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哈维心中既定的长远发展计划，本就需要依赖大量失去了土地的农业人口才能实现，荒原上尚未开发的土地广袤无垠，哪怕将城市人口扩张到十万人之多，也不过只是占据了其中小小一角，只要撑过了人口爆发带来的粮食短缺瓶颈，哈维自信在短时间内就能点燃城市工业化的星星火苗。
“即刻通知南境各大商会！”哈维直接拍板道，“我知道他们一直密切关注着圣瓦伦为首的中部诸国局势，这些嗅觉敏锐的商人手里，肯定囤积了大量等待涨价销售的粮食！”
莱纳讶异道：“大人，您……打算高价进口粮食？”
得到哈维肯定的答复后，市政总管有些肉痛的从腰间掏出总汇账册，局促的翻了几页后，小声嘀咕道：“那恐怕您的海军计划、铁路计划、军工厂扩建……以及新武器研发项目，都得暂时因为资金短缺而无限期搁置了。”
趁着哈维张嘴发愣的同时，莱纳又再补上一记“终结技”。
“还有，您命令邓肯阁下率领的探索小队，在荒原深处已经联络上三股流民聚居地势力，以雪山聚居地为首合计五千余人，顺利的话赶在冬季来临之前，也会全族迁徙到星火城来……他们苦熬数代，总算找到了长久的安居乐业之所。”
第487章 明抢
短期的粮食物资匮乏危机，与长期吸纳外来人口的发展政策……两者之间本来就会存在一定的矛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目前需要面对的瓶颈。
如果哈维没有记错的话，自去年秋末圣瓦伦与达厄斯爆发边境冲突之后，整个南境中部诸国就普遍进入了粮价飞涨的时期，光是大肆涨价就算了，还有不少闻风而动的商会暗中囤积，预备在入冬之后坐地起价猛赚一笔。
高价进口粮食只能暂时缓解短时间内的燃眉之急，长期进行肯定是负担不起的……就连一向关系紧密的，以龙石商会为首的几家南境商会，也纷纷致信向哈维表示歉意。
还有不到一两个月就临近秋收了，大家手里都没有攥着多少余粮，如果只是养活几千人的小麦或许还能配运一些过来，再多可就满足不了了。
求人不如求己，星火城的存粮还没彻底到了警戒红线的位置，勉强撑到月末不成问题——东拓基地的首次丰收算是开源，眼下更重要的是考虑如何“节流”。
对此莱纳提出了一个相对可行的办法——消减各地的粮食供应，严格控制民众购买粮食的数量，外地粮贩只进不出，同时减少加工食品的配额……先保证民众吃饱，想要吃好只能坚持到东拓基地丰收的时候。
但这么做明显有违背当初对民众承诺的嫌疑，像金辉城、丰原城这些新归附的城市还好……可早就迈入小康生活状态的星火城和灰熊堡民众，恐怕就很难买账了，向来都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顿顿白面包吃惯了突然改喝麦粥，难保不会出现缺粮的恐慌情绪。
等到隔日在哈维的城堡中召开高层会议的时候，阿斯达伦却破天荒的提出了一个让哈维心动不已的解决办法。
“这个麻烦其实当初刚刚迁徙到荒原深处的永夜之国也碰到过。”阿斯达伦双目魂火明灭不定，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由巫师和血脉扈从组成的迁徙队伍也遇到了食物短缺的危机，为了建立雄伟恢弘的永夜之城……他们无节制的招募了许多荒原流民，最后发现很难养活这群人。”
“嗯，按照永夜遗迹的规模来看的话，当初参与修建城市的流民数量，恐怕不会低于一万。”哈维点点头，语气有些唏嘘地道，“而且荒原和冰海都没有办法种植粮食，光靠捕鱼狩猎是很难保证持续供给的。”
阿斯达伦轻笑一声，缓缓道：“所以……一到入冬之前粮食紧张的时期，当时的城市管理者就会把目光放到数量庞大的邪兽人部族身上。”
莱纳愣了愣，“你的意思是……”
哈维抬手敲了敲桌面，接过话头沉声道：“靠抢……邪兽人天生擅长畜养牧群，还奴役了大量荒原流民为其耕种土地，赶在入秋后牛羊肥硕的时节去劫掠他们，是绝对会满载而归的。”
“可邪兽人在荒原上分布太广，部族之间距离也很分散，虽然族群总量看上去非常庞大……但要一个一个小部落的扫荡过去，实在是有些费时费力。”
