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雨靠近一步道,“万事好商量,婶你放一万个心,侄子我都是为了两家都好,咱两家街坊这么多年,总不成侄子还害你,”
刘婶坚定的道,“婶可没说你要害人,但就是不商量,刘婶我活这么大岁数弄明白一个道理。”
庞雨好奇的道,“啥道理。”
“这是非都是商量出来的,要是不商量就没是非,刘婶我……”刘婶一拍自己,“以后万事不商量。”
她说罢把两手在衣服上一搓,绕过庞雨匆匆跑了。
……
“这个,已经成家的,房子可以分大一点。”守备署大堂中,庞雨揉了一下发红的鼻子继续道,“让赌档把房契清理出来,户房这边要去看,不同等级的军官领不同的房子,若是有些破损的,找人修好了发给
军官,不能给个烂房子。”
“账目上如何做?”
“账目都计作守备署购买,户房这边要记录下来,这是守备署的房产,即便房契办给了军官,但户房的记录要有。。”
“带院子的不多,算上旗总定是不够的,即便是百总也不够。”
“旗总若是不够,也先不忙买,不然房价要大涨,按着房屋套数设定奖励数,若是给每个军官都发,那还叫什么奖赏。”
庞雨丢下笔看着对面,今日主要是守备署各房司隶,另外便是侯先生、和薄钰,主要是处理行政事务。“陆战司这一份战功申报没有问题,但奖励和提拔建议都不妥当,唐二栓面对五名流寇,没有原地等待援兵,而是不顾危险的孤身索敌,最后降贼尽数俘杀,其中
还有荼毒天下数年的扫地王,这是奇功,奖励不拘泥于一等二等,赏银涨到一百两为宜,另外加一套城内小院,以激励将士效仿,但是他的提拔不妥当。”
杨学诗迟疑一下道,“这……是按军律取斩将功,该升两级至旗总,再算斩老寇五人,升百总已是少算了。”庞雨摇摇头,“他本是队长降级的,全营之中也没几个,说明并不具备领导能力,你再把他提拔起来,多半以后又降,还有亲兵司的徐愣子,其余各司亦有类似例
子。”
“那若是不升官,便只有银钱。”“不是人人都适合军官,但这样的勇士自该有提拔的空间,可针对士兵另设士官,等次共分四级,月饷对应队长、旗总、百总、把总,若以后需要对应到千总,届
时再予增加,兵房按本官方才说的,制定士官等级饷银及升迁体制。”
蒋国用举手道,“多出一个士官,与军官之间如何区别上下级,若是有对应到把总的士官,那百总是否要听士官的军令?”
“士官仍是士兵,即便月饷与百总相同,也需要听从军官指挥,本官的意思,就是他仍在原来的位置,但地位和月饷都要有提升,同时不影响军令。”
庞雨说完看了一圈,“这一项涉及军中体制,本官从南京回来之前,各位要将军律修订好。”何仙崖看了看手中的议程道,“下一项是军队改进,虽兵部尚未更定,但张军门那里来了消息,安庆守备营改奇兵营,水营仍照原数,陆营兵额三千五百。对应新
兵额,司上面要设千总部,军官按司往上对应,鉴于此次宿松战役体现出的炮兵重要性,每千总下多设一个炮兵把总,各领炮兵一司。”庞雨补充道,“流寇仍在英霍山中,各司部署沿山地区,新兵征召应尽快完成,以前那个预备司,上次扩军之后便只有个空架子,此次要填满,给营兵补一批就再
招一批,兵额都算在安庆卫的两千,骑乘马三千,全营骑兵才三百多!”他说罢看着杨学诗,“杨司隶以前在驿站干过,招骑兵找骑过马的自然是好,张军门还让招边军骑兵,这许久只有七个,还是从其他营头逃过来的。咱们这江北没法子,找不到那么多骑过马的,现在缺额太多,你就不要管有没有骑过,看着有点天分合适干骑兵的,都先招进来训练,边淘汰边增补,不然骑营永远满编不了
