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尔斯立刻摇头，示意他们都别胡乱嚷嚷。
负责后勤的士兵慢悠悠的推着一辆小车来到操场，众人这才发现推车里叠放着一堆皮甲护具，连皮质头盔都配齐了，还有两颗圆滚滚的头颅大小的皮球，也不知道是什么用处。
“全体都有，各自列队！”皮尔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枚小巧的金属哨子，嘟嘟嘟的吹响，众人条件反射的就聚拢列队，静静等待他下一步指令。
“都排队来领取护具，然后穿戴整齐，头盔也给我都戴上！”
说完他抬手取过一颗皮球，放在手中掂了掂，大声说道：“接下来仔细听我讲完规则，然后看我给你们演示一遍……”
“比赛中禁止任何人使用血脉天赋能力，如果有谁控制不住，我就扒了他的裤子，让他光屁股在营区游街！”
……
见习警司尤里奥和刚刚升职的一级警员麦克斯正沿着军队营区的木制格栅围墙，一边闲聊一边走着，今夜他俩负责这片区域的夜间巡逻。
“自从领主大人开设了那个……什么公共棋牌室，大家都一窝蜂的收工后，跑去玩那种有趣的纸牌了，这几日夜里街上都看不到什么醉鬼在徘徊喧哗……”
麦克斯语气微微带着点抱怨，似乎觉得近日夜里没人闹事，让他有点失去了用武之地的意思。
尤里奥微微一笑，接话道：“比起喝醉了被我们逮到，然后挂个牌子扫大街丢脸，去棋牌室打牌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就连他自己，昨天也忍不住在警察厅同事的邀约下，去到棋牌室玩了几局“斗恶龙”的牌局游戏。
两人正闲聊走着，突然隔着营区的围栏听到一声尖锐的哨音，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凑到围栏格栅旁往里望去，正巧就看到了军营操场上的一番火热景象。
军中操场时常都会有夜间的紧急训练，所以四周竖起高高的木杆，悬挂着明亮的照明魔石，能够清晰的在夜晚照亮整个操场。
尤里奥和麦克斯两人立刻就发现，操场上两队穿着皮甲皮盔的士兵，正在围着一颗圆滚滚的皮球展开激烈对抗。
指挥官皮尔斯站在操场边缘吹响口中的哨子，沃恩深吸一口气，后退数步然后猛地蹬地助跑，飞起一脚将那颗皮球猛地朝对面踢去。
皮球飞跃了半个操场，越过一群同样穿着皮甲，但左臂绑缚着异色飘带的防卫军士兵，最终落到位于最后面己方队员面前。
身材高大的达夫早就死盯住了皮球飞过来的落点，此刻飞身跃起直接在半空中将皮球截住，一把捞在怀中紧紧抱住，落地后立刻大步向前埋头狂奔，如同一头狂暴的北地蛮牛。
但他刚刚冲到操场正中的一条划出来的黑线位置，就被早已严阵以待的三名防卫军士兵一拥而上，直接扑翻摁倒在地。
但达夫觉醒了血脉天赋，身体力量远超常人，在三人的扑击之下仍旧奋力挣扎，直接将他们顶得人仰马翻，又强行向前推进了几步，终于在一个同样觉醒了血脉的防卫军军官的拉拽下重重摔倒，不过倒地前他还是一甩手臂，将怀里的皮球抛了出去，正好被早就偷偷绕到侧翼的托米抬手接住。
托米虽然身材不如达夫健硕，但身高腿长，如同一头迅捷的猎豹灵活的快速奔行，左突右冲躲过了数个前来阻截的防卫军士兵，身侧还有从后面赶上来的营长沃恩替他掩护，凡是靠近的防卫军都被他用肩头顶飞，撞得晕头转向。
最终，托米带着皮球成功跑到操场另一端的底线，将球重重砸进安置在那里的木制球筐中。
皮尔斯口中的哨子再次响起，站在场中的北境军士兵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托米也当即挥动双臂，像个英雄般得意洋洋的绕场奔跑炫耀起来。
尤里奥和麦克斯隔着围墙栅栏看到这一幕，虽然还不是太懂，但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小声讨论起来。
“这是军队中的战斗训练项目吗？怎么看起来如此有趣，好痛快，好过瘾啊！”
操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一群士兵如同战场上近身肉搏般，穿着厚厚的皮甲，或与对手猛地对撞在一起，或抱着皮球夺命狂奔，时不时有人大声呼喝指挥，让士兵阻拦对手，或利用提前准备的战术寻找空当突破防线……
