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吴佩孚还有要拦阻的意思,滕毓藻又道,“不会有什么危险,战场上,咱们的人和洋鬼子离的很近,洋鬼子一时半会还不敢开炮,而且我又不会直接上到战场上,只是在更近一些的位置察看情况而已。”
吴佩孚见拦不住滕毓藻,也只好作罢。
不过,由于徐挺已经带着特别警卫中队,去协助近卫协二营追击冒牌英军,吴佩孚还是派出了一个排的警卫部队跟随滕毓藻,另有两个参谋带着一个骑兵通讯班也跟在后面,便于滕毓藻及时传达命令。
滕毓藻是从左侧转过山丘的,虽然有亲卫班将滕毓藻紧紧围在中间,可吴佩孚派出的警卫排还是围在外层,一路上所有人手中武器的保险全都打开,紧张地查看着周围的情况。
尤其在经过日军遭到迫击炮密集炮击的那一片区域,更是如此。
因为,很有可能还有没死的日军。
还好,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发现残存的日军伤兵,只是在到处都是日军残破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和烧烤产生的令人作呕的气味中,他们的感官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警卫排的战士们,一个个都强忍住就要呕吐的感觉,许转过山丘后,一颗心才算放下。
被李金昱追过来的日军残兵,已经和正面进攻的俄军,还有后续从石桥上冲过来的俄军和法军部队汇合在一起,已经稳住阵脚,正在冒着迫击炮的炮火,奋力抵挡着李金昱的攻击。
在山坡上,已经可以看到正面战场的全貌了,虽然战场上还响着密集的枪声和迫击炮弹爆炸的声响,可战斗已经完全层一边倒的形势。
此时,迫击炮的炮击早已不再使用近乎覆盖式的密集炮击了,而是哪里有联军聚集,就会有三五发、或者一二十发炮弹及时飞过去,然后在联军的人群中猛烈爆炸,随即掀起一阵血雨,顿时就将聚集起来的联军炸得鸟兽散。
以至于,现在除了石桥那里,其它各处的联军,都在尽力避免靠近人数稍多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七八个人,最多也就是十几个人在一处,一边借助地形顽抗射击,一边慢慢退向石桥。
联军的重机枪早就已经不响了,不只是西岸的重机枪,就是东岸的十几挺重机枪也不响了。
这些重机枪,要么是被迫击炮炮弹炸坏了,要么就是反复遭到山丘上居高临下的近卫协的重机枪和神枪手们的重点关照,任何敢于靠近重机枪的洋鬼子,都会很快死于非命。
联军在现在这种已经注定失败了的的情形中,哪里还会有人会不顾性命地去操作重机枪反击。
进攻两座山丘的俄军,早已经退到河岸边,从山坡顶端直到河岸边,到处都有俄军的尸体,仿佛在两座山丘的缓坡上,铺上了一层还在流着鲜血的土黄色地毯。
虽然联军早已有了退到东岸的想法,可仅有的一座石桥,不仅已经被山丘上的几挺重机枪,用它们密集的火力死死封锁住,还不时会有几发迫击炮弹落在石桥附近,将冒着弹雨想要逃过石桥的成群的联军炸散,桥头附近早已经堆起厚厚的一层尸体。
很多联军现在已经彻底放弃了从石桥上逃到东岸的打算,一些会游泳的联军官兵早已经跳下一百多米宽的拒马河,开始向东岸游去。
只不过,近卫协的重机枪虽然数量不足,可绝大部分重机枪都集中在两座山丘上,其数量也超过了二十挺。
除了封锁石桥的两挺重机枪,以及对河岸上步步后退的日、俄、英三国联军猛烈扫射、以压制其抵抗的十余挺重机枪,两座山丘上剩下的重机枪,全部在向河面上密密麻麻泅渡的联军进行扫射。
此时拒马河河面上,不仅有大量联军的尸体随着水流漂浮而下,就是这一段的河水,也都已经被联军的鲜血染红了。
阳光下,拒马河的河面上,闪烁着妖异的血色波光。
在滕毓藻看来,战斗进行到此时,已经接近尾声。
今天这场战斗,可以说是一场诱敌阻击战,借助反应迅速的大量迫击炮,以劣势兵力,不仅一举挡住了数万联军的追兵,深甚至还给对方以巨大杀伤,消灭了大量联军。
今天这一场大战,已经算是获得了一场大胜了。
获得这场胜利,固然有近卫协官兵的努力,可获胜的关键因素非迫击炮营莫属,他们是取得今天这场胜利的最关键一环,表现极佳。
而且,最让滕毓藻满意的是,迫击炮营的炮弹已经不多了,这他是清楚的。
此时,迫击炮营并没有一股脑地将炮弹打光,而是在短促的覆盖式炮击,给两边河岸上的联军密集人群以巨大杀伤,将其炸乱炸散后,立即主动采取现在这种有重点的针对性炮击。
这样做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既可以节省炮弹,又可以保持跑火的连续性,持续不断地给联军造成巨大压力。
尤其是,针对东岸联军大部队的炮击,更是可圈可点。
东岸的联军大部队,在遭到突然而又猛烈的炮击后,开始仓促后撤。
迫击炮营能自主决定,对东岸后撤联军采取要比西岸大得多的炮击密度,并延伸炮击,追着联军一路乱炸,如今已经将联军炸得后撤到了五里外,完全失去了掩护西岸联军后撤的能力,这尤其让滕毓藻感到满意。
“大帅,洋鬼子要投降!”
