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身处其间的李之身份就显得相当重要了,他私心向李姓偏上一偏,皇室将来的反抗就会强上一分。
反之,倒向武后一方多些,她最终取得皇权就顺利一些。
这种表面不是立,性质却相当近似的尚方剑在,就让武后感觉很是别扭,终归目前整个大唐都属于李姓,严格说来,政权被他姓获得,尚方剑同样会具有效用。
当然了,若是武后已获得皇位就不会再有什么忌惮了,那时候所谓尚方剑,也只会沦为一把普通的铁剑而已。
正是明白了这些,城阳公主心理上已经生了变化,这一切均源自于李之方才看似不经意地一眼瞥动。
他身后明王等人均在心底暗挑大指,李之这样处理既隐喻了自己的身份不容轻忽,也保住了城阳公主等人的脸面,捎带脚略略打击了一下武后一方的嚣张气焰。
现在的李之可不如同以往,有了一等公身份,再有倭马亚王朝女婿加持,更有广为人知的修炼者能力。
这就间接表明,再是强大势力,只要不能将之立斩马下,给出从容脱身会,他有很多段回以反击。
李之接着道,言语已有笑意:“所幸太平公主极为体恤下情,经由其误会解开,反而对我极为信任了。而我之前也确有某种偏见执念,也于公主殿下不吝恩泽下达之下,很是欣赏她脾性的豁达与大度,马上我们之间会有生意上的合作。实话实说,说一千,道一万,我根本性质首先是个生意人,无心仕途,更看重财富,而且再说句大逆不道之言,我内心更是乐意尚方剑从此束之高阁,供以瞻仰,而不是令其发挥作用!”
持有尚方剑之人,就是皇帝最信任之辈,具有先斩后奏之特权,便是城阳、太平这等尊贵身份,也不敢轻言漠视。
但凡授之以尚方剑,从此象征专断权力有所外施,因而,执有者以尚方剑予以专杀或是便宜行事的如何取舍,就显得异常要甚。
尤其目前李之身份另有其特殊性,早不是之前奉邬县出身的末微不可计数了。
他这番言语,既无形间太高太平公主地位的重要性,同时指出她拥有识人远瞻能力,懂得因势利导,借以发展自己。
太平哪里听不出李之嘴里的潜在含义,乐呵呵地道:“娘,这就是李之李正的做人高明之处,他很懂得左右平衡之势,并针对于此不懈努力着。就如他一门心思打造父皇安排给他的长安城商业发展规划,于大环境来讲,可令整个大唐经济暴涨,国力增强;于片面看来,至少长安城范围内,各个势力间有一个共同发展的遇,可无限降低内斗所带来不良影响。女儿之前所言其做人做事风格的强势,不正是父皇所看重的一点?人性偏执偏软,又如何能做到把控那么大的商业动向?”
一直没有开口的薛绍这时插言:“其实近段时间太平没少讲与我听,李先生在商业上有惊为天人般地实际能力,这在他的正清绮堂经营现状就可看得出来!而且,他对于我大唐无论商业还是军方的帮助,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尽管先生涉足不久,其功绩已算是不可磨灭!”
第三百九十二章 断崖山的庆祝方式
薛绍其人,以后世来人李之看来,个人素质方面高标朗秀,颇有才学,性格上确实有些羸弱。
再加上武则天出于对女儿的溺爱,明知太平看上了此人,便掩盖薛绍已婚事实,暗赐死薛绍结发妻子惠娘,从而使得他经过几年痛苦婚姻生活,最后认为自己爱上太平公主是对于亡妻的背叛,懦弱地选择了死亡。
一切还是源自于公主的过于宠盛,室有傲妇,善士所恶,夫受其戮辱乃是发乎于心的遭受身心疲累,尽管太平将这场婚姻表面粉饰得相当光鲜。
李之对其好感略有提升,早有意与之结识,原因在于长兄薛顗参与唐宗室李冲的谋反,武则天下最终会令将薛顗处死。
之所以对薛顗极感兴,则是因为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州节度使,李稜李寿林曾暗自给他提及,日后根据时局走向,为确保武后一方过于关注长安城内外势力变化,军李姓秘密成员,会做出必要牺牲,用以转移与消减武后心怀疑,目的就是确保长安城李姓势力的实力保存完好。
唐宗室李冲为地方诸侯的一员猛将,他的谋反在历史上真实发生过,重生后的李之也对其做过简单了解。
这人并非军李姓秘密成员,李之才会把视线投向薛顗,若真是如此,他对于这样的人一向敬重,若能帮其照料族后人,也算是见死不救的另番罪赎吧。
至于此事会牵连到薛绍以及整个薛家,李之并不以为然,薛家在事发前为武氏一系积极响应者,包括这位幼子薛绍,与武思一直过往从密。
把这些深埋心底,李之表示出极大善意:“驸马爷这是过奖了,之前曾拜托公主殿下,给你送去几只鼻烟壶,不知驸马爷可还喜欢?”
薛绍大笑,“多亏了先生那几只鼻烟壶,在朝大臣四处寻摸而不得之时,薛府就借此为下了好几人!等正清绮堂公开售卖后,我亲自去购买了一次,李先生随东诸山颛孙家去了断崖山,因而没有遇到!”
