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的耕种需要人口,城市的兴盛需要人口。
纵然迈尔森河南岸的土地肥沃无比,但粮食却也不可能凭空在这片土地上生长出来。
况且,眼下纳瓦拉城的枢机主教已死,将人口向伊达尔港转运的计划自然也就受到了影响。
莱昂可不敢赌,不敢赌那些看押民众的复国孑遗信徒,能够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安德鲁!胡安!”
“既然纳瓦拉城已然攻下,那么这片土地便是希梅纳家族的疆土,这里的民众便是希梅纳家族的领民!”
“你们各自率领自己麾下的军团,再分别带上一百名精灵长弓手和两名随军法师,清扫所有位于纳瓦拉城周边地区的庄园。”
要知道,除了斯坦恩手中的安托利亚佣兵依旧只有几百人的规模,但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发育之后,安德鲁和胡安二人分别统帅的两支主力军团,士兵数量早已突破千人大关。
各自清理盘踞在周边庄园和城镇中的复国孑遗,自然不在话下。
之前有书友说不要在文章里用“在下”这个词,说是太中式了,也让我尽量少用成语,所以在这里征集一下书友意见吧。我一直觉得奇幻只是背景,具体的称呼纯粹就是翻译的问题。真的很出戏吗?大家觉得什么称呼合适?
第196章 克兰德实在是太想进步啦!(求订
阅!二合一!)
天色刚蒙蒙亮。
城外还飘散着些许晨间的薄雾。
初升的朝阳透过稀薄的云层,将一缕缕斑驳的晨光,挥洒在这座略显破败的城市之中,恍若驱散了复国孑遗带给这座城市的阴霾,也照亮了那面飘荡在城墙之上的旗帜。
这是安托利亚的双头鹰旗,第一次飘扬在诺顿公国的疆土之上。
对于纳瓦拉城而言,这无疑是崭新的一天。
城市之中坑洼里依旧泛着一股粪水扑鼻的臭气,城市中的房舍依旧破败而杂乱。
安托利亚的士兵们正往返于街巷深处,收敛着复国孑遗信徒们的尸体,打算在正午时分将其一把火焚烧干净,以免拖延过久,导致瘟疫和疾病。
至于他们佩戴的黄铜面具……
莱昂则早已命人收集了起来,打算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分阶段、分批次的送往王都,以此佐证诺顿公国南方长久以来都深受复国孑遗毒害的现实。
而在与此同时,在士兵们的看管下,一个个衣衫破烂的平民也相继在地牢中走出。
虽然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但地牢中长久的昏暗,却也让他们在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的那一刻,略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再加上这些被关押在监牢之中的平民大多都被绳索捆绑过,因此,不少人走起路来还是一幅颤巍巍的模样。
而当他们看到周围那些手持武器的士兵之时,这些平民的眼中,大都流露出一股极为明显的恐慌与惊惧。
甚至在刚刚踏出地牢之时,还有人作势要跑,但却也只是踉跄几步便摔倒在地。
在饥寒交迫的地牢里待了这么久,这些人早已没了气力。
“单单是这座地牢,便至少关押了三千多人。”
“其中有近百人都已经因为饥饿和寒冷而死在了监牢里面,若非安托利亚军队在他们濒临崩溃之前及时赶到,恐怕这些人能不能活下来一半都是个问题。”
“再加上一些房舍和其余监牢里关押的民众,大概有一两万人。”
斯坦恩缓步走到莱昂的身旁,说话的声音中流露出些许的迟疑,不禁吐槽道:“看来纳瓦拉公爵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否则谁会把地牢建得那么大……”
“稀粥都分发下去了吧?”
莱昂沉默片刻,有些沉闷地转移了话题。
只是分发稀粥,绝非是因为莱昂吝啬。
纳瓦拉公爵作为诺顿公国南部最大的贵族,单单是城内粮仓中储存的粮食数量,便足以令人啧啧称奇。
主要是这些人在监牢之中大都忍饥挨饿了许久,若是突然给吃撑了,本就颇为虚弱的身体状况,说不定会更为严重。
“已经吩咐人去办了。”
说完,斯坦恩又随即补充道:“安德鲁和胡安也已经率军出城,按照从纳瓦拉公爵的领主城堡中搜出来的地图,将会对周遭的城镇和庄园进行定点清理。”
莱昂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然知晓。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如今的纳瓦拉城,已经可以看作是希梅纳家族的领土。
眼前的民众自然也就是希梅纳家族的领民,复国孑遗敢在这片土地上这么搞,便是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这些人,可都是莱昂手底下最为宝贵的人口!
“维持秩序和发放稀粥的事,便先交给其余贵族提供的征召兵们去做吧,让安托利亚的佣兵们先好好休息一番。”
“毕竟……”
“之后的伊达尔港,恐怕会是一场恶战。”
莱昂沉声说道。
纵然纳瓦拉城已经被安托利亚军队攻陷的消息,可能在这三两天的时间里还传不到伊达尔港。
可是囿于莱昂还需要腾出手来安抚这些刚刚被解救出来的民众,安托利亚的军队还需要对纳瓦拉城的周边地区进行定点清理。
所以,等到莱昂率军抵达伊达尔港的时候,盘踞在那里的复国孑遗定然早已得到消息。
这也莱昂的心中产生了一种预感。
想要打下毗邻海岸的伊达尔港,恐怕绝不会如同夜袭纳瓦拉城这般顺利。
……
街面上渐渐有了些声音。
在经过了最初的惊恐过后,那些先前被关押在牢狱中的民众也终于逐渐意识到,如今的这座城市,已经换上了新的主人。
头戴黄铜色狰狞面具的复国孑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群他们此前从未见到过的身穿软甲的士兵。
虽然在愚昧的领民们眼中,贵族的私军大多也都是一群恶棍。
但也不知怎么,眼前的这些士兵,似乎总给人带来一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或许……
这是因为自己刚被这群士兵从监牢里放出来的缘故?
