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毓藻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下面，再让卫副参谋长通报一下咱们的损失吧。”
一提到损失，将领们的脸色几乎全都阴沉下来。
卫靖海轻叹口气，翻着他手中的本子说道，“这一战，虽然咱们取得大胜，又有炮兵协火炮的有力支援，可咱们的损失依然不小。”
“第三混成协从东仙坡一路退下来，总计伤亡近万人，其余各部队的伤亡加到一起，也有七千多人，如果从京城撤出开始算起，咱们的伤亡已经有三万多人了，仅阵亡人数就超过一万三千。”
卫靖海的话，不仅让这些将领们都阴沉着脸不说话，就是杨士骧和段祺瑞也都大吃一惊。
三万多人的伤亡，这可是一個巨大的数字，如此高的伤亡数字，换做一般部队，恐怕早已不堪再战，可前锋军竟然还能继续打胜仗！
这不仅同有滕毓藻这样连战连捷的统帅有关，让前锋军有很高的士气，恐怕同前锋军中，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义和团出身也有很大关系。
义和团出身的人，绝大多数都好勇斗狠，对于生死看得有些淡然，尤其是连战连捷，这让他们对于出现大量伤亡，并不是很在意，所以才并没有因此影响到士气。
卫靖海继续说着，“在京城时，咱们城内外的部队人数加起来超过七万，可现在，算上独立纵队，咱们的人数也只有不足五万人。”
见众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胡殿甲的脸色就更不用说了，阴沉的几乎滴下水来。
滕毓藻说道，“虽然伤亡数字很大，可大多数都是伤员，这些人除少数外，绝大多数人伤愈后都可以归队，到时他们就都是咱们前锋军的骨干老兵了，那时咱们前锋军的战斗力还会大大得到增强。”
见胡殿甲有要起身，滕毓藻急忙摆手止住胡殿甲。
“咱们能有今天的这场大捷，同第三混成协顶住五万多日、俄联军有很大关系，如果没有第三混成协付出的巨大伤亡，这五万洋鬼子，就会和拒马河东岸的洋鬼子对咱们造成夹击之势，那样咱们可就被动多了。”
“在十多万洋鬼子的夹击之下，咱们不要说取得两场大捷，即便能全身而退，恐怕付出的伤亡会比现在要大的多。”
滕毓藻看向吴佩孚和李金昱，“洋鬼子大炮的威力，不仅不比咱们小，甚至还要比咱们更大，就是数量也要比咱们要多得多，子玉和明光应该深有体会.”
第436章 我们要扩军
“老师说的不错。”
吴佩孚转向众人，“拒马河边一战，让近卫协可是吃足了洋鬼子大炮的苦头，洋鬼子的大炮不仅数量多，大口径火拼也很多，尤其是洋鬼子的大炮打的还很准。”
“铺天盖地的炮弹落下来，山丘上的防炮洞被洋鬼子的大炮震塌了很多，甚至有些地方的战壕工事，都被洋鬼子的密集猛烈炮火炸平了，仅仅十几分钟的时间，山丘上的一个营就损失近半.”
吴佩孚的话，让一众将领都吃了一惊，这一段时间以来，都是前锋军用密集炮火炸联军了，以至于他们都没想到洋鬼子的大炮也同样猛烈，同样致命。
见到众人的表情，滕毓藻知道吴佩孚的话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目的，挥手示意吴佩孚坐下，继续说道。
“这一次，洋鬼子就是过于轻视咱们，犯了轻敌的原因，分兵三路，这才给了咱们机会，否则，他们哪怕是分两路进军，以咱们的实力，也无法下手，甚至还有可能吃大亏。”
滕毓藻一挥手，“一句话，咱们的实力现在依然还比不过联军，这样的情形，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会存在，即便咱们这一次在直隶境内将洋鬼子彻底赶走，也会是这样，这就要求我们在战术战法上都动脑筋，多下功夫……”
滕毓藻站起身，“此外，我们还要扩军，而且要大幅度扩军，至少我们的兵力要同洋鬼子接近，甚至超过他们，”
听到滕毓藻提到扩军，除胡殿甲之外，这些将领们不由都来了精神，一个个羡慕地看向刘长发。
刘长发更是精神振作，虽然脸上不敢表露出来，可一颗心早已“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滕毓藻战前可是当众说过，只要刘长发这一战打得好，炮兵协就会变成炮兵镇。
滕毓藻笑着说，“这两场大捷，甚至包括京城突围当晚的大捷，以及咱们干净利落地伏击洋鬼子的运输部队，这每一场大战，炮兵协都发挥了巨大作用，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
“炮兵协能有今天的成就，同青云辛辛苦苦、勤勉训练组织炮兵协是分不开的，而且既然炮兵协对于咱们非常重要，咱们大力扩充炮兵就是绝对必要的，所以咱们扩军的的第一步，就是扩大炮兵。”
