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炎咂咂嘴,放下信纸:
“威廉·海德真的把沦陷区的帝国贵族一股脑全抓起来了?”
“很不幸,从目前的情报看,确实如此。”克莱沃苦涩地道,“一切信息都显示,当时没能逃出沦陷区的东境贵族们,全都被威廉·海德搜捕起来、关押在山茶岗了。”
“所以这就是你们迟迟不向山茶岗发动进攻的理由?”夏侯炎气笑了,“因为怕威廉·海德把丫绑架的帝国贵族撕票?投鼠忌器?”
“伊戈尔大人您要理解……”克莱沃挠挠头,“您别看被威廉·海德抓起来的贵族,只不过是东境沦陷区的这一小撮,但帝国内部的各家族之间都有着广泛而深远的姻亲关系!每一个帝国贵族背后,代表的都是一大股政治力量!一旦被囚禁在山茶岗的这些东境贵族,因为我们的鲁莽行动而遭到威廉·海德的屠杀,帝国政坛无疑会迎来轩然大波!”
“帝国政坛关老子屁事!”霜枫岭领主的破口大骂丝毫不出克莱沃的预料之外。
“政治上的问题,您是可以不管,但我们不能不管啊……”克莱沃摊着手道,“您也知道,帝都那边可有不少想要把罗萨里奥大人拉下马的王八蛋,如果在这事上处理不当、被他们抓住把柄,整个东征荆棘城的计划可能都会随之泡汤……”
“所以你们就打算呆在这儿,和山茶岗里的威廉·海德大眼瞪小眼?”夏侯炎怒道,“或者你们打算答应他的条件,赦免威廉·海德的累累罪行,以换取那些东境贵族的平安?”
“罗萨里奥大人这些天也一直在想办法……”克莱沃叹道,“罗萨里奥大人说了,威廉·海德这个杀千刀的叛徒杂种作恶多端、活该被枭首示众,真要是让他大摇大摆离开了这里,我们是要被写进历史课本里被后人吐口水的!但是,我们也必须确保山茶岗里那些东境贵族的人身安全……”
夏侯炎差点被气笑了:说来说去,这帮帝国军就这么尬在这儿动弹不得了?
怪不得这边的气氛压抑得跟死了妈一样!
“不过嘛,伊戈尔大人,既然您来了,事情或许就有了转机……”克莱沃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我?”夏侯炎莫名其妙地看向克莱沃,“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您的‘瓦格纳’特别部队抵达这边前线,不是昨天晚上的事嘛……当天夜里,威廉·海德就给我们送来了第二封信……”克莱沃从地图桌上拿起另一张信纸,递给夏侯炎。
一样的色泽深红,一样的带着圆形孔洞。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又是插在某个倒霉贵族姑娘身上送过来的。
夏侯炎拿起信纸,对着光扫了一眼。
相比于上一封信的长篇大论,这封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潦潦草草的一行字:
请艾略特·伊戈尔公爵大人来山茶岗与我一叙。与伊戈尔大人面谈后,我愿意释放被关押的帝国贵族。威廉·海德。
第471章 第 单刀会
“威廉·海德想让您去山茶岗聊一聊?”
爱丽丝·康姆斯托克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帐篷里其他的家族成员也都是一脸怀疑。
从榆树堡出发的霜枫岭“瓦格纳”特种部队,此刻就驻扎在山茶岗围城营地的侧翼。离开帝国正规军指挥部后,夏侯炎就和肖恩·蒙巴顿一起,把肯尼·克莱沃传达的信息分享给了一众霜枫岭高层。
“这个人类叛徒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劳瑞大师摩挲着下巴,拼命想要装出深谋远虑的智者形象——只可惜丫那副腌臜样子实在是和神机妙算四个字相差太远。
“领主大人您可不要中了威廉·海德的诡计!”考辛斯骑士长面色凝重地提醒道,“虽然不知道这厮想干什么,但两军对战之中,您怎么可以一个人前往敌人的地盘、孤身涉险?”
夏侯炎懒洋洋地倚坐在虎皮交椅上,叼着雪茄慢悠悠地道:
“——其实也不是让我一个人去……罗萨里奥大公派人去找山茶岗守军问过了,威廉·海德的意思是,我可以带着最多三个护卫进入山茶岗和他谈判。”
“三个护卫?”考辛斯骑士长面露不快,嗤之以鼻,“山茶岗可是威廉·海德的地盘,他要是想对您动手,别说三个了,您就是带三百个护卫,也未必能在威廉·海德的重重布置下讨得好去!”
