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抗战悍将 第338节

得知驻守长春的第60军起义,蒋总统破口大骂:“娘希匹,杂种!杂种!”

就在这一天清晨,蒋总统从沈阳派空军飞机前来轰炸起义的第60军。一群轰炸机在长春市区上空盘旋。稍顷,从飞机上又向郑桂庭传达了催促突围的命令,郑桂庭只好说部队未准备就绪,请求延期突围。

第60军起义使郑桂庭感到彻骨的震惊。

曾军长希望郑桂庭像他一样翻然悔悟。历日深夜,他在蜡烛光下给郑桂庭和新7军军长李鸿各写了一封信,劝他们与第60军一起行动。给郑桂庭的信中说:“长春被围,环境日趋艰苦,士兵饥寒交迫,人民死亡载道,内战之残酷,目击伤心。今日时局,政府腐败无能,官僚之贪污横暴,史无前例,豪门资本凭借权势垄断经济,极尽压榨之能事,国民经济崩溃,民不聊生。此皆蒋某人之政府祸国殃民之罪恶,有志之士莫不痛心疾首。……今本军官兵一致同意,以军事行动,反对内战打倒蒋氏政权,以图挽救国家之危亡,向人民赎罪,……公乃长春军政首长,身系全城安危。为使长市军民不作无谓牺牲,长市地方不因战火而糜烂,望即反躬自省,断然起义,同襄义举,则国家幸甚,地方幸甚。”

看完昔日部下曾军长的来信,郑桂庭的心情十分复杂,心想:从道理上讲,我不能不暗暗承认曾军长信中说的都是事实。自己在国民政府内做事多年,特别是在印缅回国后的几年中,亲眼看到国统区内的各种腐败现象比比皆是,日甚一日,对此曾一直深感不满和忧虑。同时,在战场上同GCD打了几年交道,也了解到对方的许多优点,如GCD人作3清廉,处处为百姓着想,深受人民拥护,军队中官兵团结,打仗有办法等,心中不乏钦佩之意。但此刻若要自己同曾军长一样起义,却是困难的。因为自己跟随蒋总统几十年,多重关系将我们系在一起:在黄埔军校中他是自己的师长,在军队中他是自己的最高统帅,在国民政府内他是自己的领袖。自己作为他的亲信将领,一向受其信任和器重,对于这种“知遇之恩”,我无时不铭刻肺腑,惟恐在这最后关头因临阵起义而落下个“卖生求荣”的坏名,所以宁愿死心塌地顽抗到底。

想到这里,他把信放到桌子上,冷冷地说:“信我留下,就恕不作复了。请你回去转告曾军长,他要起义,请他自己考虑;要我和他一路,我不能干!”看来,郑桂庭是铁了心跟定蒋总统了。他把曾军长的信电告了在沈阳的卫俊如。

17日下午,郑桂庭接到沈阳东北“剿总”发来的电令,命令郑桂庭于18日上午率部从第60军防地向外突围,届时将派飞机轰炸掩护。

郑桂庭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心中顿时生起一线求生的希望,立即在中央银行兵团部召开秘密会议,研究突围部署。大家都认为这个办法不可行,会议没有取得任何效果,也就只好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郑桂庭卧室专线的电话铃突然震响。电话是曾军长打来的。

“郑司令官,我是曾泽S,60军已经决定起义,请郑司令官审时度势,共襄义举。”

郑桂庭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严厉地说:“我是军人,要保持军人气节,不成功便成仁。”

曾军长一听,生气地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电话又接通了,曾军长对郑桂庭说:“有人同你讲话。”

东野负责敌工工作的刘浩接过话筒,刚说了一句,就被郑桂庭打断了。

“你是谁?”郑桂庭十分警惕地问。

“我是解放军长春前线部队代表刘浩。现在长春的局势你是知道的,我们的政策是,放下武器,可以保障生命财产的安全。希望你考虑,不必再作无益的牺牲。如果坚持反动立场,继续与人民为敌,只能是死路一条。现在惟一的出路就是放下武器,投向人民。”

“既然失败了,除了战死以外,还有什么可说,放下武器是做不到的!”郑桂庭愤愤地答道,态度仍然十分顽固,说完“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

