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师座,我没有听错吧?你说要我们全师从这里先下来到徐行去休整,这里只留一个营的部队监视敌人?”刘建业有一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信要把部队撤下来的命令是出自于自己的上司,师长彭善的口里。于是,在11师师部里,当着在场的若干军官的面前,刘建业大声地问着师长彭善,对这个命令表示出明显的怀疑。虽然,师长彭善的职位比刘建业要高,但是,刘建业可是占了“黄浙陆一”四大嫡系标准里面的三条,在土木系里,有着这样的金子牌牌的也不多。彭善虽然是中央军校第一期毕业,但是,长期在军校任职,后来在湘军里教导第3师任团附,当教3师被陈诚收编为第14师后被任命为代理团长,由于他是教3师旅团级军官中支持陈诚收编的高级军官之一,得到了陈诚的注意和赏识。黄维去职后由98师副师长调升为第11师师长。在土木系里面,他可不算是老人。而且,彭善平时也不太讲究个人威权,性情比较温和,喜欢部下提出各种意见。所以,刘建业才敢当面表示出对命令的质疑。
“没错,是我下的命令。我们当面的敌人在退却后,由于白天的损失也很惨重,必定要进行休整重编,当晚不会再进攻。同时,我们师的部队,经过两天的战斗,损失也相当严重,你的33旅不是减员将近四成吗?你认为这个情况下,你的部队还能再战斗吗?”彭善并没有对敢于当面质疑自己的刘建业进行打压,而是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我们损失是很严重,可是万一晚上,鬼子发动夜袭,那我们怎么办?一个营的部队,依托已经受到严重破坏的阵地,根本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丢失了罗店,我们可是吃罪不起的。”刘建业还想再坚持一下。他可是知道小鬼子最擅长的就是夜战和近战。再说,老鬼子松井石根,那个凶狠残暴的老狐狸,既然认定了要在罗店这个地方搞重点突破,肯定不会只有白天这么几下,必然有留手的。
“我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徐行那里还有上峰给我们派来的补充兵,正好补充一下部队的损失。去执行命令吧。”彭善显然不打算就这个命令的正确性继续和刘建业讨论下去了,挥手让他回去执行命令,然后转身继续研究地图上面标出的敌我态势。
“是,师座。”刘建业看到自己的坚持没有任何效果,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效果,只好悻悻然地下去执行命令了。
站在路边的刘建业看到自己的部下不断向着徐行方向前进的队列,心里百感交集。自己辛苦练出来的精锐,仅仅两天时间,就折损了四成,就是眼前这些没有下去的官兵,也是多有带伤的,头上,身上包扎着渗血的绷带,不少人身上的军服,已经变成了一条条尺许长的布条,勉强在身上挂着。官兵们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得年轻意气,步履沉重,眼里只剩下对死亡的麻木和疯狂燃烧的复仇欲望。前几天的时候,这些人可都只是一些简单纯朴的农家子弟,眼睛里清澈明亮,时刻透露着青春朝气。也难怪,作为国军精锐的11师的精锐,33旅这两天都是时刻冲杀在战斗的第一线,战功即使在整个18军也是最多的,承受的伤亡也是最重的。“战争,你让不懂事的男孩迅速的变成一个男人。”刘建业的心里突然冒出一句不知道是谁曾经说过的话。
“全夫兄,请你传我的命令下去,以我的名义告诉下面,每个连都抽出十几个老兵骨干和几个副职军官,让他们给我留在后面,就说有新任务。”刘建业想到自己的部队这两天的血战,致使整个罗店绞肉机的序幕,不仅为自己的部队在多次补充新兵以后,还能不能保持起码的战斗力,产生了忧虑。为此,他不得不预先做出准备,给自己的部队留下一些火种。时间,只要给他两三个月的时间,相信在那些有战斗经验的老兵的带领下,即使给他完全是一些菜鸟,他相信也能再带出一支能打硬仗的虎狼之师。
