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ss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练习的,今天可以不用提醒我了吗?t_t”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格雷特的易容术,终于练到了念动即发,随时覆盖。虽然不能看到某个人,就很快变成他的样子,但是几个预先捏好的形态,调用起来已经毫不为难。
他终于被放出尼维斯,换个身份、换个容貌,和早就出师了的阿帕、有赛瑞拉帮忙扔易容术的伯纳德一起,换了个地区巡视防疫隔离区。而教廷的杀手,也没有再来——
五名十二三级的暗杀者,哪怕光辉教廷财大气粗,坐拥两个国家,数千里国土,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得出来的。
被议会设陷阱猎杀,裁判所要心痛好长一段时间,甚至这次暗杀的主持者,都难免要被处分。再说,去尼维斯杀人?
教廷的人力,还不能这样浪费……
对于格雷特而言的安静,并不是对于尼德兰人民的安静。事实上,尼德兰战场上,战火越烧越烈,已经快要到了全民皆兵的地步:
十一月,王国军大军压境,逼至多特雷梅特城下。伯爵率军在城中坚守,当地农民不顾一切,掘开堤坝。
汹涌的海水淹没田地,淹没道路。可以预见,未来至少十年,城外田地都会因为盐碱化大量减产。多特雷梅特城中,水深三尺。
而城外大军连军队带营寨,被冲得人仰马翻。那一役,围城军队损失近半,退军三十里。
十二月,尼德兰贵族联军发起进攻。王国军联合裁判所,开启大型神术加持所有骑士,集体冲阵。
骑士平均提升一级,扈从的三级、四级骑兵提升到骑士的程度,如同一把无往而不利的尖刀,插入贵族联军阵中。
那一役,王国军阵斩数千人,贵族联军大溃。焚烧尸体的黑烟,在大地上处处升腾,半月不散。
一月……
整个尼德兰烽烟处处。曾经聚集在尼德兰公爵身边,誓言一起造反的贵族们,只有一个没有卷入战火:
奥斯坦德伯爵,仍然坚守在他的领地,与教廷人士融洽共处。这颗棋子,关系重大,要等最后一刻才动。
而在这之前,大批大批的人员、物资,沿着霍尔海峡一侧七连城的最南一座,运送到最北边的奥斯坦德。然后,装船的装船,换车的换车,再运往尼德兰各处的王国军军营。
军队一动,千乘万骑,是个吞金币、吞物资的怪兽。而要满足它的胃口,光在尼德兰搜刮,显然是不够的。
虽然尼德兰人已经被搜刮得够惨了。
“求求你!求求你!这是家里最后一袋土豆了!请您不要带走……给我们留下半袋!四分之一袋!——至少三个!全家人要饿死的呀!”
“放手,老太婆!藏着这么多粮食,是想送给光辉之主的敌人吗?下次再被搜到,你们全家老小,一起上火刑架!”
“留下一个土豆!一个就好!”
“——天杀的光辉之主!”
一声声喝骂,一声声诅咒。在尼德兰大地上蔓延着,沸腾着,燃烧着。很快,议会派去的魔法师们就发现了异样。
“他们的神术好像弱了。”风餐露宿一个月,脸上已经黑了很多的奥罗拉抹了一把污泥,疑惑道。他刚刚和小队一起突入城镇,炸毁了一座教堂,掳走其中物资:
“半个月之前,我记得他们还很难打,神术阵开起来可麻烦了。要八个大火球才能炸开屏障——今天只用了五个!”
“可能这座教堂是新造的?”
老摩根提出疑问。奥罗拉凝眉想了想,肯定地摇头:
“上次那座也是炸了以后新造的。造好以后,也是集合周围百姓,围绕教堂祈祷了十天。可能因为里面圣物比较强?但是……”
但是理论上,同一个规格的教堂,里面的圣物也应该是同一规格。就算有差距,也没理由那么大。
“也许是这里的民众不喜欢他们了?”
身边,另一个行动队员提出假设。不等奥罗拉反问,他挥手甩了个大圈子,语气兴奋:
“尼德兰人快要活不下去了!我们一路过来的时候,有多少家断了粮,靠挖树皮草根过日子,有多少家拖着受伤流血的身体,诅咒国王!”
“如果他们诅咒国王的同时,还诅咒光辉之主……”
“有道理啊!”
“确实有道理!”老摩根也加入讨论。这位老骑士用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给予年轻魔法师们左证:
“前些年,我们把光辉教廷赶出王国的时候也是这样,在教堂多、势力强的地方,他们的神术就强,在我们的神殿多的地方,他们神术就弱!”
“所以关键是信仰?信仰的力量?”
“有可能!——我们写报告回去,把这件事,上报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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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六章 火刑架上的圣光===
吉恩·马德兰悄悄关上房门。他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屏息聆听,好半天没听到房里的声响,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
他下意识的在胸口画了个圆圈,又在圆圈外面连点七点,象征光辉之主的神圣威能。
至于现在教义已经改了,应该点九个点什么的……
抱歉,像他这样的底层小侍祭,十几年早已养成了习惯,到现在也没有改过来。
吉恩踮着脚尖,轻悄悄。走到教堂后门口,拉开一条门缝。不等外面的人说话,他已经把食指竖在嘴唇上,用力“嘘”了一声:
“主教大人睡了。别出声,跟我来!”
