确定了对面是燕王本尊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确定没看错？”
一旁的曹守国强忍心慌，又确认了一下。
“标下敢用自己的脑袋保证，就是燕王的王旗……”
“除了王旗，还有两面都司级的军旗和一面都司级的将旗……”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看花眼，这个哨骑一口气把看到的其他旗帜也描述了一遍。
“军旗和将旗上的字迹可看清楚了？”
曹守国追问。
“看清楚了，军旗有两面，分别写着“翼”字和“天枢”……”
“都司将旗只有一面，写着“张”字……”
“至于再小一号的指挥使级的将旗，就真的看不清楚了！”
哨骑的回答已经算是十分清楚了。
“这都是些什么军旗啊？”
邓镇对燕军的编制所知不多，完全不知道这“天枢”和“翼”所代表的含义。
“天枢？？嘶……”
曹守国因为抽气太猛，脸上的肌肉都变得有些扭曲了。
“曹叔知道这天枢的来头？”
邓镇看到曹守国的表现，忍不住心里就是一紧，急忙问道。
“少将军可还记得鹤庆侯张翼，十三万大军，据说被区区五千燕军差点击溃？”
曹守国脸色一整，然后问邓镇。
“有印象，难道就是这个天枢营？”
邓镇回忆了一下，然后就有些吃惊了。
当时这事在武勋圈子里传的可谓人尽皆知，超过十万装备精良的精锐老兵，居然被五千燕军铁骑差点彻底击溃。
如此劲爆的消息，想不记得不可能。
“如果没弄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个天枢了！”
曹守国苦笑，他突然觉得自家这五万人马似乎是有点悬了。
“是又怎样？我们也不是软柿子……”
邓镇虽然心慌，但嘴上却是一点都不肯服软。
“少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曹守国有些担忧的问道。
“能怎么办？不打一仗肯定说不过去，希望别输的太难看吧！”
邓镇也泄气了，他再牛气也不敢说自己能够五千破十万了……
前锋军一路戒备着顺着官道而行，哨骑密集往返，不停将最前面的情报带给了邓镇。
“燕军布阵了……”
“燕军总数两万，步骑对半……”
“燕军中有五千重甲骑……”
随着越来越详细的消息传回来，邓镇和曹守国的脸色却是逐渐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有五千重甲骑兵，这就已经确定了，这个天枢营，就是大败鹤庆侯张翼的那支兵马没跑了……
当初，只是五千骑，就逼的老将张翼不得不认输后撤。
而眼前，似乎还不止这五千重甲骑兵！
……
第307章 原来梅思祖的话是骗人的
最关键的是，据梅思祖传回来的消息，燕军还有着威力惊人的火炮。
射程超级远，还一炸一大片……
这一刻，邓镇甚至恨不得这路程再远一点，能再多走走，也好多点时间思考一下对策。
可惜，再长的路程也有走完的时候……
前锋军在距离燕军大阵三里地外停了下来，也开始布阵。
“少将军，咱们把兵马收缩一下，自保为主，实在不行还能有机会脱身！”
曹守国看着对面整齐的军容和肃杀的气氛，忍不住就有些心虚。
“嗯……不管怎样……气势不能输！”
“传令！骑兵分守两翼，擂鼓！进攻！”
邓镇一脸严肃，既然对方骑兵厉害，他就决定先下手为强！
战鼓声响起，前锋军的步军士卒，踩着鼓点开始前进，而两侧的骑兵则呆在了原地没动，他们的任务是在燕军骑兵出动时拦截！
“队伍排的这么密集……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此刻，在朱棣的身边，只有张翼陪着。
他看到邓镇所部，排着密集阵型前来进攻，忍不住使劲摇头。
朱棣这一次只带了天枢营和翼字营的一个卫，原本没张翼的事，但他却要死皮赖脸的跟上，美其名曰“观摩学习”！
