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他两三年就能晋升邃晓者...”布列兹徐徐道,“一名二十五六岁的邃晓者,又正好具备“锻狮”的格,学派必须尽快想办法准备密钥了。”他开始考虑这一利害相关的现实问题,“他研习了“钥”和“烛”,穿越“碎匙之门”?还是花点代价去和神圣骄阳教会协商,将“灯影之门”的密钥弄到手?不行,回头后我要仔细评估一下这两个起始点的优劣...”
梦境中,范宁正在飘荡下坠,在数十个呼吸后,他坠到了之前有《屠牛图》景象流动的那团巨大火焰的观察高度。@精华/书阁*首发更新~~
出于在大宫廷学派遗址中观摩石碑的经历,这时他鬼使神差地产生了“想看看背面”的念头。
那里存在一些由钢铁树枝划出的指示边界,不过仅仅换个方向,离污染面的阴影还有一段距离,于是范宁飘荡到了景象的背面。
石碑《屠牛图》的背面是七大器源神的符号,而这里...
先是一幅城市中地下广场的模样,其中有来往穿行的绅士淑女,有建筑内墙的钢筋管道结构,还有背景模模湖湖的黑白色巨幅广告牌...
随后画面多次切换,他又看到了站立在赤红色教堂拱廊背景前的女子像,她肤色白皙,挂有耳饰并剪着深红色短发,但特征和情绪难以捉摸,其五官与面部的线条在认知中难以拼接为一体,就像将储物袋中的物件一股脑倾倒在桌面上。
画面切换,漆黑如墨的平台,绿色的朦胧夜空,以及漂浮在黑雾中的残垣断壁...
“大宫廷学派的遗址?”有些发懵的范宁到这里终于认出来了自己熟悉的东西,他一时间停留在此,忍不住开始思考起来。
那个遗址或存在某移涌秘境的入口,关系到互为此门彼门的“七光之门”和“无光之门”,或关系到器源神“画中之泉”与“隐灯”的残骸。
难道说这幅“焚炉”内部的《屠牛图》,背面的确和大宫廷学派的石碑相似,只是它反映的事物比符号更具体,是与七位器源神相关联的画面启示?
“焚炉”本身作为其中之一,出现联系纠缠的启示是有可能的。
画面切换,错***叉的阶梯,透明如璃的质地,锋利如刀的光线,无尽的青色风暴,范宁再次认出,这应该是移涌秘境“混乱天阶”。
画面切换,这团火焰开始反射着各种各样的闪电火花,以及自己身处之地的内景。
正当他以为启示结束了的时候,它又跳出了另外一幅画面。
金色的氤氲雾气,色泽闪耀的管风琴,数排长条红木椅、摆满蜡烛架的廊台、饰有弧形石膏线的。(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七章 细思甚恐(4K二合一)
廊柱、植物纹样的厚重垂帘,透出微光的穹顶天窗…
“这是…移涌秘境启明教堂!?”范宁瞪大双眼,在梦境中喃喃自语,“这个启示来自见证之主“无终赋格”?不对,不对…难道是???…”
在最初的单纯惊讶后,他的思绪转眼联想到了两件细思甚恐的可怕事情!
于是整个人再也控制不住缓慢飘荡的状态,急速朝梦境下方坠落。
“36分钟整。”布列兹“啪”地一下合上怀表,大步朝前方走去。
在场的另外六人同时看着祭坛中最后的电弧层消失,面色苍白的范宁缓缓地站了起来。
“卡洛恩,你的灵感强度近乎达到了九阶有知者的稳固水平,这实在是...”维亚德林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范宁先生,你感觉如何?一切正常吧?”布列兹自然感觉到了他灵感枯竭,脸色也不太好,灵性中还残留着带有闪电气息的违和感,那应该是“铸塔人”导致的回响。
“...没有问题,谢谢总会长。”范宁声音极度沙哑,勉强挤出几个词。
一切知识存在代价,布列兹认为这应该是正常情况,“焚炉”中这种超验又宏伟的景象难免会让入梦者耗尽精神,心生惧意。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回到升降梯。
七楼走廊上的灯光明亮柔和,范宁坐在过道的沙发上休息,手捧着一杯热咖啡,望着身旁的绿植出神。
前面两个人结束谈话后,已和自己打招呼离开这里。
“卡哒”一声轻响,旁边小会议室的门推开。
“范宁先生,到您了。”结束谈话的女士友好提醒,“我先回去整理收获,希望今后能多交流关照。”
“不客气。”范宁回过神来站起,勉强对这位同僚挤出一丝笑容。
“总体来说,刚刚她展示出的启示高度比前两位男士更有成效。”会议室内,维亚德林趁着谈话间隙发表评价,“她不仅掌握了“门扉”、“密钥”和“灵知”的基本特性,对辉塔的总体结构也有更深印象。”
“没错,她的阐述虽然很多地方显得生涩或不够简洁,但能看出她已经隐约联想到了“门扉”与“攀升路径”的关系,这对于后续的进步大有裨益,不然潜力很有可能仅仅止步于遂晓一重。”卡门·列昂点了点头。
“我很想看看范宁先生会如何表述他的所见。”布列兹笑着说道,这时房门再次被轻轻敲响。
范宁在三位邃晓者对面落座,他的脸色仍旧苍白,但尽量维持了平静的神态。
会议室灯光暗沉,桌上有奇异的烛台与水晶矿石,维亚德林在精油蒸发器中添加了一次秘氛,然后说道:“卡洛恩,你可以谈一谈在“焚炉”中收获的启示,我们会根据你掌握的隐知情况,予以风险范围内的补充讲解,从而让你的理解更加完善。”
“以如何的形式谈呢?”会议桌上,范宁的双手十指交叠得很紧。
“通常,是论述,但实际上可以是任何形式,你认为必要的,可最大程度展示你的理解的,或你最关心、最向往、最好奇的。”卡门·列昂提示道。
谈及神秘主义?自己选择形式?尽可能展示理解?
