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英法联军更甚，他们最多时投入的兵力高达八十六个师，每千米近乎一个半师。
由于大量使用这种人海战术，在轻机枪等自动武器没有大量普及时，集中使用炮火，就显得十分有必要了。
只有集中使用有限的炮兵，才能在短时间内，给暴露在外的敌人以最大的杀伤，而分散使用炮兵，简直就是在浪费有限的火力资源。
而且，大炮兵主义，在后世也证明，一直有存在下去的必要，即便百年后，大炮兵建设，依然具有强大的威力。
正是基于这些原因，滕毓藻现在集中使用炮兵，就是准备开始建设他的炮兵部队。
虽然被收走了炮兵营，哪怕是暂时的，也让这些将领们感到很肉痛，因为他们已经见识了大炮的威力，和有效使用后，给前锋军带来的极大好处。
只是肉痛归肉痛，滕毓藻的命令，还是无人能违背的了得。
由于刚刚滕毓藻在他的令人眼前一亮的作战方案中，提到了近卫协也会参与其中，卫靖海这个副参谋长不得不问清楚，看了一眼吴佩孚说道。
“大帅，拒马河东岸的洋鬼子，咱们如何防御？”
滕毓藻既然要近卫协参与伏击紧追第三混成协的联军，对于拒马河东岸的三万多联军的防御，他就自然要有考虑，滕毓藻不假思索地说。
“这一带，拒马河较深，虽然也有可以涉徙渡河的河段，可大炮是肯定过不来。”
“所以，对付准备龟缩起来的那三万洋鬼子，并不需要太多的兵力，在石桥那里留下两个营的兵力虚张声势就可以了。”
滕毓藻直接对吴佩孚说道，“对岸的洋鬼子，至少在明天上午不会有什么反应，上午应该是他们侦查、试探咱们在河西的防御的时间，如果要行动，最快估计也是中午开始。”
“命令李金昱，率两个营留在石桥附近的阵地上，监视对岸联军，必要时他可以炸毁石桥，你告诉他，不管他是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东岸的洋鬼子在明天下午三点前不能大规模登上西岸，我就给他记大功一次。”
“青云。”
滕毓藻又转向刘长发，“你在易县见到你的那三个炮兵营了吧？”
“大帅，见到了，他们已经完整归建。”刘长发意气风发地回答。
滕毓藻点点头，又不放心地，用凝重的语气叮嘱道。
“算上你新编的两个炮兵营，再加上他们几个的不满编的炮兵营，你手里至少可以凑出七个完整的炮兵营了，七十五毫米口径的火炮已经超过百门。”
“你们的这些大炮，是咱们这一次消灭五万洋鬼子的关键所在，能否一战灭掉这些洋鬼子，就看你们炮兵协的发挥了。”
“你的这些大炮，要在战场中后部展开，在伏击战第二阶段开始后，不仅一定要打得狠，还要打得准，不仅要将洋鬼子大量杀伤，还要彻底将他们炸乱、炸懵，你的任务可不轻啊！”
“所以，一定要精心筹划！”
“是。”
刘长发郑重地回答，“大帅，咱们的大炮虽然只有一百多门，可我的那一个法国炮营，射速极高，一个营就几乎相当于五到六个营，所以咱们的大炮几乎相当于有二百来门了，算上迫击炮，咱们的火炮就会超过三百门。”
刘长发迟疑了一下，看了刘十九一眼又说道，“如果刘纵队长他们能顺利得手，夺到洋鬼子的大炮，我还可以把那些洋鬼子的大炮再临时编成一两个营。”
“这样咱们的炮兵火力就会更加猛烈，到时炮兵协如果不把洋鬼子炸个半残，你都可以撤我的职。”
听到刘长发惦记上洋鬼子的大炮了，刘十九一撸袖子大大咧咧第一挥手。
“青云，你就放心吧，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保管把洋鬼子的大炮都完好地交给你，你就事先修好炮兵阵地，安排好炮手，等着那些大炮吧。”
“很好！”
看到手下的将领们不仅迅速统一了思想，战意还都被调动起来，滕毓藻也不由心中一阵高兴。
不过，滕毓藻还是忍不住叮嘱刘十九，“大哥，你们的任务很关键，能否再把前后两股洋鬼子吸引到中间区域，还能迅速解决战斗，可都看你们突击纵队了，如果时间来不及，就把洋鬼子的大炮都炸了。”
“还有。”
滕毓藻又转向卫靖海，“第三混成协的压力很大，既然咱们的部队都已经到达，第三混成协也就可以早一些退回来了。”
“告诉胡殿甲，他的部队不必死顶，只要他能在明天中午十一时以后，将追击他们的洋鬼子引入预定伏击区域就可以了，就按照我刚刚说过的方案，参谋处加紧制定作战计划吧”
第414章 刘十九的影子
