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地图挂了上去,刘建业对着台下说道:“各位请看,这张地图就是1914年8月发生在德国和俄罗斯军队之间的坦嫩贝格战役的形势图。在大战爆发前,法俄两国的总参谋部起草、交换和修改了一系列计划,一致认为要想打败德国和奥地利的联盟,首先在西线打败德国人是非常重要的;而要做到这一点,俄国人应该对德国构成足够的威胁,以便把德国军队牵制在东部边界上。8月上旬,西线战事全面展开,俄军大本营应盟国要求,决定对德国的东普鲁士和奥匈帝国的加利西亚同时发动进攻,以减轻德军对西线的压力。西北方面军(辖第1、第2集团军,由Y.G.日林斯基指挥)的任务是歼灭马祖里湖区以西德第8集团军(14.5个步兵师、1个骑兵师,约1000门火炮,由M.von普里特维茨指挥),占领东普鲁士,为尔后进攻西里西亚创造条件。其作战计划规定:第1集团军(6.5个步兵师、5.5个骑兵师、492门火炮,由P.K.连年坎普夫指挥)从马祖里湖区以北对德军左翼实施迂回突击,以吸引德军主力;第2集团军(11.5个步兵师、3个骑兵师,720门火炮,由A.V.萨姆索诺夫指挥)从湖区西南迂回德军后方,切断其向维斯瓦河的退路并歼灭之。当面德军企图依托坚固工事并利用铁路运输系统,实施机动防御,迟滞俄军进攻。”
“8月17日,俄第1集团军率先进入东普鲁士,19日在施塔卢珀嫩与德第1军遭遇并将其击退;20日在贡宾嫩(今古谢夫)-戈乌达普一线遭德第8集团军主力反击,右翼一度被击退,但中路粉碎德第17军的正面攻击,迫使德军西撤。同日,俄第2集团军发起进攻后,第1集团军却停止进攻,坐失战机,随后又向柯尼斯堡(今加里宁格勒)方向推进,致使第2集团军孤军作战,未能与其会师。德军截获俄军明码电报,对其计划和部署了如指掌。24~26日,新任德第8集团军司令P.von兴登堡和参谋长E.鲁登道夫决定利用俄军两个集团军缺乏协同之机重新部署部队,留下少量部队牵制俄第1集团军,集中主力歼灭俄第2集团军。其具体计划是:以第20军另2个师正面牵制俄军中路第13、第15、第23军,而以主力实施两翼夹击,由第1军对乌兹达乌实施主要突击,攻歼俄军左翼第1军后,向俄军中央3个军的后方发展进攻;由第17军、第1预备军对俄军右翼第6军实施辅助突击,得手后向俄中央3个军侧后发展进攻。26~27日,德第17、第1预备军在比绍夫斯堡以南地区与俄第6军遭遇并将其击退;第1军遭俄军顽强抵抗,遂假借俄第1军军长名义命令俄军撤退;第20军诱敌深入,且战且退,撤至坦嫩贝格设防固守。经两天激战,德军击退俄第2集团军两翼部队,而对其中路3个军形成包围态势。28~29日,俄第13、第15军和第23军第2师在坦嫩贝格以东科穆辛森林地区被围歼,被俘9.5万人,伤亡3万人,损失火炮500门,萨姆索诺夫自杀。此后,德第8集团军迅速北调,得到来自西线的近卫预备军、第11军和第8骑兵师的加强后,企图以第1预备军、第11、第20和第17军发动正面进攻,以第1军和近卫预备军分别从两翼实施迂回突击,围歼俄第1集团军。俄军大本营决定在第1和第2集团军之间的中间地带组建第10集团军,用于保障第1集团军左翼,并命令第1集团军坚守马祖里湖以北地区,以牵制德第8集团军,使其无力支援奥军。9月6日,德军发起进攻,遭俄军抵抗,正面进攻受挫;9~10日,右翼第1军顽强作战,突破俄军左翼防线,迫使俄第2军撤退,打开通向贡宾嫩的道路。连年坎普夫担心退路被切断,命令所部撤退,同时以2个师的兵力从正面实施反突击,掩护主力撤退。至15日,俄军全部撤至涅曼河东岸。德军担心俄军有诈,未迅速实施追击。俄第1集团军被俘4.5万人,伤亡约10万人,损失火炮150门。”
