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傅苦笑一声,摇头道:“如何?那可都是不好相与的主,可以说大宋能打仗会打仗的就数那几位了。”
这话倒是说得真的,这些年里大宋名气最响的是徐子桢,可他毕竟是白身,军中真正的名帅勇将还是宗泽种师中等几人,其实这在金国之内都不算是秘密,耶律雄安问这话显然只是喝多了随口问问,最好苗傅跟他说一般般,那他就能混个心安似的。
耶律雄安似乎被苗傅的答案弄得一下子没了斗志,泄气道:“宋人那几路军已经开起,可却直至今日方才与我们说,明显是未曾早早探到消息,这天罗也越来越不中用了,樊川都快空了,这仗可怎么打?”
他一句醉酒的呓语般,却让苗傅听到了一个关键词,立刻装作不解地问道:“樊川?这事与樊川何干?”
“啊?!”耶律雄安一惊,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一般,急忙道,“老弟,方才是哥哥我说漏了嘴,你听了就听了,只当没听到,不然哥哥的性命可不保。”
苗傅面露不快道:“大哥将我看成什么人了,何况你又未说樊川是何意。”
耶律雄安连忙赔不是:“是是是,是哥哥说话不中听,唉,既然都说了就告诉你吧,如今大帅全面收缩,兵力全在京兆府左近,这樊川……”他又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便是我大军如今的粮秣囤积之所。”
渔色大宋
渔色大宋
第1115章:谁算计谁
樊川是兀术的粮草囤积处
苗傅啊的一声,面现惊容道“怎的竟是在樊川这地方人可不少,又无险地可守,大帅为何将如此重要之地选在此处,就不怕徐子桢的那个天机营寻到么”
耶律雄安嘿嘿笑道“这就是大帅的高明之处了,谁都不会想到我大军粮草辎重会聚集在这等地方,哪怕是大宋那个号称第一才女的高郡主也不会料到,再说了,大帅早就在十数个地方做了这样的草料场,俱是防卫森严难以轻入之所,却偏偏樊川这地方不放任何防御,至少明面上看不到好了不说了,来兄弟,咱们喝酒。 ”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只因那边楼梯上又上来了几个军官模样的金人,刚一上楼就发现了耶律雄安和苗傅,却只是瞥了一眼没作理会,神情高傲地去到了一边的雅间。
苗傅明白,耶律雄安说得果然没错,他哪怕现在官阶不低,可毕竟是前辽降将,真正的女真将领还是看不起的,至于他这个宋人降将则更不堪了。
接下来就纯粹只是喝酒了,一直喝到了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耶律雄安酩酊大醉,苗傅一直暗中克制,总算还很清醒,将耶律雄安送回了他府中,然后回了住处,只是在离开耶律雄安家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隐晦的戏谑。
而耶律雄安在苗傅走后就已坐了起来,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喝醉的样子,在家丁告知苗傅已离开,他匆匆赶去了隔壁院落,因为在那里,他的顶头上司忽列儿大人还在等着他。
苗傅投奔兀术后就一直住在大帅府,这里原是京兆府守备的居所,这一晚就这么安静地过去,直到天快亮时他起了趟茅房,也不知是不是昨晚上吃坏了什么东西,大早上来清理茅房的夜香郎在门外等了好一会,苗傅才从里边走了出来。
夜香郎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在情理完茅房后挑着粪篓子离开了帅府,一个黑影从暗中出现,盯着老头看了一眼后转身直奔书房,兀术居然已经起了,正在桌边看着什么。
“大帅”他在门外轻唤一声后便推门进入,禀道,“那苗傅与夜香郎暗中有异常,已有兄弟暗中随着夜香郎去了。”
兀术摆了摆手“不必,这就已经够了,你下去吧。”
“是”
那人退出房去,还没关门,忽列儿就已经到来。
兀术头也没抬,说道“樊川看紧些,宋人或会派高手过来。”
忽列儿心头一紧,说道“是,我这就让人加紧巡查。”