,光养着马是很贵的,七月之前你至少招满一千人。”
“属下明白了。”庞雨不等何仙崖说议程,又转向薄钰,“这两把火铳我都不满意。枪托使用不便,仍是两手握持打放,若不顶着肩恐怕缺了准头,有一把可以抵肩,但还短了一些
,最主要是发火率太低。”薄钰现在仍管着工坊,除了小炮之外,其余各项还达不到庞大人的要求,听完后脸上一红,呆了片刻之后道,“这自生火铳没有样品可供参详,小人在南京和苏州
时,倒是听闻传教士说及,海船之上见过此类燧石敲击的,大人若是要用火铳,不如仍用火绳,小人立刻可以开始打造。”(注1)
“我不会要鸟铳的。”庞雨一摆手,上次假勤王的时候,南兵部送来不少鸟铳,最后保留了部分,拿回来演习打放,庞雨不满意的主要是射速。打了两年的仗,庞雨也算老将了,现在打仗都靠阵型,他希望用远程火力打垮敌人的阵型,火力输出一定要快,上次方以智既然说了现在有自生火铳,庞雨自然
要好的,只是在江南一直没买到样品,制造上遇到问题。
薄钰记录下来,又汇报了补充甲胄和兵仗的事项,各房依次说事,到天快黑的时候才把议程说完。
众人散去后,庞雨躺在椅背上不想回后衙,晚饭是老妈亲自安排的,跟刘叔刘婶一起吃,既然跟刘婶没说通,那基本就是定亲宴了。
一想起刘婶那张脸,庞雨就提不起兴趣,只能闭起眼睛回想了一下刘若子在河边的倩影,心情才稍微好受一点。
何仙崖还没有走,他低声说道,“大人,这封信是江帆来的,他说马先生十天后到芜湖,帮忙打通衙门的关节,码头上可以动手了。”
庞雨呼的一声坐起来,“漕帮和陆战司的人都准备好没有?”
“漕帮已在和州码头汇集人手,陆战司抽调了五十人,第一批三十人已到达和州,还有二十人因为要练新兵,还留在安庆。”
“立刻调去和州,告诉江帆这次控制码头的挑夫就行,绝对不要去动钞关。”
……
“二栓兄弟,听说这勋章可是庞大人给你戴的?”唐二栓点点头,看着眼前的谭癞子,他跟这位谭牙是码头上的旧识,今日是专门过来看他的。这里是万亿仓旁边的一处院落,以前听说是哪个船埠头家的,不知
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守备府的,这次用来安置了几十个伤员,每天有人管饭管打扫。一般伤员都是四人一间,唐二栓因为立了个奇功,和另外一个断腿百总住在一起,好像是第二司的。唐二栓偷偷看了一眼,那百总闭眼躺在床上,腿上还夹着木
条。这百总刚来不久,进来之后就冷着个脸不说话,唐二栓听其他人说,好像是腿没接好,以后没法从军了。唐二栓的伤不少,但没像他那么严重的,大夫说只要将
养两三个月,待血气补上来就可以了。谭癞子没有去理会那百总,他拿着勋章翻看了一下,倒是黄澄澄的,上面有一把斧头和一个铁锚的图形,“二栓兄弟,你说这是不是黄金做的,但摸起来又不像,
会不会是里面灌了铅。”
唐二栓摇摇头,“不知道灌没灌铅。”
“以我谭爷在码头多年的惊讶,必定是灌铅了。”谭癞子抖了抖手,“不值啥钱。”
他随手把勋章扔回唐二栓的床上,把带来的干果和酒肉放到床下,转头看了一眼那百总后,凑到唐二栓耳边道,“我听说咱们漕帮那周勇跟你是练潭老乡来着。”
唐二栓点点头,谭癞子一把抓住他袖子,“那谭哥跟你商量个事,能不能帮谭哥跟他说说,我还是想管婆子营。”