“此役,俄军指挥失当,对敌情不明并严重泄密,两个集团军未能协同作战,终以损失27万人而战败;德军则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以损失2.5万人的代价取得以少胜多的重大胜利。”
“各位,我在这里花了很长时间来向大家讲述坦嫩贝格战役的经过,主要是我们认为,我们未来即将面临的在武汉周围地区的会战,有很大程度上可以借鉴这次战役的成功经验。”说到这里,刘建业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并且对着郭汝瑰又作了一个手势。
郭汝瑰看到了手势,示意参谋军官把坦嫩贝格战役的战役示意图取了下来,露出了原本悬挂在上面的武汉周围的五万分之一比例尺的巨幅军用地图。
“各位请看,武汉周围的地域,如果用何部长的构想作为指导的话,那么,日军可以从容的利用在水上的优势,安全快捷的调动兵力,发挥水面舰艇的火力,凭借密集的水网河道,把我军集中在武汉周边狭小范围之内的部队,分割撕裂,使各部不能协同配合作战,这样,他们就可以集中兵力,对被分隔开的我军部队进行各个击破,迫使我军在于己不利的情况下,与其进行主力之间的决战。而我军的主力部队大多都刚经历过长时间的连续战斗,亟待整补和重编,根本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再打一次大战。这样,我军就会处于极为危险的境地,很有可能主力部队会全军覆没。所以,我们认为何部长的构想在目前的形势下,是行不通的。”
“我们的意见是,学习坦嫩贝格战役的成功经验,守武汉而不战于武汉。”刘建业的话音刚落,会场内又是一片议论声,许多人都露出一幅疑惑的表情,显然对于“守武汉而不战于武汉”这句话不是很明白。
第一部 第六十四章 我们的构想
“诸位也许对于我刚才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不是很清楚,那么现在就由我来向大家解释一下。所谓的‘守武汉而不战于武汉’,意思指的是我们不在武汉城下和日军进行代价巨大的消耗战,那样对于我军来说,现在是十分不利的,这就是‘不战于武汉’的意思。我们虽然不在武汉城下和敌人进行消耗战,拉锯战,但是并不代表我们不守卫武汉,我们只是把部队的作战空间扩大,扩大到整个武汉周边地区,包括安徽,湖北,江西,河南,甚至也可以包括第三战区控制的浙江。在这样的巨大的作战空间里,我们可以把数十万部队展开,充分利用河流,山川,湖泊,甚至包括由于黄河大堤决口即将出现的巨大的黄泛区,来把敌人割裂成几股互相不能联系的部队,使其不能形成协同作战。在利用地形地貌对敌人进行逐次抵抗,逐渐消耗敌人的锐气的同时,把几股敌人之间的距离拉大,使我军可以在总体战略防御的同时,调动部分部队对局部地区的敌人构成兵力和火力上的优势,从而聚歼敌人,使其遭受无法承受的损失,迫使敌人放弃对武汉地区的进攻,这就是‘守武汉’的意思。这些想法都是来自于对坦嫩贝格战役的研究和借鉴。当然,如果时间和空间上有足够的条件的话,我们还可以继续下一步的攻势,聚歼敌人另外一路甚至几路部队,这就可以说是坦嫩贝格战役的后续战役马祖里湖战役的翻版了。”
“那么,就请你们介绍一下你们这个构想的依据。”陈诚不失时机地利用职权给自己的爱将们一个充分展示和表现的机会,特别是这是在最高当局面前的表现机会。
“我们这个构想是来自于我们对日本的下一步战略行动的分析基础上的。”郭汝瑰换下了刘建业,开始讲述。毕竟,郭汝瑰是陆军大学教官出身,还曾经被自己的堂兄郭汝栋送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留学过,对于日本人的了解和战略总体分析,比起刘建业要强一些。
