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人目前已经正式承接下来班家所有大生意,虽算不上长安城首富,但对于世家二代、代人眼,也算是位掌控着商业实权人物,毕竟整个班家势力,几乎包办了长安城内外六成柴米油盐生意。
“既然是季同兄至交好友来到,这一桌就算在我身上,好歹在下平日里没少承蒙季同兄照料!”
这人和平准令贡维有不俗的交情,因而借用此个有头,伺接近再是合适不过了。
“我说你班大掌柜再是财大气粗,也不能横夺了今日里我做东会!且不论清绮郡主这样的大人物,正贤弟可是我宓覃八年的兄弟了。难得他来一次长安城,把我落下了,可是对他的大不敬!”
宓覃不高兴了,在唐代,世人生性耿直爽利,既然早讲好了做东行为,他人一旦要夺了过去,未免就有些哄宾夺主之意,会令原本主家很没面子的。
实则他班普也是随口一说,早料到会引来同样在大纨绔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宓覃不满,于是很是老奸巨猾的就坡而下:“原来是俊良兄弟执掌此局,还真是为兄有些不知所以了,还道是季同兄在召集!既然这样,今晚就在此间,我摆上一桌大席,给俊良兄弟赔罪如何?给为兄一个薄面,也好借加深一下我二人之间的私交!”
贡维贡季同不过十岁,却是官面上平准令实权人物,专管东西两官市,他口尊称再是正常不过。
但与世家子弟宓覃交往,口称兄弟却另显亲热,两种截然不同的称呼方式,是存在着极大交际技巧的,此人长袖善舞功底不凡。
宓覃自然是心知肚明,却是把眼神关注到了李之身上,这是在暗喻这人才是此间最要甚人物,也是在征询李之的意见。
李之笑道:“按说在下还是与班大掌柜首次相识,今晚间拜见席礼本该由我来承接,怎奈得俊良兄今晚因为我不在长安城内,需要赶往城外。这里兄弟先替俊良兄,向班大掌柜深刻致歉,容兄弟日后再向翰藻兄设宴赔罪!”
班普目的本就不在于此,就是为着引出李之来,“正兄弟可是太过严重了!既然晚间有要事要办,就依兄弟之言,日后我们必须在此欢聚一会!但咱们事先可要讲好了,这一顿酒宴,还是为兄来做东,谁让我的年纪比你和俊良兄弟大上十几岁呢!”
“既是班大掌柜有心于此,我等再是推却就显得小气了!那好,等日后的晚间,咱们就在此一聚,到时候还要请你多介绍几位商家人,我和清绮郡主也要在两市承租门面商铺,说不得日后要麻烦老几位!”
老而弥奸的班普,就是这样顺理成章加入这个临时团体,还引来宓覃如此强烈反应,李之积极主动约定下次聚会时间,在旁人看来,自然而然安然就座的班普,无疑是最大胜利者。
他们却是不知,看似厚着脸皮强行插队举措,给班普班翰藻日后短短数月,带来不下几十万两巨大收益。
此人念想,在座人心领神会,之所以没有将其拒绝,原因在于他是在明知李之未来凶吉不明前提下,第一个主动接近之人。
尤其是李之和清绮郡主,根本不看重来者身份高贵与否,在商业上相互看重,较之结交世家子弟更来得实惠。
而那几位相对目光短浅之人,所怀抱矜持心理,很快就引来更隐秘处探查者,秦陇雅阁主家庚康庚弘益极其敏锐洞悉。
因而接下来一刻,他很坚决快步走向李之那一桌,甚至来不及招呼一直陪伴那位绝色妙龄佳人。
此时李之一桌上酒菜才刚刚端呈上来,在众人纷纷举箸品尝之际,庚康呵呵笑声也是传来:“菜品味道如何?在座有多位是我秦陇雅阁常客,也只有正兄弟和清绮郡主算是初来乍到。怎么样?二位给个实诚意见,我也好加以改进!”
或许李之两人不明就里,此人出现,也就意味着,与今日这一桌意有攀交之人,已经只能选择另择他日了,主家出现,就是这种独特潜规则被揭开之时。
之前主家并非没给他人会,可惜仅有班普一人上前,那些人无非还是在顾忌传闻十王泽王府一系严重威胁。
第五十六章 断佞臣一人以厉其余
常混迹于长安城这个小圈子里,同样为圈内经常出现的李添、祁治,会是此次早间截杀李之幕后主使,是再明显不过之事。
但那些人如此犹豫,却是急坏了已隐然探出其蹊跷的庚康,于是他果断放弃继续观望,适时在酒菜端上之时出现在众人面前。
见在座几人都没有做出起身相迎动作,李之二人也随着稳坐如山,想必是此方面人家主家早有规矩,来者是客,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出现,来行横加打扰势头。
但从宓覃等四人脸上相当凝重而热诚的笑意里,李之也知他们还是极看这位长安城内曾经的第一大纨绔。
当然能号称第一,绝非此人的身世旁人不可碰及,而是真正皇亲国戚,也不会踏足明面上的纨绔圈子,否则上一辈人就要出干预了。
实际上,在这个圈子里扬名立万之人,至多算是皇亲国戚或旁姓王有些干系的外缘人士,真正核心权贵,参与圈事是另一回事,是绝不会乐于因此而著名的。
或者说那些人不屑如此扬名立万方式,尽管圈子里头面人物无一不是依仗着他们。
“弘益兄这是忙偷闲,但相比之前一现真容时段,今日里算是个例外了!”
