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浑水摸鱼
2024-07-13
“你是龟人？！”
那个半身人此话一出，奎斯特顿时愣了：“这里只有一个变身成龟人的，这个我不可能记不住，那岂不是说——”
“拿下他！”罗恩立刻抬手，那只龟人正准备以不属于这个种族的速度夺门而出，却只觉得周围的空间变得如同胶水般粘稠，以至于他还没跑出两步远就被变形怪武僧按倒在了地上。
“好险让你蒙混过关！”
奎斯特咬牙，将长棍压迫在对方的后颈上，任由对方如何挣扎都无法脱身。
罗恩这几天和马萨里诺新学的缓慢术派上了用场，纵然这个“龟人”身手敏捷，却是逃不出那被魔法影响的时间流。
“奎斯特！”龟人开始大喊大叫了起来，“你这个叛徒！伱以为你在干什么？帮着一个人类镇压你的同胞吗？！”
“你跟我们之前是怎么说的！”
“我之前还跟你们说过不能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奎斯特冷哼一声，一拳砸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变形怪是变形生物，这种地方对他们而言虽然脆弱，但并不致命，“你当初不也答应下来了吗？为什么不遵守！”
无论接纳他们的是什么样的领主，总要给人留下个好印象，才好一步步潜移默化地宽松束缚，这个家伙上来就整了这么一出，这叫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进一步游说罗恩？！
“果然有闪电形状的龟裂！”那个变成半身人的变形怪凑上前来大叫，“各位们都来看看，这个家伙变的就是我之前的样子！”
“杰克，你之前怎么不说！”变形怪中有人抱怨道，“害我们白白被羁押了这么长时间！”
“我习惯于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个外形嘛，”半身人摊了摊手，“怎么可能记得住我变过的每个样子？”
“这个龟人的本尊是咱们在来时遇到的一个路边乞丐，我看他壳上的纹路挺别致就变了来耍，谁曾想他居然学了去！”
“这是，简直是在丢我们的脸！”那个云港的工匠往龟人脸上啐了一口，“快变回你本来的面目，让领主大人看看！”
“你们……”龟人还试图垂死挣扎，但奎斯特动起手来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半套老拳下来，这只变形怪便老老实实地变回了自己种族的原本样子：除了眼睛和嘴之外没有明确五官的水泥色面孔。
其他人是第一次见到变形怪的样子，纷纷皱起眉头，对着这一眼邪恶的长相品头论足，但罗恩却是见过奎斯特的本来面目的，两相比较之下……
除了服饰和武器装备之外，他根本分辨不出他们之间的区别。
“嘿，我认识他！”外人或许分辨不出来变形怪之间的差异，却不代表他们同族之间也不行，那个中年男人蹲在这个变形怪同胞的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霍然起身，“奎斯特，你肯定是弄错了！他是休伯特啊，城邦联盟点名通缉的罪犯，他就是个小偷、骗子！”
“你怎么能把他招揽进来？玫瑰城为了悬赏他可是开出了六千枚金币呢！”
“什么？！”奎斯特一惊，连忙翻出自己准备的名册，“不不不，约翰尼、罗恩阁下，这不对啊！”
“你们看我的名单上，我绝对没有写他的名字，我怎么可能去找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家伙呢？”
罗恩接过奎斯特的那张名单，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上面并不存在一个叫做休伯特的人名，甚至连拼写相近的都没有。
那这个小偷又是如何混进来的呢？
“哈，奎斯特，你这个蠢蛋！”地上的休伯特嚣张地大笑了起来，“我除掉了你本该去找的那个丝绸商，然后变成了他变成的那个人，你居然没有丝毫的察觉，就这么让我得手了！”
“你骗了我，而且还？”奎斯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因为这个，你杀了本杰明？！”
“不然呢？”休伯特冷笑着，“但是你知道吗奎斯特，虽然是我动的手，但害死他的人却是你！如果不是你大肆宣扬这里有多么多么好，我就不会起这种心思，他也就不会死了！”
“你明白吗？他的死都是你害的！而且你还欺骗了我、欺骗了他们所有人！这里就是一个可悲的粪坑，你是把我们骗过来受苦遭罪的！”
“这个人类给了你多少钱，嗯？按人头数算吗？”
“胡说八道！”奎斯特大怒，“这里所有的情况我早就说的一清二楚，大家都是自愿随我来到这里的，不想来的我绝不勉强！”
“明明就是你这个好吃懒做的蛆虫——怎么，发现这里不是玫瑰城那种大城市，容不下你这样的偷儿了吗？！”
“呵、呵呵，”休伯特依然冷笑，“随你怎么说好了——那么这位领主大人，你又打算怎么办呢？”
变形怪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向罗恩：“你也听见了吧？我可值六千金币呢！你要把我送回玫瑰城吗领赏吗？玫瑰议会的老爷们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
