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撒拉逊人的王朝中只由哈里发或是苏丹独裁专断的危害就来了。
如果是在十字军中,即便如阿马里克一世这样的国王去世,远征的军队也一样会马上可以通过会议和商选举出一个新的统帅,但撒拉逊人不能。
在苏丹活着的时候,这里的所有人都可以说是他的奴隶,而他们将来也会是苏丹之子的奴隶,有哪个奴隶敢在苏丹去世的时候,接过这支军队的指挥权呢,除非他能够确定自己将会成为第二个苏丹——不然的话,等待他的就是被苏丹的军队剿灭在他的领地上,或者是孤身一人走进苏丹的宫殿,然后跪下驯服地让他的宦官总管将自己绞死。
可就算是将会成为第二个苏丹的萨拉丁,直至今日,他也没敢出现在努尔丁面前。
这下子,那些撒拉逊、库尔德与突厥人的部落首领顿时乱了套,有人急切的想要冲到苏丹的营帐去一探究竟;有人心生退意,想要尽快回到大马士革或者是阿颇勒;即便当中有聪明人猜到这是敌人在有意传播谣言,动摇军心,但他怎么可能在这一片混乱中说服其他人呢?
而趁着这个空隙,鲍德温四世所率领的精锐已经追上了努尔丁的队伍。努尔丁身边有一支两千人的亲卫队,也是这场战役中最为坚硬的屏障与最锐利的锋芒。但如同在之前的每个战场上,鲍德温四世与塞萨尔的面前依然没有任何一个敌人能够与之对抗与纠缠。
他们朝着努尔丁而来。
“那是谁?”努尔丁问道,而他身边的宦官总管隐隐猜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份,亚拉萨路的矛与盾——这一美名早已在各处战场上传扬开来了,如努尔丁这样聪慧的人物也立即想到了——他曾经听说年轻的鲍德温四世正在出外巡游,在那时,他以为那会是第二个埃德萨伯爵(赞吉在攻打埃德萨的时候,埃德萨的领主也恰好在外)。
苏丹露出了一个充满了遗憾的笑容,“马卡布,”他喃喃道,他们曾经在马卡布遭遇,只是那时候年轻的鲍德温四世看见了他,他却并没有发现鲍德温四世,他更没想到,这个年少到叫人称奇的君主,居然没有逃走,或是回到亚拉萨路预备死守,而是选择了这么一个冒进的答案。
更叫人惊诧的是,他居然成功了,但那又怎么样呢?这或许是命中注定,他们的战场不在亚拉萨路,而是在这里,努尔丁目光炯炯,热血沸腾,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鲜红的细沙——在这里还有两千人,而对方仓促之间能够募集到多少人呢?三百人?还是五百人?
胜利依然站在他的身边,“真主……”他想要祈祷,却没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他有些惊讶地看向了自己的双手,长刀从他手中落下,他看到自己的宦官首领正在惶急无比地冲向他的身边,嘴巴大张着,似乎在喊叫着些什么。
苏丹的记忆就此终止,他从马上跌了下来。
至此,战局已定。
————
苏丹跌落在地,所有人都感到了意外,除了一个正悄然隐没在人群中的“撒拉逊人”——他带着复仇后的快意笑容,又泪流满面。
之后的事情无需赘述,撒拉逊人失去了所有的战意,四下奔逃,基督徒的骑士们一直追到大马士革,才勉强停下——他们人真的不多,而这个毋庸置疑的胜局连塞萨尔都有些恍惚,更别说鲍德温了。
他时不时会将塞萨尔推醒——他们原先是分别住在两个房间里的,后来鲍德温总是想要和塞萨尔确认和说话,烦不胜烦下塞萨尔就拉出他床下的轮床,就像是他们还是王子和侍从时那样,暂时和他住在一起。
“上帝,”鲍德温坐在床上,头发乱蓬蓬的,“我们是赢了吗?”