而且眼下皮尔斯还坐镇旧王都，派遣到南境各地征战的士兵也滞留未归，星火城实际可用的作战兵力并不算充足。
哈维摇摇头，“老实说，我并没有把邪兽人这些蚊子腿肉放在眼里。”
他站起身来走到悬挂在墙上的地图旁，抬手一指将众人目光从荒原转回南境，“圣瓦伦和达厄斯爆发边境冲突的时候，邻国巴克利的边境大公突然以教会名义发兵入境，对圣瓦伦南部多个城市和区域发起了征讨，特别是银松城和黑山港……这两个地方可是堪称公国粮仓的所在！”
虽然随着金辉城的陷落，以及教会审判军团在旧王都折戟的消息传播开来，巴克利的边境大公非常识时务的悄然退兵，但其掳掠的大量粮食和财货，却是实实在在的收益。
而眼下北境军的三股作战部队，都恰好在银松城、黑山港和三国边境交界处！
“我听说巴克利这位边境大公为了师出有名，拉拢了国内不少贵族随他出征，使尽了各种手段在公国南部大肆掳掠，每个人都吃得满嘴流油。”阿斯达伦语气有些不屑，“如果一个一个打过去，收益肯定比去抢那些野蛮的邪兽人部族强。”
莱纳犹豫了片刻，迟疑道：“这样的话……岂不是算我们发兵主动侵掠邻国？”
哈维无所谓地道：“把他们从我们手里抢走的重新夺回来，这叫讨债！”
当然，这个“讨债”的过程中，额外收取一些利息也是很合理的——只要动手够快够隐秘，根本轮不到巴克利王都那边反应过来，就足以缴获到重新填满星火城粮仓的收获。
况且，如果没记错的话，施法者论坛中那位代号“大地眷者”的初创成员，可是出身巴克利王族，且是身居高位手握世俗实权的高阶施法者。
而“大地眷者”先生本人，当初在论坛公投中可是态度明确的站在自己这边的，面对他自己国内立场偏向教会的“叛徒”诸侯，想必巴不得哈维出手替他剪除。
想到这里，哈维突然心头一动……许久没有在施法者论坛中露面了，连日常的论坛管理工作都大多交给阿斯达伦代管，也需要找个空闲时间出席参与每周末交流会，重新探探他们目前的态度和风向了。
……
结束了高层会议，哈维立刻返回了自己的书房。
打开魔脑仪器轻车熟路的登陆上了论坛，恰巧一眼就发现了“大地眷者”的代号高高悬挂在显示在线情况的列表清单之中。
哈维没有犹豫，立刻向他发送了要求单独交流的申请，很快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克尔苏加德：大地眷者先生，冒昧打扰……我有一个现实问题想要向你寻求解答。】
【大地眷者：呵呵，很荣幸能和“代理人”先生有单独交流的机会，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尽管提出来。】
哈维忍不住翘起嘴角微微一笑，这位论坛初创成员一直以来给他的印象，就是态度温和彬彬有礼，而且作为贵族出身的施法者，立场却非常正派，虽然不愿亲近联合会派系，但也并没有直接倒向教会。
这一点从当初他主动提出愿意帮助论坛成员，在其巴克利境内袭杀教会猎巫者的行径就可以看出，并且后续的论坛公投中，他也承诺利用手中掌握的权势，替联合会驱逐本国教会势力。
【克尔苏加德：无偿帮助不符合论坛宗旨，我目前需要一份有关于巴克利公国边境大公的详细资料，包括他的出身姓氏、家族渊源、封地势力、武装兵力等一应情报，至于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用于交换，你尽可以提出。】
想要在现实世界收集打探一名邻国诸侯的信息并不算难，哈维就算让手下的“秘密警察”去办，也不过就是多等一些时日的问题，但主动到论坛中询问“大地眷者”，其实是为了侧面试探他本人的态度和看法。
打狗是一定要打的，但先问问疑似主人的态度，是必须的礼貌。
第488章 科夫曼家族
哈维半试探半求证的在论坛中向“大地眷者”寻求巴克利边境大公的情报资料，本以为会收到对方委婉拒绝或相对敷衍的回答，没想到答案让他一时间大跌眼镜。
【大地眷者：克尔苏加德先生，边境大公的相关问题……其实无须由我告知，相信你也有各种办法探听到……卡洛·科夫曼，这位被巴洛克王室册封的边境公爵，和我本人同属一个姓氏，如果要追溯起来，他甚至该叫我一声叔祖父。】