剧烈的身体冲撞，汗水疯狂挥洒，操场上激起一阵阵泥土和灰尘，让围墙外偷窥的两个警员也跟着热血沸腾起来。
麦克斯终于忍不住道：“长官，我们也可以在警察厅，组建两支队伍，玩这个有趣的对抗游戏啊！”
第189章 突如其来的塌方事故
阿斯达伦站在操场旁专门搭起的凉棚内，看着场中热火朝天的对抗场景，不解的转头对哈维道：“大人，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把这种运动……呃，叫做橄榄球？橄榄不是生长在南部海岸丘陵之息的一种油料作物吗？”
哈维尴尬的打了个哈哈，敷衍道：“呃呃……我就是随便起的名字，橄榄果不也是这样圆滚滚的吗？你要把它叫做橡胶球也无不可。”
这个世界生长在南境丘陵的橄榄果，的确不是哈维前世见过的那种两头尖的椭圆形，而是浑圆的球型果实，主要用来榨取植物油脂，充作廉价油料代替动物脂肪。
毕竟哈维一拍脑门拼凑出来的这项运动游戏，无论是叫足球还是橄榄球，其实都不太合适，因为规则和玩法被他一通乱改，胡乱的融合在了一起。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严格按照足球的规则来开展这项运动，但这些过去还是荒原流民的士兵从没玩过球类游戏，也不太能短时间内深入理解足球规则，恐怕光是“越位”这一个规则，就能直接难住包括裁判在内的所有人。
所以哈维只能尽量简化，将这项运动的规则玩法改成了易于理解的四不像——
对抗双方还是按照十一人的队伍编制，除了守门员只能在底线范围活动外，其余十人可以任意组成阵型进攻或防守。
比赛采用回合制，参赛者可以手脚并用，由进攻方守门员用脚开球踢向前阵队员，前锋接球后尽量向前推进，无论是自己抱球单独奔跑，还是中途传球给穿插上前的其它队员，只要被防守方阻截下来，并夺取球权，此轮进攻便宣告失败，随后攻守转换。
如果能够顺利冲破防守阵线，则需要连人带球一起送达底线，然后将皮球丢进门框大小的球门内，方可算作一次进攻得分。
于是在阿斯达伦的眼里，这群士兵就像真正在战场上肉搏作战一般，穿着厚重的皮甲头盔，按照十人小队的编制规模，灵活的排布出各种突进或防御的阵型，又在激烈的身体对抗中，听从队伍指挥者的临场应变，不断地调整变幻各种战术，玩得不亦乐乎。
阿斯达伦又看了片刻，若有所思的朝哈维道：“大人，我好像明白您为什么要发明这项对抗游戏了……这些士官出身的参与者，在这场游戏中，竟然极快的学会并应用了多种极为有效的攻防战术！”
这可比让他和皮尔斯押着这群猛男乖乖坐在夜间课堂上，打着哈欠强行向他们灌输，书本上编写的那些古板的军队作战理论，效果好上太多了！
性格一向温和的莱纳则有些担忧的道：“可是他们情绪如此激动，万一因为争抢皮球，一言不合就打起来怎么办？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可是都觉醒了血脉天赋的。”
哈维嘿嘿笑起来，无所谓道：“普通的肢体冲突倒没什么，在规则允许范围内就行，如果因为控制不住力道失手伤了人，或者不小心受伤了，营区那些军医不是闲得抠脚吗，正好有事可做。”
“不过，如果因为输了比赛又不服气，下场之后再爆发冲突厮打起来，那可就算是违反军令，得乖乖去禁闭室呆着冷静一下了……”
军队中开展这项运动游戏，哈维倒不担心爆发什么冲突，之后推广到普通民众群体中，还是需要注意这个问题的，“足球流氓”造成的破坏力还是很强的，需要提前把这种不良风气扼杀在摇篮中。
又观看了一会儿球赛，时间临近中午，哈维起身准备返回城堡用餐。
军营大门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防卫军士兵在士官的带领下急匆匆的往操场赶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哈维皱眉询问道。
“领主大人，西面的城墙……城墙突然塌了一段！”负责西段城墙防卫工作的士官一脸惊慌惶恐，俯身向哈维汇报道。
哈维猛地站起身来，难以置信道：“什么？城墙塌了？”
……
等他领着莱纳等人来到城墙塔防的事故现场的时候，负责修建城墙的建设部主管哈鲁已经提前赶到，正满头大汗的指挥着手下的工人，将负责施工吊装的炼金兽拉来，快速的抬起一块块崩塌的城墙条石，查看是否有不幸被压在底下的士兵。
