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就是折磨!
参加一场,三天都不一定能回过气来。
以至于她早早收到了雷文男爵赐下的“灵幻异果”,却迟迟没有机会服用。
今天终于有所空闲了。
她美美洗了个澡,擦干身体,又换上一身最柔软的衣服,揉著布偶熊宝莉的脸,低声问:“……宝莉,你说我能成功吗?”
宝莉当然不会回答,但它脸上恒久不变的笑容总能让菲奥娜安心。
等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菲奥娜打开盒子,将那枚灵幻异果捧在手心,一共酥麻的感觉从皮肤上载来。
菲奥娜的心又跳了起来。
每一次都是这样,无论她准备得再好,面对灵幻异果,都会心神难安。
这能让人成为魔法师的果实,实在太珍贵了。
菲奥娜毫不怀疑,如果把它拿出去拍卖,足以让整个诺德行省的贵族们发狂!
“不能再拖下去了。”菲奥娜低声劝著自己,随后深吸口气,将这枚果实吞入口中!
本来以为那将是一种爽脆口感,但结果却入口即化,变成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在她体内扩散开来。
就好像吞下了一颗薄荷糖。
微微恍惚,让菲奥娜眼中的世界有些变形。
下一刻,一股强烈震动在她脑海中炸开,心脏猛然搏动,让她甚至能听到血液流淌在血管中的声音。
一抹蓝色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周围空气开始变得湿润,窗帘、被子潮乎乎的,墙壁上凝出了一颗颗水珠。
一点银光从她脑海中闪过,那是精神力从无到有在诞生。
魔力之池悄然开辟。
她摊开手掌,没有说话,只是凭借神秘的直觉和本能运使魔力,墙上水珠就悄然飞起,在她掌心中凝聚出一团清水。
成功了?
这个念头升起,原本的奇妙感觉全都不见,掌心清水也随之流下。
菲奥娜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掌。
当她运使魔力,再度凝聚起一团清水后,眼中闪过了复杂的情绪。
散去水流,她忽然迈开,以从未有过的步幅冲出了门,直奔雷文书房。
当她到时,佩蒂正站在门口,菲奥娜问道:“佩蒂姐姐,男爵大人在吗?”
佩蒂笑了笑:“当然,我马上替你……”
话还没有说完,菲奥娜已经不顾礼数冲了进去。
刚刚从孤儿院回来的雷文抬起头来。
看到雷文的眼睛,菲奥娜几次想要开口,却又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成为魔法师了,心中满是喜悦,她想和雷文男爵分享。
从今天开始,她不必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曾经梦想著的一切都能够实现。
她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属于自己的藏书楼,拥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室,不必再额外承担异样的目光。
从此,她有了直接说“不”的权力,可以不去参加自己不喜欢的社交活动,可以不必费尽心思、有礼有节地去回绝那些纠缠不休的追求者。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追随男爵大人的脚步,帮助他完成只有魔法师才能完成的工作。
她一直都希望获得男爵大人的认可。
但现在,面对雷文,她却有些开不了口,急得面红耳赤,呼吸都开始不平稳了。
雷文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轻声问道:“成功了?”
短短三个字,就让菲奥娜心头完全轻松下来,她用力点头,也擦拭著莫名从眼角流出的泪水,同样露出了笑容:“嗯!”
“好了,别哭了,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一样。”雷文开了句玩笑,一边起身向外走,一边对跟进来的佩蒂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佩蒂脸上带著古怪的笑意:“是,老爷。”
菲奥娜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从桌面梳妆镜上看到自己,这才惊呼一声低下头,脸烧得发烫。
她之前太过激动,竟然是穿著睡裙跑出来的!
虽然这睡裙并不暴露,可毕竟是私密衣服,实在是……
太尴尬了。
怪不得男爵大人会直接离开。
佩蒂拉著她的手:“你先好好在这里待著,我去帮你拿一套衣服。”
门被关上,菲奥娜的心跳才慢慢平息下来,懊恼地拧了拧太阳穴。
忽然,她看到雷文书桌上好像摆著什么东西。
“这是……?”