哈维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年逾五十的边境大公竟然需要称呼“大地眷者”先生叔祖父？
这位在论坛中一向温和低调的高阶施法者，真实年纪恐怕不小……难道和灼热主宰先生一样，也是年岁过百的高龄法师？
可对方明显没有任何晋升传奇位阶的迹象存在，如果以普通高阶施法者的寿命来算的话，岂不是已经濒临垂老寿尽的时刻？他为什么从未在论坛中做出寻求延缓寿命的方式？
科夫曼家族的施法者，有延缓衰老增加寿命的秘法！
疑惑刚刚从脑子里冒出来，对方立刻就坦诚地交出了答案。
【大地眷者：呵呵，你是不是在想……我身为卡洛·科夫曼的祖父辈，真实年纪肯定已经逾百岁以上了，为什么没有因为过度衰老而魔力枯竭，直接掉落位阶？】
【克尔苏加德：如果这属于您家族中的隐秘，出于礼貌和规矩……我是不应该探听的，这有些过于冒犯了。】
【大地眷者：无妨，这些事情在王室贵族眼里或许是天大的秘密，在施法者之间则平平无奇，甚至有些人尽皆知了……科夫曼家族继承了上古高精灵的部分血脉，虽然传承了数百年后血脉逐渐稀薄，但长寿的优势却是勉强保留了下来。】
哈维恍然大悟，难怪大地眷者先生出身王室却仍旧选择了成为施法者，有长寿作为天赋优势，的确要比普通施法者拥有更多的时间谋求生命层次的跃升，就算最终仍旧无法触摸到传奇位阶，也能在年老后比普通巫师保有更强大的实力，无需担心魔力枯竭导致的实力大幅度衰退。
【克尔苏加德：科夫曼家族人人都拥有长寿基因？那卡洛公爵本人呢？】
【大地眷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打算向卡洛所统帅的巴克利边境贵族们动手吧？讨回他们无故侵扰圣瓦伦边境数月的血债？】
不愧是论坛初创成员之一，在施法者论坛中各方势力团体中左右逢源了如此之久，对哈维的企图和想法一眼就能看穿。
哈维自然不会有丝毫畏惧和犹疑，大方坦承的直接承认。
【克尔苏加德：不错，这是卡罗公爵必须付出的代价，我国境内因为他们贸然掀起的混乱，平民百姓死伤无数，而且大量农田村镇被尽数摧毁，整个公国南部竟然在即将丰收的秋初，出现了大量饥荒难民！】
魔脑仪器的水晶屏幕中，久久没有再次收到对方的回复，看上去大地眷者先生有些理亏词穷的迹象，哈维也不着急，毕竟只是简单向对方传递态度的举动，没有必要做到得理不饶人的程度。
【大地眷者：卡洛这个人虽然拥有王室血脉，但属于偏系旁支……和我本人并没有太多关系纠葛，当初论坛公投决定驱逐遏制教会势力的时候，我也曾借助自身影响力在王都做出了一定配合，但王室的命令抵达他的边境封地后，并没有获得应有的回应和尊重，他始终坚定的站在教会一边。】
意思传达的很明确了……你要打就打，反正跟我没有什么关系，这种连本国王室都不放在眼里的大公领主，能有外人替他们敲打敲打，反而是好事。
哈维自然对这个回应表示满意，对方明显是看在自己这个论坛“代理人”身份上，给足了尊重和面子，不然以巴克利公国的自身实力，并非没有和圣瓦伦一战的本钱。
当然，前提是对方并不知晓自己所掌握的魔法武器的威力，毕竟发生在圣瓦伦国内的战事，消息传递到其它邻国后大多也就只公开了结果，其中具体的战斗细节并不为人所知。
随后大地眷者详细向哈维讲述了边境公爵卡洛·科夫曼本人的崛起事迹，领地境内存在的附庸贵族势力情况，以及最为人称道的巴洛克边境骑士团兵力人数情况，可谓是事无巨细的坦诚相告。
得到满意答案的哈维本打算寒暄几句，就此结束这次愉快的线上交流，谁知对方突然莫名抛来一个问题。
【大地眷者：克尔苏加德先生，冒昧开口询问……您眼下彻底掌控了圣瓦伦公国之后，是否打算正式登基，成为新任的圣瓦伦大公？】
