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可能,太学府的考试可严着呢!”
“昨日那首诗写得极好,便连我家客卿,也说可达闻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这江寒做的。”
江寒感受到诸多目光,没想到自己考个童生,也有这么多人来看。
他向正前方看去,两名身穿儒服的中年人坐在桌子后,身后站着不少太学府的学生。
“少爷,那两位就是太学府的老师。”周虎拉了拉江寒的衣袖。
“学生江寒,见过两位老师。”江寒走上前,作揖行礼。
右边一个面相宽厚的中年男子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喝茶,道:“江寒,太学府虽破例让你来考童生文位,但也不可能收一些剽窃他人诗词的臭鱼,否则便是污了我太学府。”
“但既然公主力荐,我甄道一就给你个测试的机会。只要你通过测试,太学府不仅会授予你童生文位,亦可收你入太学府读书。但若你通不过测试,休怪本官不留颜面!”
甄道一一上来就来了个下马威,围观的勋贵子弟都是面露戏谑之色。
江寒面不改色的道:“请先生出题。”
甄道一伸手指着身后的三足鼎,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力、书、数。昔日儒圣力可只手举鼎,托梁换柱。今人虽逊之,却也不可太过孱弱。我考你力,你将此鼎举起,若过三息时间,我便算你过了此关。”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先是一愣,继而便是哗然。
“考举鼎?这竖子完蛋了!”
“我去,这不是为难人吗?这三足鼎起码也有六七百斤重,他这身板怎么举得起来?”
“啧,别说是江寒,普通的秀才也做不到啊,这江寒今日怕是要坐实剽窃诗文的罪名。”
第五章一顿操作猛如虎
太学府远处的亭阁里。
一位身穿月白色长裙的少女伫立檐下,犹如一朵静谧盛放的鲜花。
少女身旁站着一位穿着青衣的貌美少女,皱着浅眉道:“殿下,这甄道一也未免太过针对江寒了,那口巨鼎也有七百八斤重了吧,寻常人推都推不动,何况举起来?”
这少女正是昨日到卫国公府传公主口喻的婢女,名叫司棋。
宁月公主淡淡道:“礼、乐、射、力、书、数……力作为六艺之一,以此为考题也并无不妥。”
司棋望了望广场中那道人影,道:“殿下,我们还看吗?”
宁月公主遥望广场:“且再看看吧。”
……
广场上,江寒皱了皱眉,还未说话,身边的周虎先急了:“举鼎?这也未免太过为难人了!少爷,这可怎么办?”
江寒看了那口巨鼎一眼,又看了看甄道一,这老东西是故意刁难自己的吧?
没记得父亲得罪过太学府的老师啊!
“有没有时间限制?”江寒问道。
甄道一道:“一个时辰内,你若能将这口巨鼎举起来,我都算你过。”
一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小时,应该来得及。
江寒径直走到三足鼎旁边,这三足鼎上刻画着鱼龙条纹,有一层绿色的铜锈,可见放在这里时日已经不短。
江寒伸手比划着三足鼎的双耳,又蹲下来伸手握住一足向上抬,掂量着这口三足鼎的重量。
旁边的人看到他这些动作,纷纷开口:
“他该不会真的想要把鼎扛起来吧?”
“别说他这么个小身板,便是再来十个江寒,合力也搬不动。”
“江少爷,放弃吧,可别逞强啊!搬坏了身子,可不值得。”有些勋贵子弟则是故意喊道。
江寒充耳不闻,预估了这口三足鼎的重量后,闭上双眼,飞快的在大脑中计算着。
甄道一催促道:“江寒,你若是想举鼎便快点,莫要浪费了他人时间。”
“别急啊,甄先生,时间不是还充足着吗?”江寒睁开双眼,道:“敢问太学府中可有绳索,木桩?”
甄道一皱了皱眉,道:“南院的书楼正在重建,确有这些东西,你要这些东西?”
江寒道:“不错,我要用到,太学府能否让我借用?”
甄道一皱了皱眉,这江寒要这些东西做什么?想来不过垂死挣扎耳。
“去拿吧!”甄道一继续喝茶。
江寒登即跟着一位青衫学子到了南院,用推车拉了八根长木桩和几圈麻绳。
很快,江寒哼哼唧唧地把推车拉回到了广场上。
广场上的人见他拉来这么多东西,都是大感莫名其妙。
“这江寒拉来这些东西到底要干嘛?”
“谁知道呢?这纨绔做事,谁能猜得到?
“哼,我看他就是垂死挣扎罢了!”贺秀站在一旁,微微冷笑。只要时辰过完,江寒未能举起鼎,他便把江寒考文位失败的消息散播到满城皆知,到时且看看天家能不能容忍这个竖子!
周虎也是一脸问号,拉了拉江寒的手,小声道:“少爷,你到底要做什么?这里是太学府,你可千万不要乱来啊!”
“你家少爷像是那种会乱来的人吗?”江寒翻了个白眼,“还不快点帮少爷把这些东西搬下车。”
很快,周虎就将八根木桩都搬了下来,“少爷,接下来呢?”