“我们要建立一支强大的炮兵，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都要高度重视炮兵部队的发展，只要有条件，炮兵不会仅仅只是一个炮兵镇，还会有第二個第三个，甚至更多。”
滕毓藻的话，让这些将领们看着刘长发的眼神更加热烈起来，不要说一个炮兵镇的这个镇统非刘长发莫属，就是在有更多的炮兵镇，管着这些炮兵的，也同样会是刘长发，这怎么能不让他们羡慕。
滕毓藻在说完关于炮兵的话后，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段祺瑞一眼，看着脸色已经涨红，眼神热辣地看着刘长发的段祺瑞，滕毓藻轻轻叹了口气。
原本他很想要把这个位置给段祺瑞的，至少也是日后的炮兵总监。
段祺瑞虽然并非有多大的主政能力，可除去袁世凯之外，在北洋主过政的几人中，徐世昌和段祺瑞应该还算是北洋系统中少有的为政干才。
而且，在滕毓藻看来，段祺瑞能拉起的皖系，也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只不过，至少暂时这个人是不会为自己所用了，这不由让滕毓藻感到有些惋惜。
滕毓藻又对一众目光热辣的将领们说，“你们也不要羡慕青云，炮兵是非常重要的不假，可打仗最终决定胜负的还是要看步兵是否能战、敢战、善战，数量是否足够多。”
“所以，这一次扩编，你们也都有份。”
在滕毓藻的示意下，卫靖海从本子里拿出一张写着字迹的宣纸，开始宣读起来。
按照卫靖海宣布的命令，炮兵协扩编为炮兵镇，刘长发任首任镇统；第一、二、三三个混成协扩编为步兵镇，刘玉枳、李显策、胡殿甲三人任镇统；
令众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将突击纵队扩编为第四镇，刘十九任镇统；吴佩孚的第一近卫协扩编为第五镇；新组建两个镇，第六镇由潘金山出任镇统；
由于第七镇已经被湖广新军占去，另一个镇，只好编为第八镇，由李金昱任镇统。
卫靖海点到名字的这些将领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起身应答。
早有一个参谋端着一个用金丝绒盖着的托盘走进来，掀开那块金丝绒，托盘上整齐地摆放着金光闪闪的肩章领章。
前锋军中的军衔，少将以上都是真金的，自然金光闪耀。
滕毓藻亲手为这些将领们，一个个佩戴上他们的金质将星。
待到轮到给刘十九佩戴时，刘十九嬉笑着说。
“大帅，这个军衔我是要的，至于这个镇统暂时就先给我留着吧，免得又要跟朝廷费许多口舌。”
刘十九的意思，除了段祺瑞和杨士骧不清楚，其它人都知道刘十九指的是，朝廷对于他这个义和团出身的人颇有忌讳。
滕毓藻正色说道，“以前朝廷和军机处的那些人，极力压着你的军职，那是因为他们还在京城里安稳地享受，如今朝廷已经被洋鬼子撵着跑到了山西，现在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流离在外的艰辛了。”
“更何况，突击纵队屡立奇功，大哥更是每每亲临战阵冲杀在前，你的功绩，在咱们前锋军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些是谁都抹杀不了。”
“朝廷如果再搞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就是他们不想再回京城了，只能迁都去荆门。”
“而且，军机处那些官员，死的死，废的废，如今只剩下一个端郡王，他那里有我亲自去说。”
“所以，再不会有人来阻挠，还请大哥安心。”
“我只是提醒大哥一点，你已经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再不可亲临战阵冲杀，你的安危，不止关系到你自身，还关系到全军官兵的生死！”
刘十九郑重地给滕毓藻敬礼，“谢大帅！”
刘十九只说了，“谢大帅！”三个字，再无多言，可滕毓藻深知刘十九为人，虽然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或者表达忠心的话，可那一个郑重的军礼，就说明了一切。
有了刘十九开头，虽然李金昱和潘金山两人都已经激动得热泪盈眶，可是也都有样学样，极为敬重地只给滕毓藻敬礼。
第437章 先把坑占上
对潘金山、李金昱两人，滕毓藻也并没有说什么鼓励的话，只是亲热地拍了拍他们的肩头。
刘玉枳、李显策、胡殿甲、刘十九、吴佩孚的军衔，都是中将，潘金山、李金昱都是少将。
对于军衔，这些人都没有任何不满。
刘玉枳、李显策、胡殿甲、刘十九四人晋级中将，没有任何人有异议，他们毕竟早都是协统，或者是换个名称的实际上的协统，军衔就是少将，此时再进一步，这就是很自然的事情。
