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鬼子147联队在战车队的掩护下开始向高大坚固的省府大楼及其外围阵地发起进攻开始,583团就陷入了一场苦战。敌人的炮火犹如遮天蔽日,炸得阵地里的守军官兵根本无法抬头。分配给583团的仅有的几门战车防御炮,在刚开了几次火以后,就被敌人的坦克在战车防御炮的有效射程之外,一一地点了名。没有了战车防御炮,面对敌人步坦协从的进攻队列,583团的官兵只能使用手里的步枪,机枪和手榴弹拼死抵抗。外围阵地一个个的丢失,阵地上的弟兄们几乎都是成建制的和阵地共存亡。敌人正一点点地向着省府大楼逼近。为了消灭敌人对自己阵地的主要威胁,谭永村只能忍着心痛,组织敢死队,对敌人的战车部队发动反冲击。谁都知道,国军对敌人的战车部队发动反冲击,使用的是什么方式。可是,面对这样的决死任务,那些东北军的老兵仍然踊跃报名。
“弟兄们,兄弟我在这里谢谢你们了。”看着多年以来跟着自己久经战阵出生入死的弟兄们,这样一去以后,就将阴阳永隔,谭永村被动欲绝,当着众人的面,对着这些勇士们下了跪,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团座,我们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我们这些人早就应该在松江追随吴军长走了。现在,我们总算有了这么一个好机会,我们应该感谢你才是。”敢死队的队长,团副刘永谦一把扶起了谭永村,说道。
“弟兄们,你们临走前,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一定满足你们。”谭永村端起了一碗壮行酒,对着这些即将赴死的弟兄们说着。
“团座,我们都是多年跟随老帅和少帅的了,打的仗也没数了。我们实在过够了背井离乡的日子了。我们走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团座能找一下我们这些弟兄们的尸首,如果能够找到的话,就烧成灰,有朝一日,我们打败了小鬼子,请团座把我们的骨灰,送回东北的老家。我们不想做一个游魂野鬼。”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站了出来说。
听到这番话,谭永村和其他的东北军老兵无不当场热泪纵横。快八年了,这些原东北军的将士们无不在翘首企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到魂牵梦系的白山黑水。可是,这一天实在让他们等得太久了。
“我想弟兄们保证,只要我到时候还活着,就一定做到。如果我死了,在场的人,只要有一个还活着,就一定会接着做到。”谭永村激动地说着,然后一口喝干了碗里的烈酒。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有一个老兵,喝完了酒以后,唱起了流传很广的《松花江上》。
凄凉悲伤的歌声,引起了所有的在场官兵的共鸣。一个,两个,三个,逐渐的,所有在场的人,都唱起了这首道尽所有流浪关内的东北人内心酸楚的歌曲。
歌声唱完,刘永谦擦了一把眼里的热泪,哏咽着对敢死队员们说道:“弟兄们,我们上路的时候到了。我们走吧。”
说完,刘永谦转过身来,对着在场的人们说道:“弟兄们,十八年后兄弟们又是一群好汉,到时候再相见。”
所有在场的人,无不对着这些勇士们立正敬礼。
敢死队员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回礼,只是平静的排着队从人们的面前走过,头也不回的从省府大楼里走了出去。
没有多久,外围阵地前接连响起了巨大的爆炸声。爆炸过后,枪声,手榴弹和炮弹的声音,立时大作。
一个参谋,小心的走进了省府大楼地下室里的团指挥所。
“报告团座,敌人的战车部队在损失了十一辆以后,退下去了。敌人的步兵,也被我们打退了。”参谋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语言说道。
“出击的弟兄们,还有刘团副,回来了多少?”谭永村瞪圆了双眼,双手抓着参谋的肩膀,一边摇晃着,一边大声的问话。
“报告团座,他们,他们……一个都没有回来。”参谋惊恐的看着团长扭曲的面容,哏噎得说着。
“没你的事了,你出去吧。”听到这个回答,谭永村的眼睛里顿时黯淡了下去,身体颓然得倒在椅子上,无力得向参谋挥手示意。
