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抿了抿嘴，心中渐渐多了些思量。她挽了下自己的短发，握了下腰间的匕首。她转头遥望着南方，那是阿兹特克人的方向。按照阿爹的说法，部族的北迁，就是要避开南方的潮水.她遥望着遥远的南方，好一会后，才低声问道。
“阿爹，我能骑着野牛奔腾，吹着号角，掀起高高的海潮吗？”
“嗯？骑着野牛，掀起海潮？”
听到这样的话，阿莫西怔了怔。他瞪大眼睛，仔细打量了会亲手养大的女儿。阿兰挺直脊梁，用坚毅而明亮的眼神，
同样望着他。数息后，阿莫西突然开心的笑了。
“阿兰，你有这样的志向，我很高兴！然而，想要掌控大势，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来逐渐的掀起波涛。巨大的野牛奔腾在荒原上，掀起漫天的尘土。它们只要不停下，就无人能够阻挡。我们红鸦部族，也会如野牛一般，不断向前，不断发展壮大.”
“而若是有一天，你能够坐上四足的巨兽，吹着号角，统御北地的千百部落。那么，你就能够掀起高高的海潮，涌向南方的故土！”
这一刻，阿兰的眼睛，像是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她沉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酋长般的肃穆与威严。片刻后，她轻轻点了点头。
“我会的！阿爹。”
大帐中保持着安静，草药飘来淡淡的清香。阿莫西泡了些草药茶，递给阿兰一杯。父女两人喝着茶水，讨论着北迁的具体事宜。两人一番议论后，阿兰才最后总结道。
“阿爹，你再给我一批农具，一些擅长种田的老农，再加上联盟派来的，会种地的主神祭司。这一季耕种，必须得让北迁的部族，获得不错的收成。这样，后续的部落北上，就会少了许多阻力。而等到秋收后，我准备带着两千战士，再征发两三千民兵，绕着湖区外围，巡视一番，召集沿途的各部前来。”
“嗯，不错。美洲虎到了新的地盘，总得逛上一圈，让周围的鸟兽们知道。”
阿莫西表示同意。实际上，如果不是他要坐镇南方，时刻关注着水獭城与墨西加军队的情形，秋后的巡视便应该由他来做。而女儿阿兰若是能挑起担子，他也乐意放手。
毕竟，在广阔的北方荒原，还有更北方的大平原上，母系氏族的残留依然存在。很多部落民，都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并不知晓父亲是谁。而一个出色的女性领袖，其实要比男性首领，更容易获得拥戴，也常常活得更久。当然，这样的前提，是女性的领袖身旁，没有一个分享权力的丈夫。
想到这，阿莫西摸了摸额头，莫名有些心烦。他垂目想了会，还是看向阿兰，开口问道。
“阿兰，你也老大不小了。等过了今年，就二十岁了！部族中像你这样大的女娃，好多都生了两个孩子哎！阿兰，我的女儿，你到底想找一个啥样的丈夫啊？”
“.”
阿兰垂下头，沉着脸，不说话。
“哎！每次问你，都是这样，闷着头不说话。虽然阿爹也不想你嫁人，但女儿总是要嫁人的啊。”
阿莫西叹了口气。他扯了扯头发，咬了咬牙，沉声询问。
“红鸦部族里的勇士，都想娶你回家。瓦斯特克人的神裔，有几个长得挺顺眼的，也都过来求婚。博萨洛斯人的头人们都说了，你看上谁，就只管挑。按照他们的传统，女性头人可以有好几个男人。哦，还有长枪营的祖卡塔，他为奇帕瓦那小子，找我提过好几次。”
“阿兰，我的女儿，部族里这么多男人，你到底看上了谁？告诉我。今晚我就把他安排着，送到你的帐篷里去！”
第675章 射鹰者阿兰
大帐中没有声音，仿佛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沉默。阿兰低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之后，她才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坚定地挺着胸膛，大声回答。
“荒原上的鹰，从不会在丛林里停留，它属于高高广阔的天空。我不要成婚，我也不要怀孕，给别人生孩子。我是部族最出色的猎手，要在荒原上奔跑，射死最勇猛的狼！我要像您一样，带着数以千计的战士们，四处征伐，击败所有强大的敌人！”
“再说了，阿爹，你不也没有结婚吗？阿爷老酋长不也没有吗？出色的战士，优秀的头人，可与结婚没有关系！”
“啊荒原上的鹰，属于天空像我一样.”
