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这话一说，诸亮才彻底相信了这事。
“这……陛下是不是太过于记仇了？”
当着朱棣的面，诸亮也不好直接指责朱元璋，只能用了个记仇，来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思。
“算了……父皇的性格，一般人是绝对难以理解的……”
朱棣摇摇头。
“这事我们插不上手，看这些人自己的造化吧！”
诸亮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便起身告辞离开，去安排传令的事了。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半个月，鹤庆侯张翼带着平燕军主力一路走走停停，还在半道上磨蹭。
而立功心切的李景隆不堪忍受张翼的磨蹭，便提出自己带着五军营先行。
张翼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居然同意了李景隆这个非常不合理的建议。
于是，意气风发的李景隆率军提前到了德州，而城外的赵云张玉，也根本没有阻拦李景隆的意思。
李景隆大摇大摆的率军进了德州城。
结果，才入城一日，李景隆就和周德兴发生了冲突。
李景隆要主动出城进攻，周德兴却坚决不许，数次争执后，两人还直接互相拳脚相加，互殴了一场。
然后，李景隆率领五军营含恨出城，直接朝着城外的赵云张玉部发起了攻击。
五军营是太子朱标花费了不少心血打造的，兵员素质普遍强于一般的军队。
再加上充足的物资供应，而且还按照朱棣的《步军操典》训练而成，战力远超普通卫所军队。
一场试探性的交锋后，赵云带着燕军后撤十里。
而李景隆的报捷文书当日发往了京师。
“……江夏侯周德兴畏敌如虎，不敢出兵……微臣率五军营出战，与燕军鏖战数个时辰……”
“我军大胜……歼敌数千……燕军被击退，于城外十里收拢溃兵扎营……”
而实际情况却是，在赵云和张玉的刻意控制下，交战两刻钟，双方打了个势均力敌，不相上下……”
燕军折损兵马一百八十一，全身而退。
五军营损兵五百三十二，却不敢追击。
之后的几天，燕军多次主动向李景隆的五军营发起了攻击。
每次交战不超过两刻钟，燕军就会全军溃败。
然而，李景隆在追击了三次都无功而返后，也不再尝试追击了。
每一日，李景隆都会有报捷文书发往京师，如果按照他报捷文书上的杀敌数字计算，赵云和张玉此刻已经全军覆没了……
京师朱标在收到李景隆的报捷文书后，在大喜过望的同时，也有些将信将疑。
毕竟，连蓝玉十三万大军都败在了朱棣手下，这李景隆居然可以凭借区区三万兵马战胜燕军？
然而，接下来每日都有报捷文书送来，这就让朱标不得不开始有些相信起来。
直到毛镶送来锦衣卫的密报之后，朱标才彻底相信了李景隆的辉煌战绩。
锦衣卫的人并没有参战，他们只是如实的记录下来每日交战的过程。
“九月二十六日，五军营战燕军于德州城外，燕军战败，退军十里……”
“九月二十七日，燕军于德州城外进攻五军营，燕军再败……”
“九月二十八日……燕军败……”
“……”
第257章 乘胜追击与请君入瓮
到了最后一封密报，燕军已经是退兵三十里外。
至于战果，锦衣卫提供的估算数据，倒是与李景隆报上来的差的很远。
按照锦衣卫估算的数据，连场大战后，燕军损失应该不超过一万。
对此，朱标倒是没有太在意，在他看来能打胜仗就已经足够了，而且还是连战连胜。
召来黄子澄几人一番商议之后，以监国太子名义发出的圣旨就被快马送往了德州。
这圣旨，几乎与鹤庆侯张翼的大军同时到达德州。
李景隆被任命为平燕军左副将，位置仅在主帅张翼一人之下。
圣旨还解除了江夏侯周德兴的兵权，令其立即回京接受兵部问询，而他手下的兵马也全都交由李景隆统带。
而就在平燕大军入驻德州的次日，燕军的援军也到达了。
霍去病带着“霍字营”和“天枢营”一共三万兵马和赵云汇合。
汇合后，燕军兵马也达到了七万，其中六万正兵，一万辅军。
燕军在获得增援后，再次逼近德州城，李景隆想再度率军出城迎战，却被主帅张翼所阻止。
作为一员老将，张翼一点都不相信李景隆之前的战绩。
据他在城上的观察，这燕军军容整肃，装备精良，战力绝对是他生平所仅见。
他怀疑，之前李景隆的胜利是燕军故意在示敌以弱，其目的就是将平燕军引出城去野战。
之所以这样怀疑，原因是他发现，燕军中步军的比例低得离谱，连三分之一都不到。
凭借这么点步军，肯定是无法攻城的，而合格的骑兵，在大明则很少会被用来攻城。
所以，燕军之所以一直不攻城，就是不舍得骑兵有太大折损……
张翼是这么判断的，但李景隆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张翼是在嫉妒自己，不希望自己再立功从而威胁到他的位置。