江寒也是摆了摆手道:“你走远点,别妨碍我做事。”
他先搬了三根木桩互相靠着,用麻绳绑死了,再将木桩支开,形成三脚站立起来,接着另外三根木桩也如此实施。
做完这些后,又把一根木桩给横着悬在两个三脚支架之间。
再将最后一根木桩横着放在中间,靠近三足鼎的那头短,远离三足鼎的那头长,两头皆是绑着一根长长的麻绳。
再将短的那头的麻绳穿过三足鼎的耳朵,绑死了,形成杠杆结构。
虽然这个结构简单,但做起来却不容易,尤其在搬那几根木桩,可要了江寒的老命。
甄道一面无表情,计算着时间,道:“江寒,时间差不多了。”
江寒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马上便举。”
一听到江寒的话,周围的学子也忍不住笑了。
“你看他搬几根木桩便喘成这样,还想要举鼎,真是痴人说梦!”
“就算给他再练个十年,也不能举得起来!”
远处滴水檐下,司棋摇了摇头道:“殿下,这江寒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没的浪费了时间。”
宁月公主淡眉轻蹙,遥望广场。轻风吹动她身上的衣裳,紧贴着玲珑浮突的身段,极为诱人,一时之间,司棋也忍不住看得呆了。
却见江寒走到另一头,伸手捉住麻绳,说道:“甄先生,看好了,我要把鼎举起来了!”
“举吧!”甄道一面带揶揄之色,道:“再不举,一个时辰的时间可就要过去了。”
“瞧好了。”江寒笑道,用力拉拽绳子。
而随着麻绳的收缩,那口三足鼎亦是缓缓的上升,片刻,三只鼎足便已悬空。
这一幕直接把准备看笑话的众人看得呆住了,一时之间,广场上所有嘲笑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面面相觑,脸色大变。
甄道一勃然起身,目光盯着那被举到半空的三足鼎,满脸震撼之色。
这……他到底是如何做得到的?
“我曹!我的眼睛没花了吧?”
“这顽子真的举起来了?我没在做梦吧?”
“这怎么可能?这三足鼎少说也有六七百斤啊!”
围观的众人待到反应过来,都不禁的震撼出声。
司棋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一脸的惊异,叫道:“殿下!”
宁月公主望着广场,狭长的桃花眸微微一眯,贵气逼人的俏脸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替本宫去查查江寒,从小到大,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
“是!”
……
江寒抓住了麻绳,看向甄道一笑道:“甄先生,我已经举起来了,算过关了吧?”
甄道一看了一眼悬在半空中的三足鼎,高度已经越过了众人头顶了。
这江寒当真把三足鼎举了起来。
甄道一脸色一沉,沉声道:“我要你举鼎,可没让你使技巧举鼎!你这算作弊!”
左侧坐着的青衫中年男子打断道:“甄学正,善用技巧也是力的一种,不能就此归于作弊。何况如此举鼎,却也妙得很!江寒,你把鼎放下吧!”
第六章算术
江寒松了一口气,慢慢松开绳索,把三足鼎放了下去,向青衫男子投去感激的目光。
青衫中年温声道:“我叫殷鹿山,是太学府的学正。”
“多谢殷学正。”江寒弯腰作揖,道:“不知道我这算不算考上了童生?”
殷鹿山笑道:“你能作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样的诗句,足见才华横溢,今日以巧举鼎,更是聪慧过人。当初国子监将你逐了出来,可真是有眼不识荆山玉。甄学正,你说呢?”
“就这么给了江寒童生文位,未免太过儿戏了吧!如此说来只要力气大就能成为童生了?”忽听有人大声喊道。
甄道一循声看去,是宋国公府的贺秀,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道:“虽然江寒举起了三足铜鼎,但却取了巧,若就此便授予他童生文位,未免使旁人不服!江寒,我再考你一道题,你若是能答得上来,便授了你童生文位。”
此言一出,旁人有些面露戏谑之色,有些则是长长舒了口气。
若真让这竖子取巧考了童生文位,那京都未能考上童生的纨绔们,岂不成了笑话。
江寒朝贺秀望去,皱了皱眉,这人他也认得,是贺连松的嫡子,贺连松是文官,此人亦在翰林院中当值。
以前原身和他交过朋友,却不识他虚情假意。
原身的死似乎也与他有关……
江寒脑海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问道:“学正大人要以什么题来考学生?”
甄道一道:“君子六艺中,数排在末列,便考你算术。我出道算术题,你来算。”
“算术?”江寒脸色古怪,“你确定要考我算术?不要换别的?”
甄道一声音低沉,语气戏谑:“怎么?你不敢?”
不,不,我怕你不敢!
江寒脸上流露如临大敌的神情,沉声道:“甄学正请出题吧!”
要是这姓甄的考自己四书五经,还真未必答得上来,但若是考算术这些玩意……若自己不能答上,就真的枉费了九年义务教育!
甄道一道:“九百九十九文钱,共买梨果一千个。买梨九枚需十一文,买果子七枚需四文钱。问梨果各自总价几何?各买多少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