一群浑身湿漉漉的农夫踮着脚尖,屏着呼吸,跟他走进去。吉恩把他们带到一间偏房,安顿他们入内,又拿过来几条粗布毛巾:
“你们先在这里住一晚上。主教大人今天忙了一天,刚睡下,千万不要吵醒他!”
“不要吵醒谁呀?”
身后,一个慈和的声音带笑意问道。吉恩一惊回头,与此同时,所有农夫都站了起来,参差不齐的行礼:
“主教大人。”
“主教大人。”
“米里亚主教。”
米里亚主教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白须白发,脸庞消瘦,身上白色法衣洗得快要透明。他左手擎着一只烛台,右手平伸,往上虚抬了抬,阻止农夫们行礼:
“都坐下,都坐下,我的孩子们。这么冷的天冒雨过来,你们都辛苦了。——吉恩,去热一碗燕麦粥,让大家都暖暖身子。”
“主教大人——”
“去!”
吉恩默默低下脑袋,一声不吭快步走出房间。米里亚主教环顾周围,和声道:
“主说,你们当倾听羔羊的疾苦,当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孩子们,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们急匆匆的过来见我?”
人群一下子沉默了。农夫们你望我,我望你,都不吭声。好半天,才有一个年纪最长,脸上皱纹最多的农夫,颤巍巍开口:
“主教大人,我们是想求您……是想求您……”
“求您保存一下我们的粮食!”
一个小伙子冲口而出。他紧紧攥起了拳头,结实的胳膊上,肌肉一块一块隆起:
“王国军抢了,裁判所抢,裁判所抢了,附近的骑士又抢一遍。不交就是对光辉之主不忠诚,对光辉之主不忠诚,就要上火刑架!”
“仓库里的存粮空了,圈里的鸡鸭猪羊没了,连房梁上的种子都被抢走了!去年大灾,颗粒无收,今年又连种子都要抢走!”
扑通一声,又一个农夫跪倒在地。他伸出粗糙皴裂的双手,掌心向上,将累累黑红交叠的冻疮伸到主教面前:
“主教大人,光辉之主的意思,难道是让我们都饿死吗?!”
“不可怀疑主的仁慈。”米里亚主教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反驳。他反射性的在胸口画了一个圆环,连点七点,顿一顿,又点两点:
“主说:那诚心信仰我的,我将赐予他永世的大福。我将接他入我的天国,那里永远没有饥饿,永远没有寒冷,永远没有痛苦,河里流淌着牛奶和蜂蜜……”
农夫们跟着他同声祈祷。祈祷声中,白光悠悠流淌,在主教的法衣上、烛台上,手腕的念珠上轻轻荡漾。
而参与祈祷的农夫们身上,也被淡淡白光笼罩。一时间,病痛消退,创伤愈合,整个人都多了几分力气。
“感谢光辉之主的恩典。”
“感谢光辉之主的恩典……”
农夫们的神情都放松了一些,也缓和了一些。一长段祷告结束,吉恩正好捧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一口大锅,累累七八个陶碗:
“来,都喝一碗,喝一碗。”他有些不情愿地拎起铜勺,一勺一勺,往陶碗里打燕麦粥。粥水浑浊,一大勺粥里,只有些许谷物飘起。
即使是这样的粥汤,农夫们也小心捧在手里,一口一口,仔细喝着。喝两口,旋转一下陶碗:
尽量让里面的谷物荡起来一些,避免粘在碗底,需要在主教面前伸舌头舔碗。
“怎么这么少?”
米里亚主教皱眉。吉恩默默低下头,倔强地把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米里亚主教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算了,你把碗橱里的面包拿来吧。”
“主教!那是您明天一天的……”
“大家难得过来一次,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过夜。去吧。”
米里亚主教轻声道。这一问一答,房间里的农夫们都反应了过来,纷纷阻拦:
“不用了不用了!”
“我们不饿!”
“您看,我已经吃饱了!”最早开口抱怨的那个小伙子用力挺起肚腹,“嘭嘭”拍打两下。米里亚主教垂下视线,默默叹了口气:
这肚子里除了一包水,还能有别的什么?
他下意识地又划了一遍圣徽,并没有注意到,这一次手指只点了七点。抬起眼睛,环顾房间里的农夫:
“你们要储藏多少粮食?”
农夫们的神情都放松了下来。领头发言的那个年迈农夫上前一步,躬身道:
“主教大人,我们也不敢贪心。每家人,只要存两袋谷子!两袋!只要明年的粮种能存下来,苦一点就苦一点,捡橡子,挖草根,剥树皮,总能活下去……”
米里亚主教沉默,沉默。长久的沉默之后,他面现坚毅,沉重地点了点头。
几十袋谷种被扛进教堂。米里亚主教亲自引路,带他们走进地窖,绕至最深处的一个角落。他跪地祈祷几句,手掌上泛起淡淡白光,伸手一推:
“就是这里。都放进去吧。”
农夫们千恩万谢地离去。米里亚主教送他们到后门口,看着他们消失在深黑的雨夜中,皱眉叹息:
“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可以这样……仁慈的光辉之主啊,求你的光芒普照万物,求您怜悯您的子民,拯救您的子民……”
他忧心如焚,当晚俯伏在圣像面前,彻夜祈祷。圣像上,圣坛上,淡淡的光芒经久不息。
“这座教堂还是有圣力的。”
“是的,圣力储备还相当不错。”
雨夜中,两个魔法师无声无息,飞落在围墙上。两人一个挥手打出【侦测魔法】,另外一个打开仪器,娴熟地测量、记录:
“外围圣力反应……红色,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