“是的。”
“我们不是在撒拉逊人的监狱里,而是在,在……”他抬起头来张望……
“在伯利恒,我们明天就要回到亚拉萨路了。”
“哦,”鲍德温说:“那么说我们赢了,我们战胜了苏丹努尔丁和他的士兵。”
“可不是,足足上万个呢。”
“努尔丁……”
“他还活着,但没有多少时日了。”
“……”
“睡吧,鲍德温,他们还打算给你弄个凯旋式呢。”
“什么?”
“就是把你的脸涂红,让你站在两轮马车上,然后找个黑皮肤的努比亚奴隶,站在你身边说‘你也只是一个凡人’……”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
“你在嘲笑我。”
“没错。”
——————
凯旋式当然是没有的,但在进入亚拉萨路的时候,欢迎的人群所掀起的声浪几乎可以将鲍德温与塞萨尔托起来——即便是最低贱的乞丐也知道他们的胜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座城市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因为撒拉逊人丢掉性命!
努尔丁被放在一辆密闭的马车里,鲍德温无意折辱这个老人,但在抵达亚拉萨路的第一个晚上,他还是死了。
他的尸体被妥善保存,死讯很快被传回了阿颇勒,而无论他的三个儿子怀着怎样的心思,都先要将父亲以及苏丹的遗骸尽快地从基督徒中取回,举行仪式后下葬,于是,谈判的队伍几乎当晚就被召集了起来,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礼物”。
黑发的少女被宦官从房间里拖出来的时候神色还算平静——比起她的那些同伴,曾经的第一夫人注视着他们:“你们曾经在苏丹的面前跳过舞,弹奏过曲子,如果不是那时候他心事重重,你们早已是他的妃嫔……”
听到这里,那几个金发与褐发的少女早就吓得浑身瘫软,有两个甚至哭泣了起来——虽然撒拉逊人没有叫活人殉葬的习俗,但没有哪个妻子会喜欢丈夫的妾室,如今第一夫人是后宫唯一的主人,她无论怎么对待她们,都不会有人多嘴。
“但主人不会想要我这么做……可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们,所以,”第一夫人站了起来,“你们跟着使者,去亚拉萨路吧,去服侍基督徒的国王。”
第127章 糟糕的对比
“菲利普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正在为圣殿骑士团培养出一个新的敌人吗?”雷蒙坐在桌后,闻言只是抬了抬眼睛,根本没兴趣回答博希蒙德的话。
相比起年仅十五,明年的二月份才到十六的鲍德温,无论是雷蒙还是博希蒙德,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成之人。
在加利利海之战发生之前,嗯,雷蒙还以为自己能够继续摄政十年甚至二十年。虽然阿马里克一世说过,摄政者应当在鲍德温十六岁的时候交还权力,但他也有所计划,只要一直将年轻的鲍德温四世隔绝在公务与战争之外(可以是疾病,也可以是“错误”),谁又会信任他,谁又敢信任他?
即便在离开亚拉萨路后,他听说鲍德温有意出外巡游,督查亚拉萨路的防线,军队与堡垒,也丝毫不曾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孩子的任性之举罢了。
“我们一开始就不该将菲利普留在亚拉萨路。”雷蒙说,相比起前几位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菲利普的性格显然更偏向于理想化,即便他也时常与阿马里克一世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但那都是出自于公心而非私心。
“他都将自己的领地捐出去了。你觉得呢?”博希蒙德反问道,难得在这句话中没有带着太多的嘲讽,更多的还是遗憾。
比起雷蒙,他更了解菲利普,确实,他是一个正直而又虔诚的人,但那又如何?在他们离开后,带着亚拉萨路的几百个骑士去去攻打大马士革或者是埃及吗?