“仲良,你这是要找敢死队,还是留种子?”韩应斌作为在部队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自然知道这个时候,刘建业这样做,可能性只有两个,要么是组织敢死队,以备万一的时候使用,要么就是给部队留下火种。
“全夫兄,我认为我们最后肯定能够打败日本,但是,这个时间肯定不是现在,这个事件会很长,其间的血战,绝对不会少。这两天的仗,充其量也就是一道大菜前面上的开胃菜罢了。如果,现在就把所有的力气全都用上,那要多长的时间才能恢复?我能忍心让那些刚摸枪没几天的新兵蛋子什么都不懂得,就把他们赶上火线,让他们当日本人的活靶子?这种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我做不出来。我怕我要是那么做了,我会没有胆子见那些士兵的父母亲人。那可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有那些老兵在,新兵们至少在上战场之前,能有人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这样,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刘建业的话语里透着深深的无奈和沉重。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通知他们。”韩应斌知道刘建业这样的做法,一不小心,以后肯定会招来非议,但是,从心底里,他支持这道命令。
上海郊外,嘉定县的徐行镇,11师的主力部队,行进到这里,身心疲惫的官兵们总算得到了休息。同时,第三战区在这里交给11师2个团的前身是江苏省保安团的补充兵。
作为11师损失最大的部队,33旅分到了1个团,总算是把队伍恢复到了4000多人,虽然没有恢复到刚到上海时候齐装满员的5000人,至少也算是恢复了一些战斗力。疲惫的官兵们,纷纷拿着刚分到手的饭食,狼吞虎咽的吃着,然后抓紧时间休息,养上一些精神和体力,明天一早,还要回到罗店,继续和鬼子拼命。尽管自己也很累,但是,刘建业却无法睡着,脑子里面感到很乱,总有一种不安的预感,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告诉他,今天晚上会出事,而且是坏事。
就在11师的主力在徐行镇休息补充的时候,留守罗店的却正在遭受去而复返的日军的疯狂进攻。狡猾的鬼子,虽然在晚上的时候退了下去,可是并没有像彭善所想得那样进行休整重编。敌人只稍稍休整后,补充了一些兵员,就于半夜11点又向罗店发起进攻。留守罗店的一个营的兵力在暴雨般的炮弹、炸弹的攻击下,依托白天留下的工事和镇内刘建业搞得那些明暗火力点,死死地坚守着。无奈,双方的力量相差实在太大,大约1个小时以后,罗店的外围阵地,就在敌人密集炮火掩护下潮水一般的攻势下,丢失了。守卫兵力只能退入镇内,继续和敌人周旋,同时紧急向上峰请求支援。
陈诚接到了报告,火速派刚修整了一天的第六十七师二○一旅由浏河赶去增援。在二○一旅不惜代价的进攻下,鬼子进攻罗店的势头被稍稍的遏制了。
战局的进展显然不能让鬼子的上海派遣军司令官老资格的鬼子陆军大将松井石根感到满意。在对负责罗店方向进攻的第11师团师团长山室宗武中将和步兵第10旅团旅团长天谷直次郎少将一顿痛骂和肢体问候以后,总算消除了一口气的松井石根,命令第11师团和附近的藤田进中将第3师团分别抽调出一个联队的兵力,组成一个集团,由天谷直次郎少将为指挥官,务必在第二天中午之前拿下罗店,否则,请他去和从陆军部派来的调查人员一起喝茶。