郑桂庭不同于曾军长。他是黄埔军校出身,他对蒋校长的愚忠,他的为人,以及此时他的职衔,都阻止他与曾军长一起走向新生,他不愿选择起义,也不愿选择投诚。

中共中央军委毛泽D、周恩L对郑桂庭和仍然留在长春城内的新7军的前途甚为关注。毛泽D曾问周恩L,他这个学生怎么样?周恩L说,他是黄埔一期学生,人老实,在目前情况下有可能争取起义。投诚。毛泽D与周恩L商量对策,认为仍然存在争取他起义的可能性。18日,以周恩L私人名义致电郑桂庭:桂庭兄鉴:欣闻60军曾军长已率部起义,兄亦在考虑中。目前,全国胜负之局已定。远者不论,近一个月,济南、锦州相继解放,二十万大军全部覆没,王,范两位司令先后被俘,吴、曾两位军长相继起义,即足证明人民解放军必将取得全国胜利已无疑义。兄今孤处危城,人心士气久已背离,蒋中正纵数令兄部突围,但已遭解放军重重包围,何能逃脱。曾军长此次举义,已为兄开一为人民立功自赎之门。届此祸福荣辱决于俄顷之际,兄宜回念当年黄埔之革命初衷,毅然重举反帝反封建大旗,率领长春全部守军,宣布反美反蒋、反对GMD反动统治,赞成土地改革,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行列,则我敢保证中国人民及其解放军必将依照中国GCD的宽大政策,不咎既往,欢迎兄部起义,并照曾军长及其所部同等待遇。时机急迫,顾念旧谊,特电促速下决心。望与我前线萧劲光、萧华两将军进行接洽,不使吴、曾两将军专美于前也。周恩L”

十月八日同时,毛泽D亲自起*了中G中央军委致东北局、林司令员、罗政委、刘参谋长并转第一兵团萧劲光、萧华、陈伯钧的电报,提出:“关于逼迫和争取郑桂庭起义,望今萧(劲光)、萧(华)、陈(伯钧)及各部对长春取威迫政策,堵塞其一切可能的逃路,暂时不攻击他,以促其变化。郑桂庭系黄埔一期生,人老实,在目前情况下有可能争取起义、投诚,这对整个黄埔系的影响当会很大。应派适当人员与郑进行谈判。你们除将恩L致郑桂庭电派人送交外,林及萧两司令亦可写信给他。”

周恩L给郑桂庭的电报,由东北解放军转交新7军副军长史说,史说派一个参谋送去。因兵团司令部还在抵抗,市内秩序大乱,此信并未送到郑桂庭的手里,而那个送信的参谋也没有及时向史说汇报,事情就这样被耽搁了。

根据中共中央电令精神,东北人民解放军总部当即派第一兵团解方参谋长为全权代表,进城与守军新7军谈判,处理有关事宜。

新7军与解放军联络的事,郑桂庭还被蒙在鼓里。当天下午,郑桂庭来到新7军军部,召集师长以上将领开会,督促按照上峰的命令突围。

会上,郑桂庭仍然坚决主张突围,可是各将领都哭丧着脸,闷在那里不说话。暂编第56师师长张炳言手中已没有几个兵了,没有发言权。新编第38师师长陈呜人说,他那个师听副军长的命令。郑洞国目视第7军副军长史说,史说默不作声。郑桂庭急了,再三催促史说发表意见。因为新7军正在与解放军联系,史说对起义谈判成功抱有很大希望,所以他坚决不同意突围,见郑桂庭又点自己的将,他只好说:“目下官兵饿得腿浮肿,行军困难,况且途中还有G军拦截,这些情况您是深知的。”说到这儿,便垂着头再也不肯讲话了,屋内的气氛一时十分尴尬。

郑桂庭见会议也研究不出什么别的结果,只得同意邓士富的意见,宣布散会。

散会后,史说和龙国钧坚持挽留郑桂庭在新7军军部吃饭,然后再告以与解放军接洽的情况。同时,认为郑桂庭内心已有放下武器之意,担心他的兵团司令部为特务包围,不安全,想把他置于新7军的保护之下,并无恶意。可是,郑桂庭听后心里一惊,心想他们虽是自己在印缅作战时的老部下,但在此危急关头,莫非要挟持自己向解放军投诚?这样岂不坏了自己的“名声”?他愈想愈怕,一面坚辞不肯,一面头也不回地冲门而去。