类似的场面,在南昌城的几个守军重点防御的要点周围也上演了。也许,真的只有到了最后的时刻,这个被头上留着辫子的满洲统治者用野蛮的手段阉割了最后的尚武精神的民族,才会激发出骨子里面老祖先留下的血勇。
我们的目光再次转回到南昌城的另外一个方向,激战中的牛行车站。
迎接来跟着一个大队的援兵一同前来的师团参谋长秋山大佐和一队宪兵,木岛袈裟雄大佐的内心充斥着一种被轻视和羞辱的感觉。自从日本仿效西方建立起近代陆军以来,日本陆军就以战斗意志顽强闻名世界。日俄战争中,面对沙皇军队在旅顺口设置的钢筋混凝土要塞阵地,日本陆军就以尸山血海一样的惨烈损失,硬是用数万士兵的血肉身躯填平了沙皇军队的战壕,最后摧垮了沙皇军队的战斗意志。从此以后,即使是西方最严厉的军事评论家,也一提起日本陆军的战斗意志,就无不为之变色。日本陆军也是把这种做法上升到了精神的高度,称之为大和魂。一些激进派的军官,更是宣扬钢铁要用肉弹去粉碎。在这样的背景下,师团长阁下派出宪兵到第123联队,无疑就是公开怀疑他们的勇气。如果这样的事情传到别的部队去,那么无论最后结果如何,第123联队上上下下所有人,以后都没脸在陆军里继续呆下去了,木岛大佐作为联队长,恐怕也只有切腹谢罪了。所以,师团长给联队派来宪兵督战的消息,被作为当事一方的第123联队所有官兵无不认为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在被激怒的军官们的带领下,第123联队再次向牛行车站发起了空前激烈的进攻。
犹如发狂一般的日军,一边叫喊着,一边以密集的冲锋队形,一浪一浪的向着车站守军的外围阵地发起了疯狂的进攻。尽管守军也是拼命的发射着子弹,投掷手榴弹,还有埋设的密密麻麻的地雷阵,也只是让冲锋的日军付出很大的伤亡,无法完全阻止敌人的进攻势头。在付出了惨重的损失以后,日军的冲锋队伍,终于冲进了守军的外围阵地,与阵地里的守军展开了血腥的肉搏战。
自太平天国以后,中国的军队里就流传着一句话,无湘不成军。这句话就是对于湖南籍军人的战斗意志和精神的一种极大的肯定。作为由湖南人组成的644团官兵,也同样不缺乏那样的战斗意志和精神。见到近乎疯狂一般的日军不顾伤亡的冲进了阵地,平日里就极为喜好吃辣椒的湖南官兵,也爆发出了类似的血性。攻守双方的官兵同样如同杀红了眼的,根本不顾对方的反应,拉向手榴弹,抱着炸药包,冲进对手人群的自杀性进攻,此起彼伏,接连不断。时间就在这样的血雨腥风里,一点点地过去。
时针转到了下午五点钟,牛行车站的外围阵地终于开始沉寂了下来。在外围阵地上的守军大多成建制的与阵地共存亡以后,日军终于占领了牛行车站的所有外围阵地。车站的守军,除了临近赣江边的一面还有几条街道掌握在自己手里以外,已经被敌人包围了起来。
见到外围阵地已经丢失,团长李敬安只好一边收拢奉命从外围阵地上撤下来的残余部队,调整车站内的防御部署,做着血战到底的最后准备。,一边向师部打电话,请求师部能够给予增援。
接到了李敬安打来的求援电话,师长宋瑞柯沉默了许久。他很明白,自己的这个黄埔学弟,想来性情固执高傲,宁折不弯,除非到了万不得已,实在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开口求援的。要不是这仗打得实在惨烈,仅仅不到一天的功夫,整整一个团的部队,就只剩下不到半个团,鬼子的进攻又接连不断,看不出什么时候有停滞的迹象,他是绝对开不了口的。可是,现在南昌全城,守军部队已经全部收缩到了几个要点进行固守,每一个布防的要点,都是在激战中,有的地方双方在不断的拉锯式冲锋和反冲锋,双方都已经在用战死者的尸体构筑街垒来继续战斗了。这种情况下,你叫他哪里还有什么预备队来增援?师部里现在也只有参谋,担架兵和救护所的医护人员了,就连师部的警卫连也全部都投入战斗了。难道还要医生,护士也拿起枪上战场嘛?但是,牛行车站对于维系守军防御体系的完整性,又是至关重要的。日本人如果占领了牛行车站,整个守军的有几个能够相互呼应的要点构成的防御体系就会被完全撕裂开。敌人也就可以一直冲到赣江边,威胁对于守军来说如同生命线的赣江桥梁。如果那样的话,自己的部队不但会全部报销,倾注了国军上下无数关心的整个南昌作战计划,就会由于他的原因完全泡汤。到时候,即使他宋瑞柯是黄埔嫡系出身,陈部长的爱将,恐怕也难以在盛怒的最高统帅面前,保住项上人头了。
第一部 第一百零一章 独守南昌(七)
犹豫了一段时间以后,宋瑞柯终于还是说了话,“你再坚守一段时间,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我给你派援兵。”知道牛行车站对于守军来说的重要意义,宋瑞柯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哪怕是硬挤,也要挤出兵员来,支援牛行车站,否则,原先所付出的一切,就会全部付诸东流。这个时候,哪怕只是一点点象征性的支援,对于正在陷入苦战中的车站守军来说,也是很大的精神鼓舞。