第二天中午，骄阳似火。
拒马河西岸八里庄和涧头之间的土路，在荒寂的低矮平缓的丘陵山地中蜿蜒延展，在丘陵和道路两侧荒芜的杂草树木见时隐时现伸向远方。
道路两侧，一尺来高的蒿草在秋风中不住起伏摇曳。
除了北面远处隐隐传来的枪声，山路上一如往日般宁静安逸。
在距离山路西侧四百米外，两座低矮丘陵后，荒草遮掩的一道半人多深的雨水冲击形成的狭长山沟中，突击纵队的战士们静静地坐在里面。
这些突击纵队的官兵头上，还无一例外地都戴着荒草扎成的草圈，刘十九和吴佩孚戴着同样的草圈赫然坐在其中。
大刀队的官兵，不仅头上戴着乱蓬蓬的草圈身上还插着蒿草，有的官兵身上，甚至还披着蒿草编成的蓑衣是的披风。
此刻，一旁的朱开山，正拄着他那把擦的雪亮的大刀，不时焦躁地从山沟中探起身，伸着脖子看向前面两座丘陵中间的开阔地，偶尔还要仔细侧耳听，正逐渐向这里移动靠近的枪声。
从这里，可以看到四百多米外的蜿蜒山路，黄色的土路在秋日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十分显眼。
靠着沟壁而坐的刘十九，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朱开山的后背，在朱开山回过头时，笑着说道。
“兄弟，你就别看了，你这不停滴动来动去的，搞得我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朱开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大哥，你说大帅为什么就那么笃定，洋鬼子会派人上到沿途的这些低矮丘陵上侦查。”
接着，朱开山又有些不甘地说道，“这要是让咱们早些在山丘上埋伏，咱们也就不用这么麻烦地躲在这里了。”
“打起来后，咱们从山丘上一鼓而下，转瞬间就会杀进洋鬼子的队伍中，洋鬼子想挡都挡不住。”
刘十九吐出咬在嘴里的半截草棍说道，“兄弟，伱跟随大帅的日子还是太短，我告诉你，大帅从来都是算无遗策，他说洋鬼子会派人沿途边侦查边追击，那就会如此，保准不会错。”
一旁的吴佩孚也笑着说，“朱大队长，按照胡协统派人传回来的消息，今天打头追击他们的应该是老毛子。”
“而去，不管是老毛子和小鬼子，他们都配属有大量骑兵，这一带的丘陵都太过低矮，纵马跑上去不费丝毫力气，洋鬼子只要不傻，一定会骑马上去四处查看一番，这不会耽搁他们追击的速度。”
刘十九点头说，“子玉说的对，大帅带着咱们打了洋鬼子这么多次伏击，洋鬼子如果再不长些记性，那就怪了。”
“纵队长，第三混成协退下来了。”
一旁一个负责观察情况的参谋，有些兴奋地说道。
看着那个一副跃跃欲试样子的参谋，吴佩孚脸上不由露出笑意，心中不由暗想。
“老师说的真对，每一支部队身上，都会有他们最初部队指挥官的影子，形成带有这个指挥者独特的精神风貌。”
就如眼前这个参谋一样，这个参谋吴佩孚认得，也是在参谋处呆过的，以往挺沉稳的一个人，可跟了刘十九这才多久，行事做派，也变得同刘十九这个纵队长一般，风风火火，率性随意起来。
而自己日后指挥的部队，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风格？
自己，又希望打造出一支何种风格的部队呢？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吴佩孚还是一边摘下脖子上的望远镜，一边跟着刘十九在沟里弓着身子站起来，举起望远镜，透过沟沿上一尺来高的枯黄的蒿草缝隙，看向远处蜿蜒的山路上。
望远镜的视野中，果然出现了一队急匆匆赶路的前锋军官兵。
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他们左臂上臂章的番号，可此时从北面过来的前锋军，只能是第三混成协的人。
尤其是，队伍中有很多担架，甚至还有门板，这些担架和门板上，都有伤员。
看得出，这应该是事情紧急，来不及制作担架，第三混成协的人只好使用门板来抬伤员。
这些人，虽然急匆匆赶路，可许多人都脚步不稳，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一旁的刘十九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后，说道。
