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清绮郡主一事,或许仍旧有切齿愤盈者处处制造阻碍,但只要并非明目张胆、仗势欺人之举,他并不畏惧旁人利用其他段。
“我父王的确怒火冲天,此时家族会议目的之一,就是联合、发动整个郡王府各方势力,给予意图谋害者回以雷霆反击之力,包括我外公河西节度使那里,也在第一时间快马通报!”
清绮郡主此言并非虚张声势,她外公既是河西统领当地军队都督,亦为新设立八员首任节度使其之一,乃当今大唐边境御戎国防重将。
要知道此类军阀占据地的节度使,已然形成半独立政权,即使表面上听命,也始终是大唐朝廷力量所不能控制的地方割据军阀。
故此种人具有朝廷特别颁发有郎官、御史头衔,像这样掌管一州军政大权之人,其政治地位相当于后世现代的省长,对地方政事,无所不包,其真正威胁,远比郡王长安城内留守郡王更具威胁。
况且京师内一直流传,临淮郡王时常出入尚书房传闻,较之其他郡王一级,具备更直接面见圣上会。
一旦真如二人所言,临淮郡王已经暴怒至极点,便是深根蟠结的亲王势力,也难保圣上一怒之下,决意灭族惨事发生。
莫说相比亲王更低一级的十王宅,百孙院,便是久立太子又是如何,一旦触怒圣上,被宗室戕杀殆尽也非未有实例。
余下不曾株连之辈,之前再是势大,也只会革故鼎新,归于朝廷指派派系招安。
所以说,皇族内势力间纷争较之边戌战事愈加凶险,一个路数不当,受此株连,最底层马弁也难逃一死,因为对于命令斩立决诸般禁令,一向忌讳莫深,再是胆大妄为之辈,也不敢稍有逾越。
“如今场合外者众多,虽在座没有旁人,但据我所知一些隐密事,还是等离开后,再与正兄弟详谈!”
玲珑智巧如宓覃,哪里听不出李之二人所透露信息,想必早在此次阴谋之前就有所知会,因而才会有近万骑兵马,散布于半个城郊张网已待。
再有二者配合着表明立场,就已经说明,连那隐藏极深幕后之人也早知由来。
宓覃此后就需要有所真诚表示,所知内缘由无论多少,是否会被采集,都要一一尽数相告,而不是些道听途说之言。
“说话讲,我奉邬县李家张总管就是其内应,还屡次番谋害于我,在几日前早有密报探得其隐情若干!今日之事后,那位张总管也无再无利用之效,勿需此人口得证真正主使人,郡王府早有结论,现在事态发展,已非我与郡主能够参与其间了!”
李之此语已是在暗示宓覃,不需要他冒着未知风险据实以告,怎般处理长辈高层自有路数,已经不是小辈们合适掺和进来的了。
他也是设身处地为宓覃着想,混迹在青年权贵圈子里,最忌讳私下里泄露年轻一辈彼此间隐情,尤其是可招引杀身之祸那般巨大之事,无论孰是孰非,一旦为人查实,从此再无于长安城存身可能。
像是明里暗里觊觎清绮郡主亲事之人,整个京师几乎所有相应世家未曾婚配者均有此念,长安城四大美貌才女之首,若非郡王府门庭摆在那里,便是更多已然婚配者也朝思暮想许久。
宓覃再无怀疑,目前此时散播消息还不甚完全,端因整整一上午,相关区域均处在封闭状态,便是没有临淮郡王府做提前安排,天子脚下发生如此恶劣刺杀事件,也一样引起朝廷严重关注。
大势不明朗,内详情就仍处于严控状态,能将事态表现探究到如此程度,他已经算是能力很强了。
如今内里隐情被李之二人一一道出,他也终于得知,坊间诸般猜疑,居然大部分成真。
“既然早有郡王府暗设伏,幕后人物也是探查清楚,为兄也就不再添乱了!不过贤弟你可要记住一点,无论此事牵扯到谁,我始终站在你那一边,纵使会是不可招惹存在,也会一个人能力倾力相助!”
宓覃如此一番表露决心,也算是直言不讳,不把自家势力牵扯进来,不能说不是全力以赴,但远比拍着胸脯大包大揽要更具可信性。
毕竟那幕后之人,远远非长安城尚属等势力之外的宓家能够应对,他个人提出支持已经是不畏权势之举了。
“俊良兄言重了,我李之再是年少鲁莽,总不会把无辜至交也拉入这场纷争旋涡当!临淮郡王府如何决措,就是清绮妹妹也从此无以干涉,此事到头来免不了会是一场大人物间角逐,后辈插不上的!”
在座人其实也清楚,事态远没有李之口那般严峻,最终解决方式会是相互妥协落幕,虽然会牵扯进来很多小型势力,而且大范围抄家问斩、根株牵连避免不了,但一切都是那位头脑发热的世家子弟招引来祸灾,是怨不得别人的。
李之二人一唱一和,也是出于相关信息经由他几人之口宣扬出去,目的同样明确,以此警告某些此次未曾参与人员。
李之接着道:“因而此事目前我已不再关注,正想趁着年轻好好做一番事业,断然不会因此而导致自身商业发展前途遭受磨折!诸位兄长,其实兄弟我有一系列计划正在紧密建设当,宣纸因为厂址扩建、原材料筹集等原因,小批量产品只会供应朝廷,距离上市尚有一段时间,所以,我接下来两月内关注目标却是更新颖服饰上!”