得到了师长答应派出援兵的保证,李敬安没有丝毫的废话,马上放下了电话,带上一顶钢盔,提着一把MP-18就冲出了指挥部。宋瑞柯听到挂断电话的声音,心里就是一紧。抗战一年多以来,已经有无数的昔日军中兄弟,就是这样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炮兵弟兄们,鬼子的坦克,就拜托你们了。剩下的步兵,就由我们来处理。”李敬安对着配属给自己阵地的两个排的战车防御炮兵说着。这两个排的战车防御炮现在也只剩下四门了,其余的都已经在激烈的战斗里损失了。
“李团长,你放心,只要我们还活着,鬼子的坦克就休想过来。”代理这两个排的炮兵指挥官的一名年轻的军官说着。他已经是这两个排的炮兵在今天的第三任指挥官了。
“有你们的话,我就可以放心了。”说完,李敬安转身离开了战车防御炮阵地,冲到了前沿。
鬼子的坦克再次掩护着步兵,发动了对牛行车站核心阵地的冲击。
接连几声炮响以后,鬼子的几辆轻型坦克被钨质合金的战车防御炮弹击中。由钨质合金制成的高强度弹丸,瞬间击穿了鬼子坦克只能防御机枪子弹的薄薄的装甲,把坦克内部打得稀巴烂,随后,鬼子坦克车内携带的弹药在高温下发生了殉爆。弹片和车体的碎片四处乱飞,打倒了跟随坦克前进的几十名鬼子兵。
“打得好,又多了几个火炬。真是比美国的郎森打火机还好使,一打就着。”虽然身处到处都是流血和死亡的前沿,李敬安也不忘记在这种时刻说一些俏皮话,舒缓一下自己的情绪。
李敬安自小就仰慕古代名将霍去病和班超,希望能够以自己的力量为挽救这个古老和衰弱的民族的苦难命运作一些事情。也就是这种儿时就有的梦想,促使他放弃了在南洋的优越生活,回到自己自出生以来从未谋面的陌生的祖国,报考了负有盛名的中央军校,成为了一名中国军人。可是,令他搞到失望的是,自从军校毕业以来,他所接受的任务,不是打内战,就是守备。他也曾彷徨过,打算放弃军旅生活,回到留在南洋的亲人身边。就在这个时候,卢沟桥的枪声打响了。全国都为了抗战而沸腾。李敬安也仿佛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尽管,一年多以来,他一直可以说是在死人堆里打滚,随时可能失去生命。可是,他还是很兴奋,能够真正的为民族和国家而战,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了。在这样的荣誉面前,死,那又算得上什么呢?
俗话说,好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架不住人多。虽然,战车防御炮摧毁了不少的日本坦克,但是,人多势众,又能够得到猛烈炮火支援的日军还是像潮水一般,疯狂的向车站守军的阵地发起了连续不断的进攻。没有很长时间,牛行车站靠近赣江一面的几条街道,也被敌人占领了。牛行车站的守军,被敌人彻底包围了。师长宋瑞柯派来的由师部的参谋,勤杂兵,马夫,伙夫以及通信兵等组成的二百多人的援军,也在敌人包围圈刚刚完成的时候,勉强的冲了进来,只是人员已经剩下一半不到了。
车站的守军见到这些拼死突击才冲进来的援军,明白自己已经彻底成为了孤军。每个人,不分军官还是士兵,连同重伤员们,都默默的从644团军需官那里领取了一颗属于自己的手榴弹,打开了盖子,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场面十分平静,没有一个人大声的喧哗。
鬼子虽然伤亡惨重,但是还是想发疯的公牛一样,拼命的进攻,即使是尸体堆了好几层,也没有停下脚步。尽管,防守车库,行李房,货栈的守军兄弟,拼死的抵抗,但是在最后,还是响起了最后的手榴弹爆炸声。听到这些声音的时候,大家都明白,那些弟兄们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鬼子一步步的压缩着守军的阵地。一个个阵地被敌人以惨烈的损失为代价夺取了过去。到了六点半钟的时候,坚守牛行车站的守军644团已经只能占据着站台,候车室和办公楼这三个互相连接的建筑,对敌人进行着最后的抵抗。战前齐装满员的644团,有着2000多名官兵,可是战斗到现在,连带着所有的轻重伤员们,整个牛行车站的守军,已经只有437人。李敬安很清楚,牛行车站的战斗,已经没有丝毫的悬念了。整个车站阵地的失守,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他对自己的战死,倒并不在意,身为军人嘛,穿上这身军服,就要时刻准备面对这一天。只不过,那么多的弟兄,就在一天,仅仅是一天,就撒手而去,这不能不让他感到伤感。为了掩饰自己的伤感,李敬安只能掏出打火机,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美国产的骆驼香烟。