不过,哈尔·克兰德却并不这么认为。
此时的他蹲在街道一边的墙根儿底下,手里捧着的木碗中盛着刚刚得到的稀粥,两眼不时往不远处的街面上瞥去。
在他的面前,被复国孑遗从纳瓦拉城抓来的领民们,正在安托利亚士兵的看管下排起一条长队,领取着这座城市新的征服者——安托利亚侯爵莱昂·希梅纳施舍的饭食。
这可不是一般的贵族老爷能干出来的事儿!
对于这一点,哈尔·克兰德十分确信。
因为他的祖上也曾阔过,甚至还当过诺顿公国的荣誉贵族,至少克兰德那已经去世的老爹,一直都是这么说的。
不过,荣誉贵族和世袭贵族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由于没有能够世代传承的封地,所以等到克兰德这一代,他便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自由民了。
好在凭借着父亲留下来的积蓄,克兰德在纳瓦拉城中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酒馆,也结识了不少的朋友,日子倒还过得下去。
若是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相比,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
然而,诺顿公国的内战,却打破了克兰德原本平静的生活。
其实他本不认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公国内战,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多大的改变。
不就是内战吗?
打几场仗,再换几个贵族,说不定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这场内战也就自然而然的平息下来了。
反正纳瓦拉城位于诺顿公国的南方,这么多年里,从来也没有真正的成为过战场。
顶多就是被贵族老爷加征一些赋税,但就算是再怎么艰难,也总要比在战场上丢了性命强得多。
可是令克兰德,或者说是令所有贵族,所有平民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场原本很快便会平息的内战,却伴随着瓦尔拉斯王国的入侵以及复国孑遗的登陆渐渐的形成了燎原之势。
哪怕是位于王国南方的纳瓦拉城,也被复国孑遗的信徒们所攻陷。
再然后……
包括克兰德在内,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民众们,便统统都成为了复国孑遗手中的俘虏。
一部分人关押在了城外的庄园之中,另一部分人则被关在了领主城堡的地牢里。
不见天日的地牢,饥寒交迫的囚徒。
在被关押在地牢中的那段时间里,没有人关心他们的死活,没有人关心他们的精神状态。
每隔几日,那些头戴黄铜色面具的信徒,便会将关押在牢狱之中的人运走一批,而后再送进来一批。
克兰德也不知道那些人被送去了哪里。
但结局肯定不会有多么美满。
可他却没有心思去考虑别人的命运,因为城堡之下的地牢不但阴冷而压抑,甚至连最基本的一日两餐都保证不了。
由于牢狱之中实在是过于拥挤,负责看管俘虏的信徒们,一直都只是在地牢的入口处扔下一筐筐黑面包便算是了事,也不管够不够分,也不管会不会有人因食物不够、饮水不足而死去。
克兰德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持续了多久。
他只觉得被关押在地牢之中的自己,就仿佛行尸走肉一般,迟早也会死在那里。
直到昨日夜间,安托利亚的军队攻陷了这座被复国孑遗的信徒们掌控的城市,将包括克兰德在内的俘虏们带出了牢狱,让他们重新得以见到天空之中的暖阳。
“安托利亚侯爵……”
虽然克兰德家族早已由小贵族沦为平民,但他所了解的东西却也要比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多得多。
所以他十分确定,安托利亚侯爵的头衔,绝不属于诺顿公国境内的任何一个贵族。
而看这些士兵的面相,又显然不是那些来自北方的瓦尔拉斯人,所以说……伊德里特王国,又或是安达尔王国的贵族,也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了吗?
“你们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会读写的?”
正当他思索的时候,安托利亚士兵的呼喊打破了街面上的窃窃私语,一队身着软甲的士兵在街道正中走过。
见状,街道上的人群登时向着道路的两侧散去,而那些刚刚得了稀粥的领民,也纷纷抱紧了手中的木碗,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在人们的认知当中,这个时代的贵族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而贵族们麾下的士兵也同样如此。
若是一不小心挡了士兵的路,说不准就会挨上几鞭。
不过……
安托利亚的士兵们可没有心思考虑这些领民们心中的思绪,安托利亚军队严明的军纪以及他们同样出身于平民之中的身份,也不会让他们为难这些刚刚被安托利亚人从牢狱中解救出来的平民。
只是用他们审视的目光,扫过周遭的平民,等待着有人出声答复。
克兰德攥紧了手中的木碗,目光之中闪过一丝犹豫。
终于,看着那队安托利亚士兵开始逐渐远去的身影,克兰德索性把心一横,朝着士兵们的背影喊道:“我会!”
他毕竟是一个落魄贵族的后裔。
虽然对于绝大多数的平民而言,学会读写并没有什么用处,但克兰德的父辈却也不想永远就这样泯然众人,所以在克兰德的老爹去世之前,教会了克兰德很多平民根本没有机会去学习的东西。
而最为基本的读和写,自然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