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是张翼的平燕军再度全军覆灭，等待朱棣的，就一定是朱元璋倾全国之力对朱棣进行围剿。
这样一来，哪怕最后朱棣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整个大明也会被重新拖入深渊。
为了自保而毁掉整个大明朝，在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前提下，这绝对不是朱棣想要的结果。
而且，朱棣做的这一系列布局，绝非仅仅只是要灭掉二十万平燕军。
他的最终目的不是灭军，而是分化朝堂……
朱棣和吕正合兵一处之后，在猎鹰的接应下，逐渐脱离了与平燕军的接触。
之后，朱棣带着重骑和猎鹰，远远的跟在张翼大军的身后，直到他离开北平境内，回到德州驻扎。
这一战，给张翼造成的损失很大，光是侯爵就折损了两个，精锐战兵损失数千……
而朱棣这边，同样也不轻松。
西山重骑一战减员百分之二十，足足战损上千，这也是自西山重骑组建后，第一次遭受如此巨大的战损。
不过，这收获也是实实在在的，经此一役，西山重骑才算真正成军。
朱棣留下了张武和猎鹰卫就近监视德州，然后就带着西山重骑和镇山卫径直回了北平。
至于东光城里的李景隆，朱棣没有理会，只是让霍去病继续围着，只要别让他突围就行。
……
第263章 齐泰的新计划
京师，东宫。
张翼最新的战报就摆在桌子上。
“诸位卿家，战报都看过了，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朱标强忍着焦虑，语气尽量保持着平静。
朱标等了好一会，都没有一个人人说话。
“唉……为今之计，只有孤去向父皇请罪，求教于父皇了！”
朱标有些落寞的起身，就准备拿着战报进宫去见朱元璋。
“殿下，不可！”
黄子澄呼的一下站起身，语气急切的想要阻止朱标进宫。
作为一系列事情的主谋，他知道这事一旦坦白给朱元璋，自己就算不死也绝对没了前途。
“黄卿家难道有其他办法？”
朱标看着黄子澄，眼神中又多了一丝希望。
“呃……微臣倒是有了一点拙见……”
黄子澄疯狂的转动脑筋。
“微臣觉得，鹤庆侯的战报未免有些悲观了……”
说着，黄子澄就从朱标手中接过战报打开。
“殿下你看，鹤庆侯说李都督率军八万擅自出击，被困东光城，但是却只字未提这八万大军损失了多少……”
“再看这一段，他说十五万大军齐出，去救援李都督，路遇燕王率军突袭，平燕军大败，鹤庆侯率军回师德州……”
“这里，鹤庆侯既没有说清燕王突袭到底用兵多少，又没有说战败后损失多少，这难道不奇怪吗？”
黄子澄的一番话，却是让其他人都觉得似乎很有道理。
“黄大人的意思是……鹤庆侯故意有所隐瞒？这不应该吧？”
齐泰还是有些疑惑。
这鹤庆侯张翼，原本就是在五军都督府坐冷板凳，靠着主动靠拢朱标才得到重用，似乎并没道理要对朱标有所隐瞒。
“是啊，张卿家的人品，孤一直都是相信的！”
朱标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他也不太相信张翼会对自己有所隐瞒。
“微臣意思不是说鹤庆侯别有所图，而是觉得这平燕大军的实际损失应该并不大，只能算一点小挫，还远远说不上就平燕失败了……”
黄子澄这才完整表达了他的意见。
“鹤庆侯一向以用兵稳妥而闻名，微臣以为殿下现在要做的绝不是承认平燕失败，而是要敦促鹤庆侯知耻而后勇！”
听完黄子澄的话，朱标沉思了一会，然后叫来了毛镶，让毛镶立刻去查证德州现有兵马数量。
结果，毛镶却给了朱标一个意外的惊喜。
“殿下，关于德州一战的损失，我锦衣卫已经发回了详细的情报！”
说着，毛镶就把刚收到的快报送到了朱标的手上。
朱标打开快报，一目十行的的看完，然后脸色明显变好了许多。
“都看看吧，真的又被黄卿家给说中了……”
朱标把快报递给了离他最近的齐泰。
锦衣卫的快报中，平燕军战损七千六百，而东光城的李景隆，战损更是只有不到三千……
如果只是从这些数据上来看，平燕军总的损失连半成都不到。
“既是如此，那鹤庆侯张翼的战报为何会如此悲观？”