“阿伦说得有道理。”一向谨小慎微的卡尔维诺·灵歌大师也点头同意了考辛斯骑士长的看法,“现在帝国的兵力成压倒性优势,只要保持围困,威廉·海德和他的山茶岗一定坚持不了多久。在这种情况下邀您入城谈判,海德恐怕只是在想办法作困兽之斗罢了!领主大人您根本不必理会!”
“情况确实如此……”夏侯炎悠悠地道,“不过帝国那边,只害怕把威廉·海德逼急了,把他绑架的那些东境贵族来个撕票……”
“让他撕!让他撕!”霜枫岭败类们举拳高呼。
“娘希匹!一群傻逼帝国贵族,海德不杀老子还想杀呢!”夏侯炎拍着左翼扶手骂道,但眼神并不愤怒,反而露出深思之色,“……只是如果真让那帮贵族死在山茶岗里,罗萨里奥大公的政治处境可就有点艰难了……”
“罗萨里奥大公的处境,啊,关咱们屁事!”帕沃尔·埃尔德里奇撇撇嘴。
众人齐齐看向这厮,心说你丫之前不是还向罗萨里奥大公宣誓效忠来着嘛?
似乎是注意到了众人的鄙夷目光,埃尔德里奇缩了缩脖子。
大概是注意到夏侯炎还在用手拄着腮帮子沉思,考辛斯骑士长愣了愣,试探性问道:
“领主大人,您不会真想应威廉·海德的邀请,跑去山茶岗跟丫谈判吧?”
“只是有点好奇,这龟孙子到底想干什么。”夏侯炎叹了口气。
其实从帝国军指挥部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和肖恩讨论,威廉·海德发出邀请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首先想到的可能性,无疑是威廉·海德设下了鸿门宴,想要趁机把夏侯炎一并扣留绑架下来——一位手握实权和重兵的帝国公爵兼“总裁南方军务”,可比海德手上现有的那些俘虏值钱的多。
但考虑到威廉·海德的秉性,这种可能性属实不大:
现在的帝国军,之所以还能心平气和地在山茶岗外面围而不攻,纯粹也是因为被威廉·海德绑架的帝国贵族们也算不上地位多高、价值多大。
但海德要是真敢把大名鼎鼎的艾略特·伊戈尔囚禁起来,那可就真真是跟所有人类势力撕破脸了——别说罗萨里奥大公手下的帝国军,就算是霜枫岭的“瓦格纳”特种部队,都一定想要将海德生吞活剥;
这样一来,不管是否将夏侯大官人撕票,威廉·海德将来都只会有死在万刀之下一条路可走——帝国人和霜枫岭,可没有眼看着海德绑架了霜枫岭公爵、还乐呵呵赦免对方罪行的宽宏大量。
巧妙地选择人质的价值和重要性,这也是种政治智慧。
作为纯粹利己主义者的威廉·海德,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但这么说来,威廉·海德邀请夏侯炎进镇谈判的真实意图,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难道这货真是想跟老子好好聊聊,谈谈归降事宜?夏侯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撇下还在帐篷里争执不已的家族高层们,夏侯炎走出帐外,眯眼望向不远处的山茶岗。
据说威廉·海德曾经就读于帝国军校,乃是霜枫岭特务头子卡里姆·洛奇的同门学长。当初所受的军事教育,无疑在他布防山茶岗时发挥了巨大作用:
在清晨的薄雾中静静矗立的东境小镇,乍一眼看不到任何夸张的防御措施。但只要架起远望镜细看,就能发现在小镇围墙上若隐若现的魔法哨兵辉光,以及在墙后游弋的巡逻哨卫。小镇外围,新扎好的木头拒马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气息,其排布方式和帝国最新军事教科书里的模板别无二致。
除去威廉·海德身为光荣联邦“占领区总督”的身份以外,这都是一座标准的、彻头彻尾的帝国人类小镇,没有沾染一丝兽人气质。
大抵也是意识到,自己最好的守城武器并非刀枪剑戟,而是人类同胞的身份,威廉·海德并没有费心设置什么大型攻城武器和瞭望箭塔,而是让一群又一群帝国平民,在“协理军”土匪的逼迫下游荡在小镇外围。同时,在山茶岗外墙容易遭受攻击的各个角落,还有代表着某个古老家族的纹章旗帜高高挂起,意味着这一家族的贵族俘虏,此刻正被束缚在旗杆脚下。
无论是帝国军阵地上的“狮吼七式”弩车和“大力神”导弹,还是“瓦格纳”特别部队阵中的“烈焰夹心糖”燃烧弹和“猫雷”,虽然都已经瞄准了山茶岗,但只要敢于击发,无疑就会背上“屠杀人类平民”、“攻击帝国贵族”的千古骂名。
虽然帝国战史上从来不缺乏将对方手握的平民俘虏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下达无差别攻击命令的残忍将领,但素来以帝国苍生为己任的罗萨里奥大公,真的会作出这种决定吗?