“但是、但是！”他嘲讽地笑了起来，“你又怎么能够确定，剩下的这些人里面没有像我一样的人呢？嗯？”
“他们不过是比我更有耐心罢了！他们管住了自己的手，但这只是暂时的！你不可能得到一群‘老实巴交的变形怪平民’，只有小偷、骗子还有间谍！”
“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老鼠屎存在，我们这个种族才会被打入怪物的行列。”一个站在人群中的变形怪冷冷地说道，“就是因为你们，我们才永远无法得到一片不被排斥的土地！”
这个变形怪卸去了自己身上的伪装，走出人群站在了罗恩的面前，冲着他微微躬身：“领主大人，在出了这档子事之后，您这里看起来也是注定无法容忍我们这个种族了，请容许我先行告辞，我得尽快回到我原来的城邦去。”
“顺便说一下，我效力于一位城邦联盟的领主，之前曾经是奎斯特的同事。这次来的目的是潜伏在您这里，评估‘不被接纳族裔’与‘大多数种族’混居正常生活的可能性——看起来您的尝试还没有开始便遭受了打击。”
“像我们这种生物长久以来不被接纳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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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妄想地暴君
2024-07-13
“你先等等，”罗恩出声止住了这个变形怪的脚步，“你着什么急呢？这档子事还没有了结——我还没有处理他呢。”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区别，”这位自曝的密探困惑地回过头来，“他只是偷窃了商人的财物，并且赃物都已经追回。”
“虽然听说您是从弗洛姆镇而来，但您的言谈看起来更贴近于城邦联盟这边，想来也会遵循相近的律法。”
“鞭刑、罚款、苦役、然后释放，这是对偷盗最严厉的惩罚了，但这有什么用呢？他依然会回到我们当中来，当他变幻形态之后再作恶，没有人能将他与变形怪休伯特对上号。其他人只会将问题归咎于二重身这个种族而非他个人——因为即便是我们自己也无法将他再次揪出来，他的每一次犯事，都会使得我们整个种族的名声更臭一点。”
密探叹息了一声；“为了避免见到这里的变形怪也遭遇和其他地方一样的处境，我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我给三代领主当了一百多年的密探，您如果愿意的话就听完一句劝：别试图去迎合奎斯特的想法，无论他帮过您多大的忙。”
“空中楼阁是建不起来的。”
“除非我是法师，”罗恩耸了耸肩，“你知道吗，呃，抱歉？”
“您叫我菲兹就好。”
“谢谢——伱知道吗菲兹，我不是一个法官，”罗恩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我也不是律师、不是政客、不是商人，相比于遵循例法或者条文判决犯人，我视其为病灶，更加愿意采用短、平、快的方式，尽可能彻底地解决这种事情。”
罗恩看向奎斯特，又看了看其他的变形怪们：“你们都认为是这个休伯特一条臭鱼搅腥了一锅汤，对吗？”
“请您放心，”奎斯特已经猜到罗恩准备怎么处理了，“后续我会再度筛查他们，确定没有其他人混入进来。”
“不会再有别人了，”那个半身人尖声道，“的确如您所言领主大人，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是绝对会做一群守序的良好公民的！”
“您应该将其遣送回去，交由玫瑰城处理，这样才能保证他不会继续祸害您的领地！”
“遣送？不不不，”罗恩摇头，“那可麻烦了，玫瑰城到这里可不算近，我还得分出人手来押送他。退一步讲，他要是中途逃跑了怎么办？”
“喀拉德？”
“我在听。”大地精舔了舔嘴唇，从奎斯特手上接过休伯特。
“在贸易站这边找找，尽量每个村庄的居民都至少找一个聚到这里来围观：变形怪、算了说种族是二重身吧，这个种族的公民们大公无私，集体揪出了败坏种族声誉的害群之马，为妄想地的繁荣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但由于现在领地草创，人手缺时间紧，像这种罪大恶极的犯人就跳过羁押期，今日事今日毙了吧。”
“记得让围观的居民们回去宣传宣传，重点是新来诸位公民的作为，知道吗？”
“用什么毙？”大地精问。
“你是军阀我是军阀？”罗恩一瞪眼睛，“这种事情当然是你来想主意——记得让大伙印象深刻一点儿，这样能和有良知的公民们形成鲜明对比。”
“那我就明白了。”喀拉德冲着休伯特狞笑了一声，拽步往外就走。但此时，莫名其妙被宣判了死刑的休伯特却不再淡定，杀猪般嚎叫了起来。
“你等会儿！你不能就这样杀了我，你这是暴政！你这个暴君！”
“奎斯特，你们这些蠢货，你们难道以为他就不会这样对待你们吗？！还记不记得我们的传统？”
“杀戮我们种族的生物，我们得抱起团来咬死他！”
“阁下，您别听他胡说八道！”奎斯特慌了，冲着罗恩连连摆手，“我知道您不是这样的人！”
“但他们不知道，”维多利亚忽然开口，“罗恩，你还最好还是给他顶个罪名。如果只是因为偷窃未遂就这样判决的话，是否还是……”