“自从去年的卢沟桥事变以来,日军统帅部的战略总方针就是‘速战速决’,这和他们的天然条件是分不开的。日本的自然资源十分的紧缺,虽然,他们早已经占据了我国的东北四省,但是和他们的巨大野心相比,依然是不能满足需要的。自从和我军南北两面同时展开全面的作战以来,日本大本营在力量和资源使用上就已经有了捉襟见肘之感,其战争总体潜力难以充分满足日本巨大乃至疯狂的侵略野心之需。因此,在日本战略决策者看来,对华战争宜速决,久拖不定将极大消耗日本侵略世界、扩张称霸的实力。日军参谋本部在改订的《帝国军队用兵纲领要旨》中提出:‘以制敌机先采取攻势,谋求速战速决为原则。因此,陆海军须迅速击溃敌方野战军及主力舰队,并占领必要地区。其次,随着战争的发展,或鉴于外交上的关系,以一定的兵力准备占领政略上的据点’。作为急先锋,徐州会战刚刚结束,日本陆军省就提出‘中国事变必须于1938年内大致结束’。陆相杉山元、时任日本关东军司令的植田谦吉等纷纷狂言,‘中国事变有一个月左右就可了结’、‘3个月便可解决中国’。那么如何尽快地结束在中国的战事,就成为他们必须从速解决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只有占据我国目前的抵抗中心武汉,以及南方的中心城市广州,才能迫使我国方面放弃抵抗,在他们拟定的苛刻条件下实现所谓的和平,这样,他们才能从中国腾出手来,把兵力转入其他方向。如果我国在失去了武汉和广州等重要中心城市的情况下,仍然坚持抵抗,他们也会认为我国的政府已经沦落为他们眼里的地方政权。他们可以通过在我国内部寻找代理人的方式,寻求建立起一个傀儡政权,由这个傀儡政权来替他们继续这场战争。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武汉和广州,是必须尽快夺占的。而其中,武汉会是他们的首要目标。同时,他们还认为‘为了对重庆进行轰炸,占领武汉周围也是很有必要的’,‘而攻占汉口、广东,只要投入陆军主力,用现有的兵力就可以作战’、‘估计苏联在此时不能参战’等等。”
“为了尽快达到占领武汉的目的,敌人会以华中派遣军统一指挥,并着力加强华中派遣军的力量,把华北方面军的部分兵力调派给华中派遣军。以原先的情况,敌人的意图会是以一个军自郑州沿平汉线南下,以一个军自南京沿长江西进,从北面和东面分两路直取武汉,或者以北路为主力沿淮河西进大别山北麓,占领信阳后转平汉线南下,进击汉口,以南路自南京沿长江西进。由于黄河大堤刚刚决口,而且,通过查阅当地的气象和水文资料,我们发现在这一段时间,当地的降雨量会比较大,黄河的水位会不断上涨,这势必会加大黄河决口所造成的洪水的力度。黄河决口以后,洪水会沿地势南下,形成巨大的沼泽一般的泛滥区,并最终与淮河连成一片,使日军无法沿平汉线南下。那么,日军就不可能自郑州沿平汉线南下或者以主力沿淮河西进大别山,只能是以主力沿长江两岸向武汉推进,另以一部由淮河以南西进,再翻越大别山,进攻汉口,攻占我国的抗战中心武汉,并消灭我国军队主力。”
“就如同蒋委员长在开封召开的军事会议上所说得那样,‘上海、南京失守后,我们惟一的政治、外交、经济的中心应在武汉,武汉决不容再失,我们要维持国家的命脉,就一定要死守武汉,巩固武汉。武汉重心不致动摇,国家民族才有保障。这就是我们的战略。’武汉也是我军不得不守的战略要点。丢失武汉,对于我国的持久抗战,维持我国国际形象,增强友人的信心,争取外国的援助,都是极为重要的。但是,如何守,才能以自己相对小的代价换取敌人相对大的损失,这就是值得研究的了。就像我们先前所说,重兵集结于武汉城下,和敌人拼消耗,对于我军来说,十分不利。我军应该在广阔的作战区域里,以持久战、消耗战,打破敌人速战速决之企图,确保武汉核心、持久抗战、争取最后胜利,使敌人不能达到速战速决之目的,而消耗疲惫之。此次作战,我军将不以一城一地的得失进退为重,而在于自动地选择有利的作战地区,达成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之目的。”说完这一段,郭汝瑰站到了讲台的一边,由刘建业来接替自己继续作说明,自己也好休息一下。