谈及商务交易,此时贡维才算是递得上话,毕竟之前牵扯到无数身家性命之事,他家势再是与临淮郡王府扯上关系,也不能甘冒风险,为着一个首次见面陌生人做些什么。
他乐于交结李之,虽并非完全出于本职工作原因,面前之人拥有极品宣纸独家开创能力,那是无论如何不能放弃的关键,但凡现世最顶级纸张在他辖下地盘,面对芸芸大众公开发售,其除功绩获得之外,同样会给他个人带来获利会。
如今李之谈及另有生计涉及商业,自然必定会是同样不可忽视的独家品类,这个意外惊喜,令他顿时喜笑颜开。
一边听着贡维有些迫切询教之言,李之也同时望向清绮郡主,见她心有神会的略作颔首,他才笑道,“不相瞒诸位,宣纸之外的第一生意出自于清绮郡主,当前郡王府奉邬县别院里,正召集上百名纺织工匠,日夜加紧赶制首批产品!至于是何种存在,就需要我的郡主妹妹来给几位详解!”
于是,清绮郡主微探身子,低声向几人描述羊绒毛衣服饰开展情况,因为一下就降低了交谈声调,原本这一处雅致大厅内其他默默观望的食客们,立时就再也探听不到什么了。
第五十五章 目光短浅还是敏锐洞悉
李之心暗乐,他体内那一缕气劲特殊感知告诉他,大厅各处屏风或单间之内,尚有至少十几道粗喘呼气声音在暗隐藏着,只是目前他的修为尚浅,也仅能起到提升耳力灵敏度这一层面。
他甚至那位主家庚康庚弘益,定然就隐身在某一处,这一点别人如此做也无可厚非,没有人乐意凭空给自己找引来麻烦缠身,未等早上刺杀一事谈论有个断,他们是绝不会现身的。
原本李之还指望,现场有更大牌纨绔或世家子弟,参与到自己首批商业计划帮扶队伍来,既然如此谨慎小心就怨不得他了,日后至少在第二波羊绒毛线织物大卖之前,这些人是无法真正参与进来了。
当然他们大可通过这一桌宓覃等人间接加入,但商就如同战场,获利最丰厚时稍纵即逝,半路里加入进来,无论股份把持,还是利润抽取,必然会是大打折扣之后。
果然,在短暂十几分钟后,宓覃人表情就变得神秘起来,而相互间探向的眼神里,也多出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喜意,彼此意味深长目光交流,已经在昭示着人心共同秘密保守的默契性。
原因更简单了,第一时间参与其,涉及人员越是稀少,所获得利益越是丰厚,他人再是愚笨,也知道此等商业密多保守一天,就会多一分利益获得。
几人表情突兀变化,勾引起此间明里暗处之人争相猜忌。
或许在此之前这些人只会是嗤之以鼻,但自今天一大早,长安城大小势力,就听到昨晚间所发生的重大宣纸研制成功。
而接下来不等各方打听清楚,城郊外就再一次传来清绮郡主被袭重大事件,于是天色大亮之时,也是各路人马被遣散与各等层面打探时候,于是一众世家后辈儿孙,也纷纷涌向各自人际圈子。
像是这座秦陇雅阁层,就是京师更大牌纨绔与世家子汇聚之地,能够有身份来到此间之人,无一不是大富大贵后代年轻一辈。
两件事所发生原因,均与眼前这位奉邬县李家小辈密切相关,今日里居然忽然在这里出现,也不由令他们面对此人相当谨慎小心。
毕竟李之其人属于忽然崛起的更年青一代,之前他们有所知晓,就是因为隐隐传言里的清绮郡主相关暧昧之人。
所以说,那时候早有人在咬牙切齿,早晚要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人物,尽管那个什么奉邬县李家,承蒙朝廷皇族赐姓,怎奈级别极低不说,目前整个李家只有李之一位传承人存在,说他势单力薄已是客气很多了。
因而李之今早遭此半途截杀本不奇怪,但可怕的是,居然临淮郡王府早有获知,竟是出动上千人各处埋伏着。
而且被劫杀一行人,有清绮郡主这位堂堂正二品传承人,如此一来,刺杀一事顿时就变得事态严重无比。
再加上李之其人,赫然就是极品宣纸真正研制之人,此等可算是开阶立极的祖功宗德之举,既然能惊动当今圣上,不顾病体,连夜起身试演纸质行为,已经在不经意间昭示天下,改变宣纸制作工艺,将流传至今的百余年造纸,从此开创出新时代。
正因为此,今天也是所有之前知晓李之其人,并对其不屑一顾之人,完全处于目瞪口呆之日。
如今这位神奇人物,居然嘀嘀咕咕和几人暗自里商议着什么,从那人脸上的诡异表情里,其他意外在场之人,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或许自己因为过于谨慎,怕是错过了些什么。
但就在这些人,终于有人忍不住凑上前去搭讪之时,那一桌上的人,也迅速收敛起一切痕迹,绝口不再谈及哪怕一点。
来人是另一桌上的班普班翰藻,并非处身于某一世家,而是长安城内最早发家致富的西城班家人二代,如今已年近四旬,之所以能踏足这个年轻人圈子,无非是他多年来光撒银两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