这可能会开创他们这个小小领地上的一个先河，如果遵循例法传统的话，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谁说是因为他盗窃未遂了？”罗恩惊诧地看了牧师一眼，然后懊悔地拍了拍脑门，“喀拉德，快点儿回来！我是不是还没说明审判他的理由？”
“休伯特，你刚才亲口招认，曾经谋杀了一名丝绸商人，而且受害者还是你们本族的成员，对吗？”
“我可以作证，”奎斯特的那位前同事菲兹回过味儿来，立刻表示道，“这种兽行简直骇人听闻，即便是根据我们种族的传统也不可容忍！”
“对对对，没错！绝对不能容忍！”变形怪们很多都是靠着自己的随机应变和灵活底线活下来的，事到如今还哪里听不明白罗恩的意思？
一个人类领主残暴不仁，因为一点儿小过错就杀害他们二重身，那毫无疑问是可怕的暴君，他们很难接受以后要在这样的人治下生活。但如果这位领主处决的是一个本就前科累累，甚至杀害同胞的变形怪呢？
这是替天行道啊！
众所周知，绝大多数变形怪都混不进上层阶级，因此没有判决权，而自己种族内部的私刑又不可能被大家所接受——但作为领主的罗恩可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你这是越界执法！”休伯特还想挣扎，“就算是以谋杀起诉我，你也得把我送回玫瑰城去！这不合规矩！”
大地精上去给了他一巴掌：“消停点儿！我们又不是以独立城邦的形式加入的城邦联盟，哪有什么越不越界的？到了我们的地盘上，还想拿玫瑰城压我们？！”
“我们这儿的年轻人都够凑出下一代玫瑰议会了，”艾薇撇了撇嘴，“你要是非要走流程在这里也是一样。”
“再说了，就算是走流程，罗恩的委任状是弗洛姆镇的维克托镇长授予的，就算送也得送去弗洛姆镇，玫瑰城无权直接插手盟友们的内部事务。”
“送去弗洛姆那就免了，”罗恩用手一指裱在大厅显眼位置的那张委任状——这是他合法占有这里的依据，“看到那个了吗？我在妄想地可以行使完整的领主权力，无需事事汇报给维克托镇长。”
“满意了吗？喀拉德，把他拖出去吧。”
第208章 突然出现的营地
2024-07-13
对休伯特处决或许会让变形怪中的一部分成员心存芥蒂，但这却也能有效地解决他们融入当地的问题——他们可都是正人君子啊，连自己同胞都不会徇私庇护，哪怕是对变形怪这一种族最有偏见的居民都说不出什么。
这样一来，其余成员的境遇必然会好上不少。
“希望你挑选的同胞里不会再有这种人了，”罗恩听着外面的人声鼎沸，知道有人已经被提前毙业，他冲着奎斯特点了点头，“我和你确实达成过协议，但里面可没有这种角色的位置。”
“当然，”奎斯特微微躬身，“我向您保证，剩下的人中没有任何一个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我只想安安分分过日子，”那个云港工匠嘟嘟囔囔地道，“您这里缺少提供日用品的工匠，显然我可以填补这个空缺。”
“领主大人这里什么都缺，”那个半身人摊了摊手，“我想这里应该也会有一个锁匠的位置。”
“换锁开锁配钥匙，这都是我最擅长的……您别这么看我，我几十年前就不干那些事了。”
最终，这些变形怪都交付给了奎斯特统筹安排，安妮会给他们挑选一处合适的位置建立新家。而就在罗恩这边处理完收尾工作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贸易站大厅的门口。
“罗恩先生，”穿着一袭神官袍的半身人牧师走了过来，向罗恩微微行礼，“有些事情可能需要您的同意，关于您带回来的两名……两名人类。”
“哦，他们，有什么问题吗？”罗恩挑眉，应该是那葛兰他们两个去找到了布妮，希望忏悔自己的误入歧途，“泰摩拉女士莫非不赞成这种做法？”
“这倒不是……”布妮犹豫了一下，“幸运女士没有这方面的教诲，我本人也非常乐意看到他们摆脱恶魔领主的影响。只是那位葛兰先生并不打算止步于此。”
“他希望能够留在这里，在皈依后继续充当神职人员。”
“这只怕不容易吧？”维多利亚看了看布妮的身后，那两位前邪教徒正试图躲在牧师后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半身人牧师那娇小的体型可遮不住这两个大汉，“你们两位，还能正常释放神术吗？”
“现在是不能了。”葛兰闻言讪笑着，他抬起手来，指尖转瞬即逝的浑浊光点似乎表明他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位神职人员，但当他拒绝接受来自深渊的馈赠后，现在的他再次回归到了普通人的行列。
这或许也是所有与牧师施法逻辑近似的施法者共同的末路：他们的力量并非源于自身，当放弃信仰、背弃誓言之后，如果找不到后续的寄托，他们曾经的能力都会如同大梦一场。
“我承认，我们有自己的私心，”葛兰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普通人的生活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太过遥远了，而且我们都不确定深渊会不会因此而进行报复——我们需要新的寄托、新的庇护。”
如果得罪的是魔鬼的话，他们可能会被当个屁给放了，又或者直接失去他们的灵魂。但恶魔不会，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作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