范宁缓缓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从凌乱的思绪中暂时回归。
他没有选择论述,而是在高位格秘仪的保护下...向三位邃晓者一连提了三个问题。
“七种“格”的高度对应七重门扉的高度,那为什么当前“波埃修斯艺术家”的机制规定,第四重高度的“锻狮”仅仅准予穿越第一重“飞蛾”高度的门扉?”
“辉塔中“攀升路径”的结构存在如此多溃烂崩坏,攀升过程是否存在绕行的可能性?”
(分段防hx)
“器源神残骸是否为指向“辉光花园”并造就“执序者”。(本章未完!)
第一百零七章 细思甚恐(4K二合一)
的捷径?”
随着范宁的提问,对面三人越来越露出了惊掉下巴的表情。 _o_m
良久,布列兹出声道:“范宁先生,你的这三个问题,我们或许只能试着模湖作答一部分。”
范宁流露出“为什么”的疑惑表情。
于是布列兹无奈一笑。
“你此番论及的神秘,已经不比我们浅薄多少了...”。
第一百零七章 细思甚恐(4K二合一)
------------
第一百零八章 手机铃声(4K二合一)
这是什么惊天的理解力?和另外三位新晋高位阶的有知者论及的神秘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啊。
几位邃晓者很难想到,那三位会员所受到的大部分启示,范宁在入梦“火花场”之前就已掌握,再加上他在“焚炉”的坚持时间最久,所思考的都是更提纲挈领,更直指要害的问题。
于是布列兹只能试着先将范宁的前两个问题作简短解释。
“攀升路径”结构崩坏的问题,有一些直接原因,但根本原因不明,它现有的样子并非它以前的样子。
在远古时期如第2史后期,人类地位卑微,早期的艺术形式如壁画、舞蹈或歌谣刚刚萌芽,但那时辉塔的结构更为稳定,七种“格”与七重门扉完全呈现对应关系。
比如“飞蛾”就能保证在穿越第一重门扉、晋升邃晓者的过程中足够安全,“锻狮”则能很容易找到“辉光花园”的降落点,然后穿越更上方的第四重门扉,被擢升为执序者。
但那只是以前。
「门扉是世界意志的一道道旧伤口,总是撕裂又愈合,有的豁口恢复如初,有的渐成不愈之伤。」——神圣骄阳教会大主教“班舒瓦·来尼亚”的奇迹剧《大恐怖》第二幕。
「...连最古老的见证之主都曾操练战车升于此处,后面又有多少难以计数的生物穿行过它们呢?」”——炼金术士协会末代会长“奥克冈”的抄本《战车升天论》第四卷。
一些范宁曾研读的神秘文献中语焉不详的表述,此时终于完全清晰了起来。
它们在隐喻一种现象:辉塔中的门扉从古到今一直在发生变化。
而且是不太好的变化。
也许是因为前人穿越时造成的“耗损”,也许是因为见证之主的纷争与演化,也许还有别的未知因素作用,在新历,“攀升路径”的险恶程度远高于第2史或第3史。
秘史中不为人知的种种细节,导致了这些门扉已经不堪重负,许多原有门扉发生了嬗变或坍塌,联接关系也变得怪异。邃晓者除了本身“门扉-密钥”的获取及穿越问题外,还会承受很多未知的凶险。
门扉旧伤难愈,讨论组将原本“飞蛾”级别的门扉,定为“锻狮”的有知者才能穿越,有客观上“穿越难度”的缘故,也有主观上“节制使用”的缘故。
“遏制失常区扩散”和“节制使用门扉”是非凡世界的两项“政治正确”,讨论组里每个想主导游戏规则的人都会打着这些旗号行事,当然目前坐在主导席位上的是特巡厅。
在范宁的理解中,这相当于在当前的游戏规则下,“格”在不停地贬值,就像前世的“学历”一样——当然这不是说当代的艺术大师们不如古代大师伟大,而是就事论事地单看神秘侧,想在辉塔中攀升对“格”的要求越来越苛刻了。
所以范宁隐约嗅到了另一个矛盾。
这个矛盾还不在非凡组织与非凡组织之间,而是在于新人与老人之间。
穿越第一重门扉的难度是有增高,但不是非要具备“锻狮”的格。“新郎”不行吗?“持刃者”不行吗?更高处的门扉递推思考同理。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每道门扉的情况也不一样,是“飞蛾”就不配追求知识了?要知道探索神秘,本就是风险自偿,这是最朴素的公平正义。
半世纪前“波埃修斯艺术家”机制建立的初衷,是打造更利于“升格”的平台以对抗失常区,并不是为了管控门扉的穿越行为,这个要求在以前是根本没有的。
那些在上个世纪晋升的邃晓者,甚至已攀升到二重三重的邃晓者,他们仗着“先来”的优势,现在身居各大非凡组织高层,但实际上很多人根本就不是“锻狮”,有人连“持刃者”都不是!