就在李敬安为了自己部队的伤亡感到一些伤感的时候,承担攻击牛行车站任务的123联队联队长木岛袈裟雄大佐则是快要抓狂了。他的联队部里,虽然前来督战的师团参谋长秋山义隆大佐一直没有干涉过自己的指挥,但是,通过他看着自己的那种眼神,木岛大佐明白秋山大佐对于自己连队进攻所取得的进展,不是很满意。他时不时地在木岛大佐的耳边说起在华北的皇军,能够以一个大队的兵力跟在支那军队中央军一个师的屁股后面狂追,现在木岛的手里可是有一个联队,面对的对手也最多不过是一个团。眼下之意,很明显是在说木岛大佐指挥无能,贪生怕死,才迟迟不能打开局面。
木岛大佐的内心里对于担任师团参谋长的秋山大佐并不是那么尊敬。在他看来,这个酿酒厂老板的儿子,只不过是仗着商人世家遗传的察言观色,对上级溜须拍马才这么年轻就混上了师团的参谋长职位,不象自己是正宗的长州武士家族出身,尽管自己家族也不过是一个在乡武士。论资格,秋山还是木岛在士官学校和陆大的学弟晚辈,论战功,长期在作战部队服役的木岛更是看不惯秋山这样的只有参谋经历的军官。整天只知道围着长官转,除了这个什么都不会。这就是木岛对秋山的毫不客气的评价,当然也只是私下里说说罢了。可是,现在,秋山这个上级的跟屁虫是师团长的代表,自己是得罪不起的。所以,木岛大佐也只能是一致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心里的不平。
“报告联队长,我们已经攻占了车站的大多数建筑物,现在车站里的支那军队,已经被我们压缩到了站台,候车室和办公楼这三个核心阵地。”123联队参谋长小田少佐从外面回到指挥部,向木岛大佐报告。
“呦西,命令部队继续进攻,绝对不能停下来。”木岛大佐下令。
“木岛君,估计你还记得师团长阁下给你的命令是在天黑以前,要完全占领牛行车站。可是,现在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没有尊重师团长阁下的意思?”在一旁督战的秋山大佐终于还是说话了。
“秋山君,敌人的抵抗很顽强,我联队官兵一直保持进攻,损失很大,还是稳妥一些为好,不能太心急了。”木岛大佐一边嘴上向秋山大佐作着解释,一边心里在痛骂着这个佞臣,整天就只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作威作福。估计这个时候如果不是在军队里,木岛大佐肯定有对秋山实行一下某种小手术,让他成为古代中国宫廷里的那种不长胡子的男人的心思。
“木岛君,虽然你是我的前辈,可是我现在对你很失望。你现在已经失去了继续作为天皇陛下武士所应有的胆量。你应该脱下这身军装,回到你的老家去种地。”秋山大佐丝毫不给木岛大佐任何的面子。
“秋山君,你既然这么说,那么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士。武士的儿子和商人的儿子,是不一样的。”深感自己颜面受损的木岛大佐也被激怒了,毫不客气的大声对秋山大佐说着,同时,转身走了出去。
尽管坚守车站站台和候车室的守军官兵拼尽全力,作出了最后的抗争,在付出了几乎每前进一步就要倒下两三个士兵的极为惨重的代价以后,木岛大佐还是亲率自己的手下攻占了这两个核心阵地。现在,还掌握在车站守军手里的只有一座办公楼了。
木岛大佐看到胜利在望,把123联队同样所剩不多的兵员,同样集中了起来,饿狼一样的向着这座车站守军的最后阵地围拢上来。
就在办公楼里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和惨叫声的时候,李敬安并没有像先前一样冲杀在第一线。他坐在办公楼顶层一间房间的地板上,一个人默默地抽着烟。
过了一段时间,越来越紧的枪声沉寂了下来。
突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李敬安的勤务兵,四川兵何金国浑身是血的爬了进来。后面,一群鬼子跟着冲进了门。带队的木岛大佐,挥手止住了手下士兵向房间里的两名中国军人射击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