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合香气的蒸馏酒,由新窖泥发酵,属于全新酿酒工艺,一时半会儿,那些仿冒者可仿制不出其中的醇厚、丰满。
特别是远离家乡穆斯林环境的客人们,平常可没有接触到此类高度白酒的机会,便是四位王爷们身份尊崇,因宗教信仰的限制,也得不到这样的机会。
反倒是纳西尔与艾尔玛,在李之所研制的酒一出现,就趁机存下来一批,好在无人时候小酌一下,以解酒虫瘾犯。
正因为此,他们看到马赫迪眼中精光闪过,均是报以理解的暗笑,即使他们目前身处异地他乡,相互间饮酒话题也从不公开谈及。
纵是白酒摆到桌面,哪一人想喝就自行倒取,宗教中的相关禁忌,还是心存敬畏的。
但入乡随俗的借口,很完美的解去了各人心头尴尬,而且他们内心对真主也有所交代,因酒文化在大唐人眼中是相对正面的,适当饮酒对身体可以起到积极作用,是自酒类出现以来的固有认知。
甚至酒精成分在中医眼里几乎无所不能,况且这种良性刺激作用,对于全身血液都能有一定良好的贯通效果,是人人可以体会出来的。
所以,在大唐人文环境里对自身宗教信仰有所违悖,是西域人完全能够接受的心理承担。
而在大唐时代的现实当中,阿拉伯世界也并非对禁酒实施的如后世那般彻底,至少普通酒一类的酒精饮品,照常会出现在餐桌上。
显然,高度西凤酒,远比那种阿拉伯人自家酿制的果酒要专业多了。
目前的高度西凤酒,尚属于奢侈饮品,如同那些顶级果酒一样,客栈的侍从们并未将之大批提供给那些艺人们。
李之为此特意找到老东家,给艺人们同样送去足够酒类,这玩意儿他的储物戒中无数,并不觉有多心疼。
他这种无意间的善举,实际上被很多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尤其那些位世家人,与罗浮山的修炼者们,均曾被他的凶残行为深深震颤过,今夜里,亲眼见到此人对待身份低下的艺人们,发乎由心的贴心安排,感到的震撼更是明显。
不知何时,伊本在阿菲法的手牵之下找了来,任由李之高兴地抱在怀,便扭身手指烧烤处,让他带着去讨要最喜欢吃的牛肋排。
不同于烤全羊,牛肉是被翻开来分别烤制,撒上浓郁孜然香气的牛肋排,一直是伊本的最爱。
之前,李之已经将离其悄悄接回来,当下在烤架前的,就是离其在主导。
第六百七十一章 天竺神技
就如同嗜酒之人对于酒质的偏好,离其就独爱这种烧烤手艺,或许在他眼里,别人吃得越香,他越感兴致浓浓。
见到伊本两手张开着来到,离其哈哈大笑,一只手晃动着竹签上串制之物“伊本,是不是来讨要七爷爷给你烤的肋排?”
