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化兄说到点子上了!”荀文清的表情,似乎更轻松一些,“莫要以为李先生非你二人不可,据我所知,只是他身边几位夫人,大都是大师境界了,身边至少存在有两位宗师境。还有更可怕的一点,以他正清文绮堂偌大产业,你以为他会将全部实力带在身边?”
“荀长老认为李先生有这般深厚底蕴?”尚巍更是惊异不已。
“年轻人,换个角度思虑问题,往往会有预料之外的收获。若你有正清文绮堂这般存在,而且分属长安、洛阳两地,可放心将所有守护力量带在身边远行?”
方天化摇头叹着附和,“李先生的身后势力怕是更加可怕,不然他怎般拥有这么强大实力?而且,你们莫要勿略了,朝廷一向对修炼界忌讳得紧,为何独对他网开一面?哪一位当权者愿意殿下之臣有如此恐怖的强大?”
“更为关键的是,此人居然在修炼界的影响力同样巨大!”荀文清说着,神色也渐渐凝重起来,“换做乾天观或天火寨,他们甘于将通云洞奉献出来?所以说,此人图谋深远,却根本不担心修炼界因此而对他造成羁绊,因为他更信任自己一方的实力强悍!”
“所以说,你们两个的所谓天才修行资质,人家不见得非讨到你们不可!我个人认为,对你二人而言,这次是个难得的机遇!”
方天化与荀文清二人一附一合,倒也相得益彰。
“但您二老就这么肯定,李先生明日之邀,是为了我们二人?”尚巍问道。
荀文清呵呵乐出声,“难道你以为他另有他意?还是单纯为求与我们交好?”
“刻意交好不太可能吧?他可是一夜之间灭掉罗浮山几个门派,我们三家在罗浮山并算不上强大。”尚巍喃喃道。
“这不就结了!我可想不出他还会有其他目的,想多拉拢几位大师境界者?据我所知,大师境在他身边至少存在有几十位,何况我们还身有所属!”
“这么说,还真是看中了我与乐池兄的年龄优势?”
“年龄优势,也就意味着修炼资质的不可或缺!若你两个有意跟随李先生,我与天化兄马上赶回罗浮山,报请门派,请他们来做出决断。”
方天化点头应道:“事不宜迟,我看这两个小子已然心动了!”
荀文清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着急:“我在问你二人一句,若李先生真有收留你们之意,可否应承?”
尚巍面朝汲乐池,后者笑道:“我个人是有此念,又怕门派误以为心有他念!”
荀文清摇头乐道:“只要你二人认可李先生,责任就不在你们身上,而是我与天化兄执意促成!”
说罢,他眼望方天化:“天化兄,你以为如何?”
方天化又是一声叹息:
“照理说我极舍不得一手培教出来的爱徒,但显然跟了李先生,就意味着今后修炼资源的保证!若不狠心放手,耽误的可是他们二人!”
汲乐池显然比尚巍心理更成熟一些:
“若果真随了李先生门下,我们的心始终还是广月门与玉扇堂的人,这一点还请姐夫照实报上去!”
他心里当然清楚得很,若无灵气辅助,还真有可能因此被耽搁了。
便是心思稍有粗犷的尚巍,同样深明此点。
第六百六十八章 屠苏酒
一直没有发话的普利门二长老隆统笑道:
“以我判断,李先生也不会要你二人从此脱离了广月门与玉扇堂,因为他身份摆在这里,名下不容许有鲜明势力旗号高举,即使目前朝廷,对他采取的睁一眼闭一眼策略!”
荀文清大笑道:“还是隆兄心明眼亮,他二人真有可能一直保留门派身份,这一点却是被我忽略掉了!”
隆统看向汲、尚二人,忽然面色一整:
“但你两个可不能就不管不顾,通云洞对罗浮山十分紧要,不然不会有那么多门派就此倾覆!你二人若心里想着各自门派,就要力保多给我们一些名额,你们也知道,李先生如此强势,我们不可能因你二人,就有资格与他讨价还价!”
且不说此间如何安排,李之一行人在天黑前赶回住处。
自广府楼他带着夫人与孩子们去了白云山,一则游玩,二则查看一下那处陡坡位置,可曾出现异常。
转眼便是年三十到来,几经邀请,老祖宗与李奶奶执意不肯出现,也只能由着她们。
对二老而言,既然不在家里,就不再参与纷乱了,年岁大了,就想图个清静。
离其却是发话,等晚饭时候,他会返回秘境,烧上几样菜肴,与二老共度大年夜。
这天一大早,就有弥睿派人来相请,午间官府中会有辞旧迎新宴会,但被婉言谢绝了。
无论李之还是马赫迪均明白,官员中家乡不在此地之人早已返回,留在府署中多是形式上的留守人员,早已心不在焉。
自己等人赶过去,是给官府中增添负担,劳师动众只会令人反感。
便是近段时间守在客栈的那些人,李之也各有赏赐,早早将他们打发掉了。
之前随船跟来的官员们,在决定留于广州过年后,就安排众人暂时离开,李之的考虑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尽管如此,自昨日晚间,李之这里就没断了各级官员的拜访,又送黄白之物的,他也一概收下,但均以正清文绮堂产品回赠,单纯价值只高不低,图个皆大欢喜。
他可不想因自己的到来,而让当地官员们感到不适,更不想掺和任何政事。
市舶使中的外乡人倒是基本上留下来,毕竟才上任不足两月,首个春节就闹着回去,可是对名声不利。
这些人昨日就全部入住在这里,包括贡维在内,均会留此过大年。
福州、泉州两位刺史今日里也来到广州,就为了参加官府中宴会。
其他地域官员尚还好说,他们刚刚被划归于江南道,此时来到,更显不忘旧恩,终归他们两人均为弥睿提拔上来。
到了年根,正是地方官员勤于跑动之时,他们二人正是早在半月前就处于那等状态了。
那个年代并无受贿罪一说,而是被囊括于六赃范畴,尽管唐律对贪腐也是处以重法,并予以量化,但那时送礼多是布匹、熟猪羊肉、牛马,甚至婢女,故而除非有人举报,一般情形下是没那么严酷的。
绢布在大唐是可以作为货币流通的,当然仅以匹来论价,以尺为单位就没有意义了。
一匹布相当于二百文,在丰收年景也可置换不到两石的粮食,因而在当时这种送礼方式还是很盛行的。
也并非什么材质都可以,送礼的这等布质叫做絁,民间俗称粗绸,是一种自蚕茧缫制得到白丝,或以蚕丝织成的织物,“褐裘复絁被,坐卧有余温”便是特指此物。
因还可以用来做衣服,故而在大唐这个年代,还是相当令人接受的。
李之这几天就收到近千匹,他打算全部销往海外,在杭州市就曾大批采购。
当然一些官职高的人,就直接使用银两了,黄金也有,带数量极少,李之又不是直管政务,没有人会把身家与前途寄托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