……
第246章 荒唐一夜
菲奥娜终究还是忍住了好奇,没有去碰雷文的书桌。
很快,佩蒂带衣服回来,帮菲奥娜换上,菲奥娜抱著自己的睡衣,将脑袋埋在里面只露出眼睛,一路小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久后,雷文回到书房,看著桌上的文书,一言不发。
那是一封来自安东尼侯爵的信。
措辞带著贵族们一贯的华丽繁复,内容倒是很简单,要求雷文在赛程上“留心一点”,在这一轮,把除古尔丹外,福克斯家族的另外两位参赛选手刷掉。
手指在桌面上敲打,雷文眉头深锁,一丝不耐爬上眉梢。
轰然一声雷响,闪电照亮文书,细雨吹进窗户,打湿了雷文后颈。
“他妈的!”雷文扯开衣领站起身来,低压空气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本就有些郁闷的心情更加烦躁。
随手关上窗户,雷文将信折好塞入抽屉,走出房门,对佩蒂道:“我出去转转,不必跟著。”
天空阴沉得仿佛黑夜。
房檐下的破旧陶罐盛满雨水,在风中不断漾动,又被檐头水珠撞出圈圈涟漪。
雨点丝丝缕缕,在地上摔成粉碎,于低处汇集在一起,融成涓涓细流,贴著石板铺就的道路旁逶迤。
被万千双脚、万千条车轮磨过的石板被沾湿,光滑得像是镜子,反射著路边灯笼的碎光,为清冷街道平添了几许温柔。
蛙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在雨幕笼罩下,雄鹰镇在慢慢陷入安眠,街道上几乎见不到行人身影,安静得像是一座空城。
雷文行走在唐宁街上,聆听著黑布伞上密集的脆响,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但又没来由地多了几许怅然。
点燃一支手卷菸吸进肺里,湿润的空气让本来火辣呛人的烟气多了几分柔和,也让气味儿粘在唇边挥之不去。
鞋跟与青石碰撞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雷文抬头看去,正有一位妇人迎面而来。
她手中举著黑色阳伞,伞沿下压,扛著微风的同时遮住面孔,却露出半只有截孀居妇人才会穿戴的黑色面纱,长袍被雨水微微打湿,显出与那单薄身体并不相称的厚重。
阳伞难抵大雨,水珠顺著伞头蕾丝流下,打湿了她的袍子,也让黑纱下那一点红唇变得更加莹润光滑。
也许是因为寒冷,也许是因为疲倦,她沾著雨水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
雷文绅士地站在路边,当两人交错,雷文惊愕发现,这竟然是多琳夫人。
她也看到了雷文,眼中带著几分惊讶、几分喜悦,又有一些小小的窘迫:“雷文男爵,能麻烦你送我一段吗?”
如果换做平常,雷文一定会问些问题,比如她的随从在哪、侍女在哪,又为什么会独自出现在这里。
但现在,雷文并不想思考太多,只是轻轻点头,将自己的雨伞侧过,罩在了多琳夫人头上。
这位年轻的寡妇感激一笑,收起自己的伞,和雷文走在一起。
她对距离的把握很有分寸,让雷文能闻到她发丝中散发出的头油香气,又不会真的和雷文挨在一起,若即若离。
雨渐渐大了,敲打著鼓点,在水泡中开出层层碗形的花,水汽凝成雾气渐渐遮挡了视线。
“呀——”
一蓬泥水溅开,多琳夫人踩入石板间的缝隙,裙摆贴在腿上,穿著黑色丝袜的脚踝上沾染泥点,眼看就要跌倒,又被雷文一把扶起。
她的皮肤凉如秋水,身体温柔得仿佛没有骨头。
多琳夫人靠在雷文怀中,瞳孔因为惊慌微微散大,苍白的脸颊浮现出红晕:“抱歉……”
“没事吧?”雷文淡淡问道。
多琳轻轻摇头,扶著雷文手臂站直身体,走出两步,却因为扭伤再度脚下一软,弯下腰去,柔顺披风衬出腰际丰满曲线。
雷文伸出手臂,多琳夫人略略犹豫,才紧紧握住,直起身来慢慢行走。
走了一小段路,多琳夫人的呼吸变得不再平稳,脸色发白,身子也开始颤抖。
转过街角,从唐宁街来到贝克街,便看到不远处一间小店,没有招牌,只在门口倒挂一只橡木酒杯,柔和灯光透过窗户洒在街上。
多琳夫人脚步一顿,虚弱语气中带著一丝恳求:“我们进去坐一会儿,好吗?”
冷雨之中,她瑟缩的样子我见犹怜。
雷文点点头,扶著多琳走到门口,将雨伞靠在墙边。
推门而入,温暖的感觉扑面而来。
这并不是一间很大的酒馆,一共只有4张桌台,零散坐著六七位酒客,墙边火炉噼里啪啦地燃烧著。
多琳一看就是贵族,但如今雄鹰镇不缺贵族,而雷文则刻意拉高了领子遮掩面孔,这种故作神秘的调调在贵族中也算常见,所以并没有引来额外关注,身兼酒保的老板热情地为两人带位。
“两位需要什么?本店最近新进购了‘火舌兰’口味的天使之泪,正适合这种天气。”
“那就来一杯吧。”雷文说著,又看向多琳。
多琳夫人柔声道:“一杯热牛奶。”
两人相对而坐,雷文还是觉得有些气闷,微微欠开窗户,呼吸著流入的空气。
很快,两杯饮品被摆到桌上。
“你似乎有心事……”多琳夫人双手握住瓷杯,身体舒缓地松弛了些,苍白的面孔上也多了血色:“关于竞技大会?”
雷文回过神来,抿了一口杯中酒液,火辣感觉从舌尖流到胃里:“一点小问题而已,早就想好该怎么办了。”
“可你还是不甘心?”多琳眨了眨眼睛。
“……”雷文仰头吞下大半杯酒:“不甘心这词,不在我的字典里。”
“我会叫它——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多琳素手持著调羹,在杯中缓缓搅拌,看著雷文的眼神中带著欣赏和崇拜:“所以,你才能走到今天,以男爵的身份,搅动整个诺德行省,让边鄙之地的雄鹰领,变成了如今全省瞩目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