快别说笑话了。
然而,残酷的事实就这样摆在了他们面前。鲍德温确实只凭着这几百个骑士,一千来个士兵击败了以往战无不胜的苏丹努尔丁以及他率领的数万大军。
不仅如此,他们还抓住了努尔丁,即便他已经奄奄一息,在进入亚拉萨路后不久就死了,也并不妨碍撒拉逊人将会在之后的谈判中位于下风,那是他们信仰的象征,是引领他们前进的领袖,即便鲍德温不是那种会折辱敌人尸体的人,他们也不可能就让他这么在亚拉萨路放着。
说来也是讽刺,努尔丁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他要死在亚拉萨路。他大概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兑现的。
雷蒙提到菲利普是因为这两位浸润战场多年的统帅一眼就看出来了——虽然菲利普将加利利海之战的胜利完全归功于他们的国王鲍德温四世,但事实上掌控着整个战局,指挥骑士们从容切割、驱赶、迷惑那些撒拉逊人的人还能是谁呢?
除了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大团长菲利普不会再有第二人,但他没有以此居功,甚至还后退了一步,任由亚拉萨路的民众将赞誉和鲜花佩戴了鲍德温满身,他怎么就知道鲍德温不会是下一个阿马里克一世?
圣殿骑士团作为一个独立的军事组织,它永远不可能与亚拉萨路的国王相处融洽,他为鲍德温四世塑造的光辉形象将会成为将来刺向圣殿骑士团的一柄长矛。
这就是理想主义者的坏处了。他加入圣殿骑士团,不是因为圣殿骑士团现在的地位和财富,他一直尊奉着骑士团最初的宗旨——捍卫圣城,保护弱者。
若是他觉得现在的鲍德温能够做到这两点,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靠向国王,压根儿不会在意之后的圣殿骑士团应该如何继续发展——骑士团不是他的事业,为天主而战才是。
博希蒙德感到一阵烦闷,他走到窗前,从那里注视着城外的景象,而后让他更加烦躁的事情来了,他看到了几个平民或者是朝圣者——他很难分清他们,正徘徊在城墙附近,对耸立的主塔祈祷和恳求——他们在向亚拉萨路的国王跪拜,就像是……
原本鲍德温身边有着一个小圣人就足够他头痛了。现在亚拉萨路的民众已经将鲍德温抬升到了初代戈弗雷的位置啊,提起戈弗雷,谁不说他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圣骑士——阿马里克一世若是还在世,看到这一景象,他绝对会放声大笑,怎么也停不下来。
这原本就是他和希拉克略所想要看到的,但他大概也不会想到它来得竟然是这样的快。
“啪!”一支羽毛笔丢在了博希蒙德的脚边。
上面的墨水不但弄脏了地毯,也弄脏了大公的长袍。博希蒙德无奈地把它捡起来,端端正正地把它放在桌上,“你对一支羽毛笔发火有什么用?”
随后,他一捋桌上的文件——果然,又是那些烦心的事儿——十字军的伤亡名单。
在之前的加利利海战役中,鲍德温虽然做了一件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疯狂的事情——以数百人冲击数万人的大营,但骑士的伤亡居然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尤其是与他冲进营地的那一百多名骑士,他们所受到最严重的伤害可能就是努尔丁突然掉下了马——让他们的功绩落入了大地之手。
而相对的,雷蒙与博希蒙德他们带出去的十字军们呢,仿佛上帝也在有意惩罚他们对国王的轻慢,他们先是遇到了风暴,在冰冷的雨水中连续行军几个昼夜后每个人都已经精疲力竭,等到放晴,他们又被可恶的向导引入了一片泥泞的沼泽,等他们好不容易从沼泽里挣脱出来,姆莱的弩手早已等候多时。
又冻又饿又累的十字军士兵们可以说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他屠戮了上千人,这时候他们已经后悔了,这时候,雷蒙接到了求援的信件——努尔丁和他的大军正在向亚拉萨路进发——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下台阶,虽然他们还是有些不太甘心。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准备返回亚拉萨路的时候,不但姆莱的突厥骑兵一直在骚扰他们,他的主人托格洛尔二世也动了,他和姆莱就像是两只凶恶的猎狗,追在他们的屁股后面,时不时的就冲上来咬一口。