返回兵团司令部的路上,郑桂庭的心情痛苦、绝望到了极点。心想,自己戎马半生,参加过东征、北伐和抗日战争,经历了无数战阵,今日竟落到如此下场,连多年相随的老部下也同自己离心离德,看来真是“气数”将尽。他这才意识到现在突围不成,守亦不成,惟有以杀身成仁来保全自己的军人“气节”了,遂下了自裁的决心。

直到这时,郑桂庭也未认识到自己这样死心塌地地维护一个早已失去民心、注定要失败的腐朽政权是极端错误的,更没有想到这个紧要关头,应当勇敢地同GMD的反动统治决裂,走向人民,走向光明;相反,却要以自杀来愚忠于“党国”,以为只有这样才能对得住天地、良心。

郑桂庭在迷惘和痛苦中度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郑桂庭还没有起床,杨友梅和两位南京来的高参轻轻走进郑桂庭的卧室,告诉他新7军也正在与解放军谈判。

新7军决定投诚,已在郑桂庭的意料之中,但一旦将成为事实,仍使他在精神上遭受巨大冲击。“完了,一切都彻底完了!”郑桂庭无力地躺在床上,这样悲哀地想着。

18日,解放军与新7军经过紧张的谈判,新7军终于表示愿意放下武器向解放军投诚。

1948年10月19日,解放军围城部队派精锐分队控制了长春市的八个要点,作为接收全市的基地。

上午10时许,人民解放军独立第6、7、9、11师在新7军派出代表引导下,从四面八方开入市区。在长春的其他国军部队见到这种情况自知继续抵抗已经毫无意义,也相继投诚。

正在这时,蒋总统派来的飞机飞临长春市上空,轮番轰炸,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新7军再也不想打了,有的部队还没有等解放军接收代表到达,便于9时就集结完队伍,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一个小时。

到下午5时,除郑桂庭的兵团部及特务团外,其余长春国军守军均被顺利接收完毕。

这一天,毛泽D电示东北局及林司令员、罗政委、刘参谋长:郑桂庭为黄埔高级军官,此次又率部投降,萧劲光、陈伯钧应给以礼遇。

这时,进入长春市区的解放军已派代表前来接收中正广场和中央银行大楼。

郑桂庭所在的中央银行大楼成了解放军重重包围中的一个小小的孤岛。

郑桂庭和他兵团部直属的特务团把大楼变成了碉堡。

郑桂庭见大势已去,便将全部情况向东北“剿总”做了汇报。没过多久,刚刚被蒋总统由徐州“剿总”重新派到东北收拾残局的杜光亭,致电身陷绝境的郑桂庭,说他拟请蒋总统派直升飞机接郑桂庭出去,问有无降落地点。

郑桂庭心里明白,现在在解放军重兵包围下,任何办法、任何人都难救他出长春。他放弃了所有希望,放弃了解放军给他的生路,怀着既感激又沉痛的心情无可奈何地复电他的杜长官:“现在已来不及了,况亦不忍抛离部属而去,只有以死报国。”

直到这时,郑桂庭仍然没有改变“宁可战死,不愿投降”的态度,心灰意冷,万念俱灰,随时准备殉职。

担任包围郑桂庭兵团部任务的解放军独立第9师第1团,根据解沛然参谋长的指示,利用海上大楼可直通兵团部的电话,向其展开政治攻势。团政委朱军和团参谋长师镜,与郑桂庭兵团部参谋处长郭修甲沟通了联系,郭修甲与杨友梅背着郑桂庭,暗地里与解放军谈判,达成如下协议:必须在21日以前放下武器,解决郑桂庭兵团部的问题;不破坏武器、仓库,集体交枪。放下武器后,要保证所有人员生命财产安全;郑桂庭不在报纸和广播电台发表谈话;对外宣传时,讲郑桂庭伤后被俘,不要说自动投降;保障其安全方便;官佐随其要人行动;带汽车一辆,马兵两个,不下枪;交枪后立即送吉林。可是,直到20日下午3时杨友梅才通报解放军,将投诚日期定为21日上午6时,并要求解放军在发表此新闻时请写成郑桂庭负伤被俘,并说郑司令官已经自伤。