看着倔强的女儿，听着对方的话，阿莫西眼皮直跳。他揉了揉脸，心中既是欣慰，又有些着急。好一会后，阿莫西才勉强笑道。
“阿兰，你有这样的志向，我很高兴。荒原的生活颠沛流离，反复的大寒潮与残酷的迁徙，吞噬了许许多多的部族卡卡洛阿爷与阿爹我，不是没有结婚，而是死了老婆和孩子。这些年，部族一直奔跑在死亡的边缘，无暇去想这些。可是现在，我们已经安定下来，不需要再担心生死与存亡。”
说到这，阿莫西眼神闪动，决定以情动人。他脸上流露出沧桑与悲伤，话语也变得悲凉。
“阿兰，我们红鸦部族，经过这几年的苦难，已经是从未有过的壮大！然而，我只有你一个女儿，人丁也太过单薄。荒原上艰苦厮杀的男人，身上都会留下隐患。阿爹我已经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掉了。我现在啊，最大的心愿，就指望着伱结婚生子.”
“打住！”
阿兰伸出手，捂住阿莫西的嘴。她皱着眉头，想了想，沉声回答。
“阿爹，部族安定了下来，一切都在变好。我们父女两相依为命，就像荒原上的大仙人掌。大仙人掌沉默的扎根在山丘上，从不惧怕困苦与风寒，但若是把它们种在潮湿温暖的海滨，就会坏了根系.所以，你可不能指望我，去结婚生孩子，那并不是我的志向！”
“唔，不过，阿爹，你可以再娶的！瓦斯特克的女人这么多，你可以多娶几个！我也想有弟弟和妹妹，你可以多生几个！”
“啊！.我生个屁，气死我了！”
阿莫西额头青筋暴起，他抬起手掌，呼呼扇过来，打了几下阿兰的头。阿兰连忙闪避，原地跳起，像山猫一样敏捷。她摸了摸脑袋，阿爹没太用力，倒也不是很疼。
“哈哈！阿爹，你身手好像慢了些，确实是老了。要不然，明天我们去校场，比试一下长矛的技艺.”
阿兰动作矫健，英姿飒爽。她一边自信笑着，一边脚下生风，就要逃出帐外。
“阿兰，你给我回来。”
阿
莫西沉下脸，低低开口。阿兰便原地顿住，看着严肃的阿爹，竖起耳朵倾听。
“我的女儿，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落入你的眼中？你总得告诉我一个答案，不能总是这样搪塞。”
听到这样的话，阿兰神情变幻。她转过身，背对着阿爹，望着帐外的天空，有山鹰在极高处飞翔。
“阿爹，我要做高高的山鹰，去往荒原的最险绝的山顶。只有飞到我同样的高处，抓住我，才能成为我的男人！.所以，他必须是绝顶的英豪！”
“要么，他能够率领强大的军队，把我们击败，逃无可逃。要么，他有着无与伦比的箭术，能压我一头，让我心服口服。要么.”
