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脑是甜的,江寒吃得很满意,甜豆腐脑才是正道,咸的都是异端!
至于粽子则是半咸半甜,居然没有串味,还异常的好吃。
填饱了肚子,江寒开始思索今天的课程该教些什么,总不能教他们开车吧?
或者教他们物理化学?
那样我会不会被当成异端给处理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店家,六个馒头,三碗豆浆。”
江寒抬头,只见一个老翁背着一筐炭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面色黝黑的汉子。
这伙人衣衫单薄,被冻得身体微微发抖,却难掩脸上喜色。
这个时代没有暖气也没有空调,百姓取暖一般都是用炭,炭的价格往往不低,便出现了一些以砍柴烧炭为生的炭夫。
这些人一般住在山上,砍了柴烧成炭,第二日背进城贩卖,周而复始,年复一年。
江寒眼前一亮,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一个计划。
他正愁着这两天不知道该教些什么,没想到办法就送上门来了,他可以将那群学子骗到山上砍柴烧炭啊!
不是要教两天吗?那就在山上待两天,吃两天野菜,砍两天柴。
这个叫什么?这个叫体验民间疾苦!
江寒当即走过去,坐在老汉身边。
面色黝黑,双手粗糙的老汉看到一个穿着华贵衣服的公子哥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立马有些畏惧的缩了缩,怕身上的脏衣服弄脏了人家,脸上露出老实憨厚的笑。
“老伯,现在一斤炭卖多少钱?”江寒脸上挤出和善的笑容。
“现在天气寒冷,炭贵一些,一斤炭两文钱,这位公爷您要多少?”老汉以为江寒是来买炭的,带着讨好的笑。
“一斤炭两文钱倒也不贵,能不能给我送到府里?”江寒语气放得平和,和老汉聊起了家常。
也许是江寒买了他手里的炭,也许是发觉江寒不是那些倨傲的公子哥,老汉很快就松下戒备之心,连家里有几间房,几个人都说了。
老汉姓陈,家住南山一个小山村,两个憨厚的年轻人是他的儿子,山村中除了他们还有十来户靠山吃山的农人,都是靠砍柴烧炭为生。
听完后江寒顿时面露喜色:“老伯,我想跟你做个生意。”
老汉面露疑惑之色:“什么生意?公爷,你要做什么?”
江寒道:“我有二十多个同窗,想带他们体验一下普通百姓的生活。要不这样,我带他们上山跟着你砍柴烧炭,你们只要随便给他们点吃的,让他们跟你们住一起就行,一共在山上待两天,回头按人头算,每人给你五两银子。”
“你要是同意的话,我现在给你二十两定金。”
老汉没有立即答应,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仍在犹豫。
倒是老汉的两个儿子一听到一人二十两定金就心动了,二十两够他们不干活一年了!
两个汉子纷纷用眼神示意,犹豫了一会后,老汉终于咬了咬牙答应了:“成!不过要先给定金。”
江寒也是爽快掏钱付了定金。
修身班加上自己二十一人,每人五两银子也就一百多两,这钱回头就在那些学子身上榨出来!
江寒笑了笑:“你们一个跟着我,待会给我带路上山。”
“行!金水跟着你。”老汉痛快的道。
……
太学府,修身班!
今日修身班里学子都到齐了,甚至还多出一些。
原来是其它班级的学子听说江寒要代课,都巴巴的挤过来,想看看那著下镇国文章的江寒到底要讲什么课。
夫子们看着教习室里的学子就不禁感叹江寒的魅力,要知道这些学子大多出自书香世家、名门之后,平时十个能来五个就不错了,今天不仅来齐了,还多出不少人。
哪怕是禇云栖也不禁感叹若是江寒每日都来教课,只怕来的人都比自己讲课多。
禇云栖心里也越发期待,不知他这两日准备教学子什么。
“踏踏!”
随着江寒平缓的脚步声传来,教习室里的学子一个个朝他看了过去。
“他来了他来了!”
“不知道他要教什么,诗词?还是策论?”
“他的算术听说也很好,会不会教算术?”
江寒缓缓开口:“这两日的课为户外活动!你们现在都随我去南山,不许骑马乘轿。”
此话一出,众学子就懵了。
“户外活动?还有这种课?”
“南山在城外吧,那么远也不让骑马?这也太过分了吧!”
“江寒,你不上课在搞什么鬼?”甄志炳冷哼道:“让我们去南山干什么?”
江寒目光扫了众人一眼,说道:“我的吩咐听就是了,如果不服气不愿去,就找禇大儒说理去,别在这跟我逼逼!”
“还有,今日我为夫子,你们应该称我为江夫子或江先生,这一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就不要来上我的课了!”