吴佩孚虽然飞速蹿升，可不要说吴佩孚治军作战都可圈可点，而且卓有功绩。
更何况，吴佩孚是滕毓藻一手栽培的弟子，众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就是李金昱、潘金山两人，也无话可说。
由于吴佩孚有救驾之功，还是身有朝廷爵位的将领，吴佩孚的军衔，早就比他们搞了一级，此时晋升比他们高一级的中将，也是自然的。
由于部队扩编，李玉林和卫靖海的的军衔，也水涨船高，由少将晋为中将。
这两人的晋升，也是极为正常的，不要说卫靖海亲自参与组织协调所有战事，就是掌管营务处的李玉林，也对他们能持续战斗下去，不可或缺。
卫靖海的军衔，就是滕毓藻亲手佩戴的。
随后，卫靖海又宣布了曹福田等人的任命。
曹福田独立纵队名称，依旧维持不变，但同样要按照镇的规模扩编，其本人军衔同样为中将。
柳秉义的第二近卫协，去掉了第二这个数字，更名为近卫协，薛谦的骑兵也终于扩编成了骑兵协。
只是这几人都没在场，滕毓藻想要亲手为他们佩戴军衔，也没有这个机会。
“虽然军衔和官职，咱们都可以自己定，可总还要由朝廷认可，报捷的奏折和给你们请功的奏折，以及扩军的奏折，卫副参谋长都已经写好，今天一早已经派专人送去山西。”
“先给朝廷那些官员们一个思考的时间，等我到了平遥再和他们打擂台。”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为了打败洋鬼子，将他们通通赶出咱们的国土，扩军是必须的，即便没有朝廷认可，也必须要做。”
滕毓藻这话，直接说到了刘玉枳、李显策、刘长发、吴佩孚、刘十九、李金昱、潘金山这些将心腹嫡系领们的心中。
要不是碍于有段祺瑞这個外人在，甚至对于杨士骧这个总参议，这些将领们也还没有摸清滕毓藻的心思，使他们不敢过于放肆，不然，早就会有人“大放厥词”了。
滕毓藻继续说道，“由于我马上就去山西平遥，下面的各级军官，现在来不及逐一安排了。”
“这件事，你们可以先着手准备，拟好名单，等我回到潞州再做决定。”
滕毓藻说这话时，目光有意在吴佩孚和李金昱二人脸上多停留片刻。
吴佩孚和李金昱二人互相交换一下眼神，眼中都留露出兴奋的光芒。
“所有各镇，统编两协四标，外加一个炮兵标，以及直属警卫、特务两标，另有辎重、工兵、侦查、通讯，医务、后勤等营，全军四万人左右。”
按照这样的配置，一个镇的人数，已经超过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师一级编制。
这并不是滕毓藻想要独树一帜，而是他想要最大限度地编制部队，否则，他担心日后再要扩编部队，短时间内，恐怕不太好办。
“如果满编配置，我初步估算，咱们这些番号的部队，要有近四十万人。”
滕毓藻的话，让下面的将领们不由兴奋得一阵哗然。
滕毓藻摆摆手，“你们先不要高兴太早，咱们虽然现在在大力招兵，甚至营务处还派人去了山西、陕西、河南等地招兵，各地前锋军后援会，也还替咱们招了不少人，可合格的兵员，估计很难在短时间内招募到足够数量。”
“而且，咱们的武器，也不够满足三四十万的部队需要。”
“因此，各镇配置部队有一些暂时不能满编，人员、武器要优先满足第一至第五镇。”
短时间内，将部队由不足十万，迅速扩编到四十万，显然并不现实。
滕毓藻的心思，是想现在就把坑占上，人员不足并不是大问题。
他很担心日后在想扩编，清廷不会轻易答应。
而现在，他占住这些番号，日后即便朝廷不再答应他继续扩编，他也完全可以暗自在这些番号上动手脚。
不过，一至五镇是一定要满编的，这将是他日后的主力班底。
“还有，由于咱们缺少火炮，以及工兵人才，各镇炮标和工兵营暂不满编配置，至于最终如何配置，等我回来再说。”
“所有火炮，优先配置给炮兵镇，所有火炮都暂时归炮兵镇管理，你们各镇不满编的炮标也暂时交给炮兵镇培训管理，何时规建，需要等候命令。”
按照包括营务处存有的火炮，滕毓藻初步估计，他勉强可以凑出四个炮标。
这已经可以编成两个炮兵镇了，只是他手里现在没有可以信赖的人。
滕毓藻在心中暗自叹息，不由又想到了段祺瑞。
只是强扭的瓜不甜，他暂时只好打消了这个想法。
“另外，我不在部队时，全军由卫副参谋长负责，明早全军赶去潞州后，即马上展开整编，然后部队的训练重点转向山地作战训练，具体训练计划和方案，卫副参谋长会做出相应安排。”
训练转向以山地作战为重点，这很容易理解，因为毕竟他们以经退进山区。
滕毓藻的话，还传达了一个隐含的意思，那就是前锋军不会再退了，至少不会退出大山。
“军事上的事情，由卫副参谋长和玉轩、康年、青云、选青和我大哥，还有子玉共同决定，具体组织由副参谋长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