说到这，阿兰顿了顿，眼神中闪过罕见的温柔。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最后说了一句。
“要么，他得让我看上，记着忘不了！”
说完，阿兰就掀开帐门，头也不回，背着大弓离去。阿莫西注视着女儿的背影，好一会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的山鹰啊你会展翅高飞，飞得比红鸦更高！”
数日后，红鸦部族大举出动。阿兰身穿皮甲，头戴羽毛，站在高高的山丘上。她环顾着山丘下的两千战士，还有第一批迁移的部落民，心中澎湃，像是山鹰第一次展开翅膀。而红鸦部族的战士，都望着部族中最美丽的猎手，等待着她的命令。
阿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等待，连呼吸都变得悠长。直到数只北去的大雁，成队的飞向北方，她才猛然举起大弓，捏着三支羽箭，如电般向空中射出！
“嗖！嗖！嗖！”
三箭依次射出，带着死亡的呼啸，无比精准，射向不同的方位！天空中传出两声悲鸣，雁群仓惶散开。在红鸦战士们震惊的目光中，三只中箭的大雁，就从空中落下，两只被射中躯干，一只被穿透了脖颈！
速射三箭，箭箭射中飞翔的大雁。瓜基利各部最重射术，看到如此神射，山丘上下，刹那寂静无声。
阿兰嘴角翘起，昂着头，高高举起大弓。片刻后，震耳的欢呼声，就骤然在山丘下爆发，淹没了整片天空。
“吼！吼！神射手，神射手阿兰！.射雁者.射鹰的人”
很快，五百红鸦战士、五百长枪民兵，还有一千各部战士，都高举着枪矛，狂热地欢呼着。他们仰望着骄傲自信、光彩动人的女首领，神情激动，声嘶力竭。
好一会后，阿兰才昂然的垂下手臂。她的脸庞涨的通红，眼中放着光芒，小腿则微微颤抖。她紧握着大弓，望着归属于自己的部族，心中欢喜，大声宣告。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首领，射鹰者阿兰！你们要听我的命令，而我会带着你们，走向胜利与财富！”
听着阿兰的宣告，部族战士们安静片刻，又低低的欢呼起来。他们相信阿莫西首领，也相信首领的女儿。他们敬畏着阿兰的射术，也尊敬着她的勇气与美貌。而这一切，便是阿兰征途开始的起点。
阿兰环顾众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她心中并无杂念，只有昂然向上的斗志，号令着众人，化作一声呐喊。
“出发，随我北上！战士湖畔，就是新的红鸦之地！”
第676章 王国商船队，北方商路
四月到了尾声，海风更加湿润，天气也变得炎热。祖瓦罗晒得黝黑，站在船头，展目望去。广阔的大海无穷无际，漫长的旅途来了又回，熟悉的景致也映入他眼帘。不远处，三条长河从东方而来，汇聚又分开，一同流入无垠的西海。而一座低矮又繁荣的城邦，就出现在长河交错的沃土上。
“呼！赞美主神！北上四千里，又折返三千里。来回行船七千里，花了三个多月，船队总算回到了特科斯人的土地，抵达了三河城！而从这里再向东南，行出一千里，就回到了王国的海滨，塔尔萨斯河的入海口。这一趟震撼而漫长的旅途，总算是快要圆满了！.”
想到这，祖瓦罗心生感慨。作为一个阿帕县出身的普雷佩查祭司，在过往的二十多年里，他所知道最大的湖泊，就是一百多里长的阿托湖。他曾经走过的最长的路，也只是从阿帕县到钦聪灿王都，去往神威大学求学的三百多里。
然而，当他以出色的成绩，从王都的神威大学毕业后，一纸命令就从首席大臣、贤者贾蒂里处而来。而这项命令的本身，则出自殿下的旨意。在王国的各项事务上，神威大学毕业的年轻祭司，总会被优先考虑入内。
“主神见证！北上四千里，侦查沿途情报，在相熟的部落留驻人手，交易煤石，挖掘鸟粪石.”
