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张武已看过案犯的卷宗。
呼图龙,金刚不坏神功大成,超一流高手,却心术不正,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曾以一人之力,击溃大坤最强的黑甲禁卫军三百余人。
可惜,横练功夫再强,也总要吃东西。
路上买了两个饼,吃完便软倒在地上,醒来已在天牢。
张武足足在牢外站了五分钟,见这呼图龙只顾闭目打坐,旁若无人,不由佩服起对方的心理素质。
换其他囚犯,早已第一时间上来巴结。
“呼图龙,如果你不想每日吃泔水泥沙的话,最好站起来活动活动。”
依张武所想,对方大概率会摆架子,冷漠以对,大不了有死而已。
然而出乎意料,这凶徒很听话,起身在低矮牢房里走转一圈,恭敬问道: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张武怔了怔,笑着问道:
“我这里有两壶好酒,想换你这一身金刚不坏神功,你看如何?”
呼图龙上下打量少年两眼,毫不留情说道:
“你练不成。”
张武面色冷淡说道:
“你不教,怎么知道我练不成?”
“你放眼看看这天牢里,如你这般,想学我神功的究竟有多少,不说全部想学,至少有十之八九,但有希望入门者不过一手之数。”
呼图龙摇头说道:
“之前与你同来的狱卒马六,是天牢唯一有希望练到小成的人选,可惜他也没坚持多久。”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为什么练不成?”
“你根骨不行,强练神功,只会把你自己练死。”
呼图龙不客气地说道:
“若是人人都能练成神功,这天底下岂不满地都是一流高手?”
“那你教我些强身健体之法。”
张武把玩着手里的一把巴豆。
呼图龙眼帘一颤道:
“我不会什么强身健体之法,只会金刚不坏神功,你若实在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
“不过得加钱?”
张武下意识接茬道。
“……”
呼图龙呼吸一窒,被噎得差点咳出声。
来到狱中,所求的不过是吃喝而已。
张武把两壶酒和一小块驴肉丢入牢中,警告道:
“你教我的时候最好别耍花样。”
“放你的心便是。”
呼图龙两眼放光,抓起一壶酒便狂灌起来,颇有英雄豪迈之气,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临了还不忘加价道:
“这两壶酒不够,我要吃米饭。”
“可以!”
张武承诺道:
“有我在一日,便有你一日白饭吃,我会好酒好肉孝敬你,没了我,你便是与自己过不去。”
“你若这样讲,那我这神功还真不能教你。”
呼图龙把包着驴肉的牛皮纸展开,舔起了里面的肉沫。
“为何?”
张武眉头一挑。
呼图龙说道:
“把你练死了,谁给我好酒好肉?你还是学习少林弟子,入门先挑三年水,砍三年柴再说吧,身强体壮才好练功。”
“来不及了。”张武摇头。
“你什么意思?”呼图龙蹙眉。
“蛮族已入侵到大坤腹地,千里沃土一马平川,那几座小城挡不住几日。”
“蛮夷打进来了?”
呼图龙眉心拧成一团,脸上浮现出忧色,随后缓缓点头道:
“兵凶战危,你我皆生死未卜,慢慢练确实不行。”
犹豫片刻,呼图龙说道:
“你去取纸笔来,我传你洗髓经中的脱胎换骨秘方,你去抓药,连续浸泡七日,可补你身体之不足。”
“你之前怎么不讲?”
张武时刻记着对方是无恶不作的邪棍,心中暗暗警惕。
第3章 洗髓秘方
“之前我不知蛮族入侵,秘方岂可轻传?”
呼图龙说道:
“但我传你此方,也是有要求的。”
“你说说看。”
“你要帮我拿到软筋散的解药,或者蛮族攻至城下时,帮我去跟上面通报一声,便说我愿意出城抗敌!”呼图龙声坚如铁。
张武惊愕,连连摇头:
“软筋散专治你们这些武道强者,我一个小狱卒怎么可能拿到解药,至于出城抗敌,帮你通报也无不可,但要看你这十天的表现。”
京城多守一天,天牢也就安稳一天,呼图龙愿意杀敌,张武自然乐见其成。
不过他可不觉得这恶贼会真的出城迎战。
八成是想借着杀敌的名头,忽悠到解药,趁乱逃之夭夭。
“我去取纸笔。”
不多时,张武拿着笔墨重回一号狱。
呼图龙每讲一种药材,用多少剂量,如何搭配使用,他都会一丝不苟记下,直至对方提醒道:
“想来京城已大乱,这里面有几样珍稀药材,只怕你没那个命抓到。”
“我自有办法。”
张武朝对方抱拳过后,径直朝外走去。
刑房。
马六正在打磨自己的一堆“上刑工具”。
作为一名靠打钱吃饭的狱卒,如何折磨犯人,使其最大程度的痛苦,但又不把人弄死,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张武进门打招呼道:
“六叔。”
“武哥儿来啦?”
马六哈哈大笑,亲切揽着少年的肩膀说道:
“真没看出来,你小子弱不禁风,心肠还挺硬,他日定能超越六叔,成为打钱之王。”
不过两个时辰,送了一顿饭,张武的名声已在牢里传开。
“六叔,我有一件宝贝要送给你。”
“哦?什么宝贝?”
马六大感意外。
之前不送,在牢里绕了两圈便送,那肯定是打出了宝物。
不独吞,晓得上交,这孩子很上道。
马六的眼神慈祥起来。
“你看。”
张武把药方拿出来,附耳小声说道:
“这是我从呼图龙嘴里套出来的洗髓经秘方,听说六叔你之前练过金刚不坏神功,这方子应该对你大有裨益。”
“洗髓经?”
马六倒吸一口凉气。
这大名鼎鼎的秘方,不知在江湖中掀起过多少腥风血雨。
但凡神功,尤其外练之功,必定搭配药方,内服外用,才可修成。
就连最简单的铁砂掌,双手也得时常泡药,不然会把手指戳废掉。
六叔心急地问道:
“我之前也拷问过这厮,对这秘方只口不提,你是怎么套出来的?”
“事情是这样……”
张武把全部经过讲出,没有任何隐瞒,最后提醒道:
“这方子不知是真是假,药材也不好弄,只怕我们是练不成了。”
“无妨,叔有法子。”
马六在前带路,两人来到杂犯区七十一号狱,里面有个胡须花白的老头。
“这药方你看看,是否有害?”
老头浑身一颤,险些吓破胆,颤巍巍接过秘方,借着张武手里的灯笼余辉仔细研究起来,不敢有任何大意,生怕马六抬手赏他几鞭子。
“大人,此方应该是洗毛伐髓之类的药方,药性较烈,但应该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