“婆子营?”谭癞子坐在他床沿上,“这个吧,谭爷我在二郎镇就是管的婆子营,哪知道第二日上打得那么厉害,那流寇你是没见着,都打到南边来了,那几百的婆子我一个人
怎生看管得住,总之是跑了几个。周勇这次就不让我管婆子营,要让我去潜山管墩堡,你说那些有啥好管的。”唐二栓也不知道咋拒绝,那周勇是靠出卖以前的旧帮主进了漕帮,原本也不搭理唐二栓,这次得了勋章过后,那周勇不知为何又热络起来,还专门来看唐二栓一
次,要是此时去说也能说上。“就这么说好了。”谭癞子难掩兴奋,又搓搓手道,“二栓兄弟你不知道,那婆子营啊,我跟二栓兄弟你说,真是个好去处,等你伤好了来,谭爷我带你进营去……
”
“但周哥像是去下游了,不知道哪里,只有等他回来说。”
谭癞子呆了一下,抓抓脑袋上的癞子气道,“怎地漕帮的都出去了,这是去了哪里,怎地不跟谭爷我商量。”
……注1:燧发枪1620年代已经流传到东亚,大多在武装商船上使用,1631年朝鲜即有燧发枪的记载,中国国内除了军器图说之外,何汝宾的兵录中也有记载,澳门一带此类燧发枪应不是稀罕物。
===第三百六十二章 路卡===
崇祯十年五月十七日(注1),芜湖码头。鲁先丰从一艘漕船的船舱中探出头来,江风吹散了船舱中的闷热,他在甲板上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船舷边的甲板上。芜湖码头上一片漆黑,东西两头各有一个
更夫,灯笼光像萤火在夜色中飘动。身后一阵细细索索的声音,又有二十多人来到甲板上,岸上十分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众人在黑暗中一言不发,船身轻轻摇晃着,江水拍打在码头的台阶石
上发出轻微的哗哗声。“最后说一遍,看见灯号再上岸,跟着前面的高灯走。突袭目标是罗教的庵堂,共三处出口,一队二队正门突击,三队两个伍堵门,尖哨伍清路,后卫伍预备队。
”黑暗中看不清说话的人,但鲁先丰知道是陆战司的副把总,长得精干黑痩,陆战兵天天在河岸附近操练,打赤膊的时候很多,基本都比较黑,但这位副把总远超
即便是白天看过去,也只能看到两片白眼仁。这次宿松大捷之后听说要扩编一个司的陆战兵,这位副把总几乎铁定是新任把总。由于手下伍长活捉扫地王,鲁先丰沾了唐二栓的光,应提拔为旗总,现在要扩
编,可以争取百总等级,这次抽选来安庆,是一个立功的机会。鲁先丰没有来过芜湖,也不明白为啥要在深夜去突袭一帮挑夫,但知道前段时间安庆漕帮顺流而下,三天之中已经陆续达到了三百人,在码头低价接活,与本地
挑夫发生了多起打斗。副把总说话的声音已经到了身边,“这伙人中不少江徒,在江上杀人越货干得不少,今日碰头商议在芜湖起事相应流寇,咱们守备营不便出兵,派咱们悄悄来。所
以各位都不是安庆守备营的人,你被抓了守备营也不会认的,只许说是安庆漕帮的人。离开芜湖之后,谁也不许再提及,凡口风不紧的,都按泄露军情论处。”
他说完之后就不再言语,众人伏在黑暗中等待岸上的信号。鲁先丰自己在码头当过挑夫,这些人基本是生活在贫困线上,每天的力钱基本只够养家糊口,一天少了生意全家就要饿肚子,所以他们平日怕官府,但民间私斗的时候却颇为悍勇,常常为了几十文钱打出人命,其中领头的很多当过江徒,在江上劫掠过往船只,论个体的战力,不比流寇的老贼差,所以鲁先丰也不敢大意