尽管此桌上核心人物是李之、清绮郡主,但由做东的东家首先出言应承,是起码的礼貌行为。
二人简短笑谈之后,才是李之发话之时:“恕兄弟我一向少来京都地界,对于长安城内著名去处也是之前刚刚获知,罕见勤来此间捧场,还望弘益兄能够海涵!”
已经随意落座的庚康依旧笑意满面:“实际上早在正兄弟和清绮郡主一出现,我就注意到了!怎奈此间有个不成规定,一旦主家前来叨扰,其他客人就不再有前来会了,为着他人着想,我也是强忍着没有第一时间上前面见,同样希望你二位有所谅解!”
“这里还有如此一说?”清绮郡主忍不住惊异。
“那是必然的!诸位也均知,本酒楼刻意开辟出层如此奇特区域,目的就是为着,给同是商业人一个极佳开阔人际、交易场合!但我同样也是商贸人士,一样需要更广阔人脉来开拓更多贸易往来,但不能因为照应众位贵客,而延搁了自家生意获取会,因而斗胆提出这样一种会交换方式,好在诸位圈人都给个脸面,也算是默认了此种略有些不齿的特权!”
这话庚康说得听似轻描淡写,但以其六王明王府世廷尉门下人物一条,便是许多皇亲国戚也不敢轻易招惹。
世廷尉,就意味着几十年身处司法最顶端,历经几任皇帝而屹立不倒,其关键处,便是普通下人也能想象出来,六王明王及其祖上,是怎样承蒙历任皇帝所器重。
此类人自身持重和公明心是一方面,同样不脱其门内在历代朝廷里根深蒂固到可怕的实力集敛,不然这样一个可驳正皇帝、公所提出的判决意见,并能自行依法责罚、审判有罪诸侯王大臣的极重要位置,是任何一个当权者,都要积极笼络或取而代之之位。
就是这样一个几乎等同于握尚方宝剑的特许权力部门,其当权者门下人所开办的秦陇雅阁,又有几人敢于不给情面!
而且在之前,至少千年被世人不屑的商业地位,不被人尊重刚刚打破之初,又是在如此繁华地段,开设如此奢华酒楼行为,没有刑部和大理寺职掌默许,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间秦陇雅阁公然开设,有无更隐秘线情来源获得作用,也是个目前未解之谜,因而备受尊崇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了。
刑部和大理寺又是何等存在?那可是握尚方斩马剑,可断佞臣一人以厉其余的无上朝廷特权把持衙门,任何权贵所敬畏存在。
这庚康显然为人处世相当周圆,丝毫不曾问及几人之前商议秘事,而是面显一付尊崇态势:“早几日前,我偶然间回明王府取些物件,正兄弟你也知道,这等王臣重府,像是我等非直系族内血源者,自感于那间,总有些格格不入隐感!”
李之见他望向自己,也是点头应和,此人这句话来得很是直接,看似也很真诚的样子。
“为兄刚刚在府内客堂经过,便被我姑父大人一眼望到,招将我召入进去,就是令我傻了眼。好家伙,满满一堂围坐至少二十几位朝内大臣,且谈论话题却是一首临时抄录来的诗词!”
李之这才恍然大悟,感到清绮郡主在桌底出脚轻踩自己脚面,他略作回应,表明已然知晓此人目的。
“那是一首兄弟你所做《庚辰西域清明》,为兄我一瞥之下,便是强烈而浓厚愁情感溢上心间!实不相瞒,在那之前,我有幸得到兄弟另一篇《长相思其一》抄录本,仿佛刚刚还处在那一篇诗句里豪迈奔放里沉浸着,转眼间又跌入触景而生的思乡之情内!相思之苦,思乡之愁,自然而然转入美酒入愁肠,为兄内心心也因乡思而乱。”
庚康话音璞落,在座已有人长身而起,却是那宓覃忍不住跳将出来,“怎地弘益兄与我所见到不一样?我里却是存有一份《长相思其》,今日里强忍住了还不曾提及,还想着四下里再做讨教,却不曾想,于此间惊闻另两篇新!”
“恐怕流于传诵的不止首,今日里我有一表妹,不仅带来《庚辰西域清明》,还有完整《长相思》部曲!”庚康抿嘴轻乐。
“弘益兄的表妹?难道是长安城四美之一,极擅音律的丹武坝颛孙瑜然?”宓覃已是口吐惊诧,眼艳慕显露无余。
“正是舍妹,虽不同姓,却情同一母同胞的瑜然妹子!”
清绮郡主此时已在李之耳边低语:“这颛孙瑜然可不一般,我自己虽然也在长安城四美行列,但却自感距离此人逊色许多,皆因这女子虽年仅二八妙龄,却博学能,又善诗赋,更兼长辩才与音律。”
“丹武坝?长安城南郊前隋风情专属区?”
“是,她祖上就是隋朝观王杨雄后人,为高祖、太宗两朝宰相。从她上一辈改姓颛孙,就是回归山东族姓,也是决意退出朝廷参政时候的态度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