因为他是闲杂人员，所以指挥作战跟他没什么关系，干脆就跟在了朱棣身边做起了捧哏。
“还没吃过火炮的亏，就是这样的，多揍上几次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朱棣看着队形严整的前锋军，却没有发布任何指令。
眼见着前锋军已经接近到了两里的距离，朱棣才示意亲兵发出了第一个指令。
严阵以待的燕军步军方阵一阵蠕动之后，十门火炮被推到了阵前。
“咦！怎么只用五门火炮？”
原本还等着欣赏数十门火炮齐射的张翼愣住了。
“五门炮差不多了，看起来够激烈，而且也不至于就把对面给吓跑了！”
朱棣的话云淡风轻，但张翼却是半天没转过弯。
现在的火炮只配属到军府一级，作为营级的指挥官，他早就对火炮眼馋的不行了。
霍去病那边靠着二十门火炮，就折磨的梅思祖八万大军军心尽丧，最后投降了事。
这就让他更加想亲眼见识一下了，结果临阵了，朱棣却只摆出了五门火炮，这就让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按照他们这些指挥官私下讨论的结果来看，火炮这玩意的正确用法就是集中起来齐射，而不是分开单独使用。
“可是……火炮不是应该集中使用吗？”
张翼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道理没错……但是这次估计你看不着了，这一战本王只会使用五门火炮……”
朱棣似乎也没有仔细解释的意思。
“要不是不想做的太假，原本可是连火炮都没打算用的！”
见朱棣没打算解释，张翼也只能先把疑惑埋在了心里。
就是他们说话间，前锋军已经接近到了火炮的射程之内，但燕军的火炮并没有动静。
“看来传言有误……燕军的火炮根本打不了一千三百步！”
对面年轻的卫国公邓镇此刻也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语气明显轻松了很多。
“是啊……还好只是传言，燕军火炮要是真能射一千三百步的话，这场仗简直就没法打了！”
曹守国紧绷的面皮也稍微松弛了一些，看得出来，之前他的心弦也是被绷的很紧。
“我就说吧……这世上哪有如此凶历的火炮……”
“如果真要是像梅老侯爷所说的那样，估计除了骑兵还有一战之力，步军就纯粹得靠命去填了！”
邓镇此刻一脸的庆幸。
之前梅思祖传出的消息，可是把所有征燕军的将领都给吓的不轻。
燕军的火炮，射程超过一千三百步不说，连炮弹都是可以爆炸的，一炮下去就是几十条人命……
虽然绝大多数征燕军将领，内心深处都是对这个说法持怀疑态度的，但架不住梅思祖说的有鼻子有眼。
再加上他的全军覆没，无形中也给这个说法提供了佐证，导致了包括邓镇在内的许多将领，虽没见识过，但心中已经对燕军火炮有了阴影。
如今一见，燕军的火炮似乎也没有那么神，邓镇的心思终于又开始活泛起来。
似乎……燕军也不是那么难以战胜……
前锋军距离燕军越来越近。
八百步……
七百步……
当距离六百步的时候，燕军的火炮终于响了。
连续五声巨响，五颗铁弹带着淡黑色的烟线，砸向了前锋军的军阵之中。
铁弹所过之处，肢体横飞，瞬间就带走了三四十条人命……
平均每一颗铁弹就要干掉六七个人！
然而，这个杀伤效果，却让邓镇等人彻底放下了心。
射程六百步，实心弹……这基本上和京师工部军器局铸造的火炮威力相当。
五门火炮一轮齐射，杀伤三十多个士卒，这个效果，对于数万人的军阵来说，几乎约等于无。
“少将军，咱们要是能扛住燕军的那支重骑的话，搞不好还能打场胜仗啊！”
曹守国这时也忍不住了，他眼神中担忧尽去，反而开始多了一丝兴奋……
毕竟，作为武将，除非实力差距实在太大，否则哪里会有人甘心失败，而不愿意胜利呢？
“再看看……看看燕军除了那支重骑，其他兵马的战力如何！”
邓镇强行压制住内心的冲动，努力保持着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