“这段十多米长的墙段塌方的时候，幸好墙上并没有巡逻的士兵经过，但还是不太敢确定，只有将塌方现场全部清理出来，看看有没有幸存者……”
哈鲁战战兢兢的凑到哈维身旁，一脸惊恐和不解的喃喃道：“修建城墙的时候，我们严格按照大人您的图纸和要求来施工的，混凝土和条石的结构比例绝对没有问题……而且每段墙体中都提前打下粗钢筋，照理说不应该……”
哈维倒没有打算直接怀疑这位老实巴交的建设部主管，毕竟这年头给领主干工程还没有谁胆子大到，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玩偷工减料中饱私囊的勾当。
而且只塌方了这一段短短的墙体，也不可能是什么地震山崩泥石流之类的情况。
“快看啊！塌方位置有一个大洞！这是怎么回事？”负责清理塌方现场的工人惊叫起来，众人连忙围拢过去查看情况。
只见那段塌方的墙体仅剩半截坚固的基座，另外一半直接掉落到这个黑黝黝的大洞中，探头望下去还能看到无数碎裂的石块堆填在坑洞中。
哈维朝莱纳点头示意，让他放出几只狼蛛炼金兽，沿着坑洞的边缘爬了下去。
这些炼金兽被哈维附带上了侦察之眼的术法矩阵，可以通过莱纳的炼金连结能力，共享视野实现侦察效果。
“天哪！大人，坑洞底部……底部有一条巨大的虫子！只看到它的半截躯体，被这些石块压住了，剩下半截还在更深的位置……”
两名觉醒血脉能力的防卫军士兵，立刻向哈维征求了许可，带着武器灵活的攀爬了下去，几分钟后就返回了地面。
“大人，的确……的确是一条好大的虫子，比……比我见过的最粗最长的冰原巨蟒还要大……但是它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被城墙崩塌的巨石砸死了。”
哈维立刻回想起，当初第一次探索寒鸦岭北坡的时候，位于现在领地城堡位置的黑色古代法师塔遗迹……似乎就是因为突然塌陷出一个巨坑，而导致整个遗迹都崩塌下陷。
会不会这段墙体和法师塔遗迹，都是因为这种巨大的地底生物，在地下钻探的时候不小心挖塌了地面建筑？
他环顾了一圈塌方事故现场，突然发现灰色的条石中，夹杂着几块黝黑的石料，跟自己领地城堡的建筑材料极为相似。
“建设部在修建城墙的时候，是不是将修建城堡后剩余的这种……黑色石料，也参杂到正常材料中，一起拿去砌墙了？”
第190章 巨噬蠕虫
在一队防卫军士兵的严密监控下，建设部的技术工人们操纵着数台吊装重物的炼金兽，将塌方现场坑洞中那只超巨型的神秘生物缓缓拖出。
见到这家伙的真正面貌之后，哈维觉得已经不能用虫蟒之类无足的爬行动物来形容它，长度接近三十米，前端肥壮，越往后身体部分越纤细。
直径足足两三米粗的身躯，只有成年人腰围粗细的冰原巨蟒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好家伙！这不是传说中早已灭绝的巨噬蠕虫吗？”
匆匆从医疗院赶来的埃格诺一眼就分辨出了这玩意儿的来历，站在不知死活的虫躯旁不住惊叹。
“巨噬蠕虫？这玩意儿还真是一条虫子？它……它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建设部的主管哈鲁总算洗清了偷工减料的嫌疑，松了一大口气。
埃格诺让助手取出随身的软尺，在肥大的虫身上比比划划的记录着尺寸，随口解释道：“我也是在……呃，高精灵一族的古老生物典籍中偶然看到的记载。”
“这种超巨型的昆虫，以矿物为食，常年在地底深处挖掘钻探，几乎从不在地面露头。”
哈维出声打断埃格诺的话，直接问到：“以矿物为食？是不是就是这种黑色的未知石料？”
埃格诺摇摇头，不确定道：“无法确定它们具体是采食何种矿物，但大概率是被食物吸引到接近地表的位置，然后挖塌了城墙地基……”
他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种虫子喜热畏寒，冬季会钻到地层深处的熔岩区域蛰伏，天气转暖之后才会开始活跃。”
哈维听完只觉得心中一阵忐忑，不管是之前亲眼目睹庞大黑石塔疑似被这种虫子直接钻塌，还是今日这五米多高接近两米宽度的混凝土城墙被它挖塌。
这意味着，如果这家伙的采食目标，真的是建筑城堡的那种黑色石料，那自己等于是时刻都睡在一栋随时会垮塌的危楼中。
必须立刻搬离城堡！