被司令官骂了一个狗血喷头,还被威胁如果不能完成任务就要回国接受调查的天谷直次郎少将,憋了满肚子的火,回到自己的指挥部,马上召集自己的手下,对着他们来了一通训斥,发泄一下自己的火气。然后,天谷直次郎下令,全部的三个联队,在师团加强给自己的山炮兵第11联队和旅团自有炮兵的炮火掩护下,摆成波浪式攻击阵形,对罗店守军的阵地,发起反复的不间断冲击,周而复始,直到彻底占领罗店。
得到严令的鬼子,进攻越发疯狂,照明弹把战场照得通亮,炮兵疯狂的向我军阵地倾泻着炮弹。步兵排成波浪式密集冲锋队形,在大炮的掩护下,发起了前所未有的疯狂攻势。罗店守军以‘;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感天动地精神同日寇拼杀,战况之惨烈,为开战以来所仅有。守军阵地几经易手,往往得而复失,失而复得,阵地前尸积如山,血流成渠。
无奈,我军的火力和兵力,都处于劣势。在日军暴雨般的炮弹、炸弹轰击下,镇上的民房基本炸毁,尚未修好的阵地也被破坏,他们无险可凭,但仍然拼死防守。
日军在受到我军拼死抵抗的情况下,使出了猪突战术,不顾伤亡,疯狂前进,与我军打起了白刃格斗战。
第67师师长李树森亲自督阵,因电话线被炸断,他只好派人与11师联络请求支援。
敌人的增援大队在罗店北500米的陆家宅顽强抵抗。师长李树森命令集中兵力攻击前进。乘着天黑,67师虽勇猛冲锋,可战果不大。天色微明,敌机大肆活动,日军的150榴重炮向我军阵地轰击,官兵伤亡惨重。团长李维藩、营长魏汝谋负伤,1营长张培甫阵亡,连长排长伤亡过半。9时许,日军以更猛烈的炮火向罗店以西的部队包围。由于干部伤亡过重,军无斗志而退,敌人乘机猛追。第六十七师二○一旅损失惨重,11师的一个营守军,全部阵亡,无一幸存。第67师师长李树森被炸伤右臂,402团团长李维藩阵亡,398团团长傅锡章负伤。连排长和士兵们的伤亡之惨重更是数倍于此。
罗卓英的四个师不能扑灭登陆之敌,又失了罗店,蒋介石得报后心急如焚,他于27日凌晨亲自打电话命令罗卓英:
“一、今晚必须收复罗店,占领罗店后,即在罗店附近构筑野战工事,一面在淑里桥、南长沟、封家村构筑据点工事。
二、第11师、98师仍照预定目标攻击前进。
三、第14师留一团在太仓,一团在福山口构筑工事,主力今夜应向嘉定、罗店推进。
四、第61师在大场、杨家行一带赶筑工事。”
讲到最后,蒋介石对罗卓英下了开战以来最严厉的命令:“今天如果夺不回罗店,师以上军官统统就地处决!你如果不能夺回罗店,不用军法审判,你就提着脑袋来见我吧!”
罗卓英接到命令,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立刻命令第十一师、第九十八师在中午前夺回罗店,第六十七师在罗店以北配合进攻罗店。
罗店镇只有三平方公里,而且镇的四周小河、小水塘多,容纳不了三个师的兵力。罗卓英命令这三个师各派出两个营,轮番冲锋,师长要亲自在第一线督战。他在发布命令时说:“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谁要后退便毙了谁!”
师长彭善在接到命令后仍以33旅为罗店主攻部队,并以师直山炮营、重迫击炮连、炮兵16团第8连、师直工兵营附之,增强33旅的攻击力。
11师连夜从徐行赶回罗店镇外,匆匆挖掘战壕,占领出发阵地。明天,罗店,这座血肉磨房,淞沪战场的绞肉机,不知道又要吞噬多少生命。
第一部 第二十七章 血肉磨房(六)
8月27日,上午7时,第33旅向罗店发起攻击,同时31旅在其侧翼对罗店东南地区进行佯攻,试图吸引日军兵力,减轻33旅正面负担。
第十一师和第六十七师各两个营发起冲锋,师长彭善在后面挥舞着大刀亲自督战,见到一个后退的士兵,便挥着刀砍下去,还高声地号叫着:“后退者格杀勿论!顶住,给我顶住!”师长都亲自在33旅督战,刘建业自然不能呆在后方。刘建业依照日军的作战方式,同样把自己的两个营部队,分成六个波次,以波浪式冲击队形反复冲击鬼子的防御阵地,前方的部队一旦冲击失利,立刻向阵地两侧分开后撤,到后面重新编组,再向前反复冲击,直到部队兵力全部拼光,攻击动作都用不着停下来。这种队形对部队的战术素质和军官的组织能力要求比较高,国军内没有多少部队能够做到,只有象18军这样的很少的几个连排长都是黄埔毕业生担任的嫡系中的嫡系部队能够达到这个要求。