最后,他们不得不舍弃大部分辎重,甚至一部分马匹和武器,以及……一部分士兵,才终于突破重围,回到了亚拉萨路。
失败并不可怕,就连阿马里克一世也做过远征埃及,最终却双手空空,一无所获的事情,但就算是亚拉萨路墙角边的乞丐,也知道这场战争并不单单只是十字军与异教徒和叛逆的战争——还有他们与国王的。
他们一败涂地。
接下来的苦果还要他们慢慢品尝——死去的士兵需要抚恤,受伤的骑士也需要治疗,还有随军教士们的死亡必须给宗主教一个交代,比起这些,物资的损失只能说是九牛一毛,这些可能都需要的黎波里与安条克的国库来填补,毕竟他们这次可没有任何战利品可以弥补赤字。
更不用说,姆莱这里还是要继续打下去,十字军为何存在,不就是为了保证朝圣者与圣地的安全吗?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回梵蒂冈,等到消息传回那里,想必教皇很快就会发来谴责的书信。
尤其是在年龄只有他们三分之一的年轻国王如此完美地履行了自己的义务的时候——在撒拉逊人这里取得了毋庸置疑的胜利,俘虏了他们的君主,让基督徒的“最神圣的最神圣之地”没有受到一点惊扰和玷污。
至于亚拉萨路的宗主教就更别说了,希拉克略原本就是鲍德温的老师,他有现在的位置,完全是因为有着前任国王的扶持和现任国王的信任。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博希蒙德看了一眼雷蒙,不由得又在心中骂了一句无用的东西,但他也不得不做个提醒,“”别忘了,今天还会有叙利亚的使者来访。”
在他还是摄政大臣的时候,没人可以越过他与这些撒拉逊人达成协议,这是他可能仅有的一次掌握权柄的机会了。
“好好珍惜。”最后他还是不由得讽刺了雷蒙一句。
当然,他也需要在场——博希蒙德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换下这身被脏污了的衣服。而在走廊上,他与他的儿子亚比该不期而遇。
亚比该已经是个经过了“授剑仪式”的骑士,但他在看到自己的父亲时候,还是活像是一条突然被踢进了冰窟的小狗,他甚至低下头,直到下巴碰到胸口,几乎要贴着墙壁跑过去,但博希蒙德只是冷冽的一瞥,就让他定在了原地。
大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双腿之间:“公主还没怀孕?”
他直截了当,没有半点掩饰的诘问让亚比该的面孔升起了红晕,不是出于羞愧,而是出于愤怒。
耐人寻味的是,公主这几个月来都没有露出妊娠的迹象——若是在一桩平常的婚姻中,若是一直没有孩子,人们大多会将罪过施加在女人身上,认为是妻子得了病,或者是亵渎了上帝才会受到这种严厉的惩罚。
但在亚比该与公主希比勒的这桩婚姻中,人们更多的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亚比该身上。毕竟公主一向非常健康,健康到甚至有人说,若是能够将这份健康转移给她的弟弟鲍德温就好了。
而且她身材高大,胸部和臀部都非常丰满,面色红润,声音响亮,无论从哪里看,都看不出像是生不出孩子的模样。
反观亚比该,都不用鲍德温或者是塞萨尔相比,单与大卫相比,他都瘦削得过分,面色灰白,嘴唇发紫,一看就是一头提供不出好种子来的牛马。
虽然他的体型只是继承了他的父亲博希蒙德,面色灰白,嘴唇发紫,也有可能是他现在所经受到的压力过大,毕竟他与希比勒的婚姻,并不只是因为单纯的爱情,甚至不是普通的利益交换,他们的孩子意味着被人们喜爱与崇敬的血脉能够得以延续。
尤其是鲍德温取得了这样显赫的战功之后,人们都在急切的盼望着公主能够生下一个儿子,而后在鲍德温执政的这十几年里,为亚拉萨路教导出又一位圣王。
博希蒙德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习惯:“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鲍德温已经搬回了主塔,住在他的父亲阿马里克一世的房间里,他的侍从与仆人也随之搬迁,左塔楼当然就空下来了。于是,经过净化与祝福之后,公主希比勒和亚比该就住到了左塔楼,只不过他们依然各有各的房间——只是都在一层。
而雷蒙和博希蒙德还是住在他们熟悉的右塔楼,“我,我是来找您的父亲。”亚比该嗫嚅道,一边缓慢地握紧了拳头,“我想要加入之后的谈判。”
博希蒙德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你去能干什么?”