。摸索着再检查了一遍装备,副把总安排他带领尖哨伍,都是各局选出来的精锐,负责清除沿途可能存在的伏路者,鲁先丰带了一把腰刀,在背后插了一把飞斧,陆战兵平时用来砍缆绳和木头,杀人也凑合,常用的皮甲之外还配了辅甲,其余的人则全副武装,兵器主要是腰刀、镗钯和长棍,每人有一个藤牌,按照副把总
介绍的情报,那伙挑夫有少量的刀,主要是大棒和扁担,这藤牌就是用来防棍棒的。
等了大约一刻钟,码头中间位置的一处二楼上亮起一盏灯笼,连着划了三个圈,副把总低声发令,众人顺着跳板鱼贯下船,旁边一艘船上也下来了二十人。四十多人上到码头,熟练的排列成队形,鲁先丰就站在队首,前方一个高灯亮起,鲁先丰随着副把总跟到高灯下,举灯的是个高个子,看样子也是个挑夫,还有
一个带路的人,他单独提着一个灯笼,神态间颇为沉着。芜湖虽然是大江上繁华的商业城市,但一直到万历年间才修建城墙,城围五里,墙高三丈,由于是先有城市后有墙,所以城内外都缺乏规划,街巷狭窄弯曲,死
胡同随处可见,作为外地人来说,黑夜中无人引路的话,绝不可能找到芜湖漕帮聚会的地方。
提灯笼的人低声对副把总道,“几个帮的管事人都在庵堂中议事。”
是个芜湖口音,鲁先丰借着灯笼光打量了一下,那人脸上有刀痕,多半是本地的江徒,或许本身就是芜湖本地漕帮的人,不知如何站到了安庆漕帮一边。与此时沿江情况差不多,罗教本身就有四个派别,江南地区有两个,芜湖码头挑夫虽然都拜罗祖,但并无统一的组织,分为几个小帮派互相争斗,其中混杂有不
少的江徒。这次安庆漕帮大举前来,几个小帮派才准备纠集在一起,今日正是在庵堂商议此事。
副把总挥挥手,众人分队跟随在高灯之后,在黑暗中安静的穿行在街巷中,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就如他们的夜战训练时一样。
街巷中响起几处犬吠,鲁先丰警觉的留意着周围,虽然全副武装,但深夜行走于陌生的街巷之中,心中仍有些紧张。
高灯一路往东,往南拐了一个弯,迎面遇到了回转的更夫,鲁先丰举手连连朝下挥动,身后跟随的大队立刻停止前进,完全隐藏在黑暗中。
更夫看到高灯和灯笼呆了一下,宵禁都是针对小民,平日也常有船埠头和大官吏晚间出门,都是打着灯笼大摇大摆。由于灯光的遮挡,更夫看不到隐藏在后面黑暗中的人群,他闷不做声的低头就走,打算当做没看到。刚路过了高灯,黑暗中突然闪出两个人影,一只大手捂住了
他的嘴,接着就被按在地上。
更夫魂飞魄散手脚乱舞,接着听到那人道,“想活命别出声。”
更夫喘着粗气趴在地上,鲁先丰招过一名手下,让他看住这更夫,站起来之后停了片刻,又拿了那更夫的梆子和灯笼。队伍继续前行,在曲折的街巷中绕了好一阵,高灯再次在一个路口停下,提灯笼的人在巷口探头张望一番,匆匆用黑布蒙住灯笼,返回副把总身边道,“前面有看
路的,四个人,方才我来查看时还没有。”
“离庵堂还有多远?”
“一百步。”副把总回头看了鲁先丰,他们事先没有预计到还会有路卡,因为多少对漕帮有些轻视,哪知道他们还能这么警惕,但鲁先丰也并不十分担心,平日也有对付伏路
军的训练。
副把总探头去看,前方街沿上放着两个昏黄的灯笼,旁边有几个人影,还传来一声清脆的拍打声,大概是在打蚊子。
鲁先丰仔细看了片刻后低声道,“还有一面锣,敲起来一百步外定然能听到,不能直攻过去。”
这一条街道是直路,从街口过去无处隐藏,即便是晚上也容易被发现,副把总转头对那向导道,“还有没有其他路?”