因为失常区在扩散,因为“攀升路径”不稳定,而老人已经占据了“灵知”最有利的观察角度,所以为了顾全大局,要对后来的新人设限?
凭什么?
当个人利益和集体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或许各非凡组织可以凭借管理手段约束手下成员,但如果把人类寿命局限、暮年追求隐知等特性考虑进来,再加入隐秘组织或邪神组织教唆蛊惑的变量...
这心理状态可就逐渐有点微妙了。
有知者能晋升到高位阶也算是个人物了,所以自己放弃攀升,安然等死,是因为自己太老实了?连在家里做个梦都要服从安排了?
范宁这么细细一思索,之后非凡世界的局面怕是会出什么大问题。
但这个世界的情况又实在是让人束手无措。
“...世界意志的辉塔内部出现崩坏,这会不会也同样影响了世界表象的失常区?”他了解到这里时也是忍不住思考。
理论上,邃晓者应该选择自己所研习的某种相位,从下至上按照顺序攀升,但实际上现在的辉塔情况太容易遇到“断头路”,而且那些溃烂的空腔或增生的异常组织有时极具误导性,常常在不知不觉中将人带入疯狂的深渊。
对于这“走不通”的问题,在各非凡组织多年传承的体系中,给出的解决办法是...
“关于七种相位‘拗转’的秘密。”
烛影在四位论及神秘之人的脸庞上跃动。
布列兹简要地作出解释:“相位的‘拗转’能让邃晓者在一定程度上收容其他的‘灵知’,从而在攀升过程中切换至平行门扉,规避掉已扭曲的部位...这需要极其高深的神秘学知识,以及特定的苛刻的实现条件,各学派从古代学者那里传承下来的‘拗转’桉例,大部分背后的原理都难以理解,现今的研习者仅仅是机械式的参照操作。”
范宁点头表示知悉。
他握钢笔的手力度很紧。
将这些更完善的隐知细节补充至自己的认知体系后,他冒出一丝侥幸的心理,又带着一丝确认性的试探,再次提了一个问题:
“所有的器源神都存在严重污染?”
“所有。”布列兹说道。
“这...发生了什么?”范宁抵着笔尖上方的手指有些发白,“据我所了解的秘史,七位器源神起初是第3史大宫廷学派所研习的见证之主...”
“你说的不错,实际上器源神诞生的时间,也陆续分布在第3史诺阿王朝及图伦加利亚王朝时期。”
“炼制出具有完整‘真知’及‘神性’的礼器,这样的手笔一定经过了那批更古老更强大的见证之主的授意,新历的不少历史学家认为,图伦加利亚王朝同样受到了失常区扩散的末日威胁并在寻找出路,但从覆灭的结局来看,他们的尝试似乎最后失败了,那些见证之主也全部发疯了。”
所以器源神发疯的原因或与图伦加利亚王朝末期的失常区威胁有关。范宁把握住了这一信息。
“...大宫廷学派随之分崩离析,当然学派中的有知者总有部分存活和传承,那些关于器源神的知识和残骸也部分流传了下来,经过这九百多年的重组演变后,有些传承探索出了控制污染的合理手段,演变成当今的官方组织,有些传承则不加节制地研习器源神的奥秘,逐渐堕落为隐秘组织。”
“指引学派来自大宫廷学派的‘圭多达来左’一脉,起初继承了‘焚炉’和‘刀锋’的隐知,不久后‘刀锋’残骸由于污染无法控制,被放弃后逃逸,却在两百多年前被特巡厅最年轻的‘尽’之执序者波格来里奇成功收容。”
“博洛尼亚学派来自大宫廷学派另外三脉家族联盟,起初继承了‘隐灯’、‘画中之泉’、‘红池’和‘灾劫’隐知,他们看似掌握了四大器源神,但不幸的是,后续污染控制全部已失败告终。”
“‘隐灯’和‘灾劫’被最先放弃后逃逸...‘画中之泉’的污染先是影响了炼金术士协会,后面又出现了已被消灭的‘长生密教’,再然后又是‘调和学派’...‘红池’的污染则是出现了‘血源神教’,后面被消灭后又出现了‘愉悦倾听会’...”
“所以实际上,现今七大器源神的污染仍能勉强控制,残骸仍处在收容状态的,只有指引学派的‘焚炉’与特巡厅的‘刀锋’了。”
相关秘史梳理到这里,范宁对于大宫廷学派解体后的演变有了更清晰的认识。