伊本嘴里咿咿呀呀在欢叫,不是他说话不清楚,而是兴奋之下的自成腔调,这是小家伙另一种取悦与旁人的小手段。
为防止被抹一身的油渍,李之还是给伊本找了个新座位,那就是他外公瓦费格的身上。
瓦费格一家也被邀请来,包括转过年来,要开烧烤店的特里。
撒舍尔却是替代了离其,进入朝元秘境,这是阿菲法的主意。
自从上一次,为李之熬过一锅羊骨汤后,撒舍尔的这道纯正阿拉伯风味的羊汤泡馍,就成为了李奶奶的最爱。
不同于老祖宗或是其他人,李奶奶属于三代以上的长安城土生土长的当地人,羊肉泡馍一直是最喜爱的家乡口味。
阿菲法深知出门在外的感受,更是一个这样的节日气氛里,于是她联想到,能让李奶奶喝上一口新熬制的、极贴近家乡特色的汤水,无疑是种最贴心的关怀。
有平娃跟过来照顾伊本,李之也趁此机会回到秘境,以便及时接回来撒舍尔。
不过这一次跟出来的还有火麒麟,它能幻化身形,原本偌大的身子,此刻缩为堪堪学会走路的小狗崽大小。
是因为对外需要掩饰火麒麟的身份,大唐年代深山老林奇珍异兽还是有的,变换为毛还没长开的半大狗崽,不识得麒麟为何物者,还真看不出它属于何种品类。
这是火麒麟闻到李之身上的烧烤味儿后的强烈要求,如今的它,进化后更于李之之间意念融洽,灵智更高,懂得如何伪装自己。
刚刚在秘境里与李之交流时,它甚至乐意在自己身上变幻出一些皮毛来,以便让自己更趋向一只品种独特的小狗崽。
于是现在的它变得更加可爱,乍一出现,就引来庞啼等几女的匆匆赶来围观。
不用另行交代,看似同样大小的伊本也知道是麟儿所化,就是外人特意想自他口中问出来历,他也懂得是干爹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所以在征得李之同意后,同样兴奋地跑过来的伊本,嘴里唤着“麟儿”,手里的烤肋排已经喂给了火麒麟。
不多久,更多人跑来看个稀罕,以神兽血脉的傲娇,它自然不会做出宠物狗的娇憨来,只肯赖在清绮五女的怀里,当然嘴里是不会闲着的。
李之也乘机回到葡萄架下,那里是主客位置,自己作为主人时不常消失,可称不上礼貌。
现场各处近乎均处在酒酣耳热之时,过大年的心情气氛也彻底影响到西域客人们,不论男女,也是放开了,情绪极其高涨。
就在这时,随一阵鼓点声音再起,在乐声里现身的,依然是头缠红巾的天竺人,手里提着箩筐,箩筐中一捆绳,如手指般粗细。
他身边随着一个小孩子,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却是大唐人面貌,但同样头裹红巾,脚踏薄底快靴。
李之身边的哈穆德兴奋道“天竺的绳技!”
绳技为何物,李之尚头回听说,便好奇地问起,哈穆德却只是耸耸肩,意味深长地呵呵笑着,眼里闪烁着光亮,像是很期待的样子。
绳技是东土古老杂技的一种,俗称走索,大唐的绳技就是由西域传入。
早在唐高宗初期,一时间天下太平无事,其便下令各郡县举行戏法、杂技、歌舞等此类民间艺人活动,一级级比上去,胜者可得巨赏。
举办比赛的目的,是搜罗一批身怀绝技的艺人,征召入宫作表演。
这样一来,便忙坏了各地地方官员。赏金还是小事,若能搜罗到一名奇才异能之士,受皇上赏识,简直是升官的终南捷径。
便有心思灵泛者,想到外域引入一途,那时因丝绸之路贯通不久,有地方官员找到来往商队,花数月时间,招来一批天竺民间杂耍艺人。
舞蛇人、幻术也因此进入东土,其中就有绳技,也因此流入大唐民间。
只是绳技流传下来,天竺人赖以生存的配合绳技的幻术,却流入民间的极少,但凡最高等级的绳技、幻术相结合的戏法,据说也只有纯正天竺人才能使得出活来。
但见那位天竺人将箩筐放在地上,学着大唐人向四周作个罗汉揖。
随即口中念念有词,又是原地行走如步魁罡,又是结手印一般比划数下,一番造作之后,脚尖一挑,手中便执着绳的一头。
向空中抛掷,每抛二三呎,绳子竟悬空笔直地垂下。后来愈抛愈长,竟至一抛就过丈,绳子依然直立如有人在天上牵着一样。
这时候,看的人都惊奇不已,人人仰首望天,想看绳头到底何在。
那人一手牵着绳,腾身而上,双腿双足夹着绳索,说时迟那时快,刹那便已攀至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