李之点点头,“我在店内给驸马爷留了一只龙涎香木打造精致小壶,此龙涎香非沉檀香,神奇灵性树木,如此神奇灵性树木,为历经劫难重燃盎然生方可成就,或者说它仅存在于传说里仙界,因为仙界才会有凡俗换为神物的天劫降临,俗世间似乎并无可供它存活环境。”
薛绍猛然一怔之下,旋即迸发泼天喜意,这人李之之前有了专门了解,对待钱财、玉石宝物等兴一般,独对各类天地间罕有奇珍有偏好,据说曾为了一支说不出名字来的珍奇彩禽尾翼,而交换出去一处占地足有一亩的老宅第。
而那支传说为凤尾枝翼,对于旁人将来如同鸡肋,毫无把玩意义,只有他很是虔诚地供奉于高阁,有一段时间,回到家就久久凝视,无人能理解他心念想。
“李先生,请问如此神奇灵木,正清绮堂储备多少?尽管它属于仙界神物,我却独爱那些天底下独一无二之物,不在乎珍贵几许,玩儿就玩个特立独行!”
薛绍不顾身边太平不断瞥来的鄙视眼神,目光炯炯地紧盯着李之。
“不瞒驸马爷,有是有一些的,但被我当做了传家宝物,如此材质鼻烟壶仅此一只,其他材料均被束之藏宝,一分一厘也不会再正清绮堂出售!”
李之这般表述,令薛绍大喜过望,两交替紧搓着急声道:“就劳烦李先生给我留着,明日一早我就去店里取过来!”
终是忍不住心不忿,太平公主斥责道:“再是喜爱也要懂得分寸,明日就是李先生大婚之日,你走开办自己私事,可是大为不敬!”
怎么说李之现在也是堂堂一等公,当着新郎面表示他的急不可耐,可是很丢人的。
“我一大早就赶去,不会误了李先生大婚庆典的!”薛绍低声辩解,声音小得更像是喃喃自语。
眼见太平欲要火冒丈,李之忙呵呵笑着开解:“不需明早,我这就派人前往取来。”
说罢,也不等有人反应,自顾转身离开,其实那等鼻烟壶,就存在他的乾坤袋里,多出来这番周折,实在要一个好处,至少能得来薛绍的更多好感。
仅是做个样子他就转回来,“不用一时刻就能取了来,驸马爷稍安勿躁!”
薛绍果然神情里充斥着感激,“李先生,你也贵为一等忠义王,与明王大人可是同一级别,以后可不要驸马爷这般称呼了,叫我一声思至兄即可!”
李之一愣神,薛绍的字并非这两个字,一旁太平公主撇嘴道:“这是他自己取的,书房也被他冠之以思至斋,也不知怎么想的!”
李之闻之哈哈大笑,“没想到思至兄也是性情人,不过与你身上天生儒雅气质两厢吻合,再是适合不过了!”
“是吧?李先生也这样认为?”尽管有所遮掩,薛绍脸上的得意之色怎么也藏不住,能得到鼎鼎盛名的李先生这样夸赞,他又有了针对于自己那些藏友们的自我宣扬之词。
意识到其的尴尬,城阳公主迅速转变话题:“李先生,听羡风主持讲,与你乃同门之谊?”
“严格意义上说起来,有我的攀附私念,相比于羡风师兄,我与他的师叔承弼道长更有深交!”
李之此言目的是在开脱与羡风之间的直接联系,意在未雨绸缪,李姓皇宗子弟,势必会成为武则天日后眼钉,羡风交往范畴广阔无边,并无俗世派别区分,只注重信仰深厚程度。
他自己将来势必会被武后所深深忌惮,有限提防,看似无用,潜在影响力也未必毫无用场。
接下来的相互间交流就趋于客套了,每一处来宾都要估计到,李之也如走马灯一般,在各个势力间游走不停,脸上的笑意几乎都要僵硬了。
一众人等好不容易打发了,又会迎来新一批客人驾临,如此循环往复,便是原抱有幸灾乐祸的太平公主,心下都有些不忍了。
半夜时分,更是迎来来自于断崖山一众粗犷汉子,令李之啼笑皆非的是,根据游牧民族的风俗礼节,特意招来的十几名骨节粗大的游牧民族女子,自进入明王府大门,就展开了载歌载舞欢庆仪式。
充满了异族风情的别致亮相,引来正想着离开的城阳公主婆媳二人的巨大兴致。
断崖山来人里,不知是谁提议,居然自顾搬来批量刚刚屠宰的牛羊肉,明王府只得另在一旁院布置出来露天篝火晚会。
李奶奶闻声赶来,身后还有几人相扶的老祖宗,原本已经睡下的东诸山老祖,立时又被内心的兴奋意勾了起来。
老人家附耳笑道:“既然客人们高兴于此,我们也要应和着人家!而且你不觉得有如此热闹去处,为你分解了多少神情专注?去吧,与明王商议一下,毕竟这里是明王府,其别有什么忌讳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