新晋祭司祖瓦罗满怀虔诚，踏上了带领商船队、完善北方航路的漫长旅途。一个从未想过的广阔世界，随即霍然而至，迎面向他走来。而此时此刻，行过了足足七千里波涛后，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晒成了一条黑炭，只剩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时刻遥望着远方。
“至高的主神啊，感谢您庇佑于我！真是广阔的大海，真是无际的北地，真是汹涌的波涛！”
祖瓦罗低低祈祷，看着周围的二十多条双体独木舟，看着船上运载的货物，也看着一脸风霜的武士与水手们。一幕幕航海的回忆，就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三个多月前，我带着三十四条双体船，四百多武士水手，带着宝石、武器与香料，从塔尔萨斯河口处出发。我们先抵达南特科斯人之地，在火河平原的沿岸贸易。这几年来，科利马诸部臣服于湖中王国，双方的贸易十分频繁，沿海也兴起了一座贸易集镇，库尤特兰（Cuyutlán），也就是“棕榈树的果实之地”，棕实镇。而棕实镇一带，已然被王国南方的长途商人，渗透了许多。按照王国的传统，长途商人必然肩负着搜集情报的使命.”
祖瓦罗眯着眼睛，看向了遥远的东南。棕实镇在六七百里外的海边，是北上商路的第一处关键城镇。而第二处关键城镇，就是船队所在的三河城。
“在三河城处，归顺
王国的特拉帕尼克商人，特拉利，带着六七条船只、七八十人，与大队分开。他的任务，是赠送礼物，交好三河城中的大酋，探查出北特科斯各部的详尽情报。这个商人虽然主神的信仰不足，但与北特科斯各部有许多年的交情，对王国与陛下也畏惧的很，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祖瓦罗稍稍沉吟，心中思量。三河城中的某些大酋，曾经策划过王国探险船队的袭击。商人特拉利的任务之一，就是把参与袭击的部落与酋长调查清楚，并寻求其他大酋的庇护。在没有可靠的消息传来前，他率领的商船主队，会绕过三河城，在数十里外的一处特科斯人村庄补给，那里的头人比较可靠。
“主神见证！等到王国的大军前来，一定会把这些胆敢冒犯的部落与酋长，一个个都送上天，去见主神！”
祖瓦罗握住太阳护符，默默祈祷，心中暗暗发狠。他派出一只小船，带上几名水手，去通知三河城一带的商人特拉利。接着，王国商船队就再次起航，过三河城而不入。
“北方航路毕竟荒凉。北特科斯人的三河城，便是航路上的最后一座城邦。过了北特科斯之地，沿着海岸，再往西北六百里，有一处大河汇入西海。这处位置适中的河口，就是航路上第三处重要的节点。船队可以在这里扎营，补充淡水，打捞游鱼，捕猎些前来饮水的鸟兽.”
“然而，我们登上了河口，扎下营地，却在猎物丰盛的大河河畔，偶遇了一支凶悍的惠乔尔人（Huichol），托尔潘部（Teopan）。”
祖瓦罗望向北方，神情闪动。十日前，他们从托托梅人的鱼山村归来，连续划船四百多里，才疲惫的停靠在大河口修整。只是谁也未曾料到，托尔潘部刚刚迁徙到河口一带，正在举行古老神圣的米托特仪式（Mitote）。
这项传承的仪式，带着明显的荒原气息。一千多人的托尔潘部落，先是持续数十日的迁徙，然后捕猎巨大的野牛或者成群的灰狼。在获得这些野兽的内脏与头骨后，部族会按照荒原祭司的指引，找到一处广阔或者高耸的神性之地。
接着，荒原祭司会在神性之地，向天神与地母献祭，祈求祂们神力的降临。而荒原战士们则采摘特殊的仙人掌，靠着附近的树木或者山石坐下，服用具有幻觉效果的球果。这些部族战士们会闭眼静坐，低低自语，尝试与梦境中的神灵沟通，获得来自天地的启迪。至于部落的首领，则会与荒原祭司一同，用野兽的头骨与血液占卜，来决定是否在这里定居。