夏侯炎不知道。
一众霜枫岭马仔们注意到老板走出帐篷,也屁颠颠地跟了出来。
顺着领主大人的目光看向阵地对面的山茶岗,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滑稽与讽刺:
剑指荆棘城的数万大军,居然就是被这么一座其貌不扬的小小市镇,给硬生生卡在了半路上……
“我决定去和威廉·海德聊一聊。”夏侯炎回过头,用眼神堵住了一众马仔试图劝阻的话语,“我带三个人,爱丽丝、劳瑞大师、灵歌大师,你们跟我去。”
“领主大人,真的没必要……”考辛斯骑士长委屈巴巴地道。
“收益总是与风险并存的,不是吗?”夏侯炎微微一笑,“而且,如果海德真想跟我耍什么花招……那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死的一定是他。”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因为他们明白,老板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真的。
……
山茶岗的外墙大门并没有关,如一张巨嘴般大大咧开着,仿佛在嘲笑帝国围城军的优柔寡断。
“艾略特·伊戈尔大人?”看到夏侯炎一行四人沿着上坡的小路徐徐走来,早已等在小镇门口的一位侍从浅浅鞠了一躬。
通过这位侍从严谨的礼节,和他那双烙有东境纹章的皮靴,夏侯炎意识到这是一位曾经效忠于某位东境领主的扈从——只不过,看来他早已抛弃了自家主人,转而选择了追随威廉·海德。
侍从身后有两个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这两人脸上的刀疤和毛茸茸手臂上的刺青,简直是“协理军”中那些山贼强盗的标配造型。
这明显是海德的盟友,土匪头子“巴巴罗萨上校”的手下。
“是我。”夏侯炎淡淡答道,爱丽丝·康姆斯托克则在他背后死死地盯着对方,雪白的手指搭在剑柄上一刻没有离开。至于劳瑞大师和灵歌大师——两位魔法师表面上保持着风轻云淡的高手姿态,只有他们游移不定的眼神稍微显露了内心的紧张。
威廉·海德的侍从朝着夏侯炎又是浅浅一躬身,扭头便往镇中走去。
夏侯炎知道这是让自己跟上的意思。
霜枫岭一行四人跟在海德的侍从身后,进入山茶岗镇门,沿着小镇的主街道向镇子深处走去。两个凶神恶煞的“协理军”土匪像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一般押在四人身后,贪婪而好色的眼珠子像是黏在了爱丽丝身上一般。
劳瑞大师在心里暗暗为这两个逼念了句祷词——在他的印象里,凡是敢对领主大人的马子蠢蠢欲动的家伙最后下场都很惨。
原先,山茶岗大概算是东境繁荣程度数一数二的帝国市镇,这点可以从它整齐有致的石砖地、郁郁葱葱的行道树和透着古典建筑风格的街边民房略窥一斑。不过,当夏侯炎走在山茶岗街上的时候,整座城镇像是已经死去一般鸦雀无声,只有街边窗口里隐约出现的窥探眼神,才证明这些屋子里还住着活人。
战争无疑给这座小镇带来了无法抚平的创伤:铺路的青石砖不少都已破碎,街边留着若隐若现的血痕,每隔几步,便会有一排民房破碎倒塌、变为瓦砾。从远古时代起就已立在街边、本应作为小镇一景的记功石柱们,更是都已拦腰断裂,上面的浮雕也染上了厚厚的一层黑灰。
当初帝国东方军撤退时,曾经把这座小镇当成阻滞冰妖猛犸的路障。虽然被兽人大军破坏的小镇外墙已经被海德派人修好,但镇子内部的损伤仍然难以平复。
像是帝国绝大多数城镇的设计一般,威廉·海德所在的城镇大厅就在山茶岗中央、这条石砖主干道的尽头。城镇大厅的钟塔如奇迹一般并未倒塌,但蛋白色表盘上的黑色指针已经停转,颓然耷拉着指向六点钟方向。
越靠近城镇大厅,巴巴罗萨上校手下的协理军土匪就越是密集,这些手提刀斧、浑身杀气的亡命之徒就三三两两站在街边,恶狠狠地打量着沿街而行的霜枫岭一行四人——夏侯炎身上的公爵华服和爱丽丝的绝世美貌,无疑唤醒了这帮土匪天性里的贪婪和暴虐。
幸好,没有一个人轻举妄动,夏侯炎前面那位侍从所代表的威廉·海德的尊严,居然在这座围城小镇中颇有用处、足以打消这些协理军土匪的不成熟想法。
城镇大厅的周围,原本应该是一大片圆圈形空地,用来给周围的农户和小镇居民当作贸易商品的市集。但此时,这里俨然已经成了协理军的扎营地,一顶又一顶歪歪扭扭的帐篷把城镇大厅密密麻麻围了起来。靠近夏侯炎一行的地方,正有几个土匪士兵和两个伪军魔法师围坐在篝火边,炙烤着一串来历不明的可疑肉类。
城镇大厅门口站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独眼壮汉。
壮汉看起来已有五六十岁,脸上没被黑色眼罩覆盖的地方布满了疤痕与皱纹。他身上穿着一件沾满泥土的旧式帝国军装,胸前则挂着一大片琳琅满目的、明显并不属于他自己的帝国勋章。
夏侯炎从周围土匪们望向这货的眼神推断,丫一定就是所谓“协理军”的头目,曾经叱咤东境的山贼头子“巴巴罗萨上校”了。
“上校。”海德的侍从朝着独眼壮汉微微点头,巧妙隐藏起了曾经身为贵族侍从而培养出的、对于山贼强盗的不屑之情,“请让我们过去,海德大人的客人来了。”
“哦?”巴巴罗萨上校煞有介事地盯着夏侯炎,声音很粗,“伱小子……就是那个什么艾略特·伊戈尔咯?”