年轻气盛的李景隆再次与自己的上司发生了争执，执意要率军出战。
张翼再三劝说无效，大怒之下搬出了王命棋牌，就要当场拿下李景隆。
最后还是一群老将出面劝说，才算放过了他。
回到自己营地的李景隆，越想越气不过。
他自认为自己兵法韬略样样精通，而且家学渊源，燕军在他手中根本就不堪一击。
可是这群老家伙，偏偏因为嫉妒自己而根本不给自己出战的机会。
之前的周德兴是如此，现在的张翼还是一样如此。
李景隆想来想去都忍不下这口气，干脆仗着身为曹国公嫡子，爵位继承人的身份，违令率军出城直击燕军大营。
但是，由于燕军守卫严密，李景隆并没有取得太大战果。
而他又担心回城后会受到张翼的刁难，干脆率军在德州城外十里扎营，不回城内了。
第二日，李景隆还没等来张翼的斥责，却先等来燕军连夜退走的消息。
大喜之下，他率军拔营追击而去。
燕军似乎已经没有了战意，几乎是李景隆大军一靠近，他们就主动退军。
就这么一路从山东布政使司退到了北平布政使司内。
而李景隆一路追击，紧咬着燕军不放 ，也直接追进了北平布政使司，而且还兵不血刃的拿下了东光城。
然而，就在李景隆进入东光城休整的当夜，燕军却去而复还，将东光城团团围住。
得知自己被围，李景隆再没脑子也知道，自己似乎上当了。
惊怒之下，抱着侥幸心理率军出城，想要再次击溃燕军。
然而这一次，他发现对面的燕军像是换了一支军队一般，骁勇无比。
李景隆的大军，在燕军犀利的骑兵冲击下损兵折将，被打的凄惨无比。
无奈之下，不得不退守东光城。
回城后一清点，李景隆发现自己损失惨重，八万大军，折损了足有三分之一。
这一下，把李景隆直接打懵了，他怎么都想不通，这燕军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厉害了。
不信邪的李景隆决定突围，他以五军营的精锐做先锋，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结果，残酷的现实再次让他开始怀疑整个世界。
他的五军营精锐，居然连燕军的第一道防线都没能突破，就被打的抱头鼠窜，逃回了城里。
这一次的教训让他知道了，燕军不仅骑兵厉害，就连步军都一样凶悍无比。
好在燕军似乎依旧对攻城没有任何兴趣，只要李景隆的兵马不突围，燕军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甚至连他派出去的求援信使，燕军都根本不加阻拦。
然而，接到了李景隆求援的张翼，瞬间就被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去救吧？张翼的心里实在没底，靠着德州坚城，他还有那么点信心可以和燕军周旋下去。
但是说到野战，张翼太清楚燕王朱棣的过往战绩到底有多强悍了。
作为老将，张翼以前和北元的侍卫亲军交过手，当时一个照面他，率领的兵马就被对方击溃。
那些人马皆披甲胄的重骑兵，在战场上就是噩梦般的存在。
结果，如此强大的军队，居然全军覆没在了朱棣的手中。
张翼担心，自己率军去救援李景隆的话，最后可能不仅李景隆没救下来，可能连自己这点人马，都会被善战的燕王在野战中的全部吃掉。
可是，如果不救的话，到时候京师那边追究起来，不管是太子还是曹国公，自己都交代不过去……
思虑再三，张翼明知可能是陷阱，也只能决定率军去救援。
事实上，张翼的猜测一点都没错，当他的大军刚刚走到吴桥，就迎面遇上了燕军。
而让他更加意外的事，这支燕军只有区区一万五千人马，一万骑兵五千步军……
对于张翼率领的十几万兵马来说，这一万五千人马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点。
张翼还发现，从这股燕军打出的旗号来看，他们之前根本没有出现在德州城外。
“天枢”旗号？？这是哪个卫所的兵马？
张翼有些发愣，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孤陋寡闻了，竟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卫所的名字。
“西山卫……猎鹰卫……还有一个镇山卫，似乎是本侯从未听说过卫所名字！”
第258章“猎鹰”初登场
虽然疑惑，但张翼也不是太担心，不管怎么说，燕军也是有一万五千。
自己可是有十五万大军，整整是对面的十倍兵力，闭着眼睛也能打赢。
对面的燕军似乎也并没有打算隐藏行踪，而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直接摆开了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