来自于父亲毫不留情的蔑视,让亚比该的脸更白了一分。他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终于像是舍弃了什么似的,向博希蒙德跪了下来,“让我去吧。父亲求求你了,让我去吧!”
他哀求道,但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一抬头,却看到博希蒙德的面孔距离他不过几寸,他吓得猛然往后一退,差点摔倒在陡峭的阶梯间。
“你的愚蠢总是叫我耳目一新,”博希蒙德笑盈盈的地说道:“是希比勒,对吧?是不是?她和你说,如果在战后的谈判中,你都没办法占到一席之地,就别再来找她了,这样你没法上她的床,也没法和她生孩子——而我们都等不了,或许几年后,他们就会宣布这桩婚事无效——你怕这个,对吧?”
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单词都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一记又一记地抽打在亚比该的面颊上,他被打得晕头转向,无法言语。
“你来找我,也是因为你——活见鬼,看来谁都知道哪儿是我的致命处,”博希蒙德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知道我需要一个孩子,你和希比勒的孩子,最好是儿子,所以你肆无忌惮,你知道我必须这么去做。”他难得的说了一句肮脏的粗话。“我现在真想回到安条克,然后试试去干你的母亲,看看能不能再干出一个儿子来——我觉得这个希望可能比较大。”
亚比该跪在地上,他已经麻木了,但他……他想要希比勒,他只有希比勒了。
“站起来吧,我确实得给你们划一个位置。”
亚比该笑了,他得到了自己想到的东西。
第128章 礼物
撒拉逊人的使者站在街道上,望着远处的圣十字堡沉默不语。
这座即便在撒拉逊人之中,也相当著名的堡垒,从决定选址开始,直至如今,造了五十年才算是堪堪完工。为此,鲍德温一世甚至不得不违背他们的教义,娶了第二个妻子,用第二个妻子的嫁妆支付了剩余的款项。
历任亚拉萨路国王的坚持并非是毫无回报的,这座圣十字堡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座军事要塞都要来的宏伟壮丽,甚至可比哈里发的宫殿,它的城墙以及塔楼全都由坚固的石灰岩石砖砌筑而成,双重城墙,外堡,内堡,箭塔林立,即便这些地方都被敌人占领,那座如同狮子首般的三塔楼也能够让里面的人固守很长一段时间。
在他们踏入亚拉萨路之前,就有一队骑士来迎接他们,为首的是伊贝林的贝里昂。
使者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十字军骑士,但这个爵位——正是亚拉萨路国王生身母亲后来嫁的那个丈夫,伊贝林的休所有的,现在的伊贝林伯爵则是那位伯爵的弟弟,见到这么一个人,就表明亚拉萨路的国王并没有折辱他们的意思。
无论基督徒还是撒拉逊人,无论是按照律法还是传统,使者都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行业。虽然一般来说,稍有理智的君王和领主都不会随意斩杀使者,但总有例外,有时候是因为使者带来了太过恶劣的坏消息,或者是双方已经达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对方的统治者或是大臣天性恶毒。
不然的话,使者总归能够留下一条性命,但从全身而退到留下一条性命之间的可操控区域可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