方孝儒感到十分疑惑。
“对于此事，末将倒是有些猜测！”
这时，毛镶插话了。
“哦？你来说说！”
朱标看向毛镶，有些意外。
毛镶不紧不慢的又拿出了几封快报递给朱标。
朱标接过去，快速翻看后，脸色就再次变的难看起来。
“李景隆都督与鹤庆侯因为平燕事宜多有争执，一直难以达成一致，最终李都督率军独自进军……”
毛镶对着其他人说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居然是如此？之前鹤庆侯的奏报中还说李都督是受他派遣，作为先锋先行……”
驸马都尉梅殷的感概，引来了黄子澄和齐泰奇怪的目光。
对于这事，鹤庆侯张翼是有单独的秘奏给朱标，黄子澄和齐泰其实都是知情的。
真正不知情的只有梅殷和方孝儒两人。
“末将以为，鹤庆侯对李都督率军出走一事，应该是很不愉快的，但因为李都督的身份，又不能过于责备……”
毛镶继续侃侃而谈。
“当李都督被围东光城，鹤庆侯的救援其实是不太情愿的，所以燕王半路的一次突袭，就让他顺势回军德州……”
“而为了不用继续去救援李都督，鹤庆侯干脆就夸大了燕军的实力，表示自己连自保都难，这样的话，就可以不用再度出兵救援了！”
毛镶的一番话，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不得不说，他说的这番话确实有几分道理，至少就能解释鹤庆侯战报的奇怪之处了。
“诸位卿家，现在又当如何？”
沉默了一会后，还是朱标先开了口。
“微臣以为，殿下应该敦促鹤庆侯，尽快出兵为李都督解围！”
方孝儒对于鹤庆侯因为私心不去救援李景隆非常不满，所以他的意见很直接。
“微臣倒是觉得，现在这样就不错……”
齐泰突然开口，却说出了一个让其他人都惊讶无比的意见。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注意另外一个细节，那就是李都督虽然被围，但燕军却从头至尾都没有攻城……”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微臣认为，我们完全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哦？此话怎讲？”
朱标的兴趣一下就被齐泰的话给提了起来。
“微臣的意见很简单，不管燕军的用意为何，李都督的存在都是一颗钉子，至少能拖住了六七万的燕军……”
“而燕军，现在最缺的就是兵力，我们可以继续征调河南布政使司，山西布政使司以及山东布政使司的军队……”
“分别从几处出击，让燕军不多的主力疲于奔命，这时候再让养精蓄锐的鹤庆侯张翼尽起大军，从德州直捣黄龙……”
“如此……北平当可定矣！”
齐泰的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好！太好了！齐大人真是大才啊！”
黄子澄猛的一拍椅子的扶手，高声赞叹起了齐泰的意见。
“唔……似乎很有意思！”
朱标明显也有些心动。
“可是……从三个都司调兵，且不说手续问题，光说这钱粮……它就不是个小数字啊！”
这时，却是方孝儒突然跳出来泼了一瓢冷水。
第264章 乱起苏松
对方孝儒提出的疑问，齐泰微笑着却不做解释。
“唔……齐卿家的想法很好！”
朱标对齐泰的建议很有些意动。
“兵部的手续好说，等会孤就让兵部侍郎商暠去办，只是这钱粮问题……”
朱标皱了皱眉，有些拿不定主意。
大明立国才十年，只能说才刚刚从战乱中恢复，朝廷其实还很穷，一旦涉及到大批钱粮，谁都会头疼。
“钱粮问题也不难，直接将需要的军粮折算成宝钞发下去，让当地官府自行去市面上购买粮食充作军粮就是了！”
齐泰继续建议道。
“如此甚好！那就尽快安排这事，这北平一日不定，孤也一日不安！”
朱标最近的日子过得不是太好，总担心自家父皇会知道自己隐瞒的事情。
这让他身体也出了问题，经常失眠不说，似乎还有些气紧，偶尔情绪激动就会喘不上气。
太医看了也只说是忧思过甚导致的，需要多多调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