江寒声音平缓,却充满了严厉,俨然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
甄志炳脸色一黑,虽然生气,却也不敢去找禇云栖。
“哼,我看看你要我们去做什么!”
“好了别说了,跟着就是了。”
“我们都是修身境,这点路还怕走不了?”
很快,学子们就跟着江寒离开太学府,徒步而行。
太学府的夫子看到这一幕,纷纷大感好奇,这江寒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上课的地方在南山?
而站在阁楼上看着这一切的禇云栖也是面露不解之色。
……
刚走出数里路,一个身穿华贵长裙的女学子直接就不干了。
“这么远的路要走到什么时候啊!我就从没受过这种罪!”
说话的人叫祝瑶,其父乃是京都的府尹,她在太学府也是有学籍的,只是没有文位。
圣人有言,有教无类。因此太学府无论男女贵贱,只要考过,皆能入府学习。
但圣人亦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指女子与小人很难培养自己的浩然正气。
因此女子固然可以入学,却不能拥有文位。
这祝瑶就是有学籍而无文位之人。
“对啊!太远了。”
“走过去脚不是废了吗?”
顿时就有几个学子叫苦道,甄志炳更是阴阳怪气的道:“这么走过去,便不用上课了!还上什么课?”
江寒停了下来,转过身,平静道:“尔等皆是修行儒道之人,可知当年圣人周游列国,饱受艰辛,不知踏破了多少双鞋!而你们才走这么一段路就受不了,还如何修行儒道?”
“人生之路,长且艰辛,圣道之路,更难于人生之路!若尔等连这点苦也受不了,就赶紧回家,莫要想什么儒道了!”
闻言,顿时有学子陷入反思。
远远跟在后面注视着这一切的禇云栖手捋胡须,微微颔首。江寒说的极是,圣道之路,何其难也!若连这点苦也受不了,还追求什么圣道之路?
江寒语气放缓,温声道:“从太学府到南山的这段路,虽然辛苦,却不过十余里,只需走一个时辰。
而人生之路却足足百年!从出生到死亡,需要百年之久,多么的遥远,而人生中又有多少离别和苦难?
太学府到南山的这段路,虽有艰难险阻,却也不失青山绿水,花香鸟语,此又何尝不是人生之路!
这段路虽苦,却只要努力坚持的走过去,抵达了终点,就会发现过程多么的美好!”
学子们精神一振,觉得江寒说的太有道理了,自己抱怨实在太不应该了!只要坚持到南山,一切就会变得美好起来。
祝瑶也面露惭色:“夫子说的是。”
江寒接着微笑道:“所以你们好好走路……而我坐车!”
话落,路边周虎驾来了马车,江寒翻身上车,小声嘀咕了一句:“妈的你再来晚一点,老子的脚就走废了!”
众学子:“……”
第六十七章南山伐木,圣人亦不觉卑贱
南山山腰,筑着二三十间破茅屋。
此时此刻,江寒下了马车,回过头来,只见众学子一个个气喘吁吁,汗流如注。
“江寒!你让我们走路,自己竟然坐马车,太过分了!我看你是借着讲课故意折磨我们!”甄志炳上前,满肚子怒火的道。
“没错!凭什么你坐马车,我们走路?”
几个学子开口附和。
其后随行的两个夫子脸色也不太好看,觉得江寒确实有些过分了。
江寒转过身来,面色如常,说道:“你竟然以为我在折磨你们?”
甄志炳冷哼道:“如若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是为了我们好?”
江寒目视众人,缓缓道:“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认为,读书是为了什么?”
甄志炳道:“自然是为了忠君报国!”
“为了明事理,知大道。”
江寒点点头,说道:“不错,这些都不错,但我认为读书人,应当是为了大夏兴盛而读书!”
他望着远方,朗声说道:“你们可知,如今北有妖族,虎视眈眈,前不久云州妖患,多少灾民惨死于妖族之口?
南有蛮族,环视在旁,随时有可能进攻我们大夏!
西有番僧,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侵进大夏,掠夺资源!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我等身为读书人,受大夏之庇护,当为大夏而读书!若大厦将倾,则以身作木,力挽狂澜!“
江寒话落,许多学子陷入沉思,甄志炳则是皱眉道:“你说这些又与你做的事何干?”
江寒道:“问得好!你们可知道我们儒生最大的短板是什么?”
“是肉身!是身体素质!”
“虽然大夏儒生,会唇枪舌剑,善口诛笔伐,于战场上可一言诛杀成百上千的妖族,然而儒生身体素质却极差!虽有唇枪舌剑之神异,自身却弱不禁风,一击便倒!若想改变这一点,唯有加强锻炼!”
“我寻思数晚,方才想到这个办法。”
“此番让你们徒步而行,既是对你们精神的磨炼,亦是对你们肉身的打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