对于迁徙不定的惠乔尔人来说，这样的仪式非常重要，会持续好几日，来决定部族的迁移、定居、战争、甚至存亡，不容外人打扰。而在仪式地的周围，托尔潘部派出了很多戒备的斥候，潜伏在山林之中，来保证仪式的进行。
王国商船队北上的时候，曾经在这里补充淡水，侦查过周围的情形。所以当他们南下归来，几乎没有什么防备，就登上了河岸，扎营歇息。而到了傍晚时候，夜幕降临，危险就随之袭来。岸边扎营的商船队众人，直接被数百凶悍的托尔潘部战士，团团包围。
“呼！真是主神庇佑！当时的情形，双方的长矛互相对着额头，只差了一点点，我就要去往神国了！”
想到那个隐含杀机的傍晚，祖瓦罗的额头渗出汗水，心跳稍稍加快。他用力摇了摇头，想着惠乔尔人的反应，又忍不住生出疑惑。
“真是奇怪！这一支部族，为何会说”
第677章 数百年前，河流的上游
“赞美主神，维齐洛波奇特利（Huitzilopochtli）！为神献身，为神而战！”
夜幕昏沉，面对荒原部族突如其来的包围，祖瓦罗手足颤抖，心生恐惧。他伸出手，握紧胸前的太阳蜂鸟护符，努力鼓起勇气，大声祈祷与呼喊。
“都准备好，跟着我一起，杀回船上！”
营地的位置，距离停靠的船队并不远。他已经做好了厮杀的准备，要带领登陆的上百武士与水手，拼死突破四面包围的数百敌人，连夜返回船上。
“嗯？维齐（Huitzil）-洛波奇特利（opochtli）？蜂鸟，左方？位于上首的贤者首领？”
然而，听到祖瓦罗的祈祷与大喊，一名头戴羽冠、脸上纹面的精悍头人，却提着投矛，从数百部族战士中走了出来。他眼神犀利，盯着祖瓦罗脖颈间的太阳蜂鸟护符，打量着对方画着神纹的祭袍，脸上露出困惑与惊讶。数息后，他终于开口，却是古老的乌托-阿兹特克语（Uto-Aztecan）。
“惠乔尔（Huichol），维萨里卡（Wixárika），托尔潘部（Teopan）。我们，惠乔尔人，托尔潘部，遵从鲜血与鹰的指引。你们，船上的部族，也是惠乔尔人的一支，遵从神性蜂鸟的指引？”
听到头人的话，新晋祭司祖瓦罗呆立当场。对方的语言虽然奇特，却能够听懂，甚至比湖区的普雷佩查语，还要更靠近墨西加语。祖瓦罗思绪急转，想起神威大学中讲述的各族同源，才迟疑地垂下手中的铜矛，用墨西加语问道。
“朋友，我们，来自墨西加联盟。联盟的最初，是来自阿兹特兰的部族我们遵从太阳与蜂鸟的指引，信仰手持闪电与投矛的至高主神.你们是惠乔尔人？来自哪里？”
“信奉太阳与蜂鸟，手持闪电与投矛的战神？把战神视作父神？真是奇怪.不过，闪电的战神，确实是众神之一！”
听到祖瓦罗的描述，托尔潘部首领维萨卡眉头一扬。他沉吟了一会，又仔细观察了下营地中王国武士们，精良的武器与装备，与拼死一战的表情。片刻后，维萨卡如狼般嚎叫了两声，托尔潘战士们便齐齐垂下石矛，放弃进攻的威胁，表露出几许善意。
“船上的惠乔尔部族，我不知你们从何处而来，但我们应该有共同的祖先，并不是敌人！闪电与投矛的战神，是山中惠乔尔人的众神之一，也是一位古神。太阳父神Tayaupá、雨水母神Nacawé、神鹰星神、水蛇云神、鲜红死神、玉米女神，还有手持闪电的战神，都是重要的神灵.”
维萨卡掀开上身的战衣，显露胸膛上太阳父神的纹身。那太阳如海洋般宽广，放出波浪般的光芒。而
太阳的正中，则纹着一颗红色的心脏。
“众神注目着世间，一同统治着红色的天空、大地与海洋。而我们惠乔尔人，就是荒原上顺着河流，迁徙的红色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