夏侯炎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以如此轻蔑的语气呼来喝去了——上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嚣张跋扈,还是在伊戈尔家族刚刚抵达裂魂之地荒原的时候;随着霜枫岭声名日盛,敢于在他面前大呼小叫的二货正在快速消失……或死掉。
正因如此,夏侯炎不仅毫不着恼,反而乐呵呵地打量着巴巴罗萨上校,活像是打量正在自己面前跳舞助兴的一具尸体。
巴巴罗萨上校瞪着霜枫岭领主又看了一会儿,终究没能从这个细皮嫩肉的黑发小年轻眼里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恐惧。他张开嘴,想要放几句狠话镇镇场子,却又毫无理由地直觉感到,自己将来肯定会为今天说出口的每一个词后悔。
土匪头子还在发愣,海德的侍从已经推开他背后的城镇大厅大门,引着霜枫岭一行人走了进去。
任谁都没有注意到,湛蓝的天际边缘,钢铁冥龙“辛达苟萨”的巨翼阴影一闪而过。
第472章 万事之因
山茶岗城镇大厅的书房,散发着一股旧书页的腐烂气味,空气中还弥漫有几乎不可察觉的淡淡血腥气。
毫无疑问,这间屋子才刚刚被打扫整理过,因此虽然堆满了杂七杂八的零碎物件,但却并不显得混乱:靠墙摆放的旧书架上,历任山茶岗镇长的藏书按照字母顺序整齐排列,大批大批的文件书页则用永日城出产的精灵植物纤维绳一沓沓捆好,在墙角处堆成了一人高的小山。
整间屋子的中心,自然是书架前的那张橡木长书桌:从书桌左侧起,依次摆着一大摞厚牛皮精装的历史典籍、插在墨瓶中的羽毛笔和吸墨纸、散发着暗淡蓝色荧光的魔法香薰,以及一只静静燃烧的雄狮造型黄铜灯台。
屋子的主人就坐在书桌背后:黄铜灯台的火苗,在威廉·海德消瘦清癯的面庞上投射下摇曳不定的阴影——他的一双眼睛完全被隐藏在深眼窝的阴影中,几乎无法看清。
“请您和海德大人慢慢聊。”带路的侍从在书房门旁侧了侧身,伸手向房间内示意道。
就在书桌正对威廉·海德的另一侧,早已摆好了一把造型圆润的扶手椅,看风格大抵是帝都地区某位木匠师傅的杰作。椅子上放着一只红色天鹅绒带金流苏坐垫。
显然,这是给霜枫岭领主准备的座位。
夏侯炎先是看了看坐在桌后纹丝不动的威廉·海德,又盯着海德左手边的狮子灯台出了会儿神,这才迈步走入房间。
爱丽丝·康姆斯托克、劳瑞大师和灵歌大师也想跟着领主大人进门,却被侍从伸手拦住了。
“海德大人希望和伊戈尔公爵大人单独聊。”侍从毕恭毕敬地道,“三位可否与我一起在房间外的门廊,一边饮茶一边等候?”
爱丽丝轻蹙绣眉,手仍然紧紧握着腰间的剑柄,脚下更是没有移动半步。劳瑞大师则将询问性的目光投向领主大人。
“拜托了。”坐在桌后的威廉·海德第一次开口道,“霜枫岭的领主大人,我想和您谈一点极其私密的事情……相信我,您不会想要有第三个人听到我们的谈话的。至于安全问题,您尽可放心,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海德的声音听起来嘶哑又疲惫,但又隐隐有一丝兴奋,仿佛乐曲奏到高潮处即将崩断的琴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