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追击,更不可能。万一官军故意引诱,再加上夜间视力极差,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神经几乎崩溃的波才咬牙愤恨,要是让他抓住了那人,定要大卸八块,五马分尸,才解心头之恨。
外面站岗巡卫的士卒个个耷拉着脑袋,眼皮子打架,无精打采,甚至许多人站在那里,都快要睡着。
手下将士这种状态,还跟怎么跟官军交战?
波才只好放弃白天进攻的计划,同时也在心里骂了几十遍‘狗娘养的贼东西’。
当天夜里,汉军再度故伎重演,然而画风却是变了。
昨夜的呼喊声还是奋勇冲锋,今天夜间,就已经转变成了充满欢庆喜气的敲锣打鼓,连唢呐号角都齐活上阵。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在出门迎亲。
波才彻底炸毛了,站着潩水河畔跳脚骂娘,足足骂了一个时辰。
后来实在是没精神了,才下令退军十里,重新安营扎帐。
第二二四章 这小子赶我还差点
汉军果真没有再来,安稳歇整两日后,波才重振旗鼓,大清早就颁下将令,等到用过早饭,就集结出发,找汉军一雪这些天所受的耻辱。
未隔多久,便有巡哨的士卒前来禀报:“渠帅,汉军前来叫阵。”
正啃着窝饼的波才手头动作一顿,心里憋着火气。本帅还没去找你们算账,你们倒自个儿送上门来,真是天堂有路不去走,地狱无门你偏来。
“传令下去,随本帅前去破敌!”
波才起身,取过系有黄巾的甲盔,大步走出营帐。
军队很快集合完毕,波才翻身上马,领着十万黄巾,浩浩荡荡的杀奔而去。
距潩水西畔不远的平野,吕布骑着赤菟在前,马蹄右侧是入伍不久的文稷扛着画戟,身后三千汉军呈矩阵排开。
“将军,他们来了。”
文稷手指前方,视野所及的远处,飞尘漫天。
吕布‘嗯’上一声,淡然道:“照计划行事。”
将令依次传递,直至每个人的耳中。
两军相遇,波才抬起手臂,示意部队停止行进。
黄巾士卒散开,毫无章法的各处站着,尽管散乱,但十万之众毕竟不是小数,黑压压的一大片,给人以强大的威慑之力。
汉军这边的三千士卒腿肚子打得哆嗦,如果不是事先有计划安排,恐怕还未交锋,他们就会丢盔弃甲的往后溃逃。
三千斗十万,傻子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有前方的那个青年将军压阵,他们心里才稍微有些底气,毕竟此人是在危难之中,率军出城斩了黄巾的先锋将军。
其之勇武,世间罕见。
望见对面汉军仅有这么点人数,波才忍不住嚣狂大笑起来:“怎么,皇甫老儿龟缩着不敢出战,就派了你们前来送死,三瓜五枣的,还不够给本帅塞牙缝的呢!”
身后的黄巾军哄然大笑,显然是稳操胜券,丝毫不将这寥寥千人放在眼中。
吕布不仅不怒,脸上反而还透着浓浓笑意,他问波才:“不知大渠帅,昨夜可曾睡得安否?”
不提这事倒也罢了,既然提起这事,波才就绝对忍不了。
心头火气‘噌’的窜上胸膛,他满脸怒容,咬牙切齿:“是你天天夜里敲锣,屡次戏耍本帅,害我夜不能寐?”
吕布依旧‘和善’的笑着,不点头,也不否认,只是像看猴戏一样的望着波才。
这还能忍?
感觉受到辱谩的波才面容发狠,朝着身后高声吼道:“有谁愿替本将上前,斩了那厮!”
“渠帅万不可大意,就是此獠,斩杀了邓垂将军。”前些时日从新郑逃亡回来的将领如实禀报,那日战场上吕布的勇猛,他至今还后怕不已。
“是他?”
波才粗眉挑起,脸上怒容愈甚。邓垂乃是他手下心腹大将,在得知其被人斩掉脑袋,波才心痛了好一阵子。
“渠帅,某家请战!”
持有铁狼捶的粗汉走上前来,抱拳请命。
波才看了那汉子一眼,此人名叫吴猛,擅使重器,双臂之力足有数百,在军营里也是武力仅次于他的存在。
先前阵亡的邓垂是他拜过把子的兄弟,两人关系素来极为要好。邓垂被杀,吴猛自然是要替他报仇雪恨。
“好,本帅准了!”
波才不假思索的便同意下来,并对吴猛许诺:“若能斩杀此人,本帅升你为先锋将。”
吴猛点头应承,骑马冲出,朝着汉军那边的吕布怒声吼道:“兀那小儿,可敢与你吴猛爷爷一战!”
听得这气势浑厚如雷公一般的吼声,身后的汉军士卒俱是肝胆生寒,只盼着前方那个青年将军早些下令才好。
到底是些缺乏训练的软弱郡兵,仗还没打就怂成了这这样,怪不得战乱一起,会被黄巾军追撵着打。
作为随行护卫的陈卫眼中划过一抹不屑,当他听得对面那莽汉如此狂妄时,便出声朝吕布说道:“将军,我去吧。”
吕布伸手往下,站立于右侧的文稷将肩扛的那杆画戟,恭恭敬敬递到吕布手上。
握住画戟,熟悉的寒凉传遍全身。吕布朝陈卫笑了笑:“你去,万一到时控制不住,一枪把他挑死了,下面的戏还怎么演?”
“赤菟,我们走。”吕布轻轻拍了拍。
四蹄发力,奔跑起来的赤菟鬃毛飞扬,火红强健的躯体犹如正午时的赤焰骄阳。
好一匹神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