“为自由,争生存,沪上麾兵抗强权。踏尽河边草,洒遍英雄泪,又何必气短情长?宁碎头颅,还我河山!33旅的弟兄们,今天,我就是要带着你们去拚命,完不成任务,我们大家都是一个死,不是和鬼子一起战死,就是被督战队打死,到底怎么死,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是爷们的,就跟着我冲!”刘建业这个时候也顾不着军人形象了,上校军服被他扔在了指挥部,白衬衣腰部以上的纽扣全部解开,袖子撸着,胸前绑上了一串手榴弹,左手一支驳壳枪,右手拎着一把早就准备好的大刀,完全就是一幅敢死队的形象。
鬼子三个联队的部队,面对国军的猛烈攻势,依仗着罗店镇外的战壕工事,以密集的炮火和机枪火力,拼命封锁国军的进攻线路。潮水一样一浪一浪进攻的国军士兵,在敌人的密集火力面前,不断被杀伤,仿佛潮水拍击到了岩石上一样。但是,国军士兵们不顾一切,不顾身边的战友不断倒下,只要有一口气在,就继续拼命的前进。有的士兵,被敌人的枪弹击中前胸,倒在地上,眼睛还死死的盯着前方的敌军阵地,真是所谓的死不瞑目。有的士兵腿被炮弹打断了,就在地上向前爬,直到自己身上的鲜血流光,身后留下一串醒目的血迹。
“炮兵,给我联系炮兵,让他们给我打,把火力集中一点,哪怕用炮弹砸,也要给我砸出一个缺口来!”刘建业亲自带队冲了五次,担负进攻任务的部队伤亡很大,33旅的六个营,已经全部都轮着上了至少一次,连自己的左臂也挨了一枪,幸好三八式步枪的杀伤效果有限,包扎了一下伤处,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可是前方的日军阵地还是被敌人牢牢的掌握着。刘建业火了,前面的炮击里,炮兵对敌人实施了压制性射击,敌人的工事挖得很有水平,炮击对他们的杀伤效果有限。这一次,刘建业准备拿出拿破仑的集团突击法,集中火力和兵力在敌人阵地的一个要点上,争取实现一点突破,全线动摇。
“是,马上就去。”今天上午的战斗里,副官杨舟已经几次在危险时刻把刘建业压倒在地上,救了他的性命,现在,又要替旅长联系炮兵。
十一师的攻击未能取得成效,罗卓英心急如焚,他命令彭善在三小时内夺回罗店,他在电话中向彭善施加高压。彭善带着满脸的尘土,急匆匆来到附近的第33旅。一进旅部,彭善就对旅长刘建业说:“刚才罗军长来电话,要我们在三小时内拿下罗店,否则,叫我开枪自杀。你看怎么办?”
刘建业明白这话的分量,官兵的伤亡巨大,昨天敌人拼死夺回了罗店,要想再夺回来,困难是可以想象的,他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骂道:“他娘的,这仗打得太艰苦了,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怎么个打法?”
彭善说:“反正我们师的弟兄们都要死在这鬼地方了,你就准备带着弟兄们出击吧,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快告诉我,如果你回不来,我负责照顾你家的一切。”
刘建业知道,彭善要他拼死夺回罗店,不然,大家都是一个死。刘建业握紧了拳头,大声地回答说:;“彭师长,战死也是死,自杀也是死,反正是一个死字,不如和小鬼子拼个鱼死网破。我家里的事就别提了,再大也是小事,国亡了,家就完了。我今天就豁出去了,不是敌生我死,就是敌死我生!”说罢,一挥手,把自己老婆送来的酒坛子打开,一口气把酒喝了一个精光,喝完带着两个营的兵力,向罗店冲去。
炮兵在得到刘建业的命令后,集中所有的重火力,打击镇东的敌军防御体系的几个主要支撑点,一时间,土木飞扬,不断有日军的断肢和机枪零件飞上天空。
看到时机差不多了,刘建业一声高喊:“有敌无我,有我无敌,不怕死得跟我上!”带着部下再一次发动了近乎自杀的冲锋。