“诸位请看地图上武汉周围的地形,就不难发现,湖北的北面和东面,主要是大别山,桐柏山和伏牛山区,山高林密,地形复杂,这是我军可以充分利用的天然防御阵地。我军可以在这些山地,利用地形构筑阵地,拉着敌人进行逐山逐岭的争夺战,最大限度的迟滞和消耗敌人。预计将作为敌人主攻路线的长江两岸地区,沼泽湖港甚多,山岭甚少,丘陵也还有一些,在长江南岸还有鄱阳湖区,湖区周围河道水港密如蛛网。加上时近夏日,武汉周围的天气会非常的炎热,蚊虫会十分猖獗,在这种天气下作战,对于日军的体力和精力的消耗,都是相当巨大的。所以,我们所作的总体构想是会战要以各战区为外廊,发动广大游击战,同时新构筑强韧阵地于湘东、鄂西、皖西、豫西各山地,配置新锐兵力,待敌深入,在新阵地与之决战,也就是将防御的重点设立在武汉外围地域,无论情况如何变化,将作战力量务立于外线地位与敌作战,确保机动之自由,特别要利用鄱阳湖、大别山地障及长江两岸的丘陵、湖沼,实施战略相持,争取作战4~6个月,予敌以最大消耗,同时以部分兵力在华东、华北开展游击作战以牵制日军。从远后方去牵制和打击敌人。从野战中去消灭敌人,这才能争取时间,加强起大武汉的防卫力量,建立起新的军备,以准备决定胜负的战斗。不论敌人故作声势企图在钳制方面吸引我军,或是一时的转移进攻方向,我各战区的作战部队必须坚持主动一改过去互不配合,导致被敌人各个击破的错误,必须在各自战区坚持长期抗战,发动游击战争,以纠缠和阻止敌人的深入。”
“为达到如上的目的,目前正处于豫皖边境的第5战区部队应以现在态势,确保大别山主阵地,积极击破沿江及豫南进犯之敌,负责大别山南北两翼及长江北岸的防务。同时,为了统一协调指挥在长江南岸作战的各部队,应当建立一个新的战区,负责武汉及长江以南防务。再从第一战区和第三战区增援部队,协助保卫武汉。在第五战区和统辖长江南岸和武汉防务的新战区与敌人进行战斗的同时,我军各其它战区,都应寻找机会,向敌人发起主动进攻,消耗和牵制其它战场的敌人,使他们不能抽调出来参加武汉地区的会战。”
“为了增强防卫力量,我军还应该加紧在各条防线上构筑防御工事,在北起横店,南至贺胜桥,东起葛店,西至新沟的武汉城防区,构成以武汉为核心的大纵深防御阵地。在大别山麓,构筑的工事线主要有六(安)霍(山)线、立(煌)商(城)线、潢(川)光(山)罗(山)线、长(台关)信(阳)武(胜关)线。其最重要的阵地有六(安)商(城)公路的叶家集地区、商(城)麻(城)公路的小界岭地区及武胜关、平靖关、九里关地区。这些都应该尽快投入使用。在赣湘鄂边界,武宁横路区、修水铜鼓区、阳新辛潭铺区及湘北、湘赣铁路东段构筑起二线阵地。在安庆至武汉的长江江段,则继续扩建和完善马当、湖口、田家镇等江防要塞工事。”
“我军的此次作战基本方略应当是以聚歼敌军于武汉附近之目的,努力保持现在态势,消耗敌军兵力,最后须确保大别山、黄麻间主阵地,及德安、箬溪、辛潭铺、通山、汀泗桥各要线,先摧破敌包围之企图,尔后以集结之有力部队,由南北两方面向沿江夹击突进之敌。以自力更生持久战为目的,消耗日军之兵源及物质,使敌陷入困难,促其崩溃,予敌以最大之消耗,粉碎其继续攻势之能力。”
“此次作战,我们还有两个必须注意到的地方,一是敌人在作战是很有可能会利用自己在水上的优势,发动登陆作战,从我军防线的侧后方登陆,威胁我军部队的安全;二是敌人可能会在武汉方面局面打不开的时候,在广州方向发动攻势,占领广州,从而使我军失去继续坚守武汉的意义。”