看上去他似乎实在是憋不住了，才临到结束问出了口——南境诸国近千年历史中，的确罕有以施法者身份登上世俗王位的人物存在，若真要往前追溯……也只有联合会的创立者，第一任联合会首席的神秘存在，被人传言曾是奥兰德皇室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而当时的奥兰德还并非眼下的巫师七国之首，而是实力强悍领驭大陆西境的世俗国度。
而那位放弃王位继承权的神秘首席，其出身来历和过往背景似乎被人从漫长历史中刻意抹去，无论后来者如何试图挖掘探求，都始终无法获知他的真实身份，大量真真假假的传闻倒是经久不衰。
不管怎么说，像联合会和高等巫师议会这些组织，以及类似大地眷者这样的贵族施法者，还是非常关注哈维接下来的一切举动的，一旦他选择替代由教会册封的前任大公家族，悍然登上圣瓦伦的王位，南境大陆的政治局势必将发生剧烈的震荡，不光教会方面反应激烈……其它世俗王国的王室也会如坐针毡。
有了哈维开出的先例，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其它坐拥庞大势力的施法者，效仿他直接夺取世俗王权呢？
要知道当初联合会与教会结盟抗击魔族的时候，盟约中可是明确约定过，施法者势力不得随意干涉世俗国度的王权更替的，世俗诸国的每一任国王即位……都是由时任教皇亲自册封，等于是缴纳了寻求庇护的投名状才能坐稳王位的。
而哈维的回应却出人意料地，让大地眷者有些摸不着头脑。
【克尔苏加德：我本人其实并不很在意这些虚名……但如果局势紧张必须要求统合一切可以团结的势力的时候，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的选择站出来，所以……请再等等看吧！】
第489章 参谋与军官
哈维决定针对邻国巴克利边境大公展开复仇行动之后，立刻向领地军方下达了战争命令。
势力日渐庞大的军部立刻展开了战前筹备，各个部门都高效运转起来。
从星火城军工厂生产出来的弹药物资源源不断的通过拉尔夫河，运往最临近前线的银松城和黑山港，这两座城市位于圣瓦伦南部，是距离巴克利公国边境封地最近的战争前线。
春耕后经历了两轮扩招的新兵已经基本完成了入伍训练，其中表现优异的被直接拆分打散，混编到目前仍旧驻扎在王都的北境军王牌一营，剩余的则作为侧翼部队的兵源补充，分派到驻守在银松城和黑山港的二、三营部。
这样一来整个南境之中，可用于作战的实际兵力迅速扩充至五千余人，别说只用来对付一个区区邻国的边境大公，只要后勤保障跟上，就算直接向西进发，挥师圣城戈瑞斯都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动员，也引起了不少北境军中上层军官的勃勃野心——他们并不甘于仅仅征讨一位普通封地贵族的战绩，如雪片般呈到哈维面前的作战汇报中，不乏提出更加激进的想法和建议，甚至隐隐将邻国巴克利和毗邻达厄斯的教皇国，也视为了下一步的进攻目标。
对此哈维自然只是付之一笑，这些军官虽然在思想和行动上，的确超越当前时代的普通军事贵族不少，但比起自己这个在前世经历过现代战争耳濡目染的穿越者来说，还是目光短浅了一些——大规模的现代战争依靠的是雄厚的军工产业和后勤能力，以星火城目前的制造水平和运输能力，越是远离北境对外作战，每一场战争消耗的相应成本就越高，不计后果的大肆发动战争，只会渐渐拖垮刚刚才出现工业化萌芽的星火城。
虽然实际可用兵力充足，但从“大地眷者”提供的情报资料来看，哈维认为这次“讨债行动”的任务难度并不算大，和坐镇旧王都的皮尔斯商议之后，决定将最终的出征队伍人数定在两千人，由皮尔斯亲自指挥，沃恩指挥的第一营为主战部队，驻守银松城的第二营、黑山港的第三营各增派五百人，于侧翼给予协助。
考虑到巴克利边境大公忠于教会，战斗中可能会出现教廷战斗神官或高阶血脉骑士的身影，魔法科学院的部分施法者也会随队出征，由同样身为高阶的普拉尔和西里斯两人带队，携带大量可供操控的战斗型炼金兽，正式将炼金造物投入南境战场。
有了初具雏形的总参部居中谋划协调，从哈维下达命令到完成集结整备，只花费了不到一周的时间，提前赶往旧王都与指挥官皮尔斯汇合的参谋部成员，不断和出征军官反复讨论各种战术细节，以确保这次境外作战行动万无一失。