日军看到主要的火力支撑点都被对手的炮兵摧毁了,自己这个方面已经无法以火力对对手的冲锋队伍实行压制拦阻了,没有办法了。在几个军官歇斯底里的嗥叫后,日军士兵纷纷端着上了刺刀得步枪,嘴里嘶喊着冲出了战壕,与冲上来的中国士兵,开始了残酷的白刃战。
刘建业一手拿着驳壳枪,一手抡着大刀,一头冲进了日军的队伍。这个时候,只有自己以身作则,才能激发起部下的决死之心,自己虽然不喜欢白刃战,但是这个时候也管不了了,先杀上去再说。砍,刺,劈,杀红了眼睛的刘建业,根本不管周围的日军怎么做,自己就是和他们以命搏命。33旅官兵,也是一副拼命的架势,工兵锹,步枪刺刀,手榴弹,不管不顾的冲着鬼子身上招呼。有的士兵被鬼子刺伤,就拉响自己身上的手榴弹,冲进鬼子人堆,与鬼子同归于尽,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有的士兵和鬼子拚刺刀,鬼子的刺刀眼看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仍然拼命地把自己的刺刀也刺进鬼子的胸膛。有的士兵,步枪打断了,就抱着鬼子,用手榴弹敲打鬼子的头。有的士兵来不及拿出手榴弹,就用手死掐鬼子的喉咙,或者用手指插进鬼子的眼睛。虽然,鬼子长期受到武士道教育,素来善于拼命,但是在中国士兵的以命换命的打法下,也无法再继续下去,战线出现了动摇。亲临前沿督战的彭善看到鬼子的战线出现了动摇,高喊了一声,带着从师部带来的预备队,压了上来。鬼子本来就有一些支持不住了,现在,再也无法继续支撑,纷纷掉头向镇内退去。刘建业带着剩下的部队,紧紧地追着鬼子的屁股,毫不放松,跟着鬼子冲进镇内,进行逐房逐屋的争夺战。
两个小时过去了,在付出了极大的伤亡后,鬼子在罗店的部队,终于无法抵挡中国军队三个方向的围攻,从镇内退了出去,只是守住了罗店镇周围的地区,构筑了工事,随时准备反攻,重新占领罗店。第31旅也于此时插入罗店以北之陆家村,切断了罗店周围日军与其主力部队的联系。
罗店,这个靠近长江的小镇,经过一场血战,又回到了中国军队的手中。在结束战斗后,刘建业刚刚松了一口气,正在安排部队打扫战场,突然飞来一颗炮弹,炸死了一大片官兵,刘建业两眼一黑,倒在血泊之中。
等到刘建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旅部里的行军床上。头上和胸前都包着绷带,一用力吸气,胸口就一阵的疼痛。外面依旧炮声不断,大地不时在炮声里颤抖。
“旅长,你醒了?醒了就好。”眼前,刘建业的副官杨舟,发现自己的旅长醒了,顿时了的一张被硝烟薰的黑乎乎的脸,一咧嘴露出了一行白牙。
“现在是什么时候?外面情况怎么样?”刘建业一醒,马上就要知道外面的情况。
“现在是8月29号了,鬼子又从川沙登陆了。他们的飞机坦克和大炮,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实在是抵挡不住。罗店又丢了。”杨舟低着头说着,好像没有颜面见自己的长官。
27日晚上,川沙口又有大批日军登陆,第11师、第98师奉命反击,敌人仗着军舰上的猛烈炮火掩护部队登陆。登陆的日军向着罗店前进,发动了对罗店的第三次全面进攻。从28日上午8时开始一直到下午3时,敌人的飞机和大炮的轰击一刻不停,爆炸掀起的烟尘气浪卷起了飞沙走石笼罩全镇,断墙残壁间烈火熊熊,罗店经受着战火的洗礼。
敌人在国军将士的血肉防线面前,始终不能取得突破。忠勇的国军战士在焦土烟尘中苦守着每一寸阵地。炮火更猛了,每一寸土地都是血与火。守军伤亡大半.依旧寸土不让。最后,无计可施的鬼子终于使出了最后的招数--特种弹,也就是毒气。大量的国军将士被淹没在黄绿色的烟雾里,皮肤溃烂,呼吸急促,最后,手抱着自己的喉咙,倒在阵地里。下午6时,伤亡惨重,无力继续支持的守军被迫退出罗店。仅存的官兵在罗店南面与日军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