“这些就是我们对于即将到来的武汉会战的总体作战构想,由于经验不足,学识有限,如果有不足的地方,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当场予以指正。我们将不胜感激。”说完,刘建业和郭汝瑰一起,走到了台前正对中央,向着台下在座的数百名将领们,立正敬礼。
全场保持了好一阵的静默,气氛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直到有一阵掌声响起,大家仔细一看,正是坐在前排正中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亲自在鼓掌。于是,大家立刻跟着蒋委员长的掌声一齐鼓起了掌。即使是一脑门子火气的何部长,也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得跟着大家一起鼓着掌。
过了一会,蒋委员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数百名部下高级军官说道:“今天,我很高兴,有两位青年俊才用于对上级的构想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更加好的是,他们提出来的这个构想完全符合我们以空间换取时间,与敌人进行持久作战的总体战略指导原则,是十分正确和有价值的。所以,我决定,此次的武汉会战,就以他们所提出来的构想作为蓝本,来设计会战作战计划。军令部要尽快地组织人手对这个构想进行进一步的完善,拿出一个详细的计划来。其他的事情,军委会也会尽快办理的。当前,我们的一切工作,都必须围绕保卫大武汉来进行,所有人等都要为这个目标出力。在座的各位都是军人,更加应该为了党国精诚团结,奋勇作战,与日寇血战到底。对于所有参战人员,还是那句话,有功者奖,有罪者罚,未经命令擅自后退者,杀无赦。谁要是因为和鬼子坚持战斗,把部队拼光了,由军委会负责补充。谁要是心存保存实力的想法,消极避战,韩复榘就是他们的榜样。”
说完这一段,蒋委员长的口气缓和了一些:“至于这两位青年俊才,党国未来的精英骨干,我是很欣赏他们的勇气和才华的。只要对党国做出贡献,党国是不会忘记他们的。会战结束以后,他们会视情况予以嘉奖的,前途远大啊。辞修啊,会议也差不多就到这里吧。”
说完,蒋委员长拿起了军帽,戴在自己光亮亮的头上,在众多侍从人员的簇拥下,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出了会场。
陈诚目送蒋委员长走出了会场以后,走到了台上,站在麦克风前,对着台下所有人,中气十足地说道:“会议到此结束,散会。”
陈诚说完以后,转过身来,拉着两人的手,说道:“你们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精彩了,很好,我很高兴。以后,你们还要继续努力,为党国竭尽全力。”
刘建业和郭汝瑰一起立正,向陈诚敬礼,异口同声地说道:“为国家效力,义不容辞。”
第一部 第六十五章 校长有请
会议结束以后,许多人都想要和这两个被蒋委员长公开赞许的新贵进行一下接触,联络一下感情。可是,当他们找到了两人居住的卫戍司令部招待所的时候,却被告知两人根本就没有回来,使得不少人失望而回。
其实,两人一离开会场,就被一辆黑色的小汽车拦住,从里面下来一个30多岁的上校军官,拿出了一份蓝色封面的证件,交给两人看了一会,然后只说了说了一句话,两人就跟着上校上了车。
这个上校是什么人?拿的是什么证件?这两个人为何那么顺从的就跟着这个上校上了车?