10月20日夜11时,为了应付蒋总统,郑桂庭打开报话机向蒋总统拍发了最后一封诀别电报:10月19日下午7时亲电计呈,职率本部副参谋长杨友梅,及司令曾与特务团(两个营)全体官兵,及省府秘书长崔垂言共约千人,固守央行,于10月19日竟日激战,毙伤匪300人,我伤亡官兵百余人,入夜转寂,但匪之小部队仍继续分组前来接近,企图急袭,俱经击退。本晨迄午后其优势炮火,窜占我央行大楼以外数十步之野战工事。我外固守兵,均壮烈成仁。仅据守大楼以内,兵伤弹尽,士兵虽旺,已无能为继。今夜恐难度过。缅怀受命艰危,只以德威不足,曾部突变,李军覆灭,大局无法挽回,致遗革命之羞,痛恨易己。职当凛遵训海,克尽军人天职,保全民族气节,不辱钧命。惟国事多艰,深以未能继续追随左右,为钧座分忧,而竟革命大业为憾。时机迫促,谨电奉闻。职郑洞国10月20日夜11时亲印。”

21日凌晨,解放军独立第9师第1团按时到达郑桂庭兵团部,令其交出武器时,对方要求对空鸣枪一小时,且不等得到答复即鸣起枪来,后被解放军严厉制止。这就是南京方面中央社所报道的“发出最后弹”。这其实是杨友梅他们为郑桂庭想出的计策,通过朝天开枪,假意抵抗,造成猝不及防、兵临司令部的事实,促使郑桂庭一起走向光明。这样,避免弃郑于不顾,巧妙地从死亡线上把郑救出来。

21日凌晨4点钟,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一兵团萧劲光司令员亲自率部接近郑桂庭占据的中央银行大楼,准备接受郑桂庭的投降。

就在这时,中央银行大楼外突然枪声大作,郑桂庭以为解放军向他的司令部发起最后攻击,觉得该是自己“成仁”的时候了,遂穿好军装,平躺在床上,伸手到枕下欲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枪自杀。岂知摸了又摸,手枪居然不见了。

原来,杨友梅等人已发觉郑桂庭的神情异常,预先就将武器寻出收藏起来了。郑桂庭生怕再稍迟一刻便作了解放军的俘虏,慌慌张张地起来在室内到处搜寻任何可以了结自己生命的器械。

这时,一直守候在门外的卫队长文健和四名卫士闻声拥人,呼喊着将郑桂庭死死抱住。外面下着浙沥沥的小雨,郑桂庭在师镜的陪同下,乘坐解放军准备的汽车,向第1兵团部驻地四家子驶去。特务营的官兵们同时放下武器。

这时,解放军的号手们在广场上吹响了胜利的军号。

长春兵不血刃地解放了。

就在这一天,毛泽D以中共中央的名义致电林司令员、罗政委、高书记、陈副书记及东北人民解放军全体同志们,表示祝贺:“锦州解放,歼敌10万之后,长春即告解放,60军军长曾将军率部起义,郑桂庭将军率部投诚,名城光复,秩序井然,人庆更生,欢声雷动。此皆我人民解放军英勇善战,前后方工作人员与广大民众努力奋斗的结果。特电祝贺。”

就在郑桂庭等一批国军高级将领安全抵达解放区,在哈尔滨受到热烈欢迎时,蒋总统却又在南京上演了一场戏剧。中央社沈阳23日报道说,郑桂庭已经“壮烈牺牲,为国捐躯”。国统区的各大报刊亦纷纷转载这一消息。蒋总统则在高级军官会议上,号召大家学习郑桂庭杀身成仁、忠于党国的精神。

锦州失守,长春丢失,东北国军就剩下辽西廖建楚兵团、沈阳第8兵团和锦西、葫芦岛的国军兵团,且各兵团之间各自为战,互不照应。可以确切地说,国军在东北的前途大势已去。除了最后还能有少数部队从海路撤出东北以外,其余的就只能要么选择放下武器,要么被解放军吃掉,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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