“子玉，第三混成协打得很苦啊！”
吴佩孚也叹着气说道，“是啊！我听参谋处的人说，他们运下来的伤员到昨天，就已经有三千多了，阵亡的自然也不会少。”
“而去，这几天估计他们都没有时间睡觉，不是行军，就是在和紧追上来的洋鬼子恶战，然后还要不停地后撤，否则就会被洋鬼子包围。”
“参谋处的人还告诉我，甚至因为大炮拖累行军速度，他们连大炮都给炸了，怎么可能不苦。”
吴佩孚不仅最初在参谋处待过一段时间，在没到近卫协之前，他又一直跟在滕毓藻身边，所以通参谋处那些参谋们都很熟悉，消息自然也就灵通些。
“大炮都炸了！”
吴佩孚的话，让刘十九吃惊不小。
刘十九又牙疼滴叹息着说，“炸就炸了吧，没有了大炮，咱们再从洋鬼子那里抢。”
刘十九转头看着吴佩孚，“子玉，你说你老师日后还会不会把咱们的炮兵营还给咱们？”
刘十九的话，让吴佩孚不禁笑了起来，他知道，刘十九是在担心他的大炮了，他是怕这些大炮收走了，然后也就没了。
见到刘十九对他瞪起了眼睛，吴佩孚忙陪着笑说道。
“师伯，你就放心吧，老师对炮兵火力很重视，他绝对不会不给咱们配置大炮的。”
“而且，我估摸着，不仅是那些大炮，就是那些迫击炮，老师也会分给咱们一些的。”
“真的！”
一听吴佩孚说还会给他们分一些迫击炮，刘十九兴奋的眼睛里都冒出光来。
“那种小炮可是好东西扛着就能四处跑，走哪打哪，打完就能跑，洋鬼子想要防备咱们这种小炮，那可不容易。”
吴佩孚也赞同地说，“这种迫击炮确实是好东西，现在大帅正通过湖广张之洞那里，在从洋人那里购买炮管呢，估计咱们很快就会有了。”
第415章 是神龙在世
此后，刘十九和吴佩孚两个人就再未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第三混成协的部队急匆匆从远处山路上经过，几乎小跑着一路向南而去。
看着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第三混成协的后撤部队，两人人的心情都有些不是滋味。
刘十九在沟沿上重重拍了一掌，叹息一声，似乎就要开口骂人，可张着嘴半天才无奈地说道。
“咱们前锋军，还从没有这么狼狈过呢，这诈败就演的跟真事似的！”
吴佩孚听得出，刘十九说的是反话，可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好半天，吴佩孚终于找到了话头，听了听枪声，说道，“师伯，枪声越来越近了。”
刘十九对吴佩孚说道，“你留在对面的部队，你是不是再叮嘱他们一下？”
“不必。”
吴佩孚摇头说，“那里有副参谋长在，我完全不必担心。”
“咦！”
刘十九奇怪地问，“好小子，你啥时候有副参谋长了？”
忽然，刘十九又狡黠地笑了起来。
“还是兴甫关照伱这个得意第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就给你小子安排了一个副参谋长。”
刘十九顾作气恼地说道，“不行，我得找他去，问问他凭什么住么偏心，只给他的弟子安排副参谋长，老子也要要来一个。”
知道刘十九是故意和他开玩笑，吴佩孚苦笑着压低声音说。
“大师伯，我这个副参谋长并不是老师派来的，是老师单独征求过我，要把我的三营长李子雄调去湖广第七混成协任参谋长。”
“我合计着，应该先让这个李子雄在我这里锻炼锻炼，免得到了湖广后，坏了老师的大事，所以就请示老师后，让他先兼着副参谋长。”
吴佩孚在说到“坏了老师的大事”这句话时，特意把大事两个字咬得很重。
自从吴佩孚加入这个奋进会后，一直没有时间找刘十九、李显策、刘玉枳、刘长发，甚至是卫靖海等人，他原想着借着今天这个机会，同刘十九好好谈谈，可朱开山一直在身边，也无法说起。
既然没有办法细说，可也不能白来，他还想再试探一下刘十九。
刘十九嗯了一声说道，“兴甫没白在你小子身上费心，想得很周全，不过你可要叮嘱你的人，到了湖广，不仅要把这个第七混成协练出来，还要把这个协牢牢抓住，到什么时候，他都要听兴甫的，必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