“得原路返回河边,再绕行过去。”
副把总低声道,“绕来绕去就怕那庵堂中的人跑了,万一另外那边也有看路怎办。”
向导盯着两人,“这几个管事的人今日最齐,江帮主的意思是要全数拿了,以免码头打杀出太多人命让衙门难办,若是今晚拿不到,下次便不知何时了。”副把总没有说话,鲁先丰知道他是在考虑是否要突袭,路卡和庵堂相隔百步,若是白天的话能很快冲到,把人堵在里面,但晚间视线不清,士兵对地形不熟悉,
如果不能及时到达,庵堂中的人便会逃个干净,所以这一百步可能影响最后的成败。后面的几十个陆战兵都在黑暗中安静的等待,旁边院子中有一只狗连续的叫了两声,前面街中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引起了他们注意,如果他们走过来,突袭
行动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鲁先丰抬头对副把总道,“我扮更夫过去。” 副把总稍一思考就点点头,鲁先丰放下腰刀,飞快的脱下皮甲,把飞斧藏在衣服内,副把总又叫来两个士兵加入尖哨伍,鲁先丰匆匆吩咐几句,便摸出梆子提起
灯笼走出巷口。
他回忆了一下方才更夫的反应,在巷口打了一声,然后装出刚看到那边路卡的模样,便停下梆子,闷头往前走。
灯笼光逐渐前移,五名陆战兵从巷口潜出,在灯笼后的黑暗中悄悄接近。几个芜湖漕帮的人看到是梆夫过来,还朝这边丢来两个石块。鲁先丰佝偻着背,贴着道路另一边行走,眼角留意着那几人的动静,铜锣摆放在一个人的脚边,那
人坐在一把低竹凳上,一伸手就可以拿到,鲁先丰必须尽量接近他,路卡越来越近,心跳逐渐加快。
终于走过了路卡的位置,鲁先丰放慢脚步,听到旁边声音道,“谁……”脚步声骤然响起,鲁先丰猛地回头,抽出怀中的飞斧直扑那竹凳上的人,那人反应很快,一看到后面冲来的人,便伸手去拿铜锣,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从另外一
面扑来的鲁先丰。鲁先丰急速挥动,斧头噗一声砍中那人的侧脸,威猛的势头带得那人仰天翻倒,已经抓到手中的铜锣当一声撞在后面的门板上,那人口中发出一声叫喊,鲁先丰
扑在那人身上,一把卡住了脖子,叫喊声戛然而止。
几乎同时,冲来的士兵已将另外三名漕帮扑在地上,鲁先丰挥动斧头朝那脑袋连砸数下,街中挣扎和呻吟声持续了片刻,又恢复了寂静。鲁先丰脸上溅了不少血水,他喘息片刻,检查了其他几人后,举起灯笼朝街口划圈,高灯很快出现在路口,副把总赶到鲁先丰身边一拍他肩道,“干得好,接着清
路。”鲁先丰回到高灯下,再来到一个路口,前方二十步就是一个庵堂,门前烧起两堆火,有人在那里走动。向导对副把总点点头,示意就是此处,鲁先丰松一口气,
尖哨队的主要任务完成了,后面只是协助主攻的两队进攻。陆战兵达成突袭,又都装备有甲胄,再强悍的江徒也不是对手。
副把总问明了其余两门的位置,对几个队长指点完毕,三队主攻的陆战兵列好队形。副把总挥挥手,几十名陆战兵蜂拥而出,朝着庵堂猛扑而去。
……注1:崇祯十年闰四月,有两个四月。
===第三百六十三章 汇报===
“下官庞雨叩见军门。”
“庞将军请起。”张国维这次也不搞访谈了,直接让庞雨起身分主宾坐了,跟两年前庞雨求官时的待遇天壤之别。
这里是江浦县的分守分司,张国维往来此地时都住此处,庞雨也来过几次了。宿松大捷之后,张国维气色不错,难得的与庞雨拉了片刻家常,第一次问起庞雨家中情况,庞雨本来有所预备,如果张国维问起圣旨逼婚的事情,就要好好的诉
下苦,结果张国维提也没提,让庞雨一肚子话没说出来。待其他人都退下之后,张国维才看着庞雨温和的道,“宿松大捷,流寇败退出安庆,安庆稳固则大江稳固,令南京免于惊扰,皇上下旨勉励有加,庞将军功不可没。本官已向皇上奏专本为将军请功,兵部那里应是赞同的,新任本兵杨大人提十面张网之策,督理二军门及五境共设兵十二万四千,钱粮名色专兵专饷,安庆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