他转头吩咐埃格诺道：“能通过研究这具虫尸，确定它们最终是以什么矿物为食的吗？如果真是这种黑色石料，我的城堡在它们眼中，可就是一坨超大号的美味蛋糕了。”
埃格诺双目一亮，兴奋道：“我可以就地将它解剖，看看这虫子腹部是否有还未消化的矿石物质，能很容易就分辨出来……”
虫子尸体太过于庞大，用数十只炼金驼兽将它费力的运回医疗院或城堡实验室是不现实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就地解剖。
在埃格诺的张罗下，医疗院那些被他培养的业务异常熟练的医师和助手们，很快搭起一个硕大的棚布帐篷，防卫军疏散了围观的平民和负责处理塌方事故的工人，将现场很快清理隔绝出来。
哈维好奇的走到虫子头部的位置，仰着头观望这史前巨兽般庞大的生物，发现它的头部竟然连眼睛都退化殆尽，只有一个闭合起来的椭圆形硕大口器，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长满了并不尖利的杵状牙齿。
估计也是因为这种蠕虫的食物来源就是单一的矿石，根本不需要尖牙利齿来捕食其它生物的原因。
虫头位置还有一圈与皮肤颜色相近的鳞片包裹，每一片鳞片都有一面小型圆盾大小，哈维觉得这是为了保护头部在地底钻探挖掘而专门进化出来的。
“埃格诺，这种蠕虫为什么会灭绝？难道是因为它们赖以维生的矿物极度短缺？”
埃格诺取出一把小臂长的银质尖刀，在虫子巨大的身体上比比划划，随口道：“当然不是因为食物缺乏的问题，文献中记载，巨噬蠕虫生长周期极长，分布区域又非常广，再加上它们动不动就因为温度较低陷入长达数年之久的假死休眠，导致繁殖效率低下，慢慢的就濒临灭绝了……”
哈维立刻明白了埃格诺讲述的问题关键所在，生长周期长就意味着无法快速成熟进入繁殖期，再加上分布区域过于广阔，两只性别不同的雌雄虫子相遇的几率太低，加上还有类似冬眠的长期休眠状态，动不动就摆烂躺好几年……
这完全是属于在进化的道路上，精准的点错了每一个技能点，导致的物种自然消亡。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估计咱们领地附近方圆百里，应该就存活着这一只巨噬蠕虫。”埃格诺一边说，一边将银质尖刀沿着虫子中段布满皱褶的粗粝皮肤缝隙，猛地插了进去。
原本躺尸一动不动的虫子，突然全身泛起轻微的战栗，紧接着被套索牢牢绑缚住的虫头猛地扬起，肥滚滚的身体荡起一阵波纹。
“妈呀！它没死！是被石头砸晕了而已！”莱纳高声惊呼起来，和阿斯达伦立刻将哈维整个人架了起来，飞速撤离了搭起的临时帐篷。
“别慌别慌！”埃格诺连连摆手大叫，“这玩意儿没有攻击性的，它估计是挨了一刀，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他转头望向哈维，请示到：“大人，这虫子还是活的，我还需要将它宰杀解剖，取出它的胃容物观察食物来源吗？”
哈维看着这只温和但不住颤抖的庞然大物，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询问道：“有没有办法既不需要杀死它，又能取出它肚子里没消化的矿物？有什么药剂是可以给虫子催吐的吗？”
埃格诺挠挠头，转头向身边的助手低声吩咐了几句，助手连忙快步赶回医疗院去了。
“有的，有种无毒的药剂可以达到催吐的作用，不过……要让这大家伙剧烈呕吐，恐怕得用上几十个人的药剂分量……”
没过多久助手就推着小车赶了回来，果然带来了足足一桶分量的药剂，埃格诺用粗大的橡胶果制成的软管，直接插进蠕虫圆形的硕大口器中，开始给它强行灌药。
肥大的虫子似乎很快就受到药性的作用，开始奋力挣扎蠕动起来，能生吞一头蛮牛的巨嘴不断张合，发出喀喀喀的古怪声响。
所有人都逃命般快速远离它的头部位置，又一次剧烈的蠕动挣扎之后，虫子嗷呜一声将口器扩张到极限，然后喷吐出一大堆裹着浓稠黏液的胃容物。
哈维感觉有些恶心，略感不适的偏过头去不想看。
耳边却突然听到，阿斯达伦和莱纳同时发出了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还有手臂上阿斯达伦突然收紧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