这个上校所拿出来的蓝色封皮的证件,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第一处第一组的证件,证明这个上校供职于侍从室第一处第一组,是一名侍从副官。他对两人所说的话也很简单:“委员长召见两位,请上车。”
作为在国军内供职多年的郭刘二人,自然知道是从事在国府整个体系里面的重要作用,其实际权力之大,实在无法估量。不说别的,只要侍从室传下话来,不给某支部队补充给养弹药,那么军政部绝对不会给这支部队发放哪怕一个子弹,一粒大米。除此之外,侍从室的权力范围,从作战指挥、部队训练、国防装备到交通运输、后勤补给以及人事考核等等,无所不管,几乎可以成为一个独立于政府之外的影子内阁。侍从室的人找到他们,而且还是奉了委员长的命令,两人能不听命吗?
坐在两旁车窗都拉上了厚窗帘的汽车里,刘建业感到自己的后背隐隐的发寒。这可是夏天了,又是在素有火炉之名的武汉。侍从室的上校副官,从上了车以后,又是一言不发,只是随时用目光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让刘建业如芒刺背。
车子开了好一会,来到了一座小别墅的门前。看到上校军官下了车,两人也跟着下了车。刚刚下车,就有四名身穿中山装的精壮男子,领着两人走进了别墅的大门。一进大门,各有一名穿中山装的男子,在对他们说了一句“例行检查”以后,就开始对两人进行了搜身。两人自然是抬起双臂,配合检查。在交出了配枪,检查完两人随身物品以后,两人被告知跟着另外两人进去。
两人跟着那两个男子进了里面一道门,就发现这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厅中摆放着的都是各种豪华西式家具。
带路的两个人示意二人坐下后,就从大厅的另一扇门出去了。
即使是刘建业这样的真正大户人家出身的人,也不得不感叹这间大厅里面的陈设和家具,无一不是当时那个时代的顶级产品,真是豪华奢侈,在想起从徐州出来以后,部队一路上所看到的难民流离失所,风餐露宿的悲惨景象,不由得暗自感慨,难怪在那个时代,共**对于满腔热血的爱国知识青年的吸引力那么大了。
不一会,就有穿着服务人员模样服装的人送上了茶水。
这些人虽然是送茶水上来,脸上却是硬梆梆的,动作也很生硬,殊无待客之道,看来不是常干这活。
但两人都明白这些人的身份可不一般,所以也没敢多话。
待服务人员退出去后,两人不由得都松了口气,却还是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两人互看一眼,都是一笑,眼中都露出了对对方的佩服之色。荣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沉稳做出应变,正是一个合格的军事指挥员必需的素质之一。
这时,大门突然无声无息地开了,随即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委员长到!”
两个人都第一时间站了起来,肃立不动。
随着一阵脚步声,一个头顶发亮,身穿军服的人带头走了进来。
两人定睛一看,这不是蒋委员长是谁?
蒋委员长走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以标准的军人站姿肃立的郭汝瑰和刘建业两人,立刻脸上现出了欣慰的笑容。
蒋委员长直接走到了郭汝瑰和刘建业两人的面前。两人待蒋委员长走近都是一个立正,皮鞋后跟一靠,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蒋委员长微笑着向他们挥挥手,用招牌式的浙江口音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学生,不用这样拘泥于礼节的,轻松一点。”
刘建业马上也用浙江口音说道:“我们一是向最高统帅敬礼,二是向校长敬礼。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学生见到校长,敬礼乃天经地义!”
蒋委员长一听这话,心中大为高兴,要知道,在他的所有职务里,他最看重的就是这个中央军校的校长了!作为中央军校的校长,所有从中央军校毕业的学员都将是他的学生,也将毫无疑问地成为他的嫡系!这也为将来他蒋某人真正控制全国军权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全国统一铺平了道路。在他眼里,什么主席、委员长都不如这校长的称谓来得亲切!更何况,这个学生也是浙江人,实在是嫡系的不二人选。
这个学生如此有头脑,又是自己的小老乡,蒋委员长不由多看了几眼,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建业抑制不住脸上的激动之色,说道:“学生中央军校第七期步兵科毕业学员刘建业!”
蒋委员长想了想,说:“就是那个在罗店和台儿庄都打过仗的刘建业?我原先还以为,你只是军事理论水平很高的,没有想到也是一员难得的虎将,难得,实在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