“不必。”兀术看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加遗憾,“宋人就算要来也是暗的,最大的可能是佯装无意中发现了那里,然后放火,否则做得太明了岂非暴露了苗傅的身份”
忽列儿有些尴尬,他知道兀术眼中的无奈和遗憾是因为他,可有些问题他不懂就只能接着问“恕卑职愚钝,那我们如何处之”
兀术摇头道“他们会假装无意中发现樊川,我们自然也就假装无意中发现他们,外松内紧,你可明白他们不想浪费苗傅这颗棋,我们当然也不能浪费。”
忽列儿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在这个时候樊川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而是苗傅这个对方以为还很安全却已经暴露了的细作,对于现在的兀术来说樊川无所谓,可苗傅这个人却是可以先稳住,在接下来的接战中或许能起到意外的作用。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满是崇敬之色,挺立应声道“是,卑职这便去办”
兴元府中,秀儿匆匆进来,将一张纸条递给高璞君,说道“小姐,苗傅来消息了。”
高璞君放下手中书册,拿起纸条看去,上边只有短短几句话前辽降将耶律雄安酒后告知,兀术粮草囤于樊川,余处皆伪。
简单易懂,却藏着另外的意思,高璞君笑了“我还当兀术有什么高深计策,却只是这种粗俗法子。”
秀儿也已经看过纸条,当即问道“小姐,是不是要去假装烧他们的粮草”
高璞君道“当然,不过不是假装,是真烧,兀术既然这么大方告诉了我们,那自然不能辜负他一番美意才是。”
秀儿嘻嘻一笑,却又有些担忧道“可若真烧了,兀术会不会恼羞成怒对苗傅不利其实我听说,苗傅此人行事虽嫌过激,却是个真心忠君忠国的,若是就此被杀可就有些可惜了。”
高璞君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促狭“听说听谁说”
秀儿顿时脸现绯红,扭捏着不说话。
高璞君扑哧轻笑,说道“放心吧,兀术想用苗傅来算计我们,是不会杀他的,只不过说到底还不知是谁算计谁罢了。”她顿了顿又道,“徐子桢那家伙就是个猪脑子,说过的话都忘了,回头我亲自去向官家为你提亲,也免得你家燕赵整天心绪不宁。”
她话里的“你家”二字格外加重了语气,秀儿脸上的绯红顿时变成了通红,简直快要滴出血似的,又气又羞道“小姐,你你真真和徐子桢做夫妻久了,越来越跟他象了”
一个粗豪的声音从门外忽然传来“什么越来越象”
接着两个黑脸汉子从外走进,一个年轻,一个大些,却赫然是燕赵和李猛。
说话的正是燕赵,他从外边进来,就听见了秀儿的声音,这么几年下来他已没了当初见到秀儿就说不出话的情况,已经会随时随地找机会搭茬了,这都是在徐子桢悉心言传身教之下的长成,可偏偏今天这话搭得不太合适。
秀儿只羞得恨不能藏进地缝里去,跺脚道“要你管”
燕赵吐了吐舌头,没敢再说话,求救般拿胳膊捅了捅李猛。
李猛如今已经完全长开,身体魁梧结实,浓眉大眼黑脸膛,虽看着还是年轻,却也威风得很,他和燕赵的外形颇为相似,两人或许也因此变得私交颇好,见燕赵可怜巴巴的,便干咳一声问道“婶婶,你们聊啥呢哦,话说你叫我们来是有事要做么”
高璞君正看着秀儿的害羞样发着笑,听李猛问,才收起笑意道“我们正说兀术把粮草囤于樊川”
才说一半,李猛就兴奋道“真的那我去烧了他个王八蛋”
渔色大宋
渔色大宋
第1116章:搏击健身了解一下
高璞君摇了摇头:“你怎的还如此沉不住气?若还如此,我怎敢让你轻易出战?”
她现在可是大宋南路军的总军师,让谁出战不让谁出战都是她说了算,李猛顿时蔫了,老实低头不敢再说话。
高璞君教训了一句后才道:“容惜与琉璃已到了周至,玉淙与金可破到了扶风,如今卡住了金兵往南的咽喉要塞……”
她话才说到一半,李猛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插嘴道:“婶婶是要我和燕叔去助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