第405章 英国人要见您
一个亲卫兴奋地提醒滕毓藻,滕毓藻不由将目光看向亲卫手指的方向。
果然,在战场右侧的冒牌英军那里,举起了一面拼命摇动着的白旗,从白旗怪异得飘动姿态来看,那似乎是一件衬衫。
西岸残余的联军,最终投降这是一定的,只是滕毓藻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又会是这些英军首先投降。
按理说,英军所在的右侧战场,是联军面临压力最小的方向,那里只有近卫协一个营的兵力,以及助战的滕毓藻的特别警卫中队。
但恰恰就是这个方向的冒牌英军,首先投降了。
在英军聚集的那一片区域,举起白旗要求投降,这可绝不是阿三们自作主张,这一定是英国军官的主意。
随着右侧战场英军的投降,俄军所在的中间战场也很快打出了白旗,最后举起白旗的,倒是小鬼子这一方向。
直到此时,战场上的炮声才终于停了下来,枪声也变得稀稀落落。
滕毓藻到真希望小鬼子顽抗到底,那样正好给了他消灭对方的机会。
正在为日军投降而暗暗感到遗憾时,远远地看到李金昱从山脚下跑上来,滕毓藻一边迎上前,一边笑着说。
“明光,不管是阻击战,还是刚刚这场战斗,打的都很好,还要加紧努力,我可是很期待着你早一天能独领一军呢。”
“谢大帅!”
滕毓藻的话让李金昱兴奋不已,高兴之余就想要给滕毓藻敬礼
可李金昱又忽然想起,虽然战场上的洋鬼子都已经投降了,可这里还是战场,而且也还没打扫完战场呢,李金昱抬起的手臂不由又放了下来。
“大帅,今天这场胜利,最大的功劳应该给迫击炮营,如果没有他们,咱们不会这么快就击败这么多洋鬼子,也不会只以很小的代价就取得这场大胜。”
滕毓藻点点头,“很好!不贪功,这是高级军官难得有的好品质,你们的功劳,我心里都有数。”
滕毓藻又问道,“你不抓紧指挥部队打扫战场,反倒跑到我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金昱忙说,“是的,刚刚二营报告,投降英军中,带队的英军上校哈里斯说,他有事情要面见大帅,我来请示大帅是否要见他?”
英军上校要想见自己,这让滕毓藻很有些奇怪,这还是自开战以来,第一次有俘虏指明要见自己呢。
对于英国人,滕毓藻并没有任何好感。
滕毓藻本不想见这个什么哈里斯,可转念又想,在英军中能混到上校的都不简单,即便在冒牌英军里的上校,也是同英军中的上校一样,见一见,看看这个哈里斯有什么话要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滕毓藻点点头,“好吧,我就见一见他。”
李金昱转身命令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传令兵,“伱去传令,要李国昌把那个洋鬼子上校带过来。”
没等通信兵转身跑去传令,滕毓藻摆手说。
“不必那么麻烦,我过去看看他有什么要说的就可以了。”
“大帅,这可不行。”
李金昱忙挡在滕毓藻身前,“大帅,战场还没打扫完,这时过去会很危险。”
滕毓藻知道李金昱说的是实情,战场上虽然只是稀稀落落的有一两声枪响,可即便这样,也说明账都还没有彻底结束。
滕毓藻不相信此时还会有拒不投降的联军在顽抗,这应该是还有个别抱着侥幸心理,想要逃走的联军,甚至是近卫协的官兵在借故击毙洋鬼子呢。
可滕毓藻还是说道,“不妨事,有这么多人在,一两个受伤的洋鬼子就想伤到我!这怎么可能。”
这个时候,这些洋鬼子可没有配备手雷手榴弹一类的东西,他并不需要担心。
躺在地上的伤兵,在滕毓藻经过时引爆手雷才是最危险的,这不会有任何征兆,甚至对方也可能根就不清楚他是谁,只是想要拉一个垫背的。
而要使用步枪对他射击,那就不太容易了。
那样,这个装死的伤兵或者完好的士兵的动作幅度,就要大很多,想要避过这么多人的眼睛,几乎就不可能。
而且,在这么多人的护卫下,对方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射击角度。
更何况,不要说现在的沙俄士兵和阿三们没有这样的胆量,就是后世凶悍的小鬼子,在此时也还没有被他们国内的军国主义洗脑,他们照样也会投降,抱着必死决心的的小鬼子,在今天这个战场上恐怕一个都不会有。
而且,滕毓藻还认为,抱着必死之心走上战场、悍不畏死的小鬼子,估计,现在在全日本国内的军队中,也不会有几个。
见滕毓藻坚持,李金昱也很无奈,他知道,很难有人能成功改变滕毓藻的决定,进而阻止住他。
虽然如此,可李金昱还是退而求其次,安排传令兵立即去给山脚下的部队传达命令。