而在真正的交战时机问题上，亲临前线指挥作战的军官们，和刚刚融入军队系统，目前尚有些水土不服的参谋们，则出现了各执己见难以最终定论的情况。
一营营长沃恩向来是擅长攻坚作战的传统派，他始终坚信只要火力足够强悍，一路平推直接兵临城下即可……没有什么问题是二十门大炮齐射再搭配浮空飞艇轰炸解决不了的，在他看来只要保证后勤支援不断，出征队伍完全发挥火力优势的情况下，至多三日即可拿下边境大公的封地都城，完全无需再多搞什么弯弯绕绕的诱敌战术。
而受到哈维和阿斯达伦亲自调教的年轻参谋们，则更加倾向于将敌人引诱出坚固城池，将战斗的迎击地点设置在无险可守的野外，避免攻城战中过多的弹药物资消耗，也能起到一举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效果。
根据情报显示，巴克利自从在王都大量驱逐遣散教会势力后，不少教会人员和虔诚信众都逃往边境大公治下的蓝荆城，整个边境封地俨然成为教会在巴克利国内仅剩的信仰之地，一旦围城作战……难保那些信众不会在教会的蛊惑之下，踊跃参与城市防卫，甚至不惜与北境军直接发生战斗。
这种事情当初在圣瓦伦和达厄斯的冲突之中，就多次发生……联合会对教会的这种无耻行径是丝毫没有办法，只能一退再退数次选择避战后撤——任何身居高位的实权人物，都绝不想背负屠戮普通民众的严酷罪行，人心丧失的后果是根本无法承担的。
“攻城作战对你们来说的确是更简单粗暴的方式，但消耗的弹药物资同样是个无底洞，本来临近丰收各地后勤的运力就很紧张，再如此肆无忌惮的铺张浪费下去，就算击败了边境大公……缴获收益恐怕都难以弥补我们出征作战的损失！”
原本就是打着讨债复仇的名头挑起的战争，本质上可是为了抢回当初被掠夺走的大批粮食和财产，如果最终结果反而消耗比收益还多的话，那这场军事行动就成了彻头彻尾的亏本买卖了。
军方自然对参谋部这番言论表示不满，觉得对方话里话外仿佛把他们当成了只会大肆浪费物资的“败家子”一般，营长达夫更是跳出来气愤道：“说来说去，不就是担心攻城战弹药消耗过大的问题吗？哼，没有炮火和空中支援，难道我们就打不下一个土包子领主的石头狗窝？我的三营可以肩负起攻坚作战的任务，负责亲自登上城墙夺取城门！”
韦恩被这莽夫的话气得直翻白眼，哪有平白无故给自己上强度的，简直是为了赌气做出来的愚蠢之举……在沃恩连连眼色示意下，他连忙在桌下重重踹了对方一脚，让他立刻闭嘴。
参谋们却丝毫不以为意，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军官愤怒挑衅并不惧怕，耐心解释道：“为了节省弹药物资而让士兵冒着阵亡风险近身作战，那不是更本末倒置的做法吗？”
“耗费大量时间将他们引出据守的城池交战，同样会延长作战周期……消耗也不比攻城作战要少！”
“而且那边境大公麾下有数股军事贵族势力，想要全数征召集结起来颇为耗费时间，还不如发起一次快速突袭直奔大公老巢，不给他聚集麾下势力的机会和时间，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万一对方提前收到风声，各自退回封地城堡之中，坚守不出……我们仍旧需要一个一个清扫下去，每一场战斗都是攻坚作战！”
“所以说直接突袭边境大公的封地都城，是最合适的作战计划！”
皮尔斯神情平静的旁听着军官和参谋们吵成一锅粥，眼见大家发表的意见都差不多了，才主动站出来直接拍板。
“好了，诸位的意见我已经都听完了……不必再争执了，这次作战行动我们兵分三路，两股侧翼负责袭扰边境截断他们的情报传递，而主力部队直接奔袭边境大公的封都蓝荆城，争取在一日之内彻底拿下……随后封锁消息，释放伪造的求援信号，吸引他麾下其它封地的军事贵族前来增援。”
当初用来针对旧王都金辉城的作战策略，眼下照搬到境外作战行动之中，皮尔斯相信同样也能起到很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