命令就近的部队,马上先清理滕毓藻要赶去英军俘虏聚集位置的沿途战场,所有躺在地上的洋鬼子都要扎上一刺刀,检验其是否是在装死,所有还有气的重伤俘虏也都一律杀死。
最后,李金昱又补充说,“告诉下面的部队,这个命令,仅限于大帅经过的这一段路上,而且还要遮挡掩护一下,避免让其他投降的洋鬼子看到。”
“要跟他们重申,其余区域,必须遵守刚刚大帅下达的不得杀俘的命令,违者严惩不贷。”
见李金昱发狠,当着自己的面就违反刚刚下达的军令,滕毓藻只是微微露出一丝苦笑,不仅没有责备李金昱,甚至也没有阻止他。
李金昱毕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事情上过于让下属难做。
哈里斯上校,是一个满头头银发的四十多岁瘦高军官,见到挂着上校军衔的李金昱,陪着穿着一身德军骑兵军装,却没有任何军衔标识的滕毓藻过来。
在那个没有军衔的年轻人周围,还有一群神色紧张、荷枪实弹的士兵保护的年轻人,大踏步直奔他走过来时,哈里斯已经感觉出滕毓藻身份特殊。
第406章 请求你们的上帝保佑吧
滕毓藻虽说年近三十,可相貌倒像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看起来还是一个年轻人。
又见到二营长李国昌这个少校,老远地就屁颠屁颠跑过去打招呼,哈里斯已经认定,来人就是前锋军的最高统帅、如今的直隶总督滕毓藻了。
这让哈里斯上校,不由上下认真仔细地打量起滕毓藻来,他很想看看,这个滕毓藻到底有什么特殊。
竟然能指挥一支被他们认为即愚昧无知,又胆小懦弱、先现代军事素质极差的清国军队。
在他的调教指挥下,这支军队竟能脱胎换骨般地发生了惊人的改变,这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见到滕毓藻来到战场上,徐挺一挥手,特别警卫中队的战士们就列队跑到哈里斯等人身前,端着上着刺刀的步枪,对准了哈里斯和他身后一众已经没有了武器的英军军官和阿三兵们。
这一举动,愈发证实了哈里斯的猜测。
只不过,哈里斯虽然从侧面证实了他的猜测,可却把他身后的那些阿三兵们吓了一大跳,甚至有人双腿一软,嗷嗷怪叫着就跪到了地上。
哈里斯厌恶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跪到地上求饶的阿三们,转回头,整了整军装。
然后又伸手从头上摘下他的军帽托在手上,挺直身躯,给来到他面前的滕毓藻敬了一个标准的英式军礼,用带有明显约克郡口音的英语说道。
“尊敬的滕将军阁下,大英帝国陆军上校,现任英属印度第二十四旁遮普步兵团团长哈里斯向您致敬。”
滕毓藻清楚,在原有的历史上,就有这个第二十四旁遮普步兵团,此外,还有第七拉杰普特步兵团、第一锡克步兵团等英属印度军队。
现在,由于包括英国在内的列强都陆续增兵了,只是英国人增加的兵力,依旧还是他们的英属印度军队,滕毓藻估计,应该还有一些新出现的英属印度军队存在直隶。
对于不经介绍,哈里斯就认定自己就是滕毓藻,滕毓藻并不感到吃惊,回了一个军礼后,同样用英语说道。
“哦,很高兴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你,哈里斯上校。”
对于滕毓藻能听得懂英语,而且还能流利地说英语,哈里斯同样不感到奇怪。
《泰晤士报》记者,莫里逊在报纸上所撰写的关于滕毓藻的文章,不仅哈里斯读过,联军中绝大多数英国军官也都读过,滕毓藻掌握几种语言,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滕毓藻的话让哈里斯微微皱起眉头,语带不快地说道。
“将军阁下,我可以把你的话,理解为是一种讽刺吗?”
滕毓藻笑着摇摇头说道,“哦,哈里斯上校,这完全没有必要。”
滕毓藻继续说道,“在当今这样的形势下,除了战场上,我们再无其它见面的方式,难道不是这样吗?”
哈里斯略一思索,点点头说道,“将军阁下,我接受您的解释。”
滕毓藻不想过多纠缠,直入正题问道,“哈里斯上校,请问,您要见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哈里斯略一低头致意后,说道,“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将军阁下了。”
虽然哈